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哪天知道我做的錯事兒,給個機會,千萬別走。
酒后真言,擱平時,這話絕不會從陸強口中出,這么卑微無能不是他,所以,她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轉天早上盧茵追問,陸強徹底清醒,又變回他,怎么都不認賬,久纏無果,只好作罷。
可盧茵心里始終不安,認識這么久,沒見他喝醉過,鬼話連篇,折騰了半宿,罕見流露出的脆弱和落寞,竟讓她心口微痛。
盧茵心思向來敏感,之后那句話時常跳入腦海,再加上他醉后反常,總覺得隱隱有事發生,就這樣惴惴不安了幾日,倒也風平浪靜到了元旦。
……
元旦早晨,陸強去看了趟老鄧。
他似乎比上次見面還單薄,監獄給換了冬天的衣裳,青藍色囚服鼓鼓囊囊,更加顯得棉衣包裹的驅殼骨瘦如柴。從前還有陸強相互照應,說說話逗悶子,枯燥生活還有些樂趣。
他性格悶,陸強出去后便獨來獨往,除非必要,他甚至整天說不上一句話。
見他來看他,口上嗔怪又來這鬼地方,渾濁目光卻不由清亮,眼尾都帶著笑。
陸強笑不出來,坐那沉眸看了他半晌。
老鄧覺出他視線古怪,不由轉了個心思,試探的問:“亞榮和吳瓊…她們,不好嗎?”
陸強舉著電話,頓了半秒,笑了笑:“挺好,他們兩口子還在化工所。你孩子今年25了,漳州理工畢業的,好像學的計算機,長得挺漂亮,個兒也高,打眼兒一看還真有那么丁點兒像你…現在在市中心科技城工作?!彼貞浿f,自己幾年前知道的有限,結合保姆那兒得來的信息都告訴他。
老鄧瞇眼笑,忍不住頻頻點頭。
陸強又說:“她現在不叫鄧瓊,叫吳瓊,繼父姓吳。”
老鄧僵了僵,苦笑著:“…理解?!?br/>
梁亞榮上次來還是幾年前,來也不長坐,基本交代幾句就走,對吳瓊更是只字不提。這是二十幾年來,對未謀面女兒唯一的了解,知道她平安,就已經很滿足。
老鄧沖著他咧嘴,眼尾的紋路密密聚集,是這些日子來發自真心的笑。
陸強手指無意識刮著桌面,沒等獄警催促,坐幾分鐘就走了。老鄧看著他背影,心神不寧,總覺得他欲言又止,有什么話沒說完,可就算望眼欲穿也出不去,他被獄警領著回了監號。
陸強從里面出來,煙癮忍了半天,先側歪著頭點一根,狠狠吸滿才拿下來,逐抬頭望天,天色白的慘淡,沒有一絲蔚藍,青灰色烏云遮住太陽,在天邊逐漸向這邊靠攏。
陸強把視線拉回來,往對面大巴站牌走。
剛才,六年前那事兒已經到嘴邊,可對上老鄧蒼老的眼,轉了個圈兒,又生生咽回肚子里。他不是故意隱瞞或逃避,躲躲藏藏也根本不是他性格,只是,老鄧在里面度日如年孤苦伶仃,如果唯一那點兒念想都變了,應該怎么活下去。
陸強那天在運河邊待了半宿,往事重新浮現,他不為別的愧疚,做錯的事已經付出代價,可看見吳瓊從車上下來那刻,他知道,他欠老鄧的,這輩子沒法還。
