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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84絕望:爹娘未死

    他的登基大典,他的封后大典,手腕上的綁住絲條被扯了下來,本來手腕上有丑陋的疤痕,這一下手腕掙扎紅腫不堪!
    眼角淚水一直未停過,空氣中絕望的呢喃
    “姜了!”
    與我相纏,冰涼顫抖的唇瓣,落在我的唇角之上
    指尖蒼白緊握他眼底深處的絕望蔓延著苦澀,“姜了,我愛你,這輩子只愛你了!”
    我把頭一偏,他的唇瓣移到在我的眼角,想讓我不再流淚無數次的似想來證明,我是他的,來證明他愛我
    視線所及,落在那鮮紅的鳳袍嫁衣之上,今日本該是他和別人的洞房花燭,他的皇后鳳袍嫁衣都在我的眼前,鳳梧殿是屬于皇后的宮殿,而我到底算什么呢?
    他不止一次的絕望低吼,狠狠地不留余地的與我相融。
    眼簾輕顫,我唇角干澀,嗓音澀啞,目光上移,落進他的鳳目之中,張了張嘴,“翊生,我很疼!”沉浮細碎呼喊讓我的嗓音,變得沙啞,變得不像我自己原來的聲音。
    姜翊生眼中閃過跟我一樣的痛,所有的動作,都停了,緊緊的把我抱在懷中,我卻慢慢的松開了在喜被的手,而后又慢慢的垂了下來,在他眼底那一抹絕望中,整個人陷入昏迷
    “姜了!”姜翊生緊緊的把我摟在懷中,跟野獸失去了自己捕食的技能般,撕心裂肺的吼著。
    我似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里我回到小時候,母妃雙眼雖瞎,但總是溫柔的聽著我的聲音,把頭偏向我的方向,似在低眸凝視著我一樣。
    鳳貴妃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裙,抱著胸,靠在門板上,愿意刻薄:“臨則柔,你的女兒可比你有出息多了。瞧著你那柔弱的個性,可真是讓本宮覺得不恥跟討厭呢!”
    母妃聞聲把頭看向鳳貴妃的方向,嘴角露出恬淡的笑,“脾氣還是這么暴躁,看來這冷宮也不夠冷,讓你的脾氣收斂不了!”
    鳳貴妃像炸了毛的貓,立馬跳腳,指著我罵道:“小狼崽子,小丫頭騙子,去給本宮捏捏腿,跟著你這瞎眼的母妃,能有什么出息?”
    母妃聽到這樣的話,笑容越發恬淡,還伸手推了我一把:“快去吧,玩好之后,再回來!”
    我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母妃發話了,我就不得不遵從,鳳貴妃拎著我的耳朵,就把我帶到她的房里,那個冷的隔一碗水都能結成冰的房里。
    她教我認字讀書,雖然總是不客氣的對我呼之來來喝則去,可是她真的對我好
    母妃在我耳邊不止一次的提醒我,讓我去信她,告訴我這世界上除了母妃之外,我最可信的人就是鳳貴妃
    事實上證明,鳳貴妃覺得欠我母妃的,真的變成了我最可信的人,可是她也把自己狠不下心來的狠心全部教給我,她自己變不成冷酷無情,她時刻提醒著我而在皇宮里活下去,就要狠厲無情,就要心若磐石。
    可是她自己卻狠不下心了,都被滅了族的她,因為愛姜致遠,所以連家族的仇都不報了,所以連親生兒子都不管了
    她明知道如果自己不狠下心來,自己就會被太后,皇上殺掉,她這一輩子夢想,就是當皇太后,再也不要被人欺凌
    可是她把她這個夢想只掛在嘴邊,從來沒有去用心的實踐過,她以為她用她命換回了姜翊生活著的機會,可不曾想到姜翊生活著比死更難
    我還以為我把姜翊生當成唯一的親人,他現在卻讓我恨之入骨,在夢里母妃離我遠去,鳳貴妃離我遠去。就連現在我最在乎的人,我只想在他身邊的人,也已經離我遠去
    在夢里,本以為看見了光亮,光亮一下子消失了,我只能獨自一人走著,孑然一身地摸索著
    一陣胸口絞痛,把我從夢中驚醒,疼痛來勢洶洶,痛得我冷汗津津,躺在床上,望著床頂,過了許久許久,那股疼痛才慢慢的消失掉。
