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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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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槍魚好吃嗎?”祝矜不自覺念出了聲。
    “什么?你問這個魚餅?你不是正吃著呢嗎?我覺得很一般,  有點兒硬,還有股怪怪的味道。”唐愈以為她在問自己,認真地答道。
    “欸,  我說你這個人不行呀,  讓你去看大帥哥,  你咋還琢磨起金槍魚好吃不好吃?吃的什么時候吃不好,  有帥哥重要?”
    祝矜在手機上回復:【非常好吃,  建議你也點這個菜,  一個人食用風味更加。】
    “濃濃,  這個人還一直在看我,  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對我有意思?”
    “嗯嗯嗯。”祝矜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著唐愈,不勝其煩地點了點頭。
    唐愈立即一臉驚恐狀:“那怎么辦呀?雖然他長得很帥,很有型很有氣質,可……”
    “對了,  他還很有錢,  正好你現在窮著,還能包養你。”祝矜看著他微笑著補充道,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你怎么知道他有錢?”
    祝矜愣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果汁,  從記憶里搜索著信息說:“這還看不出來嗎,  他手上那塊表,  齁貴。”
    唐愈:“他好像沒戴表。”
    “……”
    “表就是一個籠統的形容詞,  意思就是他穿衣打扮,周身氣質,  一看就很貴。”
    唐愈點點頭:“那倒是,  不過這年頭也不不能光看穿衣打扮,  他是長得很有錢氣,但說不準是別人給他買的,他現在正在獵尋新的給他掏錢的目標,可能盯上我了。”
    祝矜:“……”
    “您想象力真豐富。”她由衷夸贊道。
    唐愈陷入了深思中,好像真的在誘惑的漩渦和內心的原則間做起了斗爭。
    祝矜無語地吃著菜,“你好好想吧,等你想完了,菜也都被我吃完了。”
    “哦,你要是真的也看對了眼,說不準我還能上去幫你說兩句話,見證一段愛情的誕生。”她補充。
    唐愈回過神,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金槍魚餅,“我想什么了我想,這還用想,即使他又帥又有氣質,我也不能動搖呀,我又不是gay。”
    “嗯。”祝矜點點頭。
    “再說了,他也就比我好看了0.5分,而已。”
    “……”
    祝矜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她向來覺得唐愈身上自帶喜劇人的氣質。
    別說,他自己還真喜歡喜劇。
    當時東方衛視有個喜劇類的節目,小少爺瞞著一眾人報了名,從海選中脫穎而出。
    后來節目播出的第一期,他就憑借著一個自編自導的節目,俘獲了好多粉絲,還光榮地在網上獲得了一個“最帥喜劇人”的美譽。
    誰知比賽進行到一半,唐父去參加宴會,中途有人過來和他聊天,笑著夸道,你們家小兒子很有才嘛。
    唐海生當時愣了愣,人家接著說,那節目我看了,我和我老婆都笑得不行,有天賦天賦。
    唐海生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當場變了臉色,沒等宴會結束就離開了,氣沖沖地讓司機把車開到唐愈住的公寓。
    兩人大吵一架,唐海生氣得差點兒心臟病復發。
    后來,唐海生讓手下的人聯系臺里的領導,唐愈就非常悲催地在下一場節目中晉級失敗了,止步全國十強,連個復活賽都沒有。
    小少爺知道是他爸從中作梗,氣得不行,天天拉著祝矜把唐海生從頭到腳罵一遍。
    不過小少爺追求藝術的心不死,又搞起了話劇,這玩意比起喜劇,自然低調了很多,更好瞞著家里。
    祝矜平時也喜歡話劇,不過她僅限于喜歡看。
    她有個喜歡的導演,很多劇都是自編自導,話劇圈子雖然小眾,但因為這位導演實在有名氣,經常一票難求。
    她之前總是搶不上好位置,把錢給黃牛又不甘心。
    而自從唐愈混進了話劇的圈子里,不知道他有什么訣竅,每次都能給她弄到最佳視野的票,也算不虧。
    “濃濃,那個大帥哥也點了一盤辣味金槍魚。”
    “……”祝矜放手手中的餐具,“你不看他是吃不下飯嗎?”