天色白晃晃,有什么落在他額頭上,他伸手擦了把,一抹濡濕。
陸強抬起頭,今冬的第一場雪…
……
晚上盧茵下廚,這是兩人在一起后,真正意義的重要節日,還算豐盛,湊了五個菜一道湯,興致極佳,盧茵跟著喝了小半杯白的,又伸手要啤酒。
陸強笑眼看她,也沒攔著,把拉環拉開才遞過去。電視里幾乎都在播放元旦晚會,盧茵坐桌邊,按了一圈兒,隨便停在一個衛視頻道,某新星正唱著歡快的歌。她把遙控器放在旁邊桌面上,電視音量不高,誰也沒看,全當背景音樂。也許是心情緣故,兩個人也覺得很熱鬧。
吃完飯盧茵去洗碗,陸強推開露臺的窗,雪花紛紛揚揚,已經從中午持續到現在,欄桿上積一層薄薄的雪,被遠處路燈晃的晶瑩閃亮。陸強弓身吹了口,雪片四散,騰出塊干爽的地方,他手臂支上去,把玩一陣打火機,摘了耳朵上的煙點燃,吹出去,煙霧彌漫,他稍微咬一下牙齒,望向遠處被燈火渲染的雪天。
一根煙的功夫,盧茵也跑出來,手里拿半聽喝剩的啤酒,撐在他旁邊。
陸強扭過頭,“回去把衣服穿上。”
下雪天,溫度反倒沒那么冷,她只穿一件粗線毛衣,發半挽,細嫩的脖頸裸露在空氣里,“我不冷?!?br/>
“趕緊,”陸強把她啤酒奪過來:“我先幫你拿著。”
盧茵被趕去穿衣服,他視線從她身上拉回來,就著啤酒喝了口,捏在手里輕輕轉幾圈兒。她穿好棉衣,給陸強也拿了一件,直接給他披上。
陸強沒動,讓衣服就那樣搭在肩膀上。
他把啤酒還給盧茵,盧茵仰頭啜一小口,肩膀擦著他的胳膊,并肩而站。
她望了望樓下小花園,側頭問:“你看什么?”
陸強說:“長得美不就給我看的?!?br/>
盧茵哼一聲,“就當你夸獎我呢…但別臭美,可不是專門給你看的?!?br/>
陸強淡淡說:“別人光看上不了,看也是白看。”
盧茵臉一陣紅,別過眼,把剩下啤酒一仰脖全部灌進去。其實統共沒剩多少,他那一口就抵小半聽,她腮幫子鼓了一下,帶幾分小女孩的稚氣。
盧茵瞪她一眼,“懶得理你?!闭f完折身回去。
陸強笑了笑,一扯她胳膊,直接把人拽進懷里,圈在手臂和欄桿之間,靜了靜,兩人一同望著幽深遙遠的天際。
過了會兒,陸強目光垂下來,落在她裸露的一小片脖頸上。她的棉衣是杏色,質地柔軟,剛好遮住翹臀,牛仔褲,腳上穿一雙冬天的卡通棉拖鞋,也是淺色。
她多半衣服都是淺色系。
陸強隨口問:“怎么盡穿些不抗臟的顏色?”
盧茵說:“上大學那會兒喜歡黑的灰的重顏色,覺得時尚有個性,現在歲數越來越大,反倒想穿些花花綠綠的或者淺顏色,調節調節心情,當自己正青春?!?br/>
陸強說:“就是裝嫩?”
盧茵鄙夷,經他解釋就變了味兒,她哼了哼,也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
陸強說:“瞎折騰,你剛多大,考慮那么多?!?br/>
盧茵目光狡黠:“和你比起來倒算年輕的。”
陸強一滯,頓了頓:“也就隔五歲。”
“三歲一代溝,沒聽過?”
陸強捏她胸,壞笑,“我不夠懂你?”
