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我的后腦勺一重,癱軟在地,南域錦陰鷙地聲音響起:“姜國公主,每日里你帶著人可真不少,真把自己當成南疆皇后了嗎?今日本王就讓你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陷入昏迷的時候,在想若我生不如死也不知道南霽云能不能感同身受,他會不會從床上掙扎的爬起來尋我呢?
南疆后宮那么大,南域錦又是南疆的攝政王,這些天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我,目的就是讓我生不如死,就像現在一樣
鐵銹濃重的味道,血腥腥臭的味道,暗無天日的地牢,透著那天窗,我像一個井底之蛙,望著天空白日陽光很亮,黑夜,星也很美
五花大綁,我自嘲的笑了笑,手腕動了動,我被綁在柱子上,兩只手綁著鐵鏈吊著,就像話本上刑訊逼供的場景一樣
地牢里,陰暗潮濕,蛇蟲鼠蟻占據一角
我的手腕滴血滴的都凝固了,血液順著我的肌膚,落在我的袖籠里,從里到外浸濕著我的衣袍然后流到地上,一灘血跡,在自己腳底下踩著,鮮血在地上凝固,上面結有一層薄薄的皮,用腳踩上去,滑滑的膩膩的,好似證明這些血都是我流下來的
披頭散發我,覺得南域錦對我算是好的了,只不過讓人,讓男人讓兩個男人,三個男人,四個男人在我面上演著污穢不堪的一面
用他的話來說,“姜國公主,男人相愛有什么不可以,為什么你們要橫插一腳?”
我笑了笑,輕聲回道:“本宮并沒有橫插一腳,南霽云他不愛你,一切只是你一廂情愿的單相思而已。ziyouge天下那么大,愛你的人也有,你怎么就在他身上想不開了呢?”
男人相愛沒說什么不可以在姜國中原的歷史書上,這種事情比比皆是,甚至在中原的南北朝時期,陳文帝,愛上一個叫韓子高的男子,不顧眾議,立了他做皇后,因此他也成了中原歷史上,唯一的男皇后,雖然好景不長,但韓子高是史書唯一承認的男皇后!
看到那段歷史的時候,我并沒有覺得男人與男人之間有什么不好,是他們剛好愛的人性別與他們相同而已。
南域錦拉著我的青絲,拽斷了一把,“如果沒有你,你沒有成為他的皇后,這一切都不會存在,姜國公主,你在奢求不該屬于你自己的東西,這樣的你就該生不如死的活著這個世界上!”
“所以你讓我看這么污穢不堪的一面?”面前的男人們賣力的表演,賣力的做著屬于人最原始的動作。
我一陣吃痛,咬住了唇角,“攝政王大人,惱羞成怒的做這些做什么呢?親情變不成情愛,不愛你的人永遠不會愛你,無論你做多少事情,他也不會愛你!”
生不如死的活在這世界上,他的這句話讓我微微發怒,我現在不正在生不如死的活在這世界上嗎?
南域錦陰測測地低笑著,松開手,拿起削尖的竹片,一下子扎進我的手腕中,從骨頭縫里掠過,把我的手腕扎了個對通,鮮血直流,我額上的冷汗溢出,痛得我差點咬碎后槽牙!
“他不愛本王,你也不會與他同生共死一輩子,本王不會讓你們同生共死一輩子!”
鐵鏈勒在手腕上,把手腕圈出一道道紅印,竹片染紅的鮮血,我控制不住的顫抖著,控制不住的疼痛著,這世界上的無妄之災落在我身上了,這就是我心軟的代價
“無所謂了!”我唇角顫栗著:“你把本宮殺了,本宮和他這樣也就一輩子了。”
“你休想!”南域錦一下捏住我的下巴,兇狠惡狠地說道:“他死了,你死了,本王把你扔到天涯海角,揚在深山野林里,同生共死,你做夢,你找不到他的!”
下巴鈍痛,手腕鮮血橫流,我咧著嘴角一笑,“沒關系真的沒關系,攝政王大人?!?br/>
“本王不會讓你如愿以償的!”南域錦憤怒的松開了手,又重新拿了一根竹片,對著我的另一個手腕,也來了個對穿
“你就在這里好好的看著本王給你安排的好戲,本王不會殺你,本王讓你生不如死!”
