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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1英雄刀口生
常言道:英雄刀口生,財富險中求。
披堅執(zhí)銳方涉險,險中求勝,險中求生,誰是英雄?我是英雄!
張賁是冒險,更是在玩火,落在周圍高手眼中,更是在玩命!
黃四郎臉色有點蒼白,帶著汗珠子,輕聲問道:“老孫,怎么感覺張賁打的如此艱難?”
老孫沉著道:“四少爺,張賁則是在找感覺。”
“找感覺?”黃四郎疑惑不知。
老孫給他解釋道:“在古代,有些時候再怎么強悍的武將,總歸會有心態(tài)疲憊的一天,但是如果那天還要一場惡戰(zhàn),盡管身上本事還在,戰(zhàn)意也有,可是感覺無法和身體匹配,簡單地說,如果應付一般高手,也就罷了,但是如果一個層面的超級高手,絕世猛將,就必然需要讓自己完全活絡(luò)起來,從精神到肉身,都是如此。”
黃四郎盡量想的明白些,才愣神道:“那他竟然就在這場地廝殺的時候找感覺?”
老孫竟然露出一個苦笑,無奈道:“這里又沒有千軍萬馬讓他來殺,這第一個對手明顯是個硬碰硬的洋鬼子,他披堅執(zhí)銳,也正是可以從這種人身上找到臨場決戰(zhàn)的感覺。興許是被那關(guān)山激發(fā)了戰(zhàn)意斗志,所以越發(fā)地要將自己的狀態(tài)拔高到最佳。”
兩人正說著,場地內(nèi)觀眾突然驚呼一聲,黃四郎扭頭一看,竟然是水牛卡爾一劍險些刺中張賁的面門,擦著脖頸而過,隨后用力一割,卻和頭鍪頓項的護頸擦出了激烈的金屬摩擦聲。
滋啦滋啦的刺耳無比。
四周數(shù)十個采音器將聲音傳播到音響中,那感覺真是身在其中,讓人一身冷汗。
雷諾洋洋得意,心中暗道:該死的中國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水牛卡爾也是殺的興奮,他沒想到今天會打的這么酣暢淋漓,將他的雙手劍技全部施展出來。
半圓斬擊,突刺,斜刺,上刺……
可是漸漸地,他忽然覺得哪里不對,每次對方似乎都是輕輕一擋,或者輕松閃避,都是和危險擦肩而過,那感覺,真的是讓人無比驚詫。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將要殺死和殺死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張賁帶著頭盔,身上甲葉嘩啦啦地響,喇叭中傳來他腳步沉重,甲葉晃動的聲響,那動靜,真是刺激的人熱血沸騰,僅僅是畫面和聲音的同步,就已經(jīng)讓人感覺到這古代戰(zhàn)將的威猛。
“嘿!”
張賁雙臂開始發(fā)熱了,身軀的那種不適應也逐漸開始適應,披堅執(zhí)銳生死赴險,這種事情,以前可真是沒有想到過。
一聲低吼,獰笑著隔著幾個身位,用槍頭格擋住了水牛卡爾的雙手劍,劍鋒槍刃交鋒,滋啦滋啦地彈射出火花,露著白牙的張賁一絲頭發(fā)從頭鍪頓項中露出來,使人只能瞧見閃爍的雙眼,但卻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野性殘暴的氣息。
他的確在猙獰地笑,而且……還很興奮。
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他樂在其中。
從剛才十幾次交手,張賁的反應和動作還很刻板,但是到了后來,已經(jīng)讓人眼前一亮,靈動迅猛,絲毫不比徒手戰(zhàn)時候來的差。
最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披堅執(zhí)銳,身上可是有數(shù)十斤的家伙。
這一身份量,要想保證靈活,異常困難。
“好家伙,張兄弟這是在玩火啊。”
牛三路摸著大光頭,短粗的脖子上汗珠子正涔涔往下的滑,他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每每見到張賁玩命,都是頗為震駭,這種人,實在是恐怖的緊。幸好幸好,當日在封城大戰(zhàn)四少爺寬慰,沒有讓他上臺一戰(zhàn),否則的話,也是個身死人滅的結(jié)果。
又轉(zhuǎn)念一想,當初要不是那個馬克鬧出恁多事端來,恐怕無錫陶家人還是要打一場兵刃戰(zhàn)的吧。
一想到張賁那等身手,心中不由得嘆道:好的那天有了個亂子,要不然,還真是群雄皆死啊,能活幾個?
