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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手下的家丁和少年們看到對面涌過來這么多人。也顧不得動手毆打,都是回到了王通的身邊。
不用什么人命令,按照從前教習(xí)們所教的,形成了個方陣卻把王通圍在了當(dāng)中,趁著對方?jīng)]有逼到跟前來,眾人又是手忙腳亂的交換兵器,用長兵器的被遞到了前排的手中。
歷韜和一個少年囑咐了兩句,那名少年拔腿向來路跑去,王通皺著眉頭推開了擋在自己前面的手下,走到了人前。
江松和他的五名手下跌跌撞撞的向后跑,那穿著寶藍(lán)色大褂的中年人大步走過來,兩邊的閑漢們一邊閃避,一邊殷勤的問好道:
“崔大爺,給您拜年了!”
“崔大爺,今年您老也是財星高照!!”
那中年來回微笑點頭,腳步卻不停,江松跌跌撞撞的跑過去,還沒等這位崔大爺說話,江松先低聲說了幾句,這崔大爺眉頭一皺,腳步卻沒停。
那些穿著褐色衣服的漢子也是跟了上來。家丁和少年們見過大場面的廝殺,怕倒是不怕的,不過手中沒有兵器,明顯看著對方人多,未免有些緊張。
船頭香那邊也看到了這邊的陣勢,街頭打架不比戰(zhàn)場,那里見到這般紀(jì)律森嚴(yán)的隊伍,也是小心謹(jǐn)慎了起來。
雙方就以那張家的宅院為界限,各自停住了腳步對峙起來,王通沉著臉站在前面,心中卻覺得別扭。
自家是官府的人,對方不過是個幫會,可看眾人反應(yīng),還有對方的氣勢,怎么看也覺得自家才是那拿不上臺面的幫會。
“對面不知道是那個衙門的老爺,能否賞臉賜告?zhèn)€身份!”
那崔大爺卻不像是江松那般的蠻橫,到前面先是躬身做了個大揖,朗聲開口問道,王通看這個中年人,也算相貌堂堂,不過臉上有道疤痕是從嘴角一直到耳邊,似乎傷口不深,遠(yuǎn)看看不清楚,近看卻覺得異常猙獰。
王通冷聲說道:
“錦衣衛(wèi)衙門的!”
這話出口絲毫沒有震懾的作用,站在那崔大爺身后的江松狠狠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用比方才更囂張的眼神看了過來。
“原來是錦衣衛(wèi)的兄弟,不知道在衙門中當(dāng)什么差啊!?”
崔大爺臉上居然浮現(xiàn)了笑容。聲音中還是客氣無比,但和衙門中人說話,卻還這般的從容微笑,就說不上是客氣了,敬畏何在?
“提刑千戶!”
“失敬,失敬,原來是王大人,王大人年前來了天津,真是新官上任,城內(nèi)城外誰不知道大人的威名,鄙香會給大人送去的禮船,不知道大人收到了嗎?”
王通臉冷了下來,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開口說道:
“光天化日的,你們這手下又是要強搶民女,又是要逼死良民,你又領(lǐng)著這么多兇神惡煞的丁口出來,到底要做什么勾當(dāng)?”
那崔大爺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張家壞了規(guī)矩,江松過來催討欠債,可能鬧的有些大,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不是香爐錢嗎。說什么欠債!?”
王通聲音一下子凌厲起來,這位崔大爺笑了笑,擺擺手說道:
“大人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不知道,船頭香的弟兄們都是有活計的人,放下賺錢為生的差事給各家商戶保個平安,誰家要點香,船頭香就要豁出身家性命去保,誰家不交錢,耽誤了兄弟們的生計,那也就是耽誤了城內(nèi)各家各戶的平安,船頭香不能為了小處失了大局,自然要來催討。”
句句歪理,卻被他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王通愣了愣,回頭看看拿著木棍的手下,轉(zhuǎn)頭又是冷聲說道:
“船頭香居然這么快就能調(diào)動百余人馬,真是不簡單啊,這要是在城內(nèi)做出什么事來,豈不是官兵都制不了?”
對方不怕官,自己這邊沒有兵器,而且家丁們沒有官身,動起手來,恐怕要吃虧,反正是揪住對方的把柄,先在氣勢上壓住。
王通心中苦笑,他實際上在提防對方動手,在這天津地方,這官當(dāng)?shù)膶嵲谑潜锴K@樣的質(zhì)問,崔大爺冷冷一笑,回答說道:
“大人這是怎么講,每天都有兄弟們來城內(nèi)的香堂上香,聽到有事這就過來看看,大家都是討生活的良民,那里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拿著這些兵器虎視眈眈,剛才那江松明知本官等是官差卻還敢手持利刃抵抗行兇,作出這等事的還叫良民,難道不是在心存不軌,意圖謀反!!”