我左右手腕上,用竹片戳了兩個洞,南域錦讓我享受著鮮血慢慢流光的恐懼感
他讓我瞪著眼睛,在疼痛中看著他給我安排的男人之間的情愛**
從我被關進這地牢里,從我的手腕被他扎了兩個血洞開始,他就不分晝夜的讓人在我的面前做這些骯臟的事情。
南疆出情種,這個情種可真奇怪,我心中好笑的想起南霽云和姜頤和來,南霽云曾經也讓我看過他們兩個的**
果然所有的東西都是有巧合性的
我慢慢的瞌上雙眼,眼角的淚水滑落,落在地上與鮮血混合
白天黑夜疼到極致,也就真的麻木了,感覺不到了
天窗外星光極亮,,一天兩天
我有些怨恨南霽云了我也已經有了一天多沒有看見南域錦了,情蠱之王,我痛了,他會感同身受,南域錦又這樣肆無忌憚的給我放血
我拼命的掙扎,手腕上的皮都勒掉一層又一層,可是我掙扎不鐵鏈的禁錮
我泣不成聲地大叫道:“南域錦,你給我出來,南霽云他怎么了?”
我不相信南霽云說過,我痛他會感同身受這都幾天了!兩天還是三天?
我面前賣力表演的兩個男人見到我大喊,停下了動作,翹著蘭花指對我說道:“姑娘,你可真美啊,若不是攝政王大人讓我們不碰你,你這么美麗的姑娘,真想知道你在別人身下婉轉呻吟是什么樣子!”
鐵鏈被我拉扯地聲聲響,我滿目淚水的望著男人:“王上怎么了?王上是不是已經駕崩了?”
男人咯咯的笑了起來:“想什么呢?王上好好的在皇宮里呢,你真當你是皇后啊,你不過是攝政王大人身邊的一個賤妾而已!”
“如果不是攝政王大人說你還有用,你以為”男人用手摸著我的臉上,眼中閃過驚艷之色:“你長得可真美,現在又被鮮血浸著,美得讓人忍不住把你禁錮在身下,好好的蹂躪著你?!?br/>
我沒有躲閃,眼眶全是淚水,寒目道,“本宮若是見不到皇上最后一面,除非本宮死了,不然你們都得死!”
男人手猛然的一縮,閃過一絲慌張道:“你還真以為你是皇后呢,你若是皇后怎么會在此?皇后娘娘身份高貴,她現在在皇宮里呢!”
“去把南域錦給本宮叫進來,他若不來,你跟他,已故的先太后是巫羨大人的妹妹!”
南霽云若要死了我想看他最后一眼
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早早都去死可是我又想看他最后一眼
在這世界上也就只有他真正的去做了我心中想做的事情,知道我想姜翊生做姜國的皇上,便去給他軍隊,讓他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姜國皇上
知道我喜歡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會舍棄江山與我四海為家我好不容易找到這么一個知我憂而憂,知我樂而樂的傻子
可是我連他最后一眼也見不著了
為什么會這個樣子為什么
男人急忙提起褲子,往外跑去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南域錦陰沉著臉而來,二話不說,解開綁住我手腕的鐵鏈。我站不穩的跌倒在地,手腕重重地摔在地上,又重新冒出鮮血來。
南域錦一腳踩在我的臉上:“你想說什么?姜國公主,你的命可真硬,本王就這樣給你放血了三天,你都還沒死!”
臉在的腳底下,我試著撐起身體,爬不起來,只得躺在地下,沒有一絲力氣的說道:“攝政王手下留情,只不過拿竹片貫穿本宮的手腕,并沒有削斷本宮的經脈,本宮自然死不了!”
他腳下用力,狠狠的碾壓在我的臉上,居高臨下,聲音冷酷:“是誰告訴你王上的母妃是巫羨的妹妹?”
我的臉貼在地上,地上是我的鮮血,鮮血干枯,我的嘴角碰觸在上面,血腥味蔓延在口中,我呵笑一聲,帶著無盡的嘲弄:“攝政王大人,愛的是先王吧!南霽云說你是他的親人,說他不希望你死”
南域錦把腳挪開,撩袍蹲在我面前,伸手一把扯住我的頭發,把我提離了地面:“他還說了什么?你都知道了什么?”
