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年的表情異常痛苦,卻一直極力隱忍著非人的折磨。</br> 不知是哪個瞬間挑撥了女孩的神經。</br> 葉南突然想起那個令她遍體鱗傷,最不愿回憶的夜晚。</br> 從她受傷倒在鐘意面前,到意識重新回籠的這段時間里,她腦海中的記憶似乎是斷斷續續的。</br> 一些模糊的畫面跳幀似的在眼前一遍遍翻過。</br> 她看到自己貌似跟李鶴年一樣,癱倒在雪地中,痛苦的打滾呻吟。</br> 就像被人占領了原本屬于自己的身體,而自我意識卻被踢了出去。</br> 葉南可以看到自己在做什么,但無法掌控自己的行為。</br> 她清楚的記得突然驅車出現的東南亞人和與常人完全不同的六個“怪人”。</br> 對方像是被操控的傀儡,眼中只剩下了殺戮,且目標一致。</br> 這一切都仿佛預示了什么,將她一步步推到了這里,逼著她去揭示某種可怕,甚至更加令人震悚的答案。</br> “你們的目標…是鐘意,對嗎?”葉南平淡地陳述著自己的推斷。</br> 霍爾一臉不解地看向女孩,原本站在門外冷眼旁觀的連騁也將目光挪向了她。</br> 兩人的反應證實了葉南的判斷。</br> 看來這群人跟慕家沒關系,因為慕云起不會平白無故的雇傭對方來傷害鐘意。</br> 至于她跟李鶴年又為什么會來到這里,葉南猜想慕老太太是真的打算把自己趕出去,只是被陰差陽錯的送到了這里。</br> 所謂無巧不成書,一切有效的線索串聯起來,竟然被她分析了個七七八八。</br> 剩下的,就是剛才那個老外說起的“病毒細胞”,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們實驗的目的是什么?為什么她也曾產生過相同的反應?難道這東西會傳染?</br> 葉南察覺到李鶴年的癥狀減輕了一些,但身體痙攣仍然沒有停止。</br> 她很擔心,照這樣下去,根本就是在透支身體。</br> 葉南不確定他還能撐多久,如果那個老外說的都是真的,她該怎么辦……</br> 她緩緩起身,看向連騁,語氣堅定道。</br> “我要見你們‘先生’,帶我去找他。”</br> 連騁想起沈卓言交代過的話,“她一定會來見我,帶她到辦公室來。”</br> 男人先是點了點頭,接著示意她跟自己走。</br> 葉南俯身,安撫著李鶴年,“等我回來。”</br> 走出密室,沿著主控臺穿過長廊,兩人來到了另一處被隔開的房間。</br> 大門緩緩打開,屋內的裝飾低調又簡約,與二樓的房間完全不一樣。</br> 長長的辦公桌擺放在中央,男人就坐在椅子上,欣賞的看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剛才在密室里的監控視頻。</br> 連騁帶上門,葉南才反應過來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們兩人。</br> 她認真的打量起對方。</br> 男人五官平整,膚色還算白皙,丟到人堆里幾乎就是一秒消失的那種。</br> 這就是剛才在屏風后面跟她說話的“先生”?</br> 男人看夠了,才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開,落到了女孩的臉上。</br> “又見面了。”</br> 葉南仔細比對了聲音,確認自己兩次所見的同為一人。</br> 只是這個‘先生’眼下這么大方的不怕被看清長相,剛才又何必躲到屏風后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