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領(lǐng)頭的叫松平河野,是佐摩銀山的第二任奉行,這職位主要的任務(wù)是急速開發(fā)銀山,提供幕府對外推動朱印船海外貿(mào)易的財源。</br> 后來丁毅才知道,佐摩銀山,就是后世有名的石見銀山,松平河野的哥哥叫松平信崗,是德川家光的重臣心腹,兩年后德川家光組建類似明朝的內(nèi)閣,號稱‘六人眾’,松平信崗是排第一的。</br> 眼下松平信崗家族,赫然是日本國內(nèi)最赫赫有名,最有權(quán)勢的家族之一。</br> 上任銀山奉行大久保長安,在開采佐摩銀山時,與幕府的分成比例為四六,即德川家康得四,他得六。</br> 所以德川幕府對他非常忌恨,覺的他挺有錢的,還有,你囤這么多錢想干嘛?</br> 等大久保長安一死,德川幕府立馬將他抄家,領(lǐng)地遺產(chǎn)全部沒收,七個兒子全被處死。</br> 盡管這樣,德川幕府還不滿意,因為抄家的時候,沒抄到多少銀子,所以全日本懷疑大久保長安私藏了財寶,在他死后幾十年里,都有人在暗中尋寶。</br> 而且大久保長安兒女很多,據(jù)說私生活很亂,在外生了很多私生子,所以現(xiàn)在全日本也在找他的私生子。</br> 松平河野接任銀山奉行,一面繼續(xù)開采,一面與明國商人做生意,因為他們懷疑大久保長安有個私生子跑到明國去了,而且大久保長安的財寶,只有這個私生子知道。</br> 與他坐一起的明國商人是來自廣州的周氏家族,周遠海。</br> 周氏家族幾代經(jīng)商,跑遍東南亞,每年必要來日本一次。</br> 以前是和大久保長安交易,大久死后,與松平河野交易。</br> 主要是以絲織口,糖,棉布,毛皮,來換松平河里的銅,鐵,硫磺。(這些都是佐摩銀山的產(chǎn)物)。</br> 但周遠海這次過來,只想要銅,不要鐵和硫磺。</br> 松平海野有點不高興,大家做生意很多年,每次都是四樣換三樣,鐵和硫磺是搭配著銅的。</br> 因為大明現(xiàn)在急需銅,鐵和硫磺只有軍中才用的多。</br> 而做生意的人,到了日本要么換銀子,要么換銅,要么帶回日本刀,工藝品回去賣。</br> 不可能要鐵和硫磺的,必竟這個明國自己也產(chǎn)的多。</br> 周遠海想了想,便道,如今明國和后金開戰(zhàn),鐵和硫磺的產(chǎn)量大幅提高,我再帶回去,沒什么利潤不說,可能要倒貼錢呢。</br> 松平海野反問,即然打仗,鐵和硫磺應(yīng)該用的更多,更好賣呀。</br> 周遠海搖頭,明國不信任火器,現(xiàn)在只信紅夷大炮,無人用銃啊,大炮能用多少硫磺?</br> 一仗打下來,能打幾炮?</br> 聽起來好像也有道理。</br> 但是松平海野這次從大田帶了半船鐵和一船硫磺,而且日本人做生意很講信用,咱們之前說好的,你現(xiàn)在不要,以后不要做生意。</br> 當即要拂袖而去。</br> 周遠海連忙叫住他,賠禮道歉,說讓他考慮考慮,實在不行,虧本也收了。</br> 松平海野便道:“你考慮好,再來找我,我只等你兩天,佐摩銀山事務(wù)煩多,我沒空一直在這。”</br> “我和你父親做生意多年,希望你不要讓你父親失望。”</br> 說罷,便怒氣匆匆的走了。</br> 周遠海三人坐在原地,一臉愁容。</br> “這可是好,松平海野生氣了,這條路子可不能斷。”邊上有人對周遠海道。</br> 周遠海搖頭:“我也沒想到啊,這鐵和硫磺即占地方,又沒利潤,他們每次都要搭著賣與我們。”</br> “我們船都快裝滿了,現(xiàn)在只留下銅的位置。”谷</br> 另一則道:“日本人重信,咱們一次不守信,怕以后斷了這條路。”</br> 周遠海想了想:“不能怪咱們不守信,日本人這樣賣東西,不講規(guī)矩啊。”</br> 這邊的鐵和硫磺是比大明偏宜一點,但他運回去要成本,回大明賣,幾乎沒有利潤。</br> 以前佐摩銀山搭配銅賣,他買銅回去鑄銅幣,有十倍以上的利潤。</br> 所以搭點鐵和硫磺就算了,只要不虧本就行。</br> 但佐摩銀山這兩年銅的產(chǎn)量也少了,因日本人也在鑄銅幣,然后賣到大明去。</br> 前面我們就說過,國內(nèi)到乾隆年間還在用日本人鑄的銅幣。</br> 周遠海要是買銅幣回去,利潤只在兩倍左右。</br> 所以他還是要買銅料。</br> 但松平海野降低了供量,他就不愿意搭鐵和硫磺。</br> 他仔細想了想:“日本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賣銅的,咱們再找找看,不行就算了,咱們每年幫他們找大久保長安的兒子,都花費不少,這點錢也和我們計較。”</br> 周遠海考慮后決定,失信就失信,以后不和松平海野做生意了。</br> 利潤太少,他還跑日本干嘛?</br> 不如跑東江皮島賣糧呢。</br> 要是丁毅能聽到他心聲,馬上要說,好好好,趕緊來東江賣糧,俺們歡迎你。</br> 三人也沒心情吃東西,很快就回客戶。</br> 就在這時丁毅那桌的人,一分為二,沈世魁和阮思青跑了出去,追趕松平海野,丁毅則帶人起身攔住周遠海。</br> “這位老板也是來自明國啊。”</br> “恩。你們那邊的?我們是廣州的。”周遠海警惕的道。</br> “哈哈哈,坐坐坐,剛才聽到你們說話了,小弟是遼東關(guān)寧軍都司吳三桂。”丁毅道。</br> 呃,遼東關(guān)寧軍?周遠海一聽,有點不敢相信,遼東人跑這來了?不過好像也有可能。</br> 他打量了丁毅一行。</br> 只見眾人雖然沒有穿甲,但個個確實有點像軍人。</br> 軍人的氣勢,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是與眾不同的。</br> “吳都司好年輕。”周遠海抱拳,坐了下來,雙方距離遠,他也不怕,淡定的道:“不知有何事?”</br> “周老板,咱們遼東軍在關(guān)外抵抗韃子,需要精良的裝備和武器。”</br> “剛剛聽你和日本人談生意,不要鐵和硫磺。”</br> “所以我在想,咱們是不是可以合伙,我要鐵和硫磺,你要銅,這樣豈不是大家都好?”</br> “妙啊。”邊上有周遠海的人拍桌子,大喜。</br> 周遠海卻是不動聲色白了同伴一眼,然后緩緩道:“吳都司為國奮戰(zhàn),咱們老百姓甚是佩服。”</br> “但是這日本的鐵和硫磺啊,也不偏宜吶。”</br> “和國內(nèi)差不了多少,算上運費,你何必舍近而求遠?大明朝國內(nèi),多的是。”()明末之席卷天下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wǎng)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