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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清琁冷漠的命令道。
陸子墨咬牙不肯松手,雙目堅定的和清琁對峙的。
突然,樓下傳來了長長的嬰兒的哭聲。
就好像菜刀刮過金屬板一樣,帶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刺破音。
緊接著,樓下爆發(fā)出了成百上千個一般的嬰兒悲戾的啼哭聲。
幽怨、尖利。
明熙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什么……什么聲音。”
“是蟲嬰鬼。”我輕聲道。
明熙問我:“它們?yōu)槭裁磿蝗豢奁饋怼!?br/>
“啟棺之時,就是祭臺開啟之時,所有逃到外面的蟲嬰鬼都會回歸。”清琁直接拍掉陸子墨的手,拉上公文包的拉鏈。
所謂啟棺之時,就是把止蟲鏡放回黃金棺材上的時候吧。
銅鏡總共有三面,不知三面同時鑲嵌又是什么效果。
陸子墨被蟲嬰鬼的啼哭聲驚呆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死死的瞪著清琁的公文包,“你家財萬貫,對你來說它并不值幾個錢。”
“一件東西對我來說的意義,跟它值多少錢沒多大關(guān)系,你最好打消把它拿回去的念頭。”清琁的目光帶著極致的寒意,是分毫也不肯退讓。
陸子墨無奈了,有些妥協(xié)道:“如果你在乎的是地脈上的內(nèi)容,我允許你把它拓下來。”
“拓下來沒用。”我也盯著公文包看。
看著上面的氣浮動,知道這塊地脈圖不簡單。
似乎是黃金做的,可是上面的氣息涌動。
非陰非陽,講不好是什么。
陸子墨問我:“怎么沒用了?”
“金板上的地脈圖應(yīng)該是流動的,似乎……會根據(jù)地脈山川的變化自己變化,拓下來的內(nèi)容不一定準。”我用大天眼慢慢的,似乎觀察出了一些地脈圖的秘密。
苗疆的地脈圖里隱藏著什么我不知道,可清琁的性子我了解得很。
他對任何東西都不在乎,如今卻如此看重這一塊地脈圖。
想必這張地脈圖,對我們有很大的用處。
陸子墨簡直不敢相信,“什么?”
“開啟黃金棺材的止蟲鏡本就是我的,是看你快死了,才施舍給你的,我!救!過!你!兩!次!命!”清琁一字一頓的警告他。
他撫摸著棺材板上那個安放地脈圖的凹槽,蹙眉道:“可是……里面沒有東西,我無法向上面交代。”
“你交不交代,關(guān)我什么事。”清琁冷然道。
陸子墨氣惱不已,“你……你……”
“蟲嬰鬼……蟲嬰鬼都鬧成這樣了,你們還有心情爭啊。”明熙雙手堵著耳朵,東倒西歪的站著。
蟲嬰鬼在下面祭壇鬧起來,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并且使得整個建筑都微微有些搖晃,尤其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搖晃的厲害。
可是搖晃的力道,不足以讓人東倒西歪啊。
我覺得明熙有些不對勁,一般將她扶住,“你怎么了?”
“我……我頭有點暈,蟲嬰鬼好像是蠱蟲的魂,吵得我……哇……”她“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眼角和耳朵里都流出了鮮血。
躲在她耳后的天蠶蠱,像是呲了毛的貓一樣。
弓起了身子,一副全副武裝的狀態(tài)。
我的腦子里立刻想起了醫(yī)鬼經(jīng)中的記載,道:“明熙,你是蠱女,不適合待在這里。”
“陸子墨,帶她離開。”清琁把止蟲鏡從棺材板上拔下來,塞進陸子墨懷里。
陸子墨傻愣愣的抱住了懷中的銅鏡,“那……那兩個被僵尸始祖綁架的孩子呢?他們……”
“你剛才是因為什么受傷的?”清琁問他。
他低垂了眼瞼,“我去給那兩個孩子送吃的,被被僵尸始祖抓了一下。”
在他身上我唯一能看見的,就是正義二字。
即便救不了那兩個孩子,他也看不得兩個孩子挨餓受苦。
保護無辜的人,是他肩頭的使命感。
“那兩個孩子不會有事的。”清琁對他笑了笑。
陸子墨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陸大哥,你放心,清琁答應(yīng)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我鄭重道。
清琁做這樣的保證,我一點都不奇怪。
平日里裝著一副邪氣凜然的樣子,可他從來也沒傷害過無辜。
反倒是,一直在治病救人。
明熙身子已經(jīng)徹底脫力了,徹底的倒在我身上。
陸子墨見明熙如此不適,立刻把她抱起,快步跑出了陳列室,“你怎么會有這么嚴重的不適反應(yīng)?”
“蠱女可以用精神力和蠱蟲交流,我聽得懂它們的悲鳴,所以……精神很容易被這種聲音震蕩。”
“它們……在說什么?”
“痛。”
“什么?”
