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昊眸色看向被我扔掉的那半塊梨子,“梨子不能分吃,分吃變成分離了,那我要不要把那塊爛掉的撿回來給你?兩個一起啃掉,不會有所謂的分離了!”
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垂了下來,站起來:“你繼續糾結撿不撿那半個爛梨子,我還有事情,咱們回見!”
“終離落!”鳳非昊伸出手一拉我的手,制止了我離開的動作,我視線落在他的手,他松開手放在自己的腿抹了抹:“稍安勿躁,哪里來那么多壞脾氣,總得把話聽我說完吧!”
我的脾氣壞嗎?
我的脾氣哪點壞了?起這些拐彎抹角的人,我脾氣真是好到爆,應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去算計別人,不會像這些人故弄玄虛,像連環計一樣。
學著他的樣子把我的手放在衣裙擦了起來,他擦手的動作嫌棄我,我還嫌棄他呢。
低首看著他:“你說,我聽著,希望你一次性說完,不要拐彎抹角,耐心不好,脾氣不好!”
鳳非昊吧唧一口咬了一口梨子,隨手拍了拍我剛剛坐的位置,吞咽著道:“坐下來詳聊,耽誤不了你多大的功夫!”
我凝視了他片刻,慢慢的又坐了下來,鳳非昊把啃得差不多的梨子往身后一扔,揶揄道:“你剛開始對我刀劍相向,我倒覺得像你多一點,你外祖父的事情,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看見是誰要搶他的尸體嗎?”
我眼睛睥視著他,反問一句:“有什么用呢?你已經一把火燒了,死無對證了,其實對于他的性命來說,性命被誰拿掉了,誰是殺他的兇手!”
鳳非昊微微蹙眉頭,略帶詫異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殺了你的父皇為你的外祖父報仇?”
我苦笑一聲:“我以為你知道呢,原來你不知道啊,有沒有興趣今天跟我一起去皇宮,看看我能不能大殺四方?”
“今天你要去皇宮?”鳳非昊有一瞬間的錯愕,錯愕隨之變成啞然:“公子長洵娶你做妻子,七國下下全部知道,很多姑娘,都想知道你長什么樣子,終離落,弒君殺父你可想清楚了!”
我歪著脖子看著他,長得這么好看的人,還在傳言是一往情深的人,看著他半響,我問道:“你向我外祖父求親的時候,你的青梅竹馬不要了?一直以來我覺得傳聞是真的,你在等你的青梅竹馬長大,你想和她在一起,所以你到現在沒有娶皇后,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不要她呢?”
鳳非昊眼的神色變成了端量,幽幽長嘆,帶著無奈:“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為了能和她長久的在一起,我得曲線救國,迂回戰術!嘉榮狼子野心,如果讓司空皋娶到安南慕折雨,你說最后的結局會怎樣?”
我看著他未語,他繼續又說道:“七國會陷入戰亂之,司空皋不可能屈于一個國家的皇,他想雄霸七國,像史書說,他會實行遠交近攻,先一個一個的吞噬著周邊的國家,達到自己的目的!”
心冷笑一聲,話語變恥笑起來:“你別忘了你也是一個帝王!做帝王者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疆土擴張。打破七國鼎立,誰都想來瓜分這一杯羹!你以為你是個例外?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說的這么好聽還怕別人?
難道自己不是別人害怕的那個人?難道他自己對這七國統一沒有一絲心動?扯什么蛋呢,古到今的男人,哪個不想要權,哪個不想要勢?
不想要七國大亂,七國不亂,怎么辟土開疆?
鳳非昊神色自若,擲地有聲的應道:“你說的沒錯,沒有一個帝王不想讓自己的疆土擴張,但是我不是一個好戰分子,我主張七國鼎立,不希望打破這個平衡。你要弒君殺父,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一二,畢竟你的父皇死了,離余將會陷入無主之態!七國鼎立的平衡瞬間會被打破,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誰說我的父皇死了之后,離余陷入無主之態?他有兒子,離余有太子,不是嗎?”
“那個太子能干什么?”鳳非昊忍俊不緊,問我:“一個毛頭小子,離余鎮北將軍,老元帥已經都不在了,你以為一個毛頭小子他能做什么呢?”
我疾言厲色,接話道:“你以為他們倆都死了,我的父皇皇位能做多久呢?你跟我說的只是想說這個,那我知道了,至于你說有人想要我外祖父的尸首,我會好好查的,總是有點蛛絲馬跡!”