那崔大爺?shù)难劬Σ[了下,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朗聲說道:
“王千戶,這話可不是一位錦衣衛(wèi)問過我們船頭香,王達(dá)民王千戶也是問過,還領(lǐng)著人去河邊抄過船頭香的香堂,崔某還是要講,我船頭香幾千香眾都是守法良民,斷不會做大人說的那種大逆之事,今日這事純粹是個誤會,不如就此了結(jié),改日給大人上門賠罪,到時候必有重禮。大人看如何?”
王通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出聲,轉(zhuǎn)頭指著身邊的老張家三人,沉聲問道:
“這三人你們?nèi)绾翁幹茫俊?br/>
今日事情都是由這張家而起,若是這崔大爺能讓一步,說給個面子,雙方都有臺階下,王通就也退一步。
沒想到那崔大爺臉色沉靜的說道:
“這是船頭香的私事,請王大人不要理會,壞了規(guī)矩的,自然要給個壞規(guī)矩的處置。要不然今后船頭香這點香的銀子誰還會交,找個衙門里當(dāng)差的說和就不用交,那船頭香還怎么護佑平安!”
官府不能理會私事,壞了規(guī)矩的要給個相應(yīng)的處置,王通閉了下眼睛,長吸了一口氣,睜開時候,神色已經(jīng)緩和下來,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向?qū)Ψ郊绨蛏吓娜ァ?br/>
這神態(tài)姿勢,崔大爺心中暗笑,知道這錦衣衛(wèi)的小千戶準(zhǔn)備服軟了,他知道這千戶的手段,鼓動幾百錦衣衛(wèi)兵丁去兵備道鬧餉,越是這般的人,越是知道這人多鬧事的厲害,他點明自己船頭香幾千香眾,這小千戶也要忌憚一二。
看著對方要拍自己肩膀,崔大爺準(zhǔn)備彎腰受了,然后說幾句客氣話,過兩天送去重禮賠罪。
至于這張家,規(guī)矩不能壞,船頭香到了如今靠的就是不壞規(guī)矩,而且不壞規(guī)矩還不怕當(dāng)?shù)毓俑@才越做越大。
那老張和女兒也看得明白,大驚大喜大悲方才迅速經(jīng)歷,反倒平靜了,他低聲說道:
“閨女,等下把小英摔死,你用簪子刺喉嚨吧,爹去地下找你們,咱們老張家是清白人,別給祖宗抹黑。“
那女兒咬著下唇點點頭,滿臉的果決神色,本以為剛出現(xiàn)的這位小大人能救全家,誰想到還是不成,不過那小大人做的足夠。張家人壓低了聲音說話,居然也不愿意給王通難堪。
王通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崔大爺也是堆起了笑容,身后那江松臉上卻露出牛氣哄哄的神情,穿著褐色衣服的漢子們各個也都是有些自傲。
到跟前,王通右手突然抽出腰間的匕首,朝著前面就刺了過去,那位崔大爺根本沒有想到居然如此,看著寒光急速靠近,倉促間只能舉手去擋。
王通去拍他肩膀的那手臂一伸一曲,猛地下沉,擋開了對方。
“噗哧”一聲,匕首直刺進這崔大爺?shù)暮韲担度袥]入半截,這崔大爺?shù)乃袆幼鞫悸讼聛恚p臂想要去抓王通,可一尺不到的距離無論如何也到不了。
王通手腕一轉(zhuǎn),把那崔大爺?shù)牟弊忧虚_了半邊,鮮血狂噴而出,迸濺了王通滿身滿臉。
穿著淺色衣服的王通上半身立刻被鮮血染紅,這一刻真是所有人都呆住了,王通一腳把面前的人踹到在地上,冷聲說道:
“不殺了你,今后誰還認(rèn)我錦衣衛(wèi)的規(guī)矩,不殺了你,我錦衣衛(wèi)怎么還叫錦衣衛(wèi)!!”
倒在地上的崔大爺手抬著還想捂住傷口,抬起終究又是無力的落下,徹底不動了,鮮血噴出,場中安靜一片。
王通那兩句話,眾人都是聽了個清清楚楚,這個半大孩子滿臉是血的看了過來,那些褐衣漢子都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那江松站在那里更是呆了,王通突然笑了,臉上鮮血,口中白牙很是顯眼,王通手指著他開口笑道:
“本官要砍了你的腦袋,要不然本官在天津城內(nèi)就無法服眾,這罪責(zé),你擔(dān)的起嗎?”
這江松在那里,只覺得寒氣從腳底一直涌到腦門,完全的嚇傻了,愣愣的盯著王通,突然慘叫一聲,扭頭朝著相反的方向就跑。
有這么一個人帶頭,那些本就不穩(wěn)的漢子們一個接一個,好像傳染一樣,都是扭頭就跑,瞬時間人散了個干干凈凈。
此時王通身后馬蹄聲響,回頭看,卻是譚將帶著一干人全副武裝的來了,王通回頭讓一人下馬,他翻身上馬,伸手抹了把臉,抽出了掛在馬鞍邊的馬刀,指著邊上一堆嚇傻了的閑漢問道:
“那江松在何處,你們知道嗎?”
譚將在身后低聲問道:
“老爺這是要去……”
“要去砍那江松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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