閑聊了一陣,雪似乎比剛才小了些,視野里一片白茫,夜都不那么黑了。欄桿外是空調的外置機,上面鋪一層綿綿細雪,干凈剔透,燈下發著晶晶亮光。
盧茵撐著下巴,一時促狹心起,她拿食指挖下一塊兒,回過身,想點他額頭上。陸強先前還看著遠處,余光見她動作,稍偏一下頭,輕松躲過去,那頭兒伸出大掌在雪上抹了把,直接擦在她臉上。
盧茵先是一愣,隨后低叫了聲,手指往他臉上戳。
陸強攥住她腕子,一陣低笑,糾纏扭拼了片刻,陸強不笑了,定定看著她,她臉上還掛著雪,瑩白的一點落在鼻尖,雙唇因為氣憤崩的又薄又翹,露出緊咬的一排貝齒,眸光炯炯有神。
陸強正過她身體,面貼著面,將她沾著雪的食指喂進嘴里。
盧茵一激,忘記了反抗,只感覺食指被他唇肉和舌尖緊緊包裹,囚禁在狹窄縫隙里,溫暖濡濕。他用力吸吮,指尖充血發脹,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你別…”
盧茵試圖阻止,他反倒加力,不輕不重咬了她一下,舌頭一勾一吸,整根手指盡數吞沒。
陸強兩腮深深凹陷,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她表情,霸道強勢。盧茵呼吸快滯住,面若桃紅,耳根子都燒起來,臉上的雪慢慢化成水,冰與火的交融,煎熬難當。
雪停了,風靜止,雪聲簌簌,靜謐夜空下,他緊緊摟抱著她。
不知多久,陸強終于放過她的手,唇舌舔上她臉頰,一寸寸移動,把她皮膚上的雪水全部卷走,最后落回唇上,狠狠侵略她的口腔。
膚的熱,水的冷,他亦是冰與火交融。
沒過多久,陸強呼吸粗重,聲音啞的不像話:“老子算是著了你的道兒?!闭f完弓身,急切拖起她臀胯,架住渾圓的腿根抱著,折身往屋里走。
盧茵低呼一聲,摟住他脖頸?;靵y間,他身上棉衣掉了,她拖鞋也甩在地上,倒扣在雪里。可誰都沒功夫管它們…
長夜漫漫,
這一晚,她先是被他拋上了天堂。
不知睡多久,盧茵聽見一陣鈴聲,隨后是他低沉的咒罵。盧茵以為是做夢,迷迷糊糊轉了個身,卻見他掐斷電話,正往身上套衣服。
盧茵揉揉眼睛:“你干什么去?”
“大龍那邊出了點兒事,給人打傷進了局子,我去看看?!?br/>
盧茵坐起來:“我跟你一起?!?br/>
“不用,天太冷,你睡?!?br/>
陸強快步去衛生間放了個水,順便洗臉醒神兒,一出來,見盧茵已經穿戴整齊,捏著車鑰匙在等他。
陸強說:“你還跟著跑什么,回去睡。”
盧茵說:“大半夜的,還趕上個雪天,肯定沒有車,送你過去吧。”
陸強說:“雪天路滑?!?br/>
盧茵換好鞋:“慢點開就是。”
陸強看了她片刻,沒再拒絕。
凌晨一點多,外面一個行人都沒有,旁邊枯枝掛一層白霜,馬路被車輪碾壓的泛著冷光。
陸強看她一眼:“要不我來。”
“你沒車本,還是算了吧?!?br/>
陸強說:“那你看著點兒路,不著急?!?br/>
這段路其實不遠,卻因天氣,整整開了半個小時,盧茵把車停在公安局門口,她沒下去,在車里等著。
陸強幾步跨上臺階,根子迎出來,他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根子說,大龍現在這個物流公司有個小隊長,名叫梁亞軍,平時吆五喝六,就愛欺負新人,處處為難他。大龍那暴躁愣頭的脾氣,三番兩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今晚一路跟著,就把人給揍了。
陸強想起來,那天吃飯,倒是聽大龍提起過。跟著問了句:“那小隊長現在怎么樣?”
“還在醫院里,大龍被老邢給扣了,在里邊兒蹲著呢,聽說家屬正往這邊趕?!?br/>
兩人邊說邊進了審訊大廳,不出意外碰見熟人,譚薇和她師父老邢都在,陸強沖她點了下頭,目光掃一圈兒,大龍正抱頭蹲在角落里。
見他進來,不自覺起身:“強哥…”
譚薇低聲:“蹲下,誰叫你起來的?!庇挚聪蜿憦姡骸斑@事兒跟你有關?”
陸強說:“沒有,我來保釋他?!?br/>
譚薇公事公辦的態度:“先填資料,”扔給陸強幾張紙,道:“受害者家屬還沒過來,我們不了解情況,暫時不能保釋。”
陸強沉眸:“什么時候能?”