“蟲嬰鬼很痛……很痛……”
……
蟲嬰鬼撕心裂肺的叫聲,就好像有千萬一夜之間痛失父母的嬰兒。
在黑夜中悲鳴,卻訴不盡心中苦痛。
走到一樓的大廳里,將臣在修補祭臺的最后一個角落。
祭臺似又有了千年前的恢弘,高高的聳立在哪里。
得走樓梯,才能夠上去。
祭壇正中央有個巨大的青銅鼎,鼎邊靠著兩個被捆綁了的孩子。
他們在瑟瑟的發(fā)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祭臺的兩邊,擺放著兩尊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穿著精致的衣裳,樣貌栩栩如生。
粉雕玉琢,面帶笑容。
我起初被唬了一跳,隨即認出來了,“清琁那個……好像是曾經(jīng)推了蔣老一下,讓蔣老中邪的小鬼。”
“他們是第一次開啟祭壇時,祭天的童男童女。”清琁緩慢的說道。
仔細一看的他們的脖子,明顯有刀割的痕跡。
讓人仿佛親眼見到,古老以前殘酷的歷史。
就算到了現(xiàn)在,兩個孩子的魂魄還痛苦的滯留在這個祭臺附近。
才會在蔣老經(jīng)過的時候,把他老人家給沖撞了。
我有點不敢看那兩個微笑的孩童,只覺得它們笑是帶著血和淚的,“它們的身體怎么保存的那么完好?”
“因為身體里被灌了水銀。”清琁一字一頓道。
此刻,穹頂是漏的。
可以看到天空中,被血色染紅了一般的月亮。
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穹頂?shù)钠坡┨帲拇蛑岚蝻w了下來。
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昆蟲,可是那昆蟲居然是一個嬰兒的軀體。
雙眼沒有瞳仁,一片猩紅之色。
嘴上長了尖利的口器,連雙手都螳螂一樣的鉗子。
痛哭之下,綠色的眼淚直流。
巨大的口器也一張一合的,口水不斷往下流。
蟲嬰鬼到底是怎么產(chǎn)生的?
這個世界上怎會有如此面目可憎的怪物!!
我還是第一次見蟲嬰鬼真正的樣子,渾身的毛就好像炸開了一樣,“蟲……蟲嬰鬼來了。”
它看起來有些嬰兒肥,卻是身姿輕盈的靈體。
飛進了巨大的青銅鼎中,消失了不見了。
“被嚇到了?早知道,就讓你和陸子墨他們一起躲出去。”清琁牽住我的手,淡淡的嘲笑我。
將臣貌似已經(jīng)把祭壇的最后一點修好了,終于有空轉(zhuǎn)過身來跟我們說話,“主母還不知道蟲嬰鬼是怎么產(chǎn)生的吧?”
什么……
什么意思?
蟲嬰鬼這種東西就跟被核輻射基因突變了一樣!
可是古代的苗王應(yīng)該沒有這樣的技術(shù)……
“苗王會在整個苗疆搜尋孕婦,最后逼迫孕婦吃下蠱蟲。蠱蟲和胎兒結(jié)合,會孕育出蟲嬰蠱。蟲嬰蠱會在快要生產(chǎn)的時候……”
將臣似乎在我臉上看到了害怕,笑得格外張狂。
我?guī)缀蹩梢韵胂肽莻€畫面,有些不愿接受他話里說的內(nèi)容,“別說了,惡心!”
在我的心底,并不覺得惡心。
是心痛!!
忽然之間,我聽懂了明熙說蟲嬰鬼在說自己痛。
那些孩子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本也都是健康正常的胎兒。
是中了蠱以后,才變成這樣的怪物。
人的身體構(gòu)造和蟲子本就不同,結(jié)合了以后肯定不舒服。
或許……
還痛苦萬分!
“我不喜歡話說了一半,被人打斷的感覺。”他狂狷的目光斜視了我一眼。
眼中帶著獨特的精神力,跟清琁用來滅掉黑耀放牧出來監(jiān)視我們的白衣鬼一樣。
我毫無防備之下,被震的倒退了半步。
清琁迅速把我拉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我,“女人家不懂事,你繼續(xù)說。”“蟲嬰鬼快出生的時候,會割開母親的肚子自己爬出來,吃掉自己的母親。苗王在它們吃掉自己的母親之后,會派人抓住它們,統(tǒng)一活埋在祭壇里。”將臣趴在青銅鼎邊上,就好像吸食罌粟一樣的吸著蟲嬰
鬼從里面散發(fā)出來的氣息。
我嗓子眼一緊,忍不住問道:“那樣就活不成了吧?”
哪怕是蠱蟲那樣的陰邪之物,也需要空氣和食物的吧!!
“會被活活悶死,死后怨氣沖天。魂魄出竅以后,便可化出戾氣,助苗王升仙。”將臣臉上的表情愈發(fā)的陶醉,似乎已經(jīng)達到忘我的境界了。
清琁詭笑,“現(xiàn)在知道好處了?你一開始還不信我說的。”
將臣吸過癮了之后,抬起了頭,“想不到是真的,你千方百計的得到止蟲鏡,該不會就是想著修仙吧?你果然步步為營,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當(dāng)初是有這么個想法,不過……”清琁轉(zhuǎn)折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語一樣喃喃道,“成仙是天大的福分,我命薄,可受不住。”
他的聲音有些輕,將臣好像沒聽見。抓起青銅鼎旁邊的兩個孩童,要丟進青銅鼎里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