手腕上的鮮血,手腕上的竹片,已經全部浸透了,我的眼神空洞,盯著南域錦,“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一些,攝政王大人,你就確定殺了本宮,就能解你心頭之恨了嗎?”
南域錦臉色一白,眸光中說不出來的恨意濃烈,我笑著流著眼淚,“攝政王大人,南霽云說先王是愛你的不過是人言可畏不過是想你能活著,所以他去死了”
“騙子!”南域錦全身顫顫巍巍,聲音撕裂的吼著,拎著我的頭發,把我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姜國公主,你以為你說的本王就相信了嗎?你以為你說這些事,本王就會心軟饒你一命嗎?”
我的頭被他砸得砰砰作響,臉上頭發上像被鮮血浸泡了一樣,頭昏腦脹,氣若游絲的張了張嘴:“信不信攝政王大人可以去問巫羨大人??!畸形的情愛,扭曲的心理,南疆出情種無論他們愛上的人還是愛上他們的人,都是性格決絕,不死不休,南疆的先王,為你而死的!”
“姜國公主本王要殺了你,讓你在這里信口胡說!”南域錦手一移,移到我的脖子上了,用力的收緊,掐著
我胸口的氣全部被擠壓出來,我的心慢慢的在停止跳動,我能感覺到我離死亡近了黑白無常向我招手
我的眼神渙散感覺靈魂要脫離了我的身體,想拼著最后一口氣,勾勒嘴角,卻勾勒不出來梨渦淺笑的樣子
手慢慢地垂下
“砰”地一聲巨響!
我的脖子一松,像一塊破布被人扔在地上
我想我一定眼花嘹亂,去了地獄了
我看見南霽云向我奔來,身形很矯健,臉上很紅潤他還喚著我:“姜了,孤來了!”
我去伸手,“南霽云,你來接我了”
手觸碰不了他,我閉上了雙眼,徹底昏厥過去
真好我想我與他殊途同歸了
地獄很黑,地獄沒有光亮,地獄里有姜頤和七孔流血的對我怨恨道:“小姐姐,你來了,你來了,我終于等到你來了!來,看看妹妹住的地方!”
姜頤和把我帶到一個池子邊,池子里的血水翻騰,姜頤和滿臉血跡,被砍掉的雙手,長出了新的手,她用手摸著自己的臉,笑得肆意盎然:“小姐姐,你看,這一池子的血水讓妹妹長出了一雙新的手呢,你要不要下去試一試,看看血水里面有沒有南霽云呢?”
我搖頭,想轉身都跑,卻被她一把抓住,她的力氣大極了,立馬變得兇神惡煞,對我道,“小姐姐,你跑什么。妹妹這樣一心一意為你,你跑什么?你既然想跑,妹妹偏不讓你跑,你去死吧!”
姜頤和說著把我一把推進血池里,撲通一聲,我大聲的叫道:“南霽云,救我!”
血水灌入我的口中,令我窒息,就像小時候,我被姜頤和推入池塘中那樣,冰冷的池水,嗆入心肺
慢慢的往水里沉去無論手腳怎么撲騰,也找不到一塊浮木
沉浮掙扎,不知多久,驀然嘴唇一暖,似有人在我的唇角輾轉廝磨,有人低喃:“姜了姜了沒事了沒事了”
我努力的想辨清楚這是誰的聲音,可是我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
“姜了姜了孤在你身邊,一直都會在你身邊,不怕不怕”
南霽云!
我的腦子一下清明,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南霽云的種種,伸手去抓,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翻身而起,叫道:“南霽云!”
“是我!是我!”南霽云把我抱在懷中。輕拍我的背,輕聲哄著自責愧疚道:“沒事了沒事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得了姜了了,都是孤的錯,都是孤的錯!”
突然之間,我放聲痛哭,哭得連連失聲:“南霽云,你個混蛋,你是混蛋,你就是一個混蛋!”
“是”南霽云手輕撫在我的背下,“孤就是一個混蛋,姜了罵的沒錯,孤就是一個混蛋,徹頭徹尾的混蛋!”