    胸口的絞痛消失掉,全身狠狠的被碾壓過疼痛襲來,抬起手臂,手掌在眼簾下翻轉,我不知道我被他
    咬牙切齒才撐起手肘,全身雖然疼痛,倒也干爽,蹙起眉頭,薄被之下,未著寸縷,伸手摸過床側,冰涼一片
    裹著薄被下床,剛站起來,腿腳打顫的,撲通向前傾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下身的疼痛似帶著撕裂之感
    我擰頭看床鋪之上,似早被人換過
    倒吸一口冷氣,才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鳳袍嫁衣仍然在衣架上,傲然挺立
    我的衣袍現在已經沒了蹤跡,雙腿打顫,慢慢的移到衣櫥前,打開衣櫥,空空如也
    我又把頭看向鳳袍,姜翊生再告訴我,我別無選擇,想要出這個門,就必須穿上這一身鳳袍嫁衣,穿上這一身鳳袍嫁衣,就是答應嫁給他。
    走到窗戶邊,伸出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陰沉沉,磅礴秋雨沒有減弱的趨勢,仍然下個不停,大約在未時左右,我卯時三刻進的宮,現在都過了快五個時辰了
    搖搖晃晃,拖著薄被來到鳳袍嫁衣面前,我要離開這,也必須穿上這身嫁衣,伸手輕柔的撫過細膩的針眼,活靈活現的鳳凰圖騰,華貴異常,刺眼異常
    鳳袍嫁衣下面是貼身小衣,貼身衣服材質跟鳳袍嫁衣材質一模一樣,紅的跟溫熱的鮮血染上去一樣。
    我咬了咬牙,把身上的薄被撤去,低眸看自己的身上,他倒真的沒有對我手下留情,青紫遍布似過度疼愛在身上種滿印子。
    面無表情的一一穿過,貼身衣物,嫁衣,喜鞋,鳳釵
    我隨手挽了個發髻,拿了扯過嫁衣上流蘇系了一下,裝有鳳釵的盒子,被我狠狠的掀翻在地
    巨響聲音響起,也沒有驚起外面的人
    鳳梧殿沒有人,倒出乎我的意外,嫁衣裙擺被我用碎掉的瓷器片,割了個口子,撕掉了
    現在就像一個普通的紅色鳳袍,沒有那繁復的拖地裙擺,強壓著腿間的不適,緩緩的走出內殿
    外殿熏籠里燃著熏香。香氣淡然,似帶了一些安神的甜味,打開殿門,門外盡是我不熟悉的人。
    見到我他們先是一愣,后跪地請安道:“娘娘安康!”
    我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我是被人換了臉嗎?還是我臉上的舍子花沒有了,讓他們認錯人了
    我的臉色自然不太好看,甚至稱得上內然厲色:“本宮可以出殿嗎?”
    娘娘?姜翊生想把我囚禁后宮來個貍貓換太子嗎?
    娘娘?我算哪門子娘娘?
    攔在門口的太監連忙惶恐道:“娘娘,今日娘娘和皇上大婚,怎可離開了婚房?”
    若不是我的身體不適,我真的很想每個人狠狠的給他們一巴掌,眼簾微抬:“本宮難道連點自由都沒有?你們如此忤逆本宮,還想在這宮里活命嗎?”
    “娘娘!您千萬不可離開鳳梧殿!”旁邊的太監加入規勸之中,跪在我面前,把我前面的路堵住。
    剛剛我故意在屋里弄出那么大的聲響,都沒有人破門而入。原來都在門口等著我。
    “今日皇上娶后,本宮想去瞧一瞧!”我圈握拳掌,“你們想榮華富貴,還是想腦袋搬家,想好了,確定好了,本宮絕對不會讓你們見到明天的太陽!”
    太監們面面相視,我舉步向前走,太監們膝行跪著攔住我的去路,我每走一步,他們向后退一步,似恭維至極,似又拿性命來賭著我!
    下了臺階,秋雨一下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讓我的心更加冰涼如水
    “你們要攔著本宮是嗎?”我看向遠方的禁衛軍。似有著風陵渡的兵在其中,心生一計,咬著牙繞著彎,腿腳快了些許,望院外跑去
    鳳梧殿紅色的燈籠,紅色的綢帶,離我遠去,出到院外,我對著禁衛軍就道:“里面的狗奴才以下犯上,去給本宮把他們拿下來,押解起來,等到皇上回來處置”
    風陵渡的人認識我,忙對我拱手行禮:“是,殿下!”
