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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9章 我不想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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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709章 我不想成魔</h1>
    這里,是臨邊市的郊區(qū)。喜歡就上LWXS520。COM
    臨邊市,顧名思義,確確實實是臨近國家邊境的一座城市。而在這多山的邊境地帶,所謂的市郊區(qū),其實距離城市,很遠(yuǎn)。
    望山跑死馬!
    久居山區(qū)的民眾,最能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夜幕緩緩地拉上,將延綿的山區(qū)裹在了它的懷抱中——遠(yuǎn)遠(yuǎn)的城市泛起了淡黃色的光幕,將沉沉的蒼穹托起,而附近那些貧窮的村鎮(zhèn)里,只是亮起點點稀稀落落的燈光……和幾年前,似乎沒什么區(qū)別。
    刁平走在蜿蜒坑洼的山間道路上,一時間有些彷徨。
    生他養(yǎng)他的這片土地,和中原哪怕是最為貧窮的鄉(xiāng)村比起來,仍舊顯得太過窮困。但這里,卻有著他兒時的美好記憶,父母寵著他,愛著他,他在父母的關(guān)愛下,慢慢長大,然后和父母一起愛著呵護(hù)著那個懂事的,總是蹦蹦跳跳地晃悠著兩個小辮兒,跟在他屁股后面喊著“哥哥”“哥哥”的小妹妹,兄妹二人在村里跑著玩兒,到田里玩兒,到樹林里,到山上玩兒。
    窮苦卻淳樸的山民們,不會去過多地溺愛擔(dān)心,亦或是因為習(xí)慣的緣故,就那么放任小孩子們到處跑跳著瘋長。
    刁平記得,自己每天晚上做作業(yè)時,妹妹會乖乖地好奇地趴在桌邊看著,等著他把作業(yè)做完,然后陪她玩兒。每天清晨,刁平早起吃過飯要走幾里路去鎮(zhèn)上上學(xué)時,妹妹都會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非得追著他,然后被父母哄著勸著,還得哥哥答應(yīng),傍晚從學(xué)校回來時,會給她捉一只蝴蝶,或者用草莖編一個小小的蟲籠,才會滿意。
    那時候的刁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家里很窮……
    因為他過得很幸福,每天能吃飽飯,睡好覺,偶爾,母親還會給他做一件新衣服,或者給他買了一雙球鞋。
    那就是童年最歡樂的時光。
    淚流滿面的刁平,終于來到了村邊。
    他擦干眼淚,平復(fù)了一下情緒,邁步進(jìn)入安安靜靜的村子,到村口的小賣店前,隨意地往里面打量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顧客,只有店主曾三向坐在陳舊的玻璃柜后面,摟著一桿大水煙桿呼嚕嚕地抽著煙,一邊看著小小的電視機(jī)里正在播放的電視連續(xù)劇。
    刁平記得,當(dāng)年就是曾三向,代表著伏地門的人,去哄騙刁平的父母,說是有一位法師看上了刁平,要教他學(xué)法術(shù),想把平娃帶走,既能夠讓平娃學(xué)到術(shù)法,還能去城里上學(xué)讀書。這么好的事,刁平的父母當(dāng)然同意,但心里還是有些疑惑的,他們第二天拎著平娃,跟著曾三向,去了那位姓廖的法師家里。
    廖大師家里的條件很好,就在城邊上,三層的小洋樓,大大的院子,門前就是開闊的馬路,馬路對面是城市的高樓……
    刁平父母千恩萬謝,為平娃能被大師看中而開心。
    他們當(dāng)然希望,孩子能夠有更好的生活。
    一周后。
    當(dāng)兩口子不放心,來看望孩子時,得知平娃被送到了廖大師的師門修行術(shù)法去了。刁平父母就問能不能去那里看看平娃,卻被廖大師拒絕……三番兩次之后,兩口子終于忍不住心里的擔(dān)憂,由刁平的父親去私下偷偷打聽跟蹤,耗時盡一個月,才找到了廖大師的師門所在地,那是位于臨邊市西環(huán)外十多公里遠(yuǎn),緊鄰公路的一座小山上。
    在刁平的父親看來,這處師門的建筑,絕對是宏大豪奢又透著莊嚴(yán)肅穆的府邸——建在半山腰,有水泥路直達(dá)師門門外。
    巧合的是,在他找到這處師門,卻想不到辦法進(jìn)入時,那天清晨,他遇到了翻上墻頭,拽著樹枝跳到樹上,沿著樹干滑下來的平娃,平娃慌慌張張踉踉蹌蹌地沿著小路就往公路上跑。
    見到父親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平娃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抱著父親就再不撒手,一邊抽泣著:“阿大,帶我回家吧,這里太可怕了。”父親二話不說,抱著他就匆匆跑到公路上,攔下一輛農(nóng)用車就趕緊回市里,坐車輾轉(zhuǎn)回了家。
    到家中,刁平鉆進(jìn)屋子,蜷縮在床角里側(cè),哆哆嗦嗦地把他的遭遇,告訴了父母親。
    兩口子也是懊悔不已,摟著孩子哭了半天。
    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
    當(dāng)天下午。
    曾三向就來到他們家,看到刁平在家里,就趕緊連哄帶騙又帶嚇唬,讓刁青山兩口子趕緊把平娃給送回去——人家廖大師管平娃吃喝住,教他法術(shù),又給他報名花錢上學(xué),這么久了,你們說帶回來就帶回來?