“你個混蛋,我去了地獄也沒有找到你!”我抽泣道:“地獄沒有你,只有姜頤和在地獄等著我,你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沒事了沒事了!”南霽云拍著我背的手漸漸的慢了下來,嗓音說話也慢了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在我的鼻尖游走,我從他的懷里掙脫開來,南霽云面色如白紙,氣若游絲的對我道:“孤又嚇著皇后了真是一個混蛋呢!”
我的淚水就像傾盆大雨一樣,不停歇的掉下來,“南霽云你不要嚇我沒事的沒事的,你不會死的”
我伸手想去堵住他嘴角的鮮血,可是我怎么做都是徒勞
“別哭”南霽云伸手擦在我的眼角:“孤這些天有些累。不會死的!”
說完,他的手順著我的臉頰慢慢滑落,他的人轟然往一邊倒去,我心如刀絞,痛不欲生,慌亂的喊著:“來人啊,來人啊”
撕心裂肺慌張的叫喚,沒有喚了一個人,南霽云倒在那里,嘴角的血像流不完似的,我忙忙用走去堵,卻發現怎么也堵不住
“殿下!”
驀然間,一聲流水潺潺般的聲音響徹在我耳邊,“殿下,你我相見總是夾雜著血腥,這到底是緣,還是孽,又或者說是障!”
我淚眼朦朧地向身后望去,那人逆著光一身白袍錦衣,似腳下踏著月光,步步生蓮而來
青絲無風自動,在他的背后鋪開而來,我張了張嘴,吟啞的嗓音。帶著哭腔喚了一聲:“羌青!”
羌青一塵不染的白袍,似仙人一般從天而降,讓我看見了光芒,讓我看見了希望
“噓!”羌青食指豎在唇邊,潺潺流水般的聲音,仿佛帶了巨大的魔力,安撫著我的心。
“沒事的有我在一切都沒事!殿下!”
眼淚在我的臉頰橫流肆意,我胡亂的抹著眼淚,點頭:“嗯嗯!”
羌青一聲長嘆,把我從床上扶了下來,放平了南霽云,執起了南霽云的手,對我淡然的一笑,問道:“殿下,現在能走嗎?”
我迫不及待的點頭,“可以的!”
“那好!”羌青對著隨他一同進來的南行之說道:“勞煩太子殿下扶殿下到門外稍等片刻,我這邊很快就好!”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中,閃爍著狠戾似有些不信任羌青
他不信任羌青,我卻信任羌青的醫術,步伐輕浮,往外走,“勞煩羌兄了,我在外面等著!”
羌青頷首,南行之見我走來,伸手道:“皇后娘娘,行之與您在外面等候!您不用擔心,父王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我硬生生擠出一抹微笑來,“本宮知道,本宮一直都知道!”
我沒有搭上南行之的手,我的兩只手腕都纏上了白布,白布上面還有斑斕的血跡。
到了外面,淺夏紅著眼睛過來攙扶我坐下,我拍了拍他的手,他扭過身去抹著眼淚,南行之站在一側。
我看了看手腕,冷言道:“巫羨大人為何不在此?”
南行之抬起她那琉璃色淡漠無情的眸子:“稟皇后娘娘,攝政王大人重傷在家,巫羨大人正在悉心照料,并不在宮中!”
“找人把黑宛惜時池里的水給本宮抽干!”我接過艷笑遞過來的濕帕,把臉頰的淚痕擦凈,對南行之道:“巫族圣物五爪在惜時池里,把水給本宮抽干,無論犧牲多少人,去把那只怪物給本宮喚醒!”
南域錦想讓我生不如死,南霽云讓我帶著五爪,現在羌青又來了,醫術高超的羌青和蠱醫高超巫羨誰會更厲害?
多年不死的五爪。身上肯藏了不少秘密
南行之點了點頭,“行之會親自去辦,皇后娘娘放心!”
