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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0吃肉:俯首稱臣

    宮墻之內,宮墻之外,一墻之隔,割不斷的是相思,割不斷的是一人相望,度日如年。
    我手腕結的疤都脫落了,淺淺的印子,齊驚慕在宮外稍了個玉鐲給我。
    翠綠翠綠的,鳳貴妃說成色不錯,我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望著,手一抖,玉落聲聲脆碎成了渣
    望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碎片,一臉惋惜:“母妃!手腕廢了,連個小小的鐲子都拿不穩,想來這只鐲子花不少銀子,就碎了怪可惜,怪讓人心疼的!”
    鳳貴妃望我的目光不由得深了些許:“母妃不覺得這個鐲子留下有什么不妥,你又何必一定讓它碎了呢!”
    我嘴角牽起,“姜了倒是覺得沒有留下的必要,一個連貢品都算不上的鐲子,沒有什么值得收藏價值,姜了是公主,母妃說過姜了會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既然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自然要配最好的東西!”
    鳳貴妃緩緩的點了點頭,良久才道,“姜了,說的沒錯,姜了值得天下最好的東西!”
    我俯在鳳貴妃的肚子上,側耳聽她肚子里傳來有力的心跳聲,用一點沒有力氣的手,撫在上面:“姜了有弟弟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姜了會好好帶他一起長大。”
    鳳貴妃沒說話,撫在我的發絲上,悠悠長嘆,我知我的手腕廢了,她難過不過不說。我不難過,只不過在心里慢慢的醞釀謀劃著我的手腕不會白廢的,我始終這樣堅信著
    頤和已經開始往宮外跑,每回回來都會帶一些新鮮古怪的東西,活的,死的。連狗都往宮中帶了。
    狗我沒有見過,遠遠的瞧了一眼,齊驚慕倒真的是會挑東西,送得一溜煙的白色
    白色象征著純潔,象征著潔凈無瑕,沾不得一點灰塵,我瞧著還真是討厭的很。
    我就不喜歡白色,臟了立馬就能看見我跟鳳貴妃一樣,我喜歡紅色鮮艷的,暗紅的絳紅的要沾一點紅我都喜歡,這個白色,我就是不喜歡甚至談得上厭惡!
    看著追著頤和滿地跑的小白狗,我忽然想到鳳貴妃說過,狗肉臭極反香。那只小白狗大小,能整一盤子,就不知道味道是不是真的香
    淺夏拉了拉我的衣袍,“公主,您是不是喜歡那只小白狗?您要是喜歡,奴才求人給你尋一只,待娘娘生完小皇子,在領進宮,您看如何?”
    我垂眸望著淺夏,“話本上說,冬日里,狗肉鍋子加人參,三七,枸杞,山藥燉煮不但暖身體,還是大補!就一盤肉而言,我倒是歡喜的很,難道你不喜歡肉嗎?”
    一聽到肉的淺夏眼晴很亮,跟我這么久,膽子也大了些,附合我道:“奴才小時候在家吃狗肉可沒這么多講究,剝了皮,燃起了柴火,直接在柴火上烤的,然后用刀子把狗肉割成一道一道,撒上鹽巴,再來一點碎辣子,香飄十里不為過!”