    揮手禁衛軍進了鳳梧殿,而我轉身看著那些太監們被禁衛軍押住反抗不得
    是的,姜翊生對他們說我是娘娘。可是卻沒有對外面的禁衛軍說,我是他的妃嬪,我現在的身份仍然是南疆太后
    身體的不適越發嚴重,基本上彎腰扶著宮墻,才能慢慢的往外挪去
    “砰的一聲!”一聲禮花響起,號角聲響起,我望著天空,睜著眼睛任秋雨打在臉上此時此刻才是封后大典時辰不對,但到底是真正的封后大典
    血紅色的嫁衣,被雨水浸透,更加鮮艷無比,我從正宮門,出的宮,我這張臉,右臉頰上的舍子花就是我的身份,守門人急忙向宮里跑去。大抵去稟報姜翊生吧
    沒有照往常的路走,我害怕姜翊生舍棄他的皇后追來,若是這樣我就成了罪大惡極的人了
    街道上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大多數撐著傘,要不就躲在屋檐下,像我這樣穿著一身紅衣,全身濕透猶如鬼魅一樣游走在街上的人,讓他們見到我紛紛避讓,不斷的猜測,我是不是腦袋壞了,穿這么一身走在大街上,連個雨傘都沒有
    也有人猜測,我被人棄了婚,神智不清不楚,才會面如死灰的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終有一個老婦人。許是見我可憐,遞了一把傘給我,還拍了拍我的手道:“姑娘,早日回去,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莫要讓家人擔心!”
    我手里握著傘柄怔了怔,對著老婦人說:“我沒家人了,在這天下里,我有的只是權勢,榮華富貴,錢帛財銀,滿手血腥,別的我什么也沒了”什么家人,我沒有家人,我只有我自己
    老婦人怔了怔,嘆了一口氣。“這世界上總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姑娘已經擁有了比別人擁有更多的東西,自然會失去很多,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應該都是相互平衡的吧。就像我,家庭和睦,卻要勞累辛苦,拼命的為了賺錢銀,想買一所屬于自己的院落!”
    我欠起嘴角,想扯出一絲笑容,卻發現這最簡單的笑容也是徒勞笑不出來。
    撐著雨傘,轉身之際,微抬傘沿,腳下的步子,忍不住上前了兩步
    已經干枯的眼睛,又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流
    紅腫不堪的嘴唇,又被我狠狠的咬住,眼前交織著江太醫醫書上寫著,假死藥,冬月初十假死藥冬月初十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她沒有死
    我不相信她利用假死逃脫皇宮,這么多年對我不聞不問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沒有死我明明看著她全身僵硬,有一個破草席卷出去,我還問鳳貴妃:“鳳貴妃,死了出去都埋在哪里?我以后還能找到我母妃嗎?”
    鳳貴妃摸了摸我的頭道:“找不見了,也不用找了,記住,記得你是屬狼的狼崽子,從今天開始要學會如何鐵石心腸,你母妃死了,你還在宮里活著,只要活著你就必須學會心狠無情,知道嗎?”
    只要活著,只要我在宮里活著,就要學會心狠無情
    我會慢慢的想向前走去,我真的不相信她沒有死她說過她在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是我她對我說要溫柔待世人,不要蛇蝎心腸
    她和鳳貴妃兩個人,是兩個極端,一個教我如何心狠無情,殺人不留痕跡,一個卻教我如何溫柔似水,以善心感化別人
    而現在呢?
    我不相信眼前的是她她的眼睛都好了嗎?剛剛從馬車上下來,還有一個溫雅的中年男人把她攙扶下來。
    她對那中年男人,笑的溫和,笑得甜蜜面色紅潤的她,似現在過著幸福快樂無憂的日子!
    她向我這里望來,我像做賊一般,傘沿微低,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的眼神似還不太好,似在摸索著去扶中年男人的手臂。
    中年男人攙扶她慢慢的走進客棧,我全身都在發抖,姜翊生我恨他
    現在我竟然看見我的母妃臨則柔和一個中年男人好像風塵仆仆從遠方而來
    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我就不知不覺的跟著他們走進客棧,我有一個帕子擋住了我的臉,跟著他們進了客棧
    我指了指外面的馬車,客棧老板以為我和他們一道的,見我全身濕透還拿了一條干的棉布給我
    我拿著棉布擦著額頭上的水,隨著他們一起走,跟著他們身后,心中有無數個聲音吶喊著,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她不會是你的母妃,你的母妃那么溫柔善良,如果沒有死怎么可能棄你于不顧?