譚薇看著他:“這個不知道?!?br/>
陸強面無表情,把筆扔給根子,“你填?!?br/>
正當這時,外頭走廊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兩個女人推開審訊大廳的門。
眾人目光投了過去,皆是一愣。
空氣停滯幾秒,陸強最先轉回頭。
門口一老一小,小的二十來歲,齊耳短發,穿著紅色棉衣;老的發型蓬松,鬢角額頭上幾縷銀色,系著粗線圍巾。吳瓊最初驚訝片刻,只看一眼,便別開目光。梁亞榮卻死死盯著陸強,眼里的憤恨好像一把刀,要把他生吞活剝。
譚薇是知情的,她看一眼陸強,又看看門口,招呼一聲:“你們是受害者家屬?”
吳瓊連忙:“對對?!?br/>
“坐這邊兒?!弊T薇記錄:“什么關系?”
“梁亞軍是我舅舅?!?br/>
譚薇看她一眼:“你姓名?”
“吳瓊?!?br/>
……
情況很快了解完,譚薇說:“根據情況你們可以索要適當賠償,剛才我們的人在醫院了解情況,梁亞軍傷的不算重,你們看看,是否需要警方介入,”她頓了頓:“或是私下解決?”
吳瓊咬住唇:“那就…”
沒等說話,梁亞榮扯一把她胳膊:“我們要起訴,必須追究到底,”她瞪著陸強,意有所指:“那幫畜生竟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法律治不了他們,老天自然會收拾,說不準遭個天打雷劈死無全尸…”
譚薇嘖了聲:“怎么說話呢?”
吳瓊也低聲:“媽!”
譚薇說:“你們先回去,有了結果再過來一趟?!?br/>
吳瓊應下,拉著梁亞榮匆匆走出門口。
這邊屋里也是一靜,老邢坐在后面,往茶杯里吹一口氣,抬眼打量幾個年輕人。沒等有下一步動作,走廊里又一陣凌亂腳步,伴著尖叫,房門被重重撞開。
梁亞榮去而復返,后面吳瓊拽著也沒拽住,她把手里的背包狠狠向陸強擲過去。
陸強一偏頭,背包落在桌上,打翻茶杯。
梁亞榮尖叫:“強奸犯、畜生,我女兒一輩子就毀你手上,現在又來禍害老梁家?!?br/>
吳瓊帶著哭音兒:“媽,您這是干什么…跟他沒關系…”
“有區別嗎?瓊瓊,不都是畜生?”她不聽勸阻,瘋子一樣,撿起什么都往陸強身上招呼。
陸強這次沒有躲,叼著未燃的煙,半垂頭顱,那一刻,心里做了決定。
無論怎樣,對盧茵,他不會再隱瞞。
他生生挨了幾下,譚薇上去阻攔。根子也直冒火,指著梁亞萍:“你他媽有完沒完,嘴給我放干凈點兒?!?br/>
大龍站起來:“臭娘們兒,你再打一下試試?”
一時間大廳里鬧鬧哄哄,尖叫怒罵此起彼伏。
老邢把瓷杯往桌上重重一撂,一聲悶響。他吼了聲:“都給我閉嘴?!?br/>
瞬間靜了。
他沖著譚薇:“誰再不老實,都給我扣起來,管他誰是誰,上里面待幾天就消停了。”
吳瓊抹了把淚,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就走?!?br/>
老邢說:“譚薇,給她們娘倆送出去?!?br/>
譚薇半托半拽把梁亞榮拉出公安局,交代幾句,送她們去對面攔出租。一回身,見門口停了輛白色寶來,里面車燈開著,映出駕駛位上的嬌俏面孔,正眨眼看著她。
盧茵也一時沒分清狀況,辨認半天,才想起那日在飯館見過。譚薇站在車前沒動,她也不好一直在里面坐著,趕緊下車,笑著打招呼:“譚警官,這么巧?”
譚薇兩手插著褲兜:“你陪陸強來的?”
盧茵說是。
“那怎么不進去呢,外面兒多冷??!”
盧茵說:“應該快了吧。”
“本來是挺快,”她看著盧茵,頓了頓:“誰知道碰上吳瓊他們娘倆,鬧了一頓。”
“吳瓊?”
譚薇便微微一笑,心里有了底:“你不知道?”
