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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羌青:殺機四伏

    輕輕的吻在姜翊生的額頭上,掀被下了床,麥穗在暗室,我招手低聲叮囑道:“不用去暗室,拿床被子鋪在地上,寸步不離的給我守著,大皇子有任何閃失,你也就不在了!”
    麥穗依言俯身。
    皇上子嗣單薄,可不知怎么地其他嬪妃就懷不上孕,無數(shù)個太醫(yī)也沒瞧到個所以然來。
    廳中,墨姑姑跪在地上,鳳貴妃見到我指了旁邊的座位,我沒有入座,過去攙扶起墨姑姑,“姑姑快快請起,想來是翊生調(diào)皮搗蛋自己落入井中不怪姑姑的。”
    墨姑姑沒有起身,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稟娘娘和公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看好大皇子,請娘娘和公主治罪!”
    我似安撫似詢問,“姑姑此言是何意,是什么事情讓姑姑顧不得看大皇子?”
    墨姑姑跟著鳳貴妃七年了,如果不知根知底,鳳貴妃斷然不會讓她做挽心宛的掌事姑姑。
    墨姑姑跟俯身額貼地上稟道:“娘娘,公主,奴婢在挽心宛與大皇子嘻鬧,不知哪里來的個小太監(jiān),著急萬分對奴婢說,娘娘和公主出事了,并說公主一身紅裙,惹惱了太后,公主脫了衣裙,正在罰跪。”
    我皺起眉頭接話道:“所以你一時心急,進屋去尋找找衣裙,大皇子就被人扔進井里了?”
    “是!”墨姑姑如言道:“奴婢一時心急,未作他想,出來之際,不見了大皇子,更是不見了來說話的小太監(jiān)。”
    墨姑姑言語可謂漏洞百出,又可謂毫無漏洞,關(guān)心則亂,說明她一心向主。毫無漏洞又說明,她是故意撇下姜翊生去拿所謂的衣裙兩者之間,利和弊權(quán)衡的相互平衡。
    我望了一眼鳳貴妃,這挽心宛看來是混進了其他人,我們并沒有所謂的固若金湯。
    “繼而”墨姑姑接著說道:“翠黃打水,在聽到井里有微弱的呼救,奴婢才知道大皇子被人扔進井里了!”
    翠黃是挽心宛負責打掃落葉整理院落的一個小宮婢,小廚房的井水也是她負責的,這個小宮婢淺夏也是多方打聽,看了許久才弄回來的。
    我眸光一轉(zhuǎn),“墨姑姑,大皇子落水,通知太后了沒有?”
    墨姑姑默了默,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鳳貴妃,鳳貴妃嘴唇微微一動:“姑姑起來吧,這件事情本宮不怪你,你也是護主心切,今日之事,明天一早派人通知太后不過”
    鳳貴妃欲言又止道:“稟報太后之后,可能你們一應(yīng)都要受罰,到時候本宮不會幫你們,明白嗎?”
    皇上子嗣單薄,太后雖然不喜歡我,對姜翊生還算可以,若是讓她知道在鳳貴妃去宣言雨宮殿上請罪的時候姜翊生差點被人謀害,她會不會轉(zhuǎn)移注意力,暫時放過鳳貴妃一碼?
    當然可能也會有另一種結(jié)果,太后會想到這是鳳貴妃不想去看望宣言雨的手段。
    墨姑姑俯地道:“奴婢明白!”
    鳳貴妃身形一晃,竟有些坐不穩(wěn),我忙不迭的過去讓她靠在我身上,神色慌張地叫道:“墨姑姑,趕緊去太醫(yī)院,母妃病了!”
    墨姑姑一驚,抬眸望了一眼,神色頓時慌張:“奴婢這就去!”
    說著后退而去。
    鳳貴妃全身癱軟無力,我把她扶到床上,她的聲音微不可聞:“姜了,我們要小心行事,不是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我的聲音微微透出一絲氣息凌厲:“姜了明白,母妃好生休養(yǎng)身體,太后那邊晨昏定省,姜了去做得”言罷,拉著薄被輕輕地蓋在她身上,附在她耳邊說道:“宣言雨肚子里是死胎,一直以來太醫(yī)院都知道,只不過不知礙于什么原因,無人敢說!”
    鳳貴妃瞇起了雙眼,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姜了,有人想讓我們死,也是不想讓翊生活著,今天如果我們回不來了,翊生就會掉入井中溺斃的!”