“真是一個固執的家伙!”鳳非昊搖頭笑容可掬起來:“看來漠北柔然國師說的沒錯,戰星出七國大亂,誰也阻止不了!而你,是引發七國大亂的引子!”
“誰告訴你的?”身體一扭,削梨子的簪劍落在他的脖子,甚是兇狠的問道:“你見過漠北柔然國師?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憑什么對別人指手畫腳?”
鳳非昊雙手急忙舉了起來,變成了求饒:“我只是聽說,派人去求見了,他給了一個錦囊讓我來找你,我來啦!至于其他我真的一概不知!”
我簡直是怒火燒,漠北所謂的國師可真是知天下憂而憂,只是天下樂而樂,咸吃蘿卜淡操心手伸得這么長,在作死嗎?
把手伸在他的眼簾下:“把錦囊給我!”
鳳非昊從懷里掏,掏了半響:“你不相信朕的話?朕堂堂一國之君,一言九鼎,哪里是讓人不可信的?”
冰涼的劍貼著他的脖子,再次說道:“少說廢話,算你身邊現在有探子,他們絕對來不及救你,你死了,無所謂是不是一國之君了!七國徹底大亂,渾水摸魚才好玩!”
“我惜命的很,你拿好你的劍,別把我的脖子給刺破了!”鳳非昊從懷里掏出一個墨色的錦囊,我伸手拿了過來,欲把錦囊抖開,卻從身后探出一只手,直接把錦囊抽走。
心一驚,楚長洵悠然自得的聲音傳來:“這個錦囊里并沒有寫什么,一切只不過是月汐皇自己揣測而已,柔然國師的話語,從來不會在錦囊里寫,他只會光明正大的照告天下。月汐皇你這樣敗壞他的名聲,他知道嗎?”
鳳非昊膛目結舌:“我說公子爺,你來得也太夠及時了吧,朕馬把沒被國師拉下水了,你這樣一攪和,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都不是省油的燈,何必把自己說的那么高雅?”楚長洵伸手把我的手握離鳳非昊的脖子,從我手把簪劍奪了過去,輕輕地放在簪柄,把簪子橫插在我的頭:“你也是的,漠北國師是什么樣的人物,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個人,阿貓阿狗派人隨便能求見的了,他不叫國師了,直接叫算命先生得了!”
今日他穿了一身普通的棉麻白袍,袍子帶了淡淡的藥味,似煎完藥之后換了衣裳,沾染到面的一樣。
他這樣的人物還需要親手煎藥嗎?
誰能讓他去親手煎藥?
鳳非昊一下子站了起來,嬉皮笑臉道:“公子爺,您這話說的不對了,正所謂打狗看主人,阿貓阿狗派去的人,漠北國師見了,說明阿貓阿狗的主人厲害,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啊!”
楚長洵把錦囊放在我的手心,拍了拍:“你若不信,我敢保證這個錦囊里什么都沒有,漠北國師,不可能寫下書信給他,哪怕一個字,都沒有可能!”
墨色的錦囊在我手心靜躺,楚長洵示意我趕緊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有沒有柔然國師寫的東西?
鳳非昊漫不經心的催促:“你倒可以真的看一看,也許里面有驚喜也說不準,畢竟我不可能把這一個無用的錦囊放在懷里,我這么寶貝這個錦囊,你要相信,這里面總是有寶貝的!”
磨刀的旁邊是一口井,這墨色的錦囊在我的手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掃過他們兩個一眼,莞爾一笑:“我到底要不要打開這個東西?這里到底有沒有東西?”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心好!”
嘴角微微一勾,輕哼,手動作再拆錦囊,楚長洵臉色未變,鳳非昊眼都閃過一絲戲謔,錦囊的繩子拆開,把錦囊向下倒,倒出一張紙,一張白紙。
白紙疊的四方四正,把錦囊隨手一扔,打開白紙,誰知道真正的是一張白紙,在看見那兩個人的時候,這兩個人面面相覷各自攤手,扭頭,肩膀抖動!
看他倆憋著笑的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抄起井邊的水盆,水往他倆身潑去,兩個人往兩邊逃去,一滴水也沒有沾染到他們身。
氣得我把盆子砸在地,盆子剛落地,梵音出現在我的身側,窺視著那兩個男人,像一匹狼一樣隨時隨地能進攻。
我手輕輕的拍在他的手臂:“兩個神經病,不用在意,我今日去皇宮,你在外面等我!”