    淺夏這樣一說,我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望著那個小白狗,我正在想象,我怎么對它下口比較好,到底是烤著吃還是燉著吃呢,看來,值得好好回去醞釀一番,不然的話浪費了一盤子肉。
    快要過大年,宮中又有著三大喜事,太后格外重視,祭奠姜氏祖宗,我這個所謂的皇上長公主,因為母妃的關系,自然有我的一席之位。
    我中規中矩跟在皇上身后,在宗廟中看著牌子上寫下的姜家祖宗,心中沒有肅穆,也沒有害怕,而是在想著,躺在那里的沒有幾個手腳干凈的,有的只是少殺幾個人而已。
    頤和抱著她那個小白狗,恨不得拴在脖子上,宣貴妃已經出現了癥狀,臥床不起,大醫院的太醫檢查之后,并告知宣貴妃遠離貓狗。頤和不樂意,生生把太醫院的太醫罵得狗血噴頭。
    鳳貴妃已經足不出戶了,我把我的計劃跟她說了,她望了我久久,無奈的嘆了一氣,除了在挽心宛內走動,還囑咐宛中所有人,沒有事不得外出。
    我當然知道鳳貴妃在擔什么心,宣貴妃懷有身孕,如果現在不保,她來了一個嫁禍于別人,事件可大可小。
    宣貴妃的虛弱,惹得皇上疼惜連連,就連宣貴妃家族送來的十四歲妹子宣言雨也被撇到一旁
    要說這個妹子,可真是天真無邪,是真正的天真無邪,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龐,就連身體都要比別人圓潤一些,靈動單純,就是不怎么喜歡頤和,倒是喜歡專研各種花草,進宮短短的一個月,整個皇宮中,就她的院子里,花開正旺,綠郁蔥蔥
    麥穗回來跟我這么一說,我重新把江太醫給我的醫書,關于花草的習性藥性,又看了一遍還特地囑咐麥穗,好好留意宣言雨院中各色花的品相,品種
    宮外的齊驚慕尋人給我送來一盒珊瑚角,紅紅地刺目的很,若不是裝著珊瑚角的盒子是我給他玉石的盒子,我會連盒子帶珊瑚角一起扔挽心宛的井中。
    盒子留下,珊瑚角分了麥穗喜樂淺夏就連挽心宛的粗使宮女,我也是每人給了一個
    “砰砰”幾聲巨響,皇宮上空的煙花徇燦無比。
    過年了,又是大雪一場
    宣貴妃缺席了宮宴,頤和抱著小白狗兒而來。小白狗被她喂的堆在盤子里,能溢出盤子來。
    我低頭咀嚼著堅果,想象著狗肉在盤子里堆不下的場景
    回到挽心宛,鳳貴妃早早地睡下,我發現一直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淺夏不見了。
    喜樂跟麥穗找遍了挽心宛也沒看見,墨姑姑面色凝重對我道:“公主,淺夏怕是兇多吉少了,您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一下子差點沒站穩,最近我刻意不與人有任何接觸,做什么事都遠遠的瞧著,也沒有適機而動,是誰要從我身邊的人下手!
    “墨姑姑!”我眸光似寒:“你好好照顧母妃,我出去找!”
    “公主萬萬使不得呀!”墨姑姑阻攔我說道:“今天大年,各宮守歲,您到哪里去找,若他已經不在了,尸體肯定會被人處理掉,根本是尋不到的!”
    若是不在了,肯定會被人處理掉的對,這皇宮之中,殺一個人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即便如此”我想起了第一次見那孩子的眼神,心中多了一絲希翼,我希望他沒有死,他在等我去救他:“墨姑姑,我還是要出去找上一找,喜樂,你跟著我,看看是誰跟我過不去!”因為淺夏是跟在我身后不見的,所以我必須盡全力的找到他。
    喜樂抹了一下眼角,有些哽咽:“墨姑姑,就讓公主去找上一找,我會跟著公主的!”
    墨姑姑無奈,叮囑喜樂好好跟著我,莫讓我摔著磕著碰著。
    鵝毛般的大雪漫過腳踝,我不知道淺夏什么時候離開我的身邊,我在皇宮中漫無目的的找了兩個時辰,鞋襪早已濕透,披風早已變成了雪白。還是一無所獲
    喜樂帶著懇求對我說道:“公主,在這后宮之中,死了便是福氣,您全身已經濕透,我們莫要再尋了好不好?”
    我揉了揉凍紅的鼻子,仰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任雪花飄進我的眼中,喜樂說的是事實,在這宮中死了才是福氣死了才能逃離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尸體,徒增傷感是做什么呢?不如就當沒有找到,當他還活著
    “好!我們回去!”