    我貼在鳳貴妃耳邊,“姜了知道有人想借宣言雨懷有身孕的事情大做文章。江太醫(yī)的藥可以讓母妃在床上躺上二十日,宣言雨肚子里的孩子,撐不到二十日就會滑胎,在此期間,我們只有逃避,不能再讓人拿了把柄!”
    鳳貴妃黑住我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姜了,太后將會是我們最強勁的對手,不管那個人是誰,太后都是樂于助那個人一臂之力。明年翊生和翊琰都八歲,都要搬去乾東所,姜國將會大選太子,皇上膝下現(xiàn)在只有兩個兒子,對太后而言,她并不希望姜翊生會是太子人選!”
    默然半響,我正聲冷言道:“母妃能否告訴姜了,鳳家曾經(jīng)是什么樣的家?皇上并不愛你,這一點您比姜了清楚。姜了不相信別人口中所說的鳳家是亂臣賊子,姜了信母妃口中所說的一切,姜翊生已經(jīng)八歲了,他不該對皇上抱有舔慕之情,皇上只是皇上,他不會是我們的父親,姜翊生現(xiàn)在把他當成父親,就是一個錯誤!”
    鳳貴妃緩緩地松開手,眼中閃過迷茫,我苦笑,神色黯然道:“母妃,你對他還抱有什么幻想嗎?今日之事您若死了,我也逃脫不了干系。姜翊生身為大皇子,不會比我在冷宮好到哪里去,甚至你我都死了他也就沒有什么好盼頭了!”
    姜翊生就算不死,臨則安也不會讓他在她的眼皮底下活動,畢竟人心都是一樣的,臨則安不會是省油的燈,她只會跟我們一樣,不會讓對自己有潛在危險的人活著
    鳳貴妃的手指有些微微抖,張了張嘴,又靜默不語。
    我思量著,要不要再逼她一把,現(xiàn)在我們都快無路可逃了,她還要隱瞞我。
    頓時覺得心中難過,嘴角一牽笑道:“母妃好生休息,姜了不再過問母妃心中的痛楚。姜了只是想說,姜了不會再回到那個冷宮去,姜了若是在姜國的后宮呆不下去。南疆會是一個好地方,反正都是爭,反正都是斗,去哪里都是一樣的!”
    我的言語相激,我的言語相逼,鳳貴妃凝望了我一眼,依然選擇什么也不告訴我。只是低聲道:“姜了,你的母妃因我而死,沒有你的母妃,我活不了,所以沒有什么好說的。”
    鳳家到底是什么?鳳貴妃不說,我便無從知道,這是后宮之中,沒有人敢提起鳳家。
    我輕吁出氣:“母妃好生休息,我去看看翊生。”
    鳳家到底做過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母妃為什么要保全鳳貴妃,從來我不問,現(xiàn)在我不得不去想
    我離開內(nèi)殿,心中涼氣暗抽,鳳貴妃信任我,鳳貴妃保護我,大袛覺得這都是欠我母妃的
    月如涼,墨姑姑帶著太醫(yī)進來的時候正好喜樂回來,我讓淺夏隨墨姑姑進去服伺鳳貴妃。
    自己從井里拎了一桶水洗了一把臉,喜樂福身行禮,我手一抬,往井沿邊一坐,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喜樂猶豫了一下,坐在我的旁邊,我道:“有事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喜樂略帶謹慎地望了我一眼道:“公主!奴才查到言妃娘娘宮中,自懷孕以來,衣食住行都是太后安排。今日之事,奴才跟著貴妃娘娘送言妃回去時,言妃欲言又止,卻被身邊的姑姑打斷,奴才想言妃娘娘可能并不知曉!”
    衣食住行都是太后在照顧,那么宣言雨腹中死胎遲遲掉不下來,不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不說,而是太后不讓他們說
    這樣看來,虧得江太醫(yī)來得及時,不然宣言雨腹中死胎就是鳳貴謀害得。
    “去睡之前替我送個信”我囑咐喜樂道:“挽心宛近日一定要刻守本分,低調(diào)如埃。”
    喜樂起身彎腰拱手:“奴才明白!”