“不用你親自去辦!”我的嗓子啞的厲害,“你是太子,凡事動口就可以了,不用事事親力親為,你只需要看結果,不需要看過程!”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閃了閃,歸于平靜,聲色如常,拱手道:“行之明白了,行之謹遵皇后娘娘的教誨!行之這就去辦,”南行之行禮過后,后退向門外走去,并沒有出門,而是站在門口對著門外的是侍衛吩咐著。
昔蓮端來熱茶,淺夏輕輕地放在我的手邊,我用手一端,茶盞傾覆,落在地上,濺濕了地上的白蠶絲毯子。
我翻著手腕看了看,昔蓮一下子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該死!”
我看向淺夏問道:“本宮現在,看著狼狽嗎?”
淺夏搖了搖頭,哽咽道:“殿下除了瘦了些許,跟曾經一樣,不能狼狽!”
我眼底閃過凌厲的光,望著跪在地上的昔蓮,“起來吧,再去端一杯過來便是!”
“是!奴婢這就去!”昔蓮帶著驚懼,躬身退了出去。
南行之進來的時候,桌子上擺上了白粥,艷笑邊涼白粥邊道:“娘娘這些天一直昏睡,王上一直在叮囑奴婢們,待娘娘醒來,先吃些白粥,再進其它!”
“放下吧!”我嗓音嘶啞,帶著幾分冷淡,“本宮可以自己來,本宮的手腕沒有廢掉!”
“是!”艷笑帶著一絲惶恐,慢慢的把粥碗放在我的面前,我伸出手,去拿著那個湯匙,去端那個碗!
不是碗太燙,而是我根本就端不住,一下子,粥碗就像那茶盞一樣傾覆落在地上。
湯匙在我手中,我都控制不住手在抖,南行之上前一步,恰之羌青從里面出來,南行之又退回去了。
我偏頭望著羌青
羌青笑容淡然,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殿下,沒事了,南疆王睡一覺,明日醒來,就可以和殿下說話了!”
我暗舒了一口氣,口不對心地說道:“其實我希望他早點死,你救他做什么呢?”
羌青走到我面前,望了一眼地上的粥碗,從我手上接過湯匙,揉了揉我頭,語氣中夾雜了一絲心疼:“說什么傻話,你知道我希望你幸福,看見你這個樣子,哪里有幸福的模樣?”
艷笑忙又盛了一碗粥,羌青接了過來,用湯匙輕輕的攪著,“你愛上他,在我預料之中,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本以為南疆出情種。尤其是南霽云這樣的人,一旦愛上你,會傾盡天下在所不惜!”
“我預料了開頭,想到了過程,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姜了,我無能為力救不了他!”
我的心一陣陣痛,強忍著痛,含笑道:“羌兄,說錯了,本宮沒有愛上他,這世界上的事情,身處在皇宮里的人,本來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只不過南霽云他能讓我利用而已!”
羌青無奈的一聲長嘆,吹了吹湯匙里的粥,遞到我嘴邊,“等南霽云死后,跟我走吧!”
我一愣,卻看見南行之剛剛退回的一步又上前了,小手死死地攥緊,琉璃色近透明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羌青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吃下他遞到我嘴邊的粥,而是自己重新接過湯匙,把那一口粥放在嘴里,直接吞下道:“多謝羌兄的好意,等南霽云死了,我上書回姜國,如果回不去,我就在這里等姜翊生來接我回去。”
我的話音一落,南行之上前的一步又退了回去,立在一旁,幾近透明的眸光,落在羌青身上。
“為什么不讓我照顧你呢?”羌青繼續說道:“我可以讓你摒棄所有的紛紛擾擾,我可以帶你行走在這天下,蠻荒十六國很好玩,我可以保證,你跟我走,不會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你!”
一個湯匙只有一丁點重量,而我拿著卻止不住的在抖,“當!”湯匙落進粥碗里,粥濺了出來。
我怔了怔,盯著粥碗淡淡的說道:“羌兄真是說笑了,本宮是南疆的皇后,和親遠嫁的公主,夫君死了,要么回故國,要么去守陵,除此之外,哪里也去不了!”
羌青伸手拿了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濺在我身上的粥,“你完全可以有新的生活,不要把自己局限,跟我走,我能讓你無憂!”