    死了是找不到的死了是再也找不到的我當他還活著,背叛了我,所以找不到了。
    挽心宛宮道上,不知何時被人堆上了一個雪人,別人堆的很逼真,跪在那里一樣,望著挽心宛的方向。
    我進挽心宛,喜樂關門時,隔著老遠,我望著那雪人,仿佛動了一下,暗自搖頭,自己這是傷心出現了幻覺嗎?
    雪人怎么可能會動?
    “砰!”一聲,喜樂把挽心宛的大門一關,隔斷了我的視線。
    在床上輾轉反側難眠,真到深夜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心跳如雷,顧不上穿衣,往外跑去驚起守夜的麥穗和喜樂
    雪人還在,我跑到雪人面前,顫栗伸手,一摸,心中一喜,連忙用手去扒雪人身上的雪
    剛扒了沒兩下,頭便露了出來,喜樂和麥穗見狀,跟著我一塊扒
    雪人的一雙眼睛癡癡地望著挽心宛,腳跟身體被牢牢的綁住,固定在一塊石頭。
    “公主,是淺夏,還有氣息!”
    喜樂的一聲喚道,讓我頓時松了一口氣,忙把身體凍僵的淺夏抬了進去!
    鳳貴妃和墨姑姑被我們驚醒,見到淺夏,直接吩咐用雪揉搓,希望能緩過來。
    一夜我和喜樂麥穗三個人從未停止,直到清晨江太醫來。診完脈之后,說道,性命是保住了,會落下天寒全身疼的毛病。
    因為凍傷了骨頭,天氣一冷,骨頭就會疼痛,骨子里發出來的疼痛,那該是多痛啊!
    就那短短的幾個時辰,淺夏的身上布滿了凍瘡,待他能說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五日。
    當我聽到是頤和的時候,沒有任何一絲波瀾,我早就該想到是她只不過想不明白的她對我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下什么手,難道在警告我,她想讓我死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手中拿著齊驚慕稍進來的東西,慢慢的走進正在宣和宮外跟小白狗玩耍的頤和。
    手上精致的金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頤和瞇起雙眼望過來,“小姐姐那是什么物件?發出的聲音可真好聽呀,能不能讓給頤和?”
    我把金鈴鐺繞在手腕上,“頤和妹妹,你可知道這個鈴鐺是哪來的?”
    頤和的小白狗沖著我叫喚。汪汪地聲音,跟它的主人一樣,令人討厭。
    頤和彎腰把小白狗抱在懷中,“小姐姐的東西,自然是父王賞下的,不過父王倒是疼愛小姐姐,這么精致可愛的小鈴鐺,頤和都沒有呢!”
    “頤和妹妹,你說錯了!”我甩著鈴鐺,鈴鐺的聲音悅耳響亮:“這是今日我從一個小太監手上截獲過來的,這個小太監平時就喜歡往宮里稍東西,比如狗啊貓啊,這小太監被我一嚇,就說出這小鈴鐺是外面有心人讓他帶進來系在狗脖子上的。小姐姐我就想在這后宮之中,也就是頤和妹妹養了狗!這個給妹妹送過來了嘛!”
    “這是我的東西!”頤和聽到這我的話,也不在于委蛇,占有欲十足冷言道:“把東西還給我!”
    齊驚慕離開皇宮真是對的,因為見不著,因為見著了短短幾個時辰就要分開,頤和不能掌控他一切動態,自然對他所有的東西都非常在意。而我不過是拿來這個東西,來試一試頤和對齊驚慕到底瘋狂到什么程度,沒想到沒有令我失望!
    “你的?”我淺淺的笑著:“頤和妹妹,你說小姐姐要把那個小太監,交給太后,小太監經不起嚴刑拷打,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妹妹你是不是要被禁足在宮中?你的驚慕哥哥會不會因你受到牽連?還有你的母妃,知不知道每日有這么多東西進宮?”