    你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她把你視如命,不可能請你過著顛沛流離,滿是算計的日子
    可是還有別的聲音在吶喊著,否認著說,快醒醒吧你姜了,你的名字就是來了死了,你本來就不是寄予期望要被生下來的孩子,本來她就不想要你,不想讓你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否定了她的意思,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不要你!
    兩道聲音在我腦海里交匯,刀槍劍戟般互相捅得血淋淋的,他們都在力證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而我身上的疼痛已麻木,心中的疼怎么也壓制不下去
    客棧院落,那走廊之上,我躲在深暗處,要是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并不是她,今日我都能眼花看見鳳貴妃,那我現在是不是也眼花看見了我的母妃臨則柔?
    我貪婪的向外張望,她手指著皇宮的方向,對著那中年男人說:“夫君,我們回來是對還是錯?”
    長相一模一樣,連這聲音都一模一樣,我很想騙自己可是發現自己所想的詞匯都是平泛蒼白無力
    中年男人笑容很溫柔,眼神也很溫柔,手上的動作更溫柔,他輕輕地攬住她:“這么多年了,總是要回來的,回來看看那孩子遠遠的看一眼,我們就離開!”
    我的心在鈍痛,我的心比萬千只蟲蟻咬的還痛,回來看看那孩子,遠遠的看一眼
    我的手抓在暗處的柱子上,指腹中全是鮮血,順著我的指頭往下流,就算再痛,也抵不過我心中的痛
    我還想竭力的否認她不是她,可是她的一句話把我所有的否認,打入了十八層地獄,讓我再也沒有辦法否認她不是我的母妃。
    “夫君,你不想看姜了一眼嗎?你不想和她說一句話?我們帶她走,好不好?”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眼簾垂下:“此次回來是了卻你一樁心愿,這么多年我們得到的消息,她變得狠辣絕情,早就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軟軟喊你母妃的姜了,這樣的女子,就算是我的女兒,帶回去,也是算計非常,爭斗無窮!你知楚家那邊,不許有人爭斗,此次接走老夫人,你遠遠的瞧上一眼,我們就離開!”
    狠辣絕情,他的女兒
    姜致臻,我的生父是姜致臻,我的母妃叫他夫君,他說我變得狠辣絕情,他說這么多年,一直都有我的消息,楚家那邊
    他溫雅的聲音,溫柔的語調,把我這個親生女兒,直接化為蛇蝎心腸,把我這個親生女兒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
    棄我于不顧,這么多年,未與我說過一句話,如此評判于我,他有什么資格評判我?生而不養本就是他的錯
    楚家人修命改運
    呵呵,修命改運都能做的,我母妃小小的眼睛能重新見到光明,她能重新變回美麗的溫婉的她,又怎會做不到?
    母妃還想一臉哀愁,想要爭辯,最后歸于平靜,小聲的說道:“妾身還是想夫君看看她一眼,縱然她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她也是夫君的女兒!”
    姜致臻溫雅的言語中,帶著一抹不屑:“她是我的女兒,就該以慈悲為懷,而不是愛上自己的弟弟,哪怕這個弟弟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這樣的她又憑什么做我的女兒?”
    母妃眼淚滾落,謠傳之中,都說先太子姜致臻極其看重儒家文化,對世人一副悲天憫人,慈悲為懷,做太子期間,立志要為天下百姓謀福利,減少稅負,修筑棧道,引水改道
    若不是舉兵謀反,繼承皇位將是天下明主
    悲天憫人,慈悲為懷
    棄自己的女兒不顧。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在皇宮里為他受八年的苦,自己被人修命改運,享受榮華富貴,做他的心地善良之人,把自己的女兒扔在虎狼之地,命都沒了,還想讓我保持心地善良,憑什么?
    他姜致臻憑什么?
    “你的心愿,為夫已經替你達成,她現在是南疆太后,姜翊生現在是姜國的皇上,她又是姜國的長公主,在這天下里沒有人比她身份更尊貴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我,她需要的是權勢,只有權勢才可以讓她肆無忌憚的活著!我這個做父親的人已經把天下最尊貴的權勢,都給了她,對她來說這已是幸福!”
