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秋從屋子里出來正好碰見三姨太,三姨太拉過她的手:“我們先回去吧,母親那邊還在等消息呢。”
聽說泥石流的事情,老太太便第一時間讓她們過來安慰沐晚,結果安慰不成,反倒成了幫工。
回去之后還不知道要如何向老太太交待呢。
“嗯。”雪秋看起來沒什么精神,表情也是懨懨的。
三姨太抬手覆上她的額頭:“莫不是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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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睡了一覺,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舒服多了。
她慣性的將手放在小腹上,本來就平坦的腹部此時更加的平靜,已經感覺不到生命的存在。
懷孕的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輕輕的將手放在上面摩挲,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孩子性別、樣子,然而一夕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那種被突然掏空的感覺讓她覺得茫然不知所措,也只能靠著不停的做著小手術才能阻止自己去想,她害怕安靜下來,害怕一個人獨處,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悲傷就會決堤。
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沐晚抬起眼睛就看到身邊屹立著的高大身影,她眼眶一熱,有水光在眼中閃動。
凌慎行俯下身,熱燙的唇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其實我已經給他取好了名字,只是一直沒有跟你說。”他的語音輕柔,仿佛是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撥動著她的心弦:“如果是個女孩就叫凌惜蕊,如果是個男孩就叫他凌子墨。蕊,是想讓她像花朵一樣美麗,你不喜歡打仗,而墨,是希望他從文不從戎,這樣的名字,你說可好?”
沐晚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身子也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晚晚,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我們還會有孩子,這個孩子也許跟我們沒有緣分,但我們也不會忘記他的到來。”
沐晚眼淚掉得很兇,心底堆積的難過仿佛都隨著眼淚一起涌了出來。
郁積若是憋在心里,早晚會成病,此時一哭出來倒讓凌慎行放心了。
沐晚哭了一陣子,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身上怎么有燒紙的味道?”
凌慎行笑道:“什么都瞞不過你的鼻子。”他將她扶起來,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我今天去買了一座公墓,為我們的孩子立了碑文,他雖然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卻有他一席之地,以后每逢上墳的日子,我們也會去祭奠他,告訴他,我們不會忘記他,你說這樣,行嗎?”
行,怎么不行。
沐晚的眼淚又掉下來,原來他一天不見蹤影就是去辦這件事了,難為他如此心細如發,他們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天堂有知也該安寧了。
“好了,不要哭了,杰撒說小產如同坐月子,哭多了對眼睛不好,那些傷員也都得到了醫治,你總該放心了。”
沐晚點點頭:“我只是有些恍惚,總覺得他還在似的,剛才做夢的時候還夢到他了。”
凌慎行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一雙大手緊緊攥緊了她的手:“晚晚放心,孩子的仇我一定會報。”
沐晚閉上眼睛,沒有出聲。
“晚兒,我的晚兒。”沐老爺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嘴唇也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