    “看著美好的事物吃飯自然更香嘛。”唐愈撇了撇嘴,“或者我看你也行,你看起來也很下飯。”
    祝矜:“……”
    “對了,你哥為什么停你的卡?”她問。
    “還不是聽說我去澳洲了,怕我給冷明月花錢,也不知道哪個嘴碎的告訴的他。”唐愈冷哼了一聲。
    冷明月是唐愈之前的女朋友,也是從高中在國際學校時就在一起了的初戀女友。
    冷小姐人美,身世也頗有些坎坷,前十八歲是人人捧著的天之驕女,十八歲生日那天,家里公司破產,父親跳樓自殺,除了負債和一個有些瘋癲的母親外,什么都沒給她留下。
    唐愈心疼她,愛惜她,幫她爸爸處理后事,負擔她在國外的學費和生活費,往她身上花的錢,兩年下來擱北京能從三環邊上買個一居。
    要說這花錢的事兒,是你情我愿,怪不得別人。
    可——
    冷明月大學去了澳洲后,沒多久就在那兒又先后交了幾個男朋友,國內國外兩不耽誤。
    好巧不巧,有一年圣誕節,唐愈飛過去看她,事先沒打招呼,準備給她個驚喜,結果竟變成了驚嚇,看到兩個赤條條擰在一起的身子。
    小少爺受的打擊不小。
    祝矜是眼看著唐愈回國后有多頹,活生生一個喜劇人變成了憂郁暴躁文青,緩了小半年才緩過來。
    結果今年五月份,冷明月一個電話,他又屁顛屁顛跑了過去,還把和祝矜籌劃了好久的項目給鴿了。
    果然是——兄弟如衣服,說扔就扔。
    “那你現在是什么情況,人呢?”
    聽到這話,唐愈臉上的笑意和不正經散了一半,他用筷子撥著碗里的咖喱雞塊,沒什么感情色彩地說道:“這次見了她,是真的死心了,這兩年心里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兒,這次去見她,也是因為這個坎兒。”
    祝矜從來沒當著唐愈的面兒說過什么冷明月的壞話,畢竟感情這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真正的經歷者,才有資格評價。
    “那挺好,恭喜你邁過心中的坎兒,走向光明未來。”
    “謝啦。”兩人端起杯子碰了一下。
    “所以,你這是原諒我了?”小少爺又恢復了平常吊兒郎當的模樣,笑著問她。
    祝矜毫不手軟:“你年初買的那輛車子。”
    這少爺在她的帶領下,終于識貨了一次,悶聲買了輛性能超棒超酷還超難買的山地車。
    唐愈捂住心口,“祝濃濃,你可真是奸商——”
    “嗯?”祝矜抬頭警告地看他一眼。
    “奸商叢中的大善人!出淤泥而不染!好,我明天就讓人把車從上海運過來。”
    祝矜樂了,覺得這金槍魚也沒那么難吃,也不知道她八點鐘方向的那個人,嘗著味道可還行?
    事實證明,她今晚把吃飯的地兒選在家門口不遠處是個明智的決定,因為唐愈是個話癆,明明半個小時就能解決的一頓飯,硬生生吃了快兩個小時。
    吃完,他還想讓祝矜帶他在附近遛彎,消消食。
    “你訂的哪兒的酒店?”
    “半島。”
    “得,卡解凍了出手就是硬氣。”
    唐愈自從和唐海生因為喜劇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后,唐海生心一狠,不再給他錢。
    他同父同母的二哥看不下去,于是把自己的副卡給了唐愈。
    不過唐海生又不是真狠得下心去,時常擔心這個小兒子在外邊沒錢受苦,就偷偷把錢給了他二哥,讓他二哥再轉手給。
    父子倆明面上還是斗著氣,心中又都惦記著對方。
    “欸,要不你幫我省點兒錢?”唐愈忽然說。
    “干什么?”