    姜致臻的話似像一個對我了解已深的人,自以為是的以為我需要什么。
    我母妃的心愿,他已經達成,他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他悲天憫人的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我不要去想,我不要去想
    我不去想他話中的意思我不懂,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母妃神色黯然:“當初應該帶她一起走,帶她一起走,不要任何權勢,一起走,她便不會愛上姜翊生也不會有現在這么多事情。或者說她在南疆不回來也是榮華一生!”
    “則柔!”姜致臻打斷了她的話:“江太醫問過她走不走,羌青也問過她走不走,她自己貪戀權勢,不肯離開。幫什么仇人的孩子登上皇位,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能讓她有今天,在所有的算計上推波助瀾,已對她仁之義盡!”
    “不要再說,接上老夫人,我們就回去!你也不要去看她了,我怕你看到會心軟!”姜致臻迅速的下著決定道。
    接上老夫人,我母妃的娘親,臨老夫人,依姑姑帶出宮的臨老夫人
    難道太后也知道我的母妃沒死,依姑姑故意把她帶出來,就是讓我的母妃把她接走
    母妃輕咬嘴唇,嘴角那么溫婉,在我看來也變成了嘲諷,也變成了冷漠。她想了許久,她思了很久,最終又舍棄了我,像八年前假死一樣,舍棄了我,現在又舍棄了我。
    她說:“妾身一切都聽夫君的,我們接完娘親,就離開,她已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沒有人能傷害得了她!就讓她當我們都死了吧!”
    我慢慢的順著柱子,蹲了下來,眼淚絕提,哭得抽泣,天下最尊貴的女子,就是可笑
    沒有人能傷害得了我,更是可笑。他們不但傷害了我,還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用皮鞭狠狠的抽著,用刀狠狠的剮著肉,用無窮無盡的羞辱的字眼,來告訴我,我本來就是一個多余的
    我為了活著不能活成他們心中的樣子,我就該被舍棄,他們自以為是對我做了很多,我就該當他們死掉了,既然他們都死掉了,還回來做什么?
    “姑娘,你是怎么了?怎么坐在這里?”一個溫柔空谷的聲音響起,我會慢慢的抬起頭,看著一個穿著淡雅裙子滿眼擔憂的女子向我詢問。
    我眨了眨淚眼,女子看到我的眼眸。愣住了,必然彎腰伸手想撫上我的眼睛,“姑娘,你的眼睛”
    眼神霎那冰冷,讓她的手停在半空,我撐著柱子站了起來,“我的眼睛如何,跟你有什么關系?”
    清冷的氣質,說話輕柔,看到我眼眸的顏色發愣,在這天下里看到我眼眸顏色發愣的人,只有楚家人和西涼皇室中人。
    女子把手收回去,溫和的一笑:“姑娘全身濕透,正好我入住在這家客棧,不知可否有幸邀請姑娘去換一件衣裳?”
    身上疼痛加上心里的撕裂,我的身體每一處不在叫囂著。我已經快忍到極限,痛的已經快到了極限。
    伸手推開她:“不勞你費心!”
    說完直直的往外走去,步子走得緩慢,姜致臻溫柔的聲音傳來:“玲瓏,全身是淋濕了嗎?你怎么這么大灘水漬?”
    女子笑了笑說:“夫君多慮了,剛剛那位姑娘全身淋濕,好像受了重傷一般,剛剛在這里歇腳呢!”
    我的母妃跟著言語帶著一絲討好:“姐姐提前到來,妹妹心存感激!”
    女子安慰著我的母妃:“妹妹說什么傻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為了夫君受那么多苦,姐姐為你做一點事情,是理所應當的!”
    “謝謝姐姐”
    我母妃的聲音,在我的腦子里變得不再那么熟悉,我母親溫柔的模樣,一下子在十六年前的冬月。隨著那破席子一起在我的記憶中被卷走了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親人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是被期望生下來的孩子,就連我的名字,也是時刻提醒我不該活在這世界上
    大風吹過,磅礴大雨,我奔跑在街道上眼淚,雨水,抄也分不清,只知道落入口中的水,都是酸澀苦澀痛苦的
    直到我筋疲力盡,在大雨磅礴中,摔倒在地,一身血紅嫁衣,染紅了地上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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