牛三路之所以這么想,那是因為張賁的風格犀利,下手果斷狠辣,絕對不留生機,一般擂臺之上,就算真的是生死協(xié)議以命搏命,可真當要狠手毒辣起來,又絕非那么簡單就能下得去手的。
牛三哥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這明明還是個十八歲的后生,恁地強悍兇殘,讓人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不平眼望著,他是要好好瞧瞧張賁這槍棒手段,也好學個一招半式,對于周不平等人來說,這個機會,絕對是精修自身的機會。
有個小隔間中,那個身穿道家長衫,留著發(fā)髻的俊秀青年望著場上的張賁,皺著眉頭,輕聲奇道:“這種人,以前竟然不知道?”
正望著,卻見張賁一口氣突然提起來,大吼一聲,一桿大槍砸了下去,水牛卡爾的雙手斗劍用力格擋,叮當一聲響,振聾發(fā)聵。
水牛卡爾只覺得這是一塊巨巖砸了下來,讓他透不過起來,可惜他不是西緒弗斯,沒那么大的氣力去抗巨巖。
咚的一聲,整個人踩著牛皮靴子,啪啪啪啪地往后退了十幾步。
雙手發(fā)麻,要不是右手用牛皮繩纏繞住了雙手劍,恐怕就要脫手而去。
這個家伙……這個家伙的力量變大了!
水牛卡爾心中驚駭,他剛才還覺得打的酣暢淋漓,此時只覺得喘不過氣來,身披盔甲,終究是壓力大增。
牛角頭盔上的一撮獸毛也被張賁的大槍割了去。
張家虎賁大吼一聲,竟然沖鋒起來,他速度爆發(fā)起來,竟然也是不慢,乍一看,宛如裝甲戰(zhàn)車,轟隆轟隆的作響,身上甲葉嘩啦啦地震動,手中的一桿大槍更是在半空中紅纓飄舞。
這瞬間,讓人有一股萬軍壓境而不敢顫動的感覺。
這,就是古時步戰(zhàn)猛將的沖鋒姿態(tài),身后是重裝步兵列陣,哪怕對方千軍萬軍,也是怡然不懼。
刀劍斧鉞,終究不能傷害分毫。
這一身步人甲除了突然用很薄很鋒利的銳器刺穿,否則根本沒有辦法,但是這種機會幾乎為零。
同樣甲胄在身,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會認為自己的靈活性會遠遠高于張賁。
他能夠徒手瞬間制服一頭千斤青頭蛟,這力量反應,已經(jīng)是讓人嘆為觀止。
只是此時張賁渾身氣力提了起來,面色有一種熱氣騰騰的錯覺,這種時候,就仿佛是一場籃球賽,一邊倒的那支球隊打瘋了,怎么打怎么有,這就是一種狀態(tài)。
在競技運動中,這可以稱作競技狀態(tài)。
不過這戰(zhàn)陣廝殺,首重本事,再次銳氣。
銳氣起來了,難以抵擋。
只是一個沖鋒,大槍突刺了出去,直奔水牛卡爾的面門,這個高地武士驚駭無比,想要格擋卻沒有充分的準備,他雙手還酥麻著呢。
眼睜睜地瞧著可能就要死在這里,水牛卡爾竟然硬生生地向后一彎,大槍槍刃就這樣和他的臉擦了過去,卡爾甚至能夠從那槍刃上看到自己驚駭?shù)碾p眼。
嘭!
大槍一刺不中,順勢就是向下一砸,落在卡爾的胸甲上,震的他內(nèi)臟都要崩裂一樣的痛苦。
一口鮮血被砸了出去,整個嘭的一聲倒在地上,這瞬間,歡呼聲雷動。
起先眾人都是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了什么,此時終于見到這個中國人開始發(fā)威,都是興奮地叫喊起來。
“喔喔喔喔喔……簡直不敢相信!簡直不敢相信!偉大的中國虎萬歲,卡爾這頭健壯的水牛只是他的戲耍玩具!”