這兩個可不是神經病,以為自己聰明,在這里算計別人,神經病神的還狠的很。
梵音面無表情目光停留在鳳非昊身久了一點:“屬下明白,主子要萬分小心,遇到什么危險,主子知道如何找屬下!”
我扭過身子,手推了一把梵音,低聲道:“準備火,燒了皇宮,準備馬車,離開離余去安南!”
梵音微微額首離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轉身往楚長洵方向而去,化被動為主動得提前安排好退路,楚長洵像一個狗皮膏藥緊緊的貼著我,我唯一的退路是去安南?
楚長洵左右張望,見我走過去,瞅了我一眼:“不打算換一件衣裳?這么一身進皇宮?不怕你的父皇看到,以為我在苛待你,這頭除了兩個簪子,可是什么都沒了的!”
我這一身怎么了,干凈利索,打起架來,便于逃跑,不會被長裙絆倒,多好的一身裝束!
撇了撇嘴,從到下打量著他:“你自己這一身也我好不到哪里去,一張白紙糊弄誰呢?你們兩個什么時候合作的?有意思嗎?兩個大男人,算計我一個小女子,也不嫌害臊的慌!”
直接把那張白紙撕得粉身碎骨,撒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這兩個人早有合作,什么叫一起求親,分明是狼狽為奸。
“有什么害臊的?”鳳非昊走了過來,與我并列:“誰讓你是傳說的戰星,得到你將會得到開天辟地的疆土,朕千里迢迢過來算計你,情有可原不是嗎?”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對他齜牙咧嘴的笑著:“算計我是吧?情有可原是吧?你們倆慢慢的算計,這年頭敵人不會永遠是敵人,朋友也不會永遠是朋友!”
“不要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算得面面俱到,小心有一天敵人變成了朋友,朋友變成了敵人,自己哭都沒地方哭去!”
鳳非昊微微一愣,端詳了我片刻:“終離落一個人轉變如此之快,是受刺激了,還是其他讓你如此仇視我?”
笑容霎那間止去,“咱們倆現在還沒有任何利益沖突,有的只是你把我外祖父給燒了,這件事咱們可以暫且不說,至于你口所說的仇視,隨便你怎么看……當然!”
我話鋒一轉,對他厲聲說道:“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想看笑話,想要坐等離余大亂的話,三五天的時間而已,更何況你跟公子爺合作,公子爺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把我算計在內,我還不能對他仇視了,難道他把我的頭擰下來,我還大手拍著巴掌,說好啊,好啊,特么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鳳非昊笑嘻嘻的半真半假的說道:“吃不吃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子爺與我搶你,我沒有把你搶到,這是最大的失誤!”
“公子爺對你可真夠好!”鳳非昊說話之間目光掃射著楚長洵:“誰家娶妻不窩著藏著,不想讓全天下人知道自己找了一個美人,公子爺不一樣,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你,哪怕你身份一不值,他也召告了天下!”
“此等胸懷與魄力,到真的沒有幾個男人能做到,至少朕做不到對一個女人從一而終,朕會覺得女人與江山,到底江山重了一些,有了江山,何愁沒有女人?”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可真要好好感謝他了,我這一個下堂婦,得到他的一往情深!”
鳳非昊這個樣子才像一個帝王,有江山何愁沒有女人,自古以來帝王都是這樣想法,擁有萬里江山是擁有的萬里江山的美人。
覺得我應該去柔然,柔然的國師狠狠的揍一頓,算的什么鬼毛病,我是戰星?滑天下之大稽。
楚長洵聞言露出一抹輕笑,“不用感謝,誰讓你是國師口的戰星呢!”
我特別不齒的笑出聲來:“這都是你們說,你們兩個自認聰明,不怕有一天,替別人做了嫁衣,柔然國師誰見過他是什么鬼,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個江湖神棍,你們兩個被一個江湖神棍耍了,那搞笑了。”
“不用擔憂!”楚長洵措不及防的對我伸手,輕輕的刮我的鼻子:“我與他相熟,算他是一個江湖神棍,他也不敢戲弄于我,戲弄于我,我會讓他死的!”
手使勁的揉在鼻子,對著他瞪眼道:“別對我動手動腳的,不然的話我把全身涂滿毒藥,毒死一個是一個!”
楚長洵眼皮輕跳:“可以,正好可以試一試我的醫術,到底能不能有沒有這么厲害!”
白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終慎問派的馬車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馬車的時候看見鳳非昊倚在客棧門口不走了。
楚長洵還在下面等著我坐進馬車,我微微抬下下巴示意:“他不去嗎?”
