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深思片刻:“你找機會把這個帳房先生約出來,我要親自問他。”
紅袖嗯了一聲:“我明天就去。”
沐晚轉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屬于她的東西,是時候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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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個管帳的先生就來了,他穿了一件灰布的長衫,外面套著黑色馬甲,瘦削的臉上架著一副圓框的眼鏡,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的模樣。
他是第一次來凌府,一路跟在紅袖的后面卻沒有東張西望,哪怕心里再好奇還是保持著淡定的神態,見了沐晚,也沒有阿諛奉承,只是恭敬的叫了聲“少夫人”。
沐晚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穿著樸素,但是干干凈凈,身上有種文人獨有的傲氣。
她對這位先生的第一印象很好,立刻讓紅袖搬來了椅子,先生道了謝,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不知道先生貴姓?”
那男子拱了拱手:“在下于術。”
“于先生。”沐晚親自斟了一杯茶遞過去,于術立刻起身接了過來,再次道謝,表情仍然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因為沐晚的殷勤而流露出任何的自得。
沐晚見了更加喜歡于術的性格,不卑不亢,行事得宜,她心中開始了暗暗的盤算。
“聽說于先生曾經留學國外,身上倒沒有洋人的浮夸作派。”
于術道:“我早年在國外呆過幾年,回國后找工作卻是四處碰壁,最后經人介紹在夏掌柜的中藥鋪子做事。”
“于先生精通三國語言,在國外的時候也是本專業的高材生,卻不想回國后懷才難遇,聽了著實讓人覺得惋惜。”
于術一驚:“少夫人怎么知道的?”
沐晚笑笑:“我想重用于先生,自然讓人去查了于先生的底細,于先生不要見怪才是。”
重用?
于術的情緒終于有了起伏,他在國外刻苦學習,想要回國后學有所用,沒想到他的才華并不被這個亂世所認可,因為他的父母出身低微,他只能憑自己的本事謀求工作。
明明他要更加優秀,但別人不是憑借著家里的關系,就是直接進行賄賂,他自恃清高,對這種事情十分不恥,以至于在連續的四五年里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只能給人家打零工勉強維持生計。
他在夏有福的店里做帳目也不過半年時間,早就生了辭職的心思,夏有福的為人他極為看不慣,更是不贊同他的經營方式。
“于先生應該知道,夏有福的幾家店都是我名下的,他不過只有經營的權利而已,當然,這份權利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才是。”
于術說道 :“不瞞少夫人,夏有福的帳目的確有很大的問題。”
這些事情他一直憋在肚子里,憋得他十分難受,可他拿著夏有福的工資,自然不會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但沐晚不同,她才是這些店的主人,他同她細述也不存在吃里扒外之說。
沐晚讓人去布置午飯,笑著對于術道:“于先生,如果不嫌棄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我們邊說邊談。”
于術受寵若驚,卻表現的十分鎮定,拱了拱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于術一直吃完了午飯才離開,第二天下午又來了一趟,等他走后,沐晚便坐在他帶來的那一大摞帳本里翻看,她上大學的時候選修過會計學,雖然不算精通,但經過于術的指點,看帳本還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