    月中天,太醫(yī)院來得太醫(yī)診治完畢,我在井邊暗處瞧見那是一個極年輕得太醫(yī),穿著太醫(yī)院的白袍,一塵不染,臉卻在宮燈下明明暗暗。
    墨姑姑跟著那年輕的太醫(yī)去拿藥,我枯坐到天明。
    清晨洗漱完畢,我代替鳳貴妃去給太后請安,頤和的芳華樓與太后的坤寧宮隔了一條長廊水榭。
    我去請安,頤和恰也去,兩人碰頭,頤和今日發(fā)髻之上除了昨夜齊驚慕送得所謂定情信物,別無他物。
    穿得也是素雅,素雅的衣裙盡是江南織造,上貢的宮緞雪錦。
    “小姐姐!”頤和對我屈膝行禮。
    我還了半禮,輕輕答道:“妹妹不用多禮。”
    頤和便是高興過來握著我的手,我連忙后退,道:“妹妹莫要碰小姐姐,小姐姐近日身體有些不適,莫要傳染給妹妹!”
    頤和的手僵在半空,依言歡喜,問我:“小姐姐只是身體不適嗎?會不會是心里也不適?”
    我含笑道:“妹妹哪里的話,小姐姐若是心里不適定然會讓妹妹知曉。也會讓妹妹一起跟著不適,這才叫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頤和眼簾微抬:“如此妹妹便放心了,小姐姐心里要有什么不痛快,千萬別憋著,憋壞了,妹妹可是會心疼的!”
    “定然”
    一個齊驚慕還不足以讓我心里不痛快一個破簪子還引不起我任何的妒忌之心。
    頤和率先走在前方,她膝都沒有彎太后便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寒暄起來。
    我站在宮殿外,行了禮遲遲未進去,太后瞥了我?guī)籽垡参葱乙宦暎故且拦霉们皝韱栁摇?br/>     我小聲的跟她說了緣由,依姑姑聽后去轉(zhuǎn)答太后,太后這才踱步而來,頤和在她的左前攙扶著道:“皇祖母,小姐姐真是孝順,頤和跟小姐姐比起來真是自嘆不如。”
    我心里微微一動,俯身請罪道:“稟太后,姜了不敢居是孝順,昨夜翊生落入井中,母妃擔憂過度臥床不起,姜了陪自一夜,怕身上沾有污穢之氣,即而不敢上前怕傳染與太后!”
    我在試探太后知不知道翊生落入井中
    沒想到太后神情淡淡:“落入井中,哀家記得挽心宛的井可是有井蓋的,井蓋也有數(shù)十斤重,他一個小小的七歲孩童。力壯如牛搬開井蓋掉下去不成?”
    太后果然不信與我,認為姜翊生落井是鳳貴妃逃避照看宣言雨的借口
    “再有昨日哀家可是看見鳳丫頭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臥床不起連給哀家的安也不請了?”
    我心神一凝,聲色哀凄:“稟太后,事發(fā)突然太醫(yī)院太醫(yī)已經(jīng)全天在候著,翊生是母妃的命遭受如此大難,母妃”言語之話,再也說不下去
    來見太后我已經(jīng)想過無數(shù)個可能,正像我想得一樣,太后在鳳貴妃面前還假以辭色,對我完全事事都不順她的心,不順她的意。
    “是嗎?”太后不相信我說的話,扭過身子往殿中主位上坐去。
    頤和半跪在她的腳邊,握著拳頭捶在她的腿上,我跪在殿外像被懲罰一樣,太后即不宣我起來,也不再與我說話。
    就這樣過了半炷香時間,一個如泉水般好聽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太醫(yī)院新晉院判羌(qiang)青見過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聞言道:“免禮,進來吧!”
    “謝太后!”
    我小心翼翼地望去,只望見一個白色的背影。太后不相信我說的話,故意宣來太醫(yī)
    羌青進殿,太后和顏道:“哀家近日身體不大利索,你來給哀家瞧瞧,看看哀家這到底是怎么了,對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來興致。”
    我心暗叫壞了,多年以來太醫(yī)院我們只識得江太醫(yī),這個新晉太醫(yī)院院判我們并不相識。太后宣他來,肯定是旁敲側(cè)擊鳳貴妃的病因,若是這個院判已是別人的人,他隨便說上一句不利于我們的話后果難以想象
    羌青溫潤的嗓音,似流水潺潺,我心急如焚,無暇傾耳欣賞。
    “是太后!”羌青答道。
    依姑姑端來板凳,我只瞧見羌青手指白凈修長,卻是瞧不見他的臉,他始終背對我
    頤和早已起身立在一旁,對我微微側(cè)目笑的得意。
    在我忐忑不安中,羌青收了手,恭敬道:“顫太后,太后福澤深厚。康健萬年,臣診治中未見太后鳳體有一絲不妥。”
    太后聽羌青這樣一說,看似寬慰卻是不信任道:“羌太醫(yī)莫要弄虛作假,哀家可是感覺到這身體一日不如一年,你說沒有一絲不妥,哀家總覺得心神不寧啊!”