    “你想怎么樣?”頤和眼中涌現熊熊戰火:“姜了,你以為你出了冷宮就是公主了嗎?你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小馬駒,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看了嗎?”
    “妹妹不要惱羞成怒啊!”我連忙安撫道:“小姐姐只不過給你提個醒,讓你一切小心點,鈴鐺還給你,你也知道小姐姐在這宮中,除了母妃之外,舉目無親的,這一切還要仰仗妹妹和宣妃娘娘呢?”
    頤和自然不相信我說的話,警惕的望著我,把手伸到我面前,我比這孩子年歲長,她都跟我一樣高了
    我把鈴鐺輕輕的放在她手上,誰知道她懷中的小白狗,噌一下咬了我一口。
    許是小白狗牙齒不夠鋒利,許是我躲閃的及時,蹭破了一點皮,流了一點血,留了兩個淺淺的狗牙印。
    “哎呦!”頤和咯咯地笑了:“小姐姐千萬莫怪,小白白已經被我養刁,除了我之外,對誰都充滿敵意,頤和向小姐姐賠不是了,小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個狗計較!”
    我把手放下,用笑容遮住傷口,暗中譏諷:“沒關系!我當然不會和一只亂叫的狗計較!”言落間,還是像一個真正的小姐姐,好心提醒道:“妹妹要小心行事,找一些可靠的人,免得被有心人抓了妹妹的把柄,告到太后那里去,到時候妹妹和心愛的人真的就是天隔一方了,想想也是讓人怪心疼的。就如那牛郎織女令人心疼的無可奈何!”
    愛了,便惶恐不安,輾轉反側
    不愛便心如止水,無傷無悲
    頤和被情愛沖昏了頭,怎么可能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離開時,正對著那個小白狗猛親猛夸呢。
    喜樂不解的問我:“公主,奴才愚鈍,不知公主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送鈴鐺啊!”我用手帕擦了擦血,不經意的問道:“不然你以為我來干什么?”
    喜樂一陣惶恐:“奴才以為,公主會”
    “會把頤和私會情郎的事情告訴太后?”我轉身望著那個小白狗,眼中寒意抑制不住的往外冒,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喜樂: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兒,區區一個小太監,是證明不了這些小玩意兒是齊驚慕送得。”
    對于從宮外捎東西進來,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都知道只不過不說而已。
    喜樂哦了一聲。
    我的心中愈發惦念著頤和的小白狗肉,終是尋了一個機會,我帶著淺夏慢悠悠的數著地上的青石磚。
    小白狗肥得四條腿都不再矯健了,現在何止盤子堆不下,估計得用盆子來裝。
    恰遇臨則安也在散步,太醫說,需要她多走動走動,她便每日出來走上一走。
    而我早就算了臨則安什么時辰,走到哪里也知道頤和遛狗的時辰,更是早就暗中她遛狗的宮道上撒了一些狗喜歡的味道。
    加之小白狗被頤和養得認生的很,一松手就對著陌生人狂叫,尤其臨則安這一個人散步,后面跟著一群人,人氣多了,小白狗就狂叫不止,臨則安順理成章的嚇得心有余悸,嚇得動了胎氣。
    臨則安這一動了胎氣,自己又不能拿頤和怎樣。便驚動了太后,頤和小嘴狡辯的功夫一流,硬說是:“皇祖母,孫兒牽著小白狗散步,沒想到臨妃娘娘極不喜歡狗,就一腳踹了過來,小白狗才會沖撞了臨妃娘娘。!”
    我知道她想保全小白狗,就如她見到我出現在當場,立馬警告我說:“姜了。替我在皇祖母面前做證,我知道你喜歡狗,我會給你尋一個一模一樣的狗進來,只要你替我作證告訴皇祖母,這一切都是臨妃娘娘自己先挑的事情。”
    真不知道她哪來的膽子,看見淺夏死里逃生,沒有絲毫害怕!她當沒看見淺夏,我當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我那么的惦記著她的狗,怎么可能放過如此機會?