“太漂亮,太強大,太讓人瘋狂,這反擊來得太快,來得太讓人目不暇接!”
“就像是一輛重裝坦克,碾壓過去,根本就不能阻擋,這才是真正的無敵戰(zhàn)士,是的,無敵的!”
解說員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周圍的人更是激動的歡呼。
“我現(xiàn)在真的是非常非常期待中國虎和關(guān)山的戰(zhàn)斗,那應該是真正的廝殺,中國式武將的廝殺!”
“是的,我相信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恐怖的家伙,恐怖的中國虎!”
“真不敢相信竟然是這樣的犀利,這難道就是中國武將的復古嗎?太恐怖了,這樣的威力簡直就不可置信,當我一開始覺得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時候,我以為中國虎終究只是一個凡人,現(xiàn)在我知道我錯了,他是一個怪物,真正的……怪物!”
“去他媽的怪物吧!我們只要看到勝利!勝利!再勝利!中國虎萬歲——”
很顯然,解說員中已經(jīng)有了張賁的堅實擁躉。
“我會去下重注的,我發(fā)誓!”
解說員們的激動還是可以理解的。
觀眾們則是大呼過癮,口中齊聲喊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水牛卡爾驚恐地看著張賁走來,腳步沉重有力,臉上猙獰無比,手中的大槍更是寒芒畢露,顯而易見,這是一個真正的中國式戰(zhàn)將,恐怖無比!
水牛卡爾雙手撐著地面,不停地向后退卻,眼神中的驚駭流露出來,他恐懼了,高地武士面對中國戰(zhàn)將,也不得不恐懼、害怕還有后悔。
可以說是天意,張賁第一戰(zhàn)的人選竟然是這般的恰到好處,他要找到陣仗廝殺的感覺,太強是一番苦戰(zhàn),太弱又是完全無法調(diào)動情緒,像水牛卡爾這樣,實力比關(guān)山肯定差了許多,但是比起鐵面狼的兵刃功夫又肯定是強上一些,這種恰到好處的對手,用來找感覺,真是太好不過了。
這有點像足球運動中的熱身賽或者邀請賽,也是為了保持競技活力,運動員有充沛的競技狀態(tài)。
張賁同樣如此。
此時可以說和卡爾的一番對殺,已經(jīng)適應了甲胄在身的感覺,手中握著兵器,臨場的判斷力也隨即發(fā)生變化,雖然剛才險些被卡爾一劍割到脖頸,可也是值得的。步人甲的防御力,非同小可。
卡爾連續(xù)的大動作之下,氣力無法一直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才讓張賁有了充分的時間讓身體適應現(xiàn)有的狀態(tài)。
只要找到了感覺,那種酣暢淋漓,通透無比的快感,真的是難以描述。
水牛卡爾這一戰(zhàn)一過,張賁的狀態(tài)可以說和關(guān)山一個層面上,兩人交手,這種狀態(tài)之下,才是真正的勢均力敵龍爭虎斗。
否則的話,以之前張賁混亂的狀態(tài),死板的交手,估計也就是拼殺數(shù)十招之后落敗。而且關(guān)山的第一殺招三合速勝斬能不能抵擋住還是個未知數(shù)。
那道袍青年手中拎著一把太極兩儀劍,笑了笑,倒是佩服道:“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里蹦跶出來的,好霸道的氣勢。”
不過他并無懼怕的意思,雖然穿著一身道袍,體態(tài)看上去也修長,可一雙手掌卻是有力,上面關(guān)節(jié)處都是疤痕,一層層的老繭更是說明此人勤修苦練,并不輸給任何人。
回到隔間中,將道袍解開,里面竟然穿著一身護腰貼身棉甲,又解開了這層棉甲,一件貼身白色長袖,這一身腱子肉,竟然也是頗為發(fā)達,只是那肌肉纖維都是呈梭子狀,明顯是為了加快身形速度而特意修行的。
這人一劍刺出去,恐怕不知道比水牛卡爾快多少。
此時張賁的大槍架在水牛卡爾的脖子上,獰笑了一聲,然后槍刃拍了拍他的肩頭,水牛卡爾冷汗涔涔,嚇的臉色蒼白,只是在喘氣。
包間中的雷諾氣的發(fā)跳,手掌掩住額頭,他知道,這次又輸給了這個中國小子,他郁悶地拿起酒杯,狠狠地一摔,憤懣之意顯而易見。
不過讓所有觀眾出乎意料的是,張賁并沒有殺死水牛卡爾,而是放過了他,笑了笑,張賁用英語說道:“算你走運,滾吧。”
這是他第一次放過對手,確切地說,是放了對方一條生路。
黃四郎瞪大了眼珠子,先前兩人互相對攻,拼殺的何等激烈,原來都只是假象?張賁原來只是為了找一下戰(zhàn)陣感覺?這也太扯淡太托大了吧!