“你不愛我!”我神色無波的落在羌青的雙眼內,他的眼神似乎變得不一樣了,似乎還像原來的樣子,“羌兄,你忘了,你在我心目中可是那天上的仙人,就算你想墮落凡塵,讓你墮落凡塵的人也不會是我,你太虛無縹緲了,抓住你的人會很累,哪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羌青微微顰起了眉頭,拿起了湯匙,這一下子執意讓我吃下去,我垂下眼眸,就著他的手吃下他手中的那一口粥。
“你我之間,不一定非得要愛情!我們可以是知己。我帶你走,當搭一個說話的人也一樣!”
我抬手拒絕了,他第三次像我喂粥,笑得蒼白:“看來蠻荒十六國有一個女子,讓羌兄牽腸掛肚了,羌兄你是狼狽逃開了嗎?”
羌青把粥碗放在桌子上,神情未變,凝視著我:“姜了,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若我說,愛上你了,你會不會跟我走?”
我望了他半響,難道是我猜錯了?蠻荒十六國中沒有女子改變他?他來南疆只是想帶我離開?
再一次的搖了搖頭,不知誰給我包扎的手腕,我輕輕的扭動著,除了用不起力氣來,除了不拿東西,輕微的顫抖,到真的一點也不疼。
“羌兄你不會愛上我,就像我不會愛上你一樣,也許我們兩個是一種人,不會輕易交心,對待所有的事情,警惕再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了!”
羌青慢慢的俯下身體,湊近了我,他身上依舊在蔓延著藥香味,這個味道讓人心里很平靜,讓人覺得他真是一個醫者,醫人,醫心什么都能醫得下!
“殿下,你已經萬劫不復了!還怕什么呢?”
我對上他毫無波瀾的雙眼,良久,才道:“羌兄,我沒有愛上他,我只是想和他同生共死,我還沒有萬劫不復!”
羌青手突地撫上我的胸口,意味深長道:“他在您的心中留下了印記,就算情蠱之王,您可以活著,但是你體內的情蠱并沒有解,殿下他如此情深,在你心中留下濃重一墨,您還能愛上其他人嗎?”
他好像在剝離我的傷口,來讓我正視對南霽云的感情,“羌兄,我不會跟你走,我要等我的翊生來接我。我要死,也死在我唯一的親人身邊!”
羌青慢慢的把手移開,直起了身體,慢條斯理,玩味道:“姜國的大皇子也許是良人,也許非良人,心智近妖,得不到會毀掉的,這就是命也許南霽云死掉是好事,不然的話這將來得生靈涂炭了!”
翊生是良人?非良人?
南霽云對巫羨也說過,姜國大皇子也許是良人,姜翊生為什么會是良人?
他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弟弟,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他是我的弟弟”
“噓”羌青一下打斷我的話,話題一轉,頭一擰,看向南行之,言語飽含深意道:“南疆的太子殿下,也很有趣命格很奇怪啊!”
南行之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站在那里不動不語,只用琉璃色的眼眸和羌青對視。
我的目光掃過南行之,輕笑道:“羌兄除了擅長游走在各個國家,原來還擅長星宿。參透命格,可真是越來越讓我驚喜連連了!”
羌青低笑了起來,嗓音如泉水般沁人心弦,“略知一二,你知道我曾經在西涼呆過幾年,西涼的前身又是柔然,柔然的圣女知天命,擅卜卦,對星宿對命格聽說已經達到了可以修改任何人命格的本事。所以西涼皇宮,有一本那個時候留命格書,我有幸翻看了一二,也就略知一二!”
“你涉足的可真多!”我半瞇起了雙眼,修改任何人的命格?有這樣的奇書,我倒真是第一次聽說。
羌青笑了起來,風華絕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這叫有備無患,畢竟你的羌兄我,要行走于江湖,游走在各個國家,沒有一點本事,會尸骨無存的。你要有興趣的話,改日我寫封信給西涼王,讓他把那本書拿來給你瞧瞧?”
“那就多謝羌兄了!”我看了一下里間的方向,問道:“不知羌兄在南疆逗留多久?本宮可不可以邀請羌兄在南疆的皇宮里多住幾日!”
“可以啊!”羌青衣袖輕甩,白袍輕揚,聲如如溪水潺潺:“左右我也沒什么事兒,就是為你而來的!”