    臨則安躺在床上,眼中攝出光很是耐人尋味,摸著肚子的動作,一臉慈愛
    太后聽到頤和這樣一說,自然把矛頭看向我:“姜了,你當時在場對不對?你說,你為什么當時在場看到了什么?”
    太后嘴巴里說著要當鳳貴妃的家人,實則誰知道她是誰家的人,反正不是鳳貴妃的家人!
    我俯地拱手道:“稟太后,話本上說,每日清晨虔誠向東方跪拜十日,能保佑自己在乎的人不要受到傷害,姜了的母妃懷有身孕,姜了嘴笨,人笨,只能用這種笨方法讓母妃和母妃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姜了已經跪拜了五日!”
    我為什么會在場,因為我的孝順所以我在場,碰見頤和溜著小白狗嚇到臨則安實屬巧合,跟我無關!
    太后神色稍稍緩和,臨則安有力無氣的微嘆,“太后,臣妾不礙,頤和公主不是有意牽一條狗嚇臣妾的,都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別人!”
    嚇白的臉,讓臨則安顯得格外柔弱,說出的話也是格外的綿里藏針,一不小心會扎得鮮血直流。
    太后一副慈母模樣,坐在臨則安床邊,伸出手握著臨則安的手:“臨妃善解人意,哀家欣慰,臨妃懷了身孕,哀家的孫子,不能讓一個扁毛畜生給嚇著了!”
    臨則安想要再說一些便宜的話,太后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頭一扭,對頤和冷言道:“頤和,現在宮中非常時期,你管不住這只畜生,就不要管了,來人,拿去悶了!”
    頤和的心肝寶貝,就被太后這樣給悶了,從外面傳來的狗嗚嗚聲音,我摸了摸被那畜生咬過的地方,它不枉此生的
    頤和一雙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可是這還遠遠不夠的我的手廢了淺夏的骨頭都在痛遠遠不夠的
    太后走后賞了許多珍貴的藥材給臨則安,臨則安受寵若驚,我覺得她有點虛偽,不過太后就吃這一套,虛偽也得做投機取巧,投其所好讓太后高興。
    臨則安把我留下,給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我也是不客氣吃著,她對我詢問道:“姜了公主,你在冷宮呆了八年,可認識一個叫臨則柔的妃嬪?”
    我的喉嚨一下被甜點噎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頭:“臨妃娘娘,在冷宮里,母妃不讓我和別人有接觸,我不認識,怎么臨妃娘娘你認識嗎?”
    臨則安摸著肚子,盯著我的雙眼:“那倒是可惜的很,其實臨則柔本宮的姐姐,九年前進宮,不到一年便打入冷宮,可憐我的姐姐現在尸首還找不到!”臨則安說著用手抹了一下眼角又道:“家中接到姐姐的信,姐姐說有了身孕,可是家里尋不得她的下落,也不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有沒有存活下來!”
    我拿甜點的手停了,往身上摸了摸,心中冷笑著。尋不了我母妃的下落?騙我這個小孩子嗎?
    皇上把一個人打入冷宮怎么可能不召告宗人府,宗人府一知道,稍作打聽就能知道。
    “臨妃娘娘,姜了愚笨!”我天真無邪的說道:“在冷宮的除了姜了,姜了,沒見過其他孩子,想來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不然的話臨妃娘娘怎么會找不到呢?”
    臨則安聽到我的話,眼中閃過淚花,悸哀:“我可憐的姐姐,人沒了,孩子也沒了,我的心,就像刀絞一樣!”
    擠過兩滴眼淚,臉上有幾絲哀傷,說幾句漂亮的話,就可以說明心中有一個人了嗎?