    羌青拱手垂目:“臣受教恩師,恩師教導臣對太后鳳體不得有一絲馬虎,臣時時刻刻記在心中不敢相忘。”
    羌青是太后的人他的恩師又是誰?
    我驚得一身冷汗,難道今日鳳貴妃來與否,太后都會想盡辦法認為她在逃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太后這才舒心一笑,夸道:“果然名師出高徒,哀家自然是相信羌太醫(yī)的,不知羌太醫(yī)可知昨夜挽心宛夜召太醫(yī)所謂何事?”
    院判統(tǒng)領(lǐng)太醫(yī)院,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診治病診歷都要給院判一一過目看過。
    昨日挽心宛來得太醫(yī)我只想著是江太醫(yī)派來的人定然不會出什么差錯,便沒有上前詢問,也沒瞧見來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我心中是萬千螞蟻啃咬,暗自懊惱自己,非常時期,竟是如此不小心竟如此大意
    羌青不卑不亢稟道:“稟太后,臣正要稟報有關(guān)昨夜挽心宛貴妃娘娘夜召太醫(yī)之事”羌青慢條斯理的停頓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他好像在斟酌詞語來向太后訴說。
    我望著那如玉的側(cè)臉,似是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羌青剛又欲開口太后截斷了他的話,對著跪在門外的我,冷言道:“姜了,你說,鳳丫頭昨夜到底是怎么了?”
    我膝行跪自上前幾步,額頭重重往地上一磕,哭泣道:“稟太后,昨夜翊生落井,母妃一時急火攻心,便是臥床不起,姜了恨不得替母受過”
    太后看也不看我一眼,直道:“好一個孝順的女兒,哀家倒是小瞧了你,羌太醫(yī),你說昨夜挽心宛鳳貴妃夜召太醫(yī),到底是因何事!”
    太后為什么要對我動手?現(xiàn)在種種的矛頭,指向她為什么急于除掉鳳貴妃?
    七年時間里,她有無數(shù)個機會除掉我們。為什么會選擇現(xiàn)在?我擰眉深思肯定有什么被我忽略的
    羌青不急不慢彎腰從診箱拿出一醫(yī)本,雙手奉于太后,道:“昨日太醫(yī)院所有會診都在此,請?zhí)筮^目!”
    我強壓著心中的激蕩,滿目掛著淚痕望著太后,對羌青更是暗咬牙齒,我不知道羌青會給太后看一份怎樣的診治歷案結(jié)語。
    太后不疑有他,接過羌青奉上的歷案,慢慢看來,愈看神色愈是肅穆,一個喝斥,甩手把歷案扔在地上。
    我俯地欲做垂死掙扎,太后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挽心宛的奴才們到底是如何照顧大皇子的?竟讓無故落水受驚,還嚇得鳳貴妃臥床不起,留著這些奴才有何用,來人”
    “皇祖母息怒!”頤和在太后盛怒之下,徑自跪在太后面前,慎言道:“皇祖母息怒,挽心宛一眾奴才照顧鳳貴妃娘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因為這小小事件便要一宛里的奴才全死了,頤和心生不忍,都說我佛慈悲,皇祖母息怒啊!”
    本來聽到羌青的話眼中的眼淚一收,頤和又來這樣一遭,頓時心中警聲大作,頤和不可能這么好心替我挽心宛一眾奴才求情,她在醞釀著什么陰謀詭計?
    太后冷聲厲言道:“息怒?哀家拿什么息怒?昨夜言妃腹中胎兒受驚,哀家剛宣鳳貴妃來她殿中,大皇子就落入井中,世間哪有這么巧的巧合?還不是這些奴才無用,才讓大皇子無辜落井。”
    到底是什么樣的診案結(jié)語,等太后反復我猜不透太后現(xiàn)在到底是想護著挽心宛,還是想殺鳳貴妃亦是她只是不喜歡我,想要除掉我?
    羌青緩緩撩袍跪地,似泉水郎朗聲音,“稟太后,臣以為許是大皇子貪玩落水,這世間的事情,往往都只是一個巧字,話本上說,無巧不成書。巧了,便是一部千古絕唱佳本!”