    想不把平娃送回去也行,你們賠人家廖大師這段時間為平娃花的錢和教平娃法術(shù)的費(fèi)用吧,總計八萬塊!
    八萬!
    在臨邊市偏遠(yuǎn)的山區(qū),刁平的父親恐怕一輩子都攢不出這么多錢!
    曾三向說:“知道你們拿不出來,還有個辦法,廖大師給你們八千塊錢,以后平娃就歸廖大師了,你們別管也別問了。”
    八千塊錢!
    在當(dāng)年,對于這個窮困的小山村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事實上臨邊市有很多親生父母把孩子賣掉的事情,或者是為了錢,或者是養(yǎng)活不起希望孩子能被有錢買走他的人好好養(yǎng)活。而八千塊錢,在當(dāng)時那樣貧窮的地方,甚至于會令許多沒想過賣孩子的人,生出把孩子賣掉的心思。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時代的悲劇,也是一個偏遠(yuǎn)窮困地區(qū)的悲劇和必然。
    但刁平的父母,不同意!
    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那里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痛苦。
    刁平的父親說:“我會去努力賺錢,一點點把欠廖大師的錢,還給他……”雖然很清楚所謂的八萬塊錢,明擺著就是那位廖大師在欺訛他們一家,但他們,實在是不敢和有錢有勢,又會法術(shù)的大師做對。
    資質(zhì)天賦絕對堪稱百年難遇的奇才,一株絕世好藥,就這樣跑了,伏地門的人當(dāng)然不會樂意,伏地門門主蔡賢和師弟廖永善等人,還指望著汲取刁平的天生資質(zhì),去提升己身修為以及家中后輩的修行資質(zhì),加快他們的修為境界進(jìn)度。但刁平跑回到了家中,即便是在偏遠(yuǎn)的山區(qū),伏地門也委實不方便去明搶硬奪。
    所以,他們不斷地讓曾三向這個為了錢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村民,找刁平的父母,威脅恐嚇利誘……
    終于,他們失去了耐心。
    開始以術(shù)法加害折磨刁平的父母,乃至于他的妹妹。
    看著父母妹妹被術(shù)法加害后痛不欲生的狀態(tài),刁平多少次狠心咬牙想要答應(yīng)他們,回伏地門——寧肯自己受苦,也不再讓父母妹妹承受如此殘忍的折磨。但刁平那時候才九歲,一想到在伏地門那間昏暗的房屋里永無止境的恐懼折磨,他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當(dāng)父母承受不住術(shù)法的折磨,更看忍心幼小的女兒也承受術(shù)法迫害,所以狠下心無奈地想要把刁平送走時,刁平哭著抱緊了父母,死死地不松手,懇求著父母不要送他走,他不想,不敢再去那里。
    那時,他的父母終于抱定了信念,全家就這樣在一起,死去,大概,也是好的吧?
    他們,實在是沒什么可指望了。
    那天晚上,曾三向進(jìn)屋,抱走了摟著父母妹妹的尸體痛哭不止渾身無力癱軟的刁平,一直把他抱到了公路上那輛車?yán)铩?br/>     ……
    回憶著在腦海深處極為清晰的過往,刁平卻沒有哭,他邁步走進(jìn)了小賣店,掐決,默念術(shù)咒。
    曾三向眼角余光看到有人進(jìn)屋,在玻璃柜后面抬起了頭,然后怔住。
    這是……
    看著面生,大晚上的怎么會有陌生人來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
    “你是?”
    “曾三向,你不認(rèn)識我了?”
    “平,平娃?”曾三向豁然站起身來,他渾身急劇顫栗著,張嘴欲大聲呼救,突然間雙眼失神,茫然。
    刁平淡淡地說道:“帶我,去我家人的墳上。”
    曾三向便默然不語地從柜臺后走出來,往門外走去。
    平娃轉(zhuǎn)身跟上。
    雖然只是晚上九點鐘左右,但偏僻貧困的山村里,人們都已經(jīng)早早地睡下,村子里安安靜靜,連狗叫的聲音都沒有。
    夜,黑漆漆的。
    無星無月。
    黑暗中,曾三向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走在村外通向山間田埂的小路上。
    刁平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后面。
    終于。
    曾三向停下了腳步。
    已然適應(yīng)了黑暗,而且修行術(shù)法至今,邁入了煉氣境的刁平,在黑暗中的視力也遠(yuǎn)超常人,他看到,在開辟出的一小塊貧瘠山田旁,幾株灌木和嶙峋亂石下方,有兩座墳,一大一小,其實大點兒的墳也不大,小點兒的墳,幾乎都快看不出來了。
    沒有墓碑。
    就如無名氏的墳?zāi)拱恪?br/>     凄涼,孤寂。
    刁平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頭……
    不停地磕頭!