    “你讓我去你那豪宅住住。”
    祝矜遞給他一個“你想也別想”的眼神,“我那房子不住男人。”
    “你就注孤生吧。”唐愈翻了個白眼,“我聽說影后還在你那個小區里住著呢。”
    祝矜沒搭理他,她對這些沒興趣。
    唐愈叫來侍應生結賬。
    結完賬正準備走,瞄見那個大帥哥也吃完了,正在結賬。
    他嘟囔了句:“咱倆一直說著話吃得慢也就算了,這位大帥哥怎么也吃的這么慢。”
    祝矜沒做聲,這頓飯吃的,她一直感覺背后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今晚鴿了鄔淮清,她心中還生出那么一丁點兒愧疚。
    可真論起鴿他的原因,除了唐愈以“還錢”為名義邀約外,其實更因為她心底的逃避心理——在那樣一個夜晚后,她還沒想好怎么和鄔淮清坐在一起,心無旁騖地吃一頓飯。
    兩人站起身,準備在這兒溜達溜達。
    祝矜特意選了背著鄔淮清的方向走,她可不想迎面和他碰上。
    夏日的晚上,藍港一向是附近的家長們遛娃的好地方,小孩子們吵吵鬧鬧,奔來跑去,一手拿著氣球,另一只手里拿著泡泡機吹泡泡。
    唐愈也買了米老鼠的氣球,拿在手里,這是位在迪士尼樂園里還要買個星黛露的發箍戴在頭上并發個自拍到朋友圈的——藝術人兒。
    祝矜自覺和他保持開距離。
    包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W:【你的口味不怎么樣,這金槍魚都快餿了】
    祝矜看完,本來想給他回一串省略號,想了想又刪掉,什么都沒發。
    “祝老板,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排隊買一盒章魚小丸子。”唐愈指了指一輛賣小吃的巴士。
    “嗯。”她站在一旁的空地上,看著唐愈排在長長的隊伍末端。
    不多時,有一個小樂隊來到這片空地,擺好設備彈唱,他們唱的是一首國民度很高的歌曲,還唱得不錯,吸引了很多人圍在一旁。
    祝矜往后退了退。
    今夜月亮又大又圓,天上沒有一顆星星,湖面波光粼粼,映著一輪圓月。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忽然,一個小孩兒跑過來,媽媽似乎是在圍觀的群眾里,他跑得飛快,沒看路,眼看著就要撞上祝矜,而剛開始沒發現,發現時已經來不及躲閃——
    千鈞一發之際,祝矜被一道強烈的力量給拽住,然后整個人撞到那個人的懷里。
    祝矜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那胸膛硬得像石頭,磕得生疼。
    她吃痛地抬起頭一看,驚訝地叫出來:“鄔淮清?”
    男人穿著簡單的襯衫和西裝,肩寬腿長,淡然地立在夜色里,和身后的人群、吵鬧格格不入。
    他看著她,冷哼了一聲,但沒松開環住她的手。
    “金槍魚吃得眼神都不好使了,看不到有小孩子跑過來?”
    她還沒說話,就聽到他繼續道:“到時候把小孩兒撞疼了,人家家長讓你賠,賠得起嗎?”
    “那你現在把我下巴撞疼了,你賠得起嗎?”祝矜抬起眼睫看著他,毫不示弱地反駁道。
    不就是鴿了他一頓飯,至于這么陰陽怪氣嘛。
    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姿勢有些怪異,來往的行人經過時,都會打量他們一眼。
    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祝矜要掙開他的懷抱,見他不松手,她捏了捏他的腰。
    那部位是鄔淮清的敏感帶,他立刻眸色變了,松開摟住她的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片刻之后,他轉了一下佛珠,淡淡說道:“賠,你要什么?”
    這話反倒把祝矜給問住了,她說:“什么都不要,你別在這兒晃噠就行了。”
    “這地兒是你開的?只準你和那個男的待?”
    “鄔淮清——”祝矜加重聲音,“你什么意思嗎?你現在陰陽怪氣的,合適嗎,符合我們的關系相處模式嗎?”
    “關系?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他冷笑了一聲,緊跟著問道。
    祝矜愣了一下,轉而笑道:“愉快的肉.體關系呀,但是不能告訴別人。”
    不知為什么,她看著到鄔淮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忽然,手機響了,唐愈發來微信:【濃、濃,我看到了什么,那個大帥哥怎么在你旁邊?】
    【他不會是真的來要我聯系方式的吧?】
    祝矜拿起手機一看,好笑地回道:【是呀,你說我給不給?】
    鄔淮清低頭一看,只見她聊天對象的備注是“唐少爺  ”,他臉色又冷了幾分。
    這才剛分開沒幾分鐘,又用微信聊了起來?
    就這么急不可耐?
    他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按了息屏。
    唐少爺見最新發過去的微信沒人回,怕祝矜一個人招架不住這位大帥哥,連小丸子都沒買了,跑過來。
    走近,只聽到他說——“行,肉.體關系,很好。”
    唐愈瞬間如五雷轟頂,祝矜這么快就把他給賣了?
    還談好了商業模式?
    他連忙走到他們面前,“不行,我不同意!”
    兩人同時看向他,目光不善。
    唐愈發揮戲劇天賦,一把拽住祝矜的胳膊:“濃濃,我對你一往情深,剛準備從酒店樓下的香奈兒給你買個包,你就這樣,要拋棄我嗎?你舍得嗎?我這么可愛,你舍得我讓老男人糟蹋嗎?”
    “……”
    鄔淮清一把扯開他拽著祝矜的手,捻著佛珠笑道:“這位先生,需要我現在把您送到安定醫院精神科嗎?或者,我幫您買回上海的機票,送到宛平南路600號,離家人近點兒,您看如何?”
    “哦,忘了,您病得不輕,估計也沒什么判斷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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