    太后臉色稍緩,仍嚴詞相待:“姜了,昨夜大皇子落井,為何不見人來報哀家,你眼中到底有沒有哀家?”
    一下
    我心中明了
    太后不是要除掉鳳貴妃,而是不想讓我活著我想不明白的事,我的存在并不影響于她
    我還未說話,羌青捻起自己身旁被太后扔掉的歷案,“太后,臣看歷案太醫(yī)院給大皇子診治的時辰,似乎與言妃娘娘診治的時辰相同。大皇子倒是跟言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兄弟情深,心有靈犀,連受難都挑了同一個時辰!”
    我暗自蹙眉,羌青這是在替我說話?他在提醒太后,姜翊生落水診治時辰中,我正在宣言雨宮殿外跪著所以來不及稟明太后?
    頤和也是適當開口道:“皇祖母,頤和都不知昨夜之事,若是知得,定然跟著皇祖母和小姐姐好生護著翊生和姨娘腹中孩子,所幸翊生和姨娘腹中孩子沒事,不然頤和能自責一輩子!”
    太后嚴肅的眸子,落在我身點,如若針氈,眼中淚光閃爍,“太后母妃現(xiàn)下身體不適,每日晨昏省定,言妃娘娘那邊姜了去伺候!還請?zhí)蟪扇 ?br/>     太后到底要除掉誰?我?鳳貴妃?還是想把我們都除掉?對此我必須要弄清楚,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提心吊膽的活著
    我話音剛落,頤和忙道:“皇祖母,即是鳳貴妃重病在身,頤和做晚輩的理應(yīng)盡孝心,小姐姐又這么孝順對頤和的姨娘,頤和也義不容辭在姨娘床前鞍前馬后,還請皇祖母恩準頤和和小姐姐一起盡這份孝心。”
    太后神色晦暗不明,羌青徐徐朗朗道:“太后,微臣一直聽聞宮中頤和公主和姜了公主情深似海,本是不信今日一見,微臣真是慚愧至極,頤和公主和姜了姐妹情深,令微臣動容,微臣為曾經(jīng)些許的不信甚覺自己不恥”
    我剎那間的錯愕,羌青明里暗里在幫我,難道他是江太醫(yī)的徒弟?可是江太醫(yī)從未提起過他有如此高徒
    不對這個人從一開始進來就在為我說話,歷案結(jié)語無意間提醒太后翊生落井時辰和宣言雨診治時辰。現(xiàn)在頤和說和我一起照顧宣言雨,他又在暗中推波助瀾讓頤和和我綁在一起照顧宣言雨
    頤和昂著臉,就像小時候撒嬌一樣,把手放在太后的腿上,搖太后的腿,道:“皇祖母,你就成全孫兒吧孫兒定然好好和小姐姐兩個人把姨娘照顧的妥妥當當,讓姨娘生下小弟弟,讓皇祖母抱上一個白白胖胖的孫兒!”
    太后不語,頤和繼續(xù)搖晃著撒嬌:“好不好嘛,皇祖母,讓頤和能和小姐姐能友盡盡孝心的機會,皇祖母”
    太后瞥了我一眼,伸手把頤和拉了起來,一臉慈祥欣慰,拉著頤和的手緊緊握著不放:“還是皇祖母的寶貝孫兒最懂皇祖母的心,也是最好看最孝順的!”
    頤和含笑道:“皇祖母夸頤和夸得頤和臉都紅了,皇祖母你這是同意了頤和和小姐姐一起照顧姨娘了?”
    太后無奈地點了點頭,“頤和孝順的讓皇祖母沒辦法拒絕。皇祖母就依你。”太后說著聲色一冷:“姜了,你是小姐姐,還沒有妹妹懂事,回去之后好好思量,好好以妹妹為榜樣,莫讓你的木納和沉靜在這宮中顯得格格不入!”
    我依言俯身答道:“是,姜了謹遵太后教誨,當以頤和妹妹為榜樣在這后宮之中!”
    “好了,都下去吧!”太后手一揮:“哀家乏了!”
    “是,皇祖母!”
    “是,臣告退!”
    羌青和頤和同時應(yīng)道。
    我俯地恭送太后。
    太后被依姑姑攙扶至內(nèi)殿,頤和走來,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小姐姐,皇祖母已經(jīng)回去休息了,你可以起來了,妹妹送你回去呀!”