    我站起身來:“臨妃娘娘若是想知道姐姐的下落,去問我的母妃,我的母妃她應該知道,姜了眼中只有母妃,其他的人都是看不見的。”
    臨則安控制不住的抽泣,拉著我的手,“姜了,本宮瞧著你,恍惚之間,就像瞧見本宮的姐姐一樣”
    鳳貴妃說過,我的一雙眸子,跟我的母妃一模一樣,只不過母妃眸子的光是溫柔的,我眸子里的光是冷漠無情的,我與母妃,還是不同的。
    “姜了不知道臨妃娘娘姐姐是何種模樣!”我不留痕跡的把話題往鳳貴妃身上引:“娘娘還是去問我母妃吧,母妃在冷宮呆了八年,冷宮的事情,她大抵知道一些!”
    臨則安嘴角的笑容很勉強,轉了話題讓我多吃一些,我當然知道臨則安不會去問鳳貴妃,因為她早前已經旁敲側擊過了。
    我離進臨則安的宮中,讓淺夏把小白狗的尸體帶走了。晚上在院子里,撥了皮,在炭火上烤了,香飄十里肯定是沒有。香飄在整個宮中還是有的
    狗肉吃到嘴里,果然很香,我這個人比較壞,端著一碟切好的狗肉,施施然的想去讓頤和哭得更傷心一些。
    卻是沒想小白狗沒了,正主出現了,正主可比小白狗讓頤和來得歡暢。
    瞅著他們旁若無人的拿著雞蛋敷著眼睛,我捻著一塊狗肉咀嚼著,可真是好吃,不知道那一屋子的貓,是什么味道
    聽著他們說話,索然無味,齊驚慕這冷宮小院被他們這樣用來私會倒是一個好場景,誰來會想到這已經不住人的冷宮小院,天天被炭火燒的如春溫暖
    我要不是跟著頤和,我也不知道齊驚慕膽子大的連宮都能偷偷進來了,不過轉念一想,頤和能偷偷的出了宮,齊驚慕便能偷偷的進宮。
    齊驚慕低頭溫柔的話語,砸在我的心中,讓我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這種感覺不太好,我很是抵觸。
    “頤和!驚慕哥哥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北齊,你會在這里等驚慕哥哥回來嗎?”
    頤和聞言道,細小的胳膊,一把摟住齊驚慕的腰,“頤和不想讓驚慕哥哥離開頤和,驚慕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傻孩子!”齊驚慕猶如曾經在梅園抱著我一樣,把頤和抱在懷里,坐在自己的腿上:“驚慕哥哥得回去,如果不回去,將來如何娶頤和公主!”
    臭極反香的狗肉在這大冷天的,涼掉的可真不好吃,我像一個窺探者一樣,躲在暗處窺探他們的一舉一動,心中真是好笑,覺得自己陰暗無比。
    許是想讓自己明亮一些,轉身欲走,齊驚慕的話又傳來讓我停下了腳步。
    “頤和,宣和宮中那么多琉璃貓,你一定要好生照顧,聞言孩子多親近一些小動物。就會像琉璃貓一樣優雅靈活高貴。”
    頤和道:“頤和快有弟弟了,等弟弟出生,頤和便把琉璃貓也送他一只,你說好不好驚慕哥哥?”
    “好倒是好!”齊驚慕欲言又止的為難著說道:“醫書記載,貓的身上可能有些不干凈的東西,驚慕哥哥想讓頤和高興,并不想取悅別人頤和還是自己養一些便好,離你的母妃遠一些,避免琉璃貓身上的不干凈的東西!”
    齊驚慕他知道琉璃貓和其他動物,會對沒出生以及幼小的孩子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他不但送給頤和,現在還提醒她難道他是在當頤和事情敗露的時候,洗脫罪名?
    不對,就算宣貴妃的孩子保不住,或許有什么缺陷,宣貴妃也不會想到是頤和的無心之舉。
    那現在齊驚慕此時的言語難道是怕將來事情敗露,留了一手防范于未然
    頤和怔了怔了,歡快的說道:“驚慕哥哥不要緊的,頤和每日每日都命人把它們洗得干干凈凈的,還與它們同床共枕,因為他們是驚慕哥哥送給我的禮物。”
    少女嬌羞的臉龐。閃亮亮的大眼睛,滿眼里,都是這一個人,齊驚慕用手壓著頤和的頭,讓她貼在自己的胸口,緊緊地:“驚慕哥哥很高興能讓頤和如此重視,那等等頤和的弟弟出生,頤和把最好看的琉璃貓送給他好不好?”