我含笑相對,對著南行之道:“太子殿下,這位是醫治你父王的神醫,替本宮好好招待,待五爪醒來的時候告知本宮一聲,本宮現在乏了!”
“是,皇后娘娘!”南行之彎腰拱手應道。
羌青嘴角含著笑意,目送我往里間走去,我嘴角的笑容霎那間隱去,羌青到來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之
為什么來了要帶我離開?
我到底像他是哪個故人?才會讓他不辭辛勞的從蠻荒十六國趕過來。
南疆后宮里到底誰才是他的人,他哪里是游走在各個國家,他分明是在各個國家里裝樁子,來掌控各國的動態
南霽云躺在床上,呼吸淺淺,我躺在他的身側,靠著他,低聲詢問,“南霽云,你讓我活,不愿意和我殊途同歸,那我就活著,既然我活著,南疆的攝政王大人我讓他去死,你說好不好?”
回答我的是寂靜,回答我的是不注意都聽不見的呼吸聲
“你不說話,我當你應了,你說過誰傷我,就讓誰死我當真了,就像你說你愛我,我當真了一樣!”
我自說自話,我當他在側耳傾聽,我當他在默認我所說的一切,我當他首肯了我要殺南域錦的心。
躺在他懷里,聽著他的心跳,勾起嘴角,我閉上眼,漸漸睡去,昏沉地睡去。
春風中帶著夏的味道,有了一分燥熱
整個皇宮生機勃勃,走到哪里都是郁郁蔥蔥的
南霽云第二天像羌青說的那樣醒來,他醒來的時候,我正在穿外袍,尚衣局送來的
鳳袍
一只鳳凰展翅高飛,金線勾勒,暗紅色的鳳袍華貴優雅,梳了一個高高的發髻,珠翠點綴,鳳釵橫插。
十指豆蔻鮮紅,唇瓣似血
“皇后這樣很美!”南霽云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烈焰紅唇,絕色瀲滟!”
我聞聲扭身望他,張開手,寬大的衣袖,拽地的裙擺,說道:“可惜你死了之后,這件衣裳也就可以燒掉!”
南霽云眼神一下子黯淡,“皇后說得是,看來孤前些人命尚衣局給皇后做的衣裳用不上了!”
是啊,尚衣局的尚宮拿鳳袍過來說,南霽云讓尚衣局給我做了十年的衣裳,十年的鳳袍
他都死了他死了,新皇登基,我怎么可能穿鳳袍?
“用不上就燒掉!”我口氣淡淡的說道:“陪你去好了!”
南霽云點了點頭,“也好,這樣孤有個念心,不會寂寥!”
我的手臂一垂,立在他面前,“王上,本宮好好聽你的話,好好的活著,垂簾聽政,把你南疆攪得天翻地覆,讓你死都不安息!”
南霽云伸手,拉過我的手,眼中心疼泛濫成災,輕輕地摸在我的手腕上,“南疆是孤送皇后的禮物,皇后想要怎么處理,皇后高興便是,行之不會違背皇后的意思的!”
“那個孩子是怎么來的?”我垂眸望他蒼白沒有一點血絲的臉,“你知道行之是姜頤和的弟弟,所以才會收養他對不對?”
南霽云嘴角噙著一抹悲涼地笑,“孤是一個傻子,七年前去姜國借兵的時碰見姜頤和尾隨著她,才得知她是宮里的人,各方打聽才知她是姜國公主?!?br/>
“借到兵之后,孤想再見她最后一面,與她告個別,在后宮的小門,等啊等,想著她若偷偷的溜出宮來,我定然碰見??蓻]等來姜頤和,卻等到姜國皇宮里的太監拎了一個嬰孩出來,在這后宮之中能生下孩子的只有皇上了。”
南霽云說著。深深的喘了一口氣,似乎越發虛弱與蒼白。
“孤就尾隨著那太監,那太監直接就把那孩子扔進護城河里,孤就縱身一躍,救了那孩子,經過收買多方打聽,才知那孩子是姜國宣貴妃的兒子,姜頤和的弟弟!”
聽到這里,我冷笑一聲,接著說道:“王上當初是在想,自己把這個孩子養大,以后可以作為籌碼,來討姜頤和歡心是不是?”