只是黃四郎不得不佩服張賁的膽氣,能夠在恁多高手的圍觀之下,在數(shù)千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之下,還能這樣走鋼絲一般地玩命,真的是膽大包天。
水牛卡爾之前的進攻,他至少稍微擦上那么一點點,仿佛就能夠殺死張賁,可是連番危險之下,竟然是毫發(fā)無損,最有殺傷力的一劍,竟然也只是擦著頭鍪頓項而過,真是讓人唏噓。
關(guān)山目光冷冽地看著這邊,水牛卡爾愣了一下,趕緊將手中的雙手劍扔了,這是棄劍投降了。
雷諾看到之后,更是屈辱無比,只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叉,被這個中國佬玩的團團轉(zhuǎn)。
而在浦島那里,日本劍豪目光同樣銳利無比,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中國武士如果能夠?qū)⑶懊娴臄橙巳繐魯。彩呛檬拢降阶詈螅砸荽齽冢?br/>
抱著這種念頭的人,不在少數(shù),不過對于張賁來說,其實是非常無所謂的。
他本可以不披甲,但是打到最后,高手過招瞬息萬變,誰知道下一個輕挑會不會變成殺招將人腰斬?只有身穿甲胄,才能熬到最后。
所以,不管怎樣,張賁都必須先試一試披堅執(zhí)銳的感覺,畢竟,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真正使喚過兵器了。
扔劍投降,這對一個武士來說,是一種很傷自尊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說,高地武士很清楚自己和眼前這頭中國虎的差距,在屈辱中活下去,還是莊嚴地去死,他的選擇還是很果斷的。
水牛卡爾狼狽地逃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張賁撿起他的那把雙手劍,這是戰(zhàn)利品。
掂量了一下,將雙手劍舞了一個劍花,隨即轉(zhuǎn)身返回,絲毫沒有理會周圍的失望聲音還有零星的咒罵,過了好一會兒,才是漫天的大聲怒罵,顯然,這些豪奢之輩,更希望看到弱者血濺當場的快感。
一如關(guān)山出馬,一刀斬落卜吉利伊爾哈的人頭。
在一處包間,一個身穿西服,卻戴著綠扳指的中年人正目光不善地盯著場地,冷冷地說道:“搏虎,我要看到你贏,知道嗎?卜吉利伊爾哈這個廢物給咱丟了臉面,你懂我的意思嗎?”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贏上一場。”里頭一個身披泡釘坎肩,赤膊著上身的壯漢跪在地上叩頭大聲說道。
中年人微微頷首,然后柔聲道:“下去吧,要是遇到這個人,殺了他。”
他手指彎曲起來,遙遙一指昂首闊步的張賁。
那個跪在地上被叫做搏虎的壯漢,連忙大聲道:“喳!”
說著,站起身來,倒退著出了門。
張賁回到隔間,牛三路連連稱贊,和周不平二人趕緊給他卸甲,嘩啦啦的聲響讓人只覺得頭皮緊繃,舒坦的厲害。
將手中的雙手劍朝地上一扔,錨鉤磕碰在地上,扎出一個小坑兒來。
“好家伙,一二十斤的劍,真虧難他們想得出來。”
架子上將步人甲放好,師兄弟二人順手掂量了一下這把雙手劍,都是嘖嘖稱奇。
張賁道:“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碰到這樣一個對手,這一通糾纏下來,已經(jīng)能適應了。呼……可真是機會難得。”
牛三路哈哈一笑:“張兄弟這是好運當頭,今天肯定還是大殺四方!”
“好彩頭!”周不平也是暗暗稱奇,這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