    “好是好!”頤和嘟著嘴,“驚慕哥哥,母妃自從有了弟弟以后,都不怎么愛頤和了,頤和很是傷心的!”
    齊驚慕言語之間的心疼之情溢出:“沒有關系,頤和還有驚慕哥哥,驚慕哥哥會回來,帶頤和離開去驚慕哥哥的家鄉,驚慕哥哥的家鄉有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野馬奔騰,羚羊遍布。”
    北齊風光萬里,民風奔放,從齊驚慕的語言中,我微微閉上雙眼,想象著那是怎樣的一個場景,奔跑在草原上,于野馬為鄰,羚羊為伴,恍惚之間,我看見了自由
    在我恍惚間,頤和什么時候離開我都不知道,直到齊驚慕一把把我拉入懷中,摸著我的發頂低聲呢喃,“姜了,我會回來接你,接你去我的家鄉,我會給你遮風擋雨,不讓你為任何事憂心,不讓你彷徨無措,不讓受傷害,等我回來等我回來來接你!”
    我一下驚醒,昂著頭,正好抵在這個人的下巴,我手中裝著狗肉的盤子一舉,齊驚慕一愣。
    我道:“吃肉嗎?頤和的狗。今日我給烤了,味道不錯!”
    齊驚慕瞇起他狹長的眸子,凝視著我,剛剛對我的呢喃,溫柔不復存在,聲如冰昔:“你把頤和的小白白給烤了?”
    “味道不錯,要不要嘗嘗?”我捻了一塊冷掉的肉,遞到他的嘴邊:“你的銀子買的,不嘗嘗不覺得可惜嗎?”
    “碰”齊驚慕伸手打掉我手中的盤子,眸光閃過寒光,質問我道:“為什么你要把她的狗給殺了,你可知道這只狗是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弄進皇宮里的?”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知道?
    我端著狗肉他早就知道我來了,對頤和說過的話又一次不落的許諾給我,一望無際的草原,野馬奔騰,羚羊遍布,如畫的世界,與我又有何干?
    見到他怒氣沖沖,我把手中的一塊狗肉扔進自己嘴里,蹲在地上,撿著地上的肉:“這跟我又有何干系?只不過是一盤肉而已。既然能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再尋一只來便是!”
    齊驚慕俯身一把扯住我,“我給你的鐲子,你沒有帶?”
    我手腕上的印子那么明顯,他隨便一拉我的衣袖,我的手腕便暴露出來。
    “我給你的珊瑚角,你也分給了別人?”
    哪怕傷口好了,被他這樣扯著,我也是痛的,“你拿什么來質問我?你一個他國的質子,我是姜國的公主,你的國家身為兵敗國才會把你送到我的國家來,一個被國家拋棄的皇子拿一些自以為是廉價的東西,就以為我這個姜國公主,要把他們當成寶貝嗎?”
    齊驚慕面如沉水,望了我久久:“我以為你會喜歡,你的手因我傷,我補償了!”
    “你的補償?就是把給頤和說過的話重新對我說一遍嗎?”我甩開他的手,露出白凈的手腕,高高的舉起來,冷聲道:“齊驚慕,這個一直在警告我,頤和她是想要我命的,她是想把我的命送給你,恭喜你要回北齊,既然如此,就不用和我委蛇了!”
    他要離開,悄無聲息的離開就是,非得進宮跟頤和道個別,然后我又為這所謂的道別,恰遇偷聽到他們的對話,心里不舒服極了,滿心的怒火無處安放。
    他得補償?我可沒見到他有什么補償的!