    許久。
    刁平起身,長長地舒了口氣,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曾三向。
    曾三向瞬間回過神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黑暗中,站在九年前便已經(jīng)死去的刁青山夫婦和他們女兒的墳前,而那個剛才出現(xiàn)在自己小賣店里的刁青山夫婦的兒子,平娃,就站在他身旁,額頭上滲出的血流得滿臉都是,卻不擦去,他的目光,平靜得令人恐懼。
    我怎么會到這兒的?
    他,怎么會回來的?
    曾三向腦子里瞬間閃過難以置信的疑問,當(dāng)年,廖大師明明說過,這孩子永遠(yuǎn)也不可能再回來的!
    曾三向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雙腿一軟便萎頓倒地,哆哆嗦嗦地哭了起來,一邊哀求道:“平娃,好孩子,你,你千萬別怪我,我當(dāng)年也是被逼的,我沒辦法啊,你知道,那些大師都很厲害的,我不那么做……”
    “你收了他們,多少錢?”刁平語氣幽冷地打斷了曾三向的哀求。
    “沒,沒有。”
    “說!”
    “我說,我說,我當(dāng)時收了,收了三百塊錢……”
    “三百塊錢!”刁平的淚水終于止不住涌了出來,他仰著臉,望著漆黑的夜空,他無法相信,也難以置信,他委屈,他無奈,他絕望——是的,還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嗎?父母妹妹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快十年了!
    三百塊錢!
    他的父母妹妹被害死了!
    他在伏地門被殘忍的折磨了五年!
    他背負(fù)了四年多的血海深仇,活在血海深仇的折磨中,每天夜晚會被嚇醒,會哭醒,會嘶嚎著怒吼著從大仇得報的夢境中酣暢淋漓地醒來,然后無比失望又傷心地捂著被子哭泣,壓抑渴望,就這樣伴隨著他。
    三百塊錢!
    現(xiàn)在。
    曾三向害怕了,這就對了。
    用術(shù)法殺他,就更簡單了。
    “你,死在這里吧,算作是,我十年未歸,未給父母妹妹,上過墳,第一次祭奠的祭品!”刁平笑了,很開心,有些病態(tài)般地說道。
    “我,我……”曾三向愕然瞪大了雙眼,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突然間張大嘴躺倒在地打滾,似乎無比的痛苦卻又喊不出聲音來,他的雙手在頭上臉上身上抓撓,把衣服撕扯得不像樣子。
    刁平轉(zhuǎn)身,一步步地下山。
    我,回來了!
    但再不會進(jìn)入那個村子——他恨那個無情的村落,當(dāng)年家里發(fā)生那么大的變故,卻無人問津,全都一個個瑟瑟發(fā)抖不敢去過問。
    因為,曾三向說,刁青山家里招惹了神秘的法師!
    刁平想著,也許有一天,我成魔,這個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為我的父母,我的妹妹,還有我,陪葬!
    所以,為我祈禱,別入魔。
    奇門江湖,我來了!
    當(dāng)晚。
    曾三向的老婆發(fā)現(xiàn)丈夫久久沒進(jìn)屋睡覺,到店鋪里看看,也沒人,便趕緊出去在村子里到處尋找找不到,這才挨門挨戶地喊人,趕緊幫忙尋找曾三向。但,直到第二天清晨,村里的人才在不遠(yuǎn)處的山上,找到了曾三向的尸體。
    死狀很慘,很恐怖。
    他渾身的衣服都扯爛了,頭發(fā)揪光,十指指甲全都掉落,鮮血淋漓,全身上下幾乎都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全都是被自己撓的抓的……
    更令人恐懼的是,他用如此凄慘可怕的死狀,死在了刁青山夫婦和他們女兒的墳前。
    報應(yīng)!
    年長且知曉當(dāng)年一些事的村民們,首先想到的,便是報應(yīng),是刁青山一家三口的魂魄,來找曾三向報仇了。
    村里的干部報了案。
    警察和法醫(yī)都來了,但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村民們破壞得不像樣子,而且,法醫(yī)最后的鑒定結(jié)果是……
    曾三向,是被嚇?biāo)赖模?br/>     當(dāng)晚,曾三向的妻子被村里流傳了一天的言論,嚇得突然間發(fā)瘋,拿著柴刀和剪刀將為曾三向守靈的兩個女兒兩個兒子,一個兒媳婦,一個孫女,全部捅死砍死,然后自己一頭撞死在了棺材上……
    一家八口人。
    家中血流滿地。
    ……
    PS:寫得好費(fèi)力啊~撓頭,不會把刁平復(fù)仇的經(jīng)過寫得太詳細(xì)的,現(xiàn)在是重點寫他的心態(tài),也是鋪墊……嗯,今天就一更吧,雖然早有仔細(xì)的規(guī)劃,可直到寫時,才發(fā)現(xiàn),寫平娃真的很困難~~明天至少四更!至少……
    今天雖然一更,但我能厚著臉皮繼續(xù)求月票不?
    總之,這兩天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
    短刀,很感動!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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