南霽云置若罔聞,對著我的手腕輕輕一吻,“可惜孤識人不清了,才會和皇后陰陽相隔!”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不知道是諷刺他,還是諷刺我自己,又或者說是諷刺姜頤和。
“那個孩子被你養的不錯,鐵石心腸,沒有什么能撼動他的心,殺姜頤和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動容和心慈手軟!”
南霽云用了一些力,我被他拉坐在床沿上,他長臂一伸。把我帶向,俯身給了我一個綿長而深的吻,唇瓣相貼,帶著血腥味
額頭相抵,南霽云藏起了眼底最深的不舍,低聲道:“孤真的慶幸撿了他,孤死了,姜了會是南疆最有權勢的女子,會是南疆最尊貴的女子,沒人能傷害姜了的?!?br/>
我眼中閃過一抹痛意,心中跟著陣陣的痛了起來,告訴自己,不能依偎在他的懷里,他的懷,已經逐漸冰冷了,他的懷不能讓我依偎了!
我慢慢地遠離他,聲音很淡道:“臣妾多謝王上的運籌帷幄,算計得當,才讓臣妾有了依靠!”
南霽云眼中閃過難過,嘴角的揚起淺笑:“皇后是孤的妻子,孤做為皇后的夫君,為皇后謀劃一切是應該的,孤會親手送你坐在那高坐上!”
我緩緩的舒了一氣,起身對著南霽云屈膝行了一個大禮:“臣妾一定會長命百歲。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百年之后,臣妾死了,也不會去找王上所以王上不用在奈何橋上等臣妾!”
南霽云眨著眼,滿目的縱容掩蓋住悲悸和不舍,“沒關系,皇后不來找孤,孤找你去下輩子,早早地尋了你就好?!?br/>
我望著他,含著眼淚,笑了
他靠在床也對我笑著
時間靜止,我與他四目相對他不愿意與我同生共死,那我就好好地活著一直走,一直走,不回頭等著姜翊生來接我!
惜時池水沒有被抽干了,巫羨不知用什么方法讓五爪醒來了,五爪身上的鱗片全部退得一干二凈,只有脖子下的兩片相貼的金色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金光。
羌青見到五爪很是吃驚,好半響才道:“五爪這七國之亂安南惠少帝的皇后,養的怪物?”
巫羨手摸在五爪身上,目光極淡,“這是我巫族的圣物,不是什么怪物,閣下的用詞,請自行斟酌一些!”
羌青哦了一聲,抱拳道:“抱歉,我是一個鄉野村夫,見到傳說中的“圣物”可以壓制心中崇拜之情,故而口不遮攔了一些,還望莫要見怪!”
巫羨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皇后,王上既然讓您寸步不離的帶著五爪,那臣就把五爪交給你!”
我微微頷首,喚了聲:“五爪,過來”
五爪屁顛屁顛的跑來,長長的尾巴左右搖晃,如玉的角在陽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暈。
吐著信子在我臉上舔了一下,我伸手撓著它的脖子,它圓滾滾的雙眼瞇了起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羌青看了又是一陣吃驚,平波無瀾的眼神,閃了好幾下。
十指豆蔻鮮紅,我邊撓五爪,對巫羨冷酷的說道:“巫羨大人,本宮想要攝政王大人的命,還請巫羨大人施以援手,不要橫加阻攔!”
巫羨眼中妖冶一閃,猶如最毒的蠱蟲。雙眼盯著我,似在找我眼中有沒有半點玩笑。
春風吹過,裙帶飛揚,見他不語,我又冷冷道:“巫羨大人,本宮要攝政王大人的命,王上已經首肯了,還請巫羨大人不要橫加阻攔,加以施加援手,幫助本宮!”
巫羨臉上沒有笑容,神色之間帶了幾分冷意:“皇后娘娘,王上明日舉行讓位大典,并沒有告知臣要殺攝政王大人!”
我無情的說道:“王上沒有告知你,但告知了本宮南域錦必須得死,本宮不想再一次被人放血,不想王上不讓本宮死,本宮被別人殺了去!”
所以南域錦非死不可不然的話他天天惦記著我的性命,我在這南疆活不下去,我活不下去,怎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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