    齊驚慕靜靜地望著我,尤如望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最后勾了勾唇,上前一步,垂眸:“姜了,你是在乎我對嗎?”
    我的心一縮,冷笑反譏:“齊驚慕誰給你的錯覺,你找誰去,狗肉我也送了。你不吃,請自便,我可不想在這陪你個陌生人!”
    “姜了!”齊驚慕一個劍步,跨到我面前,攔了我的去處,嘴角揚起,狹長的眸子都染了如星光般明亮。
    “姜了,你是在乎我的,盡管你不承認,但,我與他人不同的。”
    他好看,笑起來讓人移不開眼。他介于少年與男人的聲音,帶著微啞低沉,說出的話就向一柄刀子,剝開我的偽裝,刺進我的肉中,拐到我的心中然后狠狠地攪動著,直到血肉模糊
    慢慢地蜷握手指,內心早已惱羞成怒的我,對著他的臉揮下毫無力氣的手,“齊驚慕滾回你的北齊去。若讓我待你與他人不同,除非你成了一國之君,讓我脫離這姜國,讓我免受這所有黑暗,做不到,你跟旁人沒有什么不同。”
    一樣的話,我早已聽過,他對頤和說得時候,我聽過了。
    我毫無力氣手,被齊驚慕抓牢在手中,他狹長的眸子靜寂如夜,似感嘆似無奈:“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那又怎樣?”我昂頭直勾勾地望著他:“我說過,我不心狠,死得是我,我不是頤和有強大圣寵不衰的母家,我只有一個母妃,我只有心狠才能活下去不是嗎?”
    齊驚慕稍微一用力,我被他拉到懷中,他用手描繪我的唇瓣:“姜了,記住你所說的話。在我未回來之前,你得等著我,看我能不能做到你所說的這一切!”
    我憑什么要等他?他是我的誰?
    我沉默了一會,驀然問道:“齊驚慕,頤和不好嗎?你從她身上得到的遠遠比我身上得到的多!我于你有害無利,合作行,談感情不行!”
    齊驚慕俯身,氣息噴灑在我的臉頰上,唇角貼來,“姜了,你像我,我們的眼中都是有恨的,所以我心疼你。頤和只是用來利用的,你不一樣!”
    他的嘴角很涼薄,貼在我的嘴角,碾壓致過,我還沒有來得及逃開反駁,他誓言般的言語砸在我心中讓我軟弱無力,無法逃開。
    他說:“雖說生死無常猝不及防,姜了,等我回來。我不能許你榮華萬里無疆,但我能許你北齊風光萬里自由自在!”
    齊驚慕的話,像在我努力維持的平靜心頭砸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砸在我心的正中間砸成一道裂縫卡在縫里,讓我的心酸脹難受,讓我期待無奈卻又是拔不開他。
    愣了愣笑了,我偏頭毫無感情的眸子,望見齊驚慕狹長的雙眼中:“好,我等你,八年夠不夠?十年夠不夠?我向你保證,如果頤和不要我的命,我對她退避三舍如何?”
    他為什么要在臨走之前向我許諾出這樣的話,大抵怕我和頤和過不去,打亂他的計劃吧。
    這個人從來不會說對自己無用的話,他每一句話,每走一步,都是精心醞釀精心計算過的。
    齊驚慕的眸子稟冽幽深,如深淵晦暗不明:“姜了,我只要你,別人于我何干?”
    我微微皺起眉頭,他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說如果我在他離開的時間,不小心殺了頤和或者頤和殺了我,都是我們兩個互相技不如人?
    看別人廝殺,勝者為王這就是他所想的嗎?
    我伸手撫過他親吻過唇瓣,垂眸斂目:“齊驚慕,勝者為王,敗者俯首稱臣,我與你總有一個人會俯首稱臣,我不希望那個人是我。”
    齊驚慕驀然笑了,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直視,讓我的目光落入他幽深的目光中:“等我姜了我愿為你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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