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年條子一臉無奈的對三哥說:“老三啊,這次的事情可能我也幫不了你了,這兩人估計你一個都帶不走了。”</br> 三哥皺了皺眉頭,然后問那個中年條子:“怎么了吳所?之前咱們電話里不是說好了嗎?是不是費用不夠?”</br> 三哥的話把吳所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見沒有其他條子在場,吳所這才走近三哥然后小聲說道:“老三,你他么小心一點,我剛接到通知,咱們市開始嚴打了,一會兒就有巡查組過來!”</br> 頓了一下,吳所繼續對三哥說:“之前我確實答應過你這事沒問題,但是我剛剛回到所里的時候就接到了上頭的電話,這次的人命案肯定要破,上面說的很堅決,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都納悶上面是咋知道這事的。”</br> 吳所的話讓三哥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的心這時候也提到了嗓子眼。</br> 給吳所發了一根香煙,三哥這時候就對吳所說:“人在哪,你先讓我見見我的這兩個弟弟。”</br> 三哥說完之后吳所還有點為難,站那磨磨唧唧的不肯帶我們去,誰知道三哥一下子就怒了,他突然抓住吳所的衣領罵道:“吳剛,你他媽的跟我磨嘰啥呢?怎么?我鄭三要見見我弟弟還要跟你申請?”</br> 三哥的舉動嚇了我一跳,畢竟對方是個所長。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三哥發完飆之后,那個吳所一下子老實了不少,他擦了擦腦門的汗,然后尷尬的笑了笑說:“老三你這說的哪的話,你不是要見他們嗎?走,我現在就帶你過去。”</br> 見對方同意帶我們過去了,三哥這才冷哼一聲松開了吳所,沒一會兒吳所便將我們帶到了一間審訊室。</br> 在審訊室里我只看到了大眼跟兩個正在審訊他的條子,并沒有看到程飛。不過吳所這時候就跟三哥說了,還有一個人在隔壁審訊室呢。</br> 三哥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對那個吳所說:“把我那兄弟帶到這個房間來,你們過半個小時之后再來吧。”</br> 一開始那個吳所還想說什么,當看到三哥臉色很不好看,吳所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招呼那兩個審訊的條子去把人帶過來。</br> 沒一會兒,程飛就被帶過來了,見我們都來了,程飛還沖我們笑了笑。等吳所跟他的手下都走了之后,三哥就對蔣門神說:“去把攝像頭給解決了。”</br> 點點頭,蔣門神把外套脫了,然后隨手那么一扔,外套便掛在了房間的監控上面。</br> 程飛這時候才笑了笑對三哥說:“我就知道你們會來,三哥,我聽審我的那個條子說黃宏業死了,這是不是真的?”</br> 程飛的話說完之后,三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可能是看到我們幾個人的面色都比較沉重,程飛這時候苦笑了一下說:“三哥,你跟我說實話,我們這次是不是出不去了?”</br> 嘆了口氣,三哥緩緩的對程飛說:“之前我以為花點錢就可以把你們撈出去,不過現在看來事情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剛剛吳所說上面打電話來說,這次的事情要嚴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薛剛在背后搗的鬼!”</br> 其實吳所說三哥是不是得罪誰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薛剛,畢竟他有那個能力來整我們。三哥的一番話讓程飛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畢竟這是命案,要是嚴辦的話,誰都知道后果是什么。</br> “人是我弄死的,三哥,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吳所自首吧,這件事跟程飛還有大眼無關!”看了一眼三哥,我平靜的說。</br> “來哥別去,程哥你也不用擔心,剛剛錄口供的時候我已經全招了,人是我殺的!”我的話剛說完,坐在那里一直一言不發的大眼這時候忽然對我們說。</br> 大眼的這番話讓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笑了笑,大眼跟蔣門神要了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之后,大眼這才繼續對我們說:“說到底,這件事肯定要有人扛的,來哥你現在還念書,你跟鄭瑤的感情我也知道,她不能沒有你,程哥的家庭我也清楚,你們家就你一個獨苗,要是你進去了,你父母肯定會傷心死。”</br> 說到這里,大眼長出一口氣然后對我們說:“而我就不同了,我大眼十二歲死了爹媽,之后便一個人在社會上混,這些年要過飯挨過打,不是人的日子過了好幾年,直到后來進了天蓬大哥的場子做服務生,才過了兩年安穩日子。”</br> 說到這里,大眼看著我說:“后來我就遇到了來哥,我大眼走南闖北在社會上飄了這么多年,真正拿我當兄弟的幾乎沒有,來哥是唯一一個把我當親兄弟看的人,從我跟你的那天起我就心里發過誓,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大哥,那就是吳來!”</br> 大眼的話讓我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我萬萬沒想到大眼會說出這番話,而且此刻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要幫我頂缸!</br> “大眼,謝謝你這么抬舉我,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因為自己犯了事就讓兄弟幫我去頂缸,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我現在就去找他們說清楚!”說完之后我擦了一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然后便準備出去。</br> 這時候三哥一把拉住我說:“你去自首就有用了?條子會相信你的話?退一步說,就說他們相信你的話了,你進去了,鄭瑤怎么辦?跟在你后面混的那群小崽子怎么辦?”</br> 三哥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瞪的很大,也不知道被他的表情嚇的,還是三哥的話戳中了我的痛處,站在那里我跟傻了一般,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良久之后,三哥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我再來想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最后實在不行需要有人出來承擔,那就按大眼說的辦!”</br> 說完之后,三哥走到大眼面前,然后他就對大眼說:“大眼,我鄭三向你保證,就算最后這事全算在你一個人頭上,我鄭三也保你三年內能夠出來,如果你真的進去了也沒事,里面我會幫你打點好,就算在里面,你的日子也肯定不會難過的!”</br> 三哥的話說完之后,大眼笑著點了點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煙,然后便扔掉煙頭說:“行,三哥就按你說的辦,你看看程哥那邊能不能把他帶出去吧,我這邊你就不用管了,我肯定會咬死了人是我弄死的。”</br> 點點頭,三哥什么話也沒說就轉身出去了,蔣門神拍了拍我肩膀,然后便跟三哥一起走了。等他們走了之后,我有點哽咽的對大眼說:“大眼,這個恩情我吳來記著了,將來等你出來,做牛做馬我吳來都會報答你!”</br> 大眼這時候擺了擺手,他笑著對我說:“來哥你咋也跟個娘們似的?你剛剛沒聽三哥說嗎?最多三年我就出來了,三年而已,還是很快的,而且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去看我啊。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大眼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來哥你將來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說不定等我出來的時候,來哥你已經是一方大哥了呢!哈哈。”</br> 大眼笑的很開心,但是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心里只有自責跟難受。</br> “來哥,但是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一下!”就當我們都沉默的時候,大眼忽然對我說。</br> “你說,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吳來都答應你!”抬起頭,我急忙對大眼說。</br> “嗯。”點點頭,大眼嘆了口氣說:“來哥,如果哪天猴子落到你手里了,我請你不要為難他,放他一條生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