她笑的別有深意,盧茵心一涼,面上仍笑著,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
譚薇說:“不就六年前那點兒事,她們告陸強強奸…今天陸強那朋友正好打了吳瓊的舅舅,好巧不巧,就給碰上了…”
“你說什么?”
譚薇眨眨眼:“我說陸強朋友和人打…”
“不是這個?!?br/>
“哦,”譚薇說:“六年前…”
盧茵耳朵嗡嗡作響,后來她說了什么,她都沒聽進去。
感覺自己站不住,下意識扶住車身,半靠了上去。她像陷進一個密閉的空間,對面的人嘴唇嚅動,可她腦袋里只盤旋兩個字,壓的她一陣一陣的窒息。
盧茵告訴自己不該信,怎么也應該聽陸強親口說。但警察不會騙人,她也曾問他兩次,陸強至今隱瞞,結合那日醉態,他的話又清晰浮現出來。WwW.ΧLwEй.coΜ
陸強復雜的背景,注定這個人的過去不簡單,她決定跟他一起那刻,沖破世俗觀念層層障礙,做足心里準備。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希望自己能坦然面對,可即便這樣,強奸這罪名,根本讓她無法接受。
對面的人還說著,她用心擠出一個笑:“我先走,你忙?!?br/>
她踉蹌回身,忘記開車門,一步一步踏進黑夜里。
雪早就停了,凌晨的溫度越來越低,寒風刺骨,連棉衣都抵擋不住。
盧茵嘴唇泛白,心臟一下一下收縮、刺痛、絞緊。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共同吃飯、看雪,還在床上酣暢淋漓的折騰、糾纏。
睡了一覺,世界全變了。
這一晚,他最終把她扔下了地獄。
老邢送陸強和根子出來,大龍恐怕要在里面蹲幾宿。正好碰見譚薇回身,陸強掃她一眼,目光落在門口車上,里面車燈開著,空無一人。
陸強一把拽住她:“看見車里人了嗎?”
“你說跟你一起來那女的?”
陸強繃唇看她,她有些發憷,硬著頭皮:“她,她說有事先走了?!?br/>
他瞳孔驀地收縮,隱約猜到了什么,手上下力。
“…??!你掐疼我…放手…”
陸強:“你他媽跟她說什么了?”
譚薇肩膀被他吊起,她咬牙:“她就問我里面發生什么事。你所有事不都跟她說了嗎,我以為她知道。”
“操?!标憦姾鹆寺暎凵癫挥申廁v,腮部線條緊繃,拎起她脖領子,另一手握拳就要往她臉上砸。
老邢一把握?。骸瓣憦?,你冷靜點兒,這是襲警你知不知道?”他那點兒力氣哪兒能控制住陸強,見他要動,趕緊添了句:“關你幾天事小,這大半夜的,你怎么找人?”
陸強一頓,怒氣窩在胸口,拳頭攥了攥,回肘調轉方向,狠狠鑿在駕駛一側的玻璃,上面立即浮現一圈圈絮狀痕跡。
老邢和根子合力把他拉開,譚薇嚇得不輕,往后退了兩步,眼里已經有淚,不甘心道:“陸強你就是個懦夫,敢做不敢當,有能耐怎么不把那些丑事跟人姑娘說?我今天算做了好人,幫她看清你?!?br/>
“你他媽算哪兒根蔥,有老子說,沒你的份兒?!?br/>
陸強深知這件事對她的傷害,最他媽糟糕的是,還借別的女人之口,不敢想象,她當時是什么狀態。沒有停留,怕一時沖動撕爛她的嘴。陸強開車門,叫根子:“上車。”
譚薇終究是有些后悔,最初只想解解氣,沒想把事情鬧大。她往前一步,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你…你重新申請駕照了嗎?”
“申請個雞巴?!标憦娡驴谕倌?,“你他媽在這祈禱她沒事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大肥章有沒有!
其實有人已經劇透到,哎,這年頭作者腦袋里沒有點變態的梗,實在沒法混哈哈哈!
然后還有,老蟹微博密碼給忘了,登不上去,之前綁定的電話也停用,申訴什么的還要填寫開博時間和月份,拜托,都多少年了,早不記得了,瞎填了一個,等申訴結果呢。有沒有有經驗的,傳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