楚長洵抬腳踏在凳子,我只好鉆進馬車里,他到馬車里落坐,透著車窗眺望了一下客棧:“他來干什么,他一個帝王隨便出國,帶的人又不夠多,一不小心他鄉埋骨了,不劃算!”
“你到底是誰?”我坐著挺直了腰桿,聲音沉悶如雷:“楚長洵你到底是誰,你不會愛我,依照你的本事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攪亂七國,為什么偏偏是我?為什么偏偏讓我來攪亂這七國?”
楚長洵看著我猙獰的樣子,只是淡淡的一笑:“我高興,說你是你,都說了你不要反抗了,反抗到最后,傷的只是你自己!”
手指被拽得咯咯作響,這個混蛋,永遠是這句話,不要反抗,順著他的路走,不然的話倒霉的都是我自己,憑什么?
皇宮里,我總共住下的日子屈指可數,會跑的時候離開這個皇宮了,開口說話的時候,開始拿著刀槍劍戟耍起來了。
楚長洵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一身白袍越發出塵,拿著折扇的手指在一旁:“還記得那個方位嗎?我和你在那里相遇,你被人追殺,可憐的不行,我本不想出手相救,看你求生欲太強,迫不得已救了你!”
踩在青石板,離余最宏偉的建筑,今天過后,即將毀于一旦,我陰暗的心里是高興的!
“你迫不得已救了我,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追你的那些美人,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現在想想可真是夠怪的!”
楚長洵一副邪惡的嘴臉:“讓你發現了,怎么現在后知后覺才發現呢?那些美人是我故意找來的,個個武功高強,在皇宮里如履平地,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喜意外的讓我差點被自己口水給嗆死,對他豎起大拇指:“你說你這種人,什么才是你的軟肋,你的女兒嗎?”
楚長洵邪惡的嘴臉霎那間交織著黯淡神傷:“我的女兒,她現在醒不過來,她在沉睡,等我辦完事情好,會回家陪她,帶著她的娘親,一起回家陪她!”
我倒吸一口涼氣,他這話什么意思?
帶著他女兒的娘親?
他女兒的娘親在哪里?被別人搶了,還是被別人奪了?
眼若繁星閃亮,像觸動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對楚長洵道:“你女兒的娘親不會被人搶走了吧?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癡情種子,要不這樣,你會醫術肯定會易容術,你把我易容成你女兒的娘親的模樣,我去把你女兒的娘親救出來,之后我們各走各路,互不相干怎么樣?”
楚長洵舉目望來,望著我不說話,我有一種心虛在心蔓延滋生,那眼神太平靜,平靜之帶著一抹控訴,控訴我一樣。
我眼珠子轉動,他黯然神傷的雙眼,變得嚴肅至極,頓時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又說道:“自古以來老婆孩子熱炕頭,擁有江山萬里,野心重重,不如一個心愛的女人生幾個孩子來的好,楚長洵你能忍心讓你的女兒沒有娘親嗎?咱們倆合作,多好對不對?”
我把頭皮都硬了起來才扯出這么兩句,楚長洵盯著我那叫一個目不轉睛,我被他盯著頭皮發麻腳底生涼。
最后他微微勾起薄唇:“不用了,我女兒會有娘親的,我正在把她的娘親抓回去,只不過有些麻煩,多謝你的好意,我喜歡親手而為之!”
他喜歡的女人是多么牛掰的存在,他竟然抓不回去?真是讓人心生佩服,心泛起了嘀咕,七國之什么樣的女人,可以讓他抓不牢?
說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向前走去,我這個人好心特別重,尤其現在這個情況,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我對楚長洵來說是一張透明的紙,他對我來說是一個深淵,一張黑紙。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我追他,一臉真誠的望著他:“正所謂相互利用,才會體現出價值,你都有心愛的夫人了,何必再跟我牽扯不清呢,萬一夫人生氣了,你不是又慘了?”
楚長洵雍容雅步,溫爾雅,每走一步仿佛步步生蓮,越發不理我,我越發覺得是不是打聽出他的夫人是誰,把他的夫人抓住了能要挾與他?
“說來聽聽唄?看看能不能幫?能幫的話,等一下,這邊事情解決之后,我去幫你忙,絕對是無償幫忙,不像你算計的那么深,怎么樣?”
“不怎么樣!”楚長洵眼眸仿佛閃爍一抹褐色的光芒,目光銳利的射向我:“你算計的不夠深開始下手了?燒皇宮弒君殺父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來,你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