    我的膝蓋已經(jīng)跪的麻木,試了幾下,站起來腿都在打斗,彎著腰,手撐在腿上,“有勞妹妹了。”
    頤和拽住我的胳膊。不管不問我的膝蓋和腿跪著疼痛,拉著我就走
    快的我都沒來得及尋了機會瞧瞧羌青長的什么樣子,我只記得她有一雙修長干凈的手,如泉水般令人心脾愉悅的聲音。
    離開坤寧宮好大一截,頤和甩開我的手,一臉傲視:“小姐姐,我以為這么多年來你會聰明一些,沒想到還是這樣不堪一擊。皇祖母隨便幾句話,就把你嚇得魂也沒了,你真是弱的可憐。”
    我揉了揉手腕,眼簾微抬:“與妹妹相比,小姐姐自是棋差一籌,今日若是沒有妹妹在,小姐姐怕是要魂歸坤寧宮了!”
    頤和得意不屑道:“這樣說來,小姐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祖母想要你的命!”
    我輕笑一聲,掃過頤和一眼,“當然知道,不過小姐姐也知道妹妹如此愛著小姐姐,是不會讓小姐姐死得!”
    頤和瞳孔漪然,興然問道:“小姐姐此言是何言?難道小姐姐忘記了,妹妹一直都希望小姐姐死得嗎?”
    我上前一步貼近頤和,說道:“小姐姐若死了,妹妹找誰嫁到南疆去?誰會比小姐姐合適嫁到南疆去?”
    在頤和看來,我不能死,她本來去北齊嫁給齊驚慕就是一個未定數(shù),我若真死了,只要南疆給的籌碼夠重。我死了,她又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南疆指名道姓說迎娶她,她是跑不掉的她嫁到南疆去就和她的驚慕哥哥天南地北相隔了,這樣就結(jié)局,她那么聰明是不愿意看到的。
    即便被我猜中了心思,頤和一閃而過惱怒,很快恢復得意與不屑:“皇室中人,可不只你一人,姜了你以為你死了,我就嫁不到北齊了嗎?”
    我失笑稱贊,“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們的父王就我們兩個女兒,別得王爺子爵候爺家的孩子,誰能你跟上我們倆份重,南疆不是傻子。見過了頤和公主的美貌,還能看別人入眼?頤和你這個笑話,真是讓小姐姐打入心里笑出聲來。”
    “所以頤和妹妹,在言妃娘娘生下皇子之時,你我可都綁在一起的,不然我一不小心被太后處決了,想一下你和驚慕哥哥如牛郎織女般不對,牛郎織女一年還能見一次面呢。我要是死了,你和驚慕哥哥這輩子就別想再見面了,想想這畫面,想象你終日以淚洗面的畫面,小姐姐真是于心不忍啊!”
    頤和的致命傷就是齊驚慕,一個連親生母妃都不用管的人,就被情愛這樣蒙蔽雙眼,我只是替宣貴妃感到心里悲哀
    宣貴妃我雙眼一轉(zhuǎn),我怎么把她給忘了太后不是想讓我死嗎?那我就送給她一個人讓這個人替我去死!
    頤和連退兩步,恐覺得不妥,又湊上前來,對我微揚下巴:“姜了,無論你怎么說,驚慕哥哥是頤和的驚慕哥哥。不是你的驚慕哥哥,我不會讓你死,我只會讓你嫁到南疆去生不如死!”
    我聲音婉轉(zhuǎn)輕盈,“小姐姐等著,妹妹若是有這個能力,把我給殺了,然后自己再風光大嫁去北齊,這才是本事,懂嗎?”
    頤和憤恨地望我,若是眼神能殺人,我絕對會被她瞪出一個窟窿來
    直到我望見前方的人,微瞇雙眼,忍不住的提醒頤和:“頤和妹妹,你的驚慕哥哥來了”
    “什么?”頤和失聲驚道:“在哪里?”
    仍然是昨日北齊使臣打扮的齊驚慕,對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外臣見過姜了公主和頤和公主,兩位公主安康。”
    頤和沒有見到齊驚慕,滿目的不耐煩,擺手,“免禮,免禮!”
    齊驚慕直起身子。身如松挺拔,我嘴角勾起,“北齊使臣來的可真夠早的,若是再早一步,本公主看你得去靈堂給本公主行禮了!”
    齊驚慕神色一緊,猶豫了一下,拱手詢問道:“姜了公主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跟死掛鉤呢?”
    我不回答他這話而是佯裝奇道:“北齊使臣現(xiàn)下這個時辰來姜國的后宮所為何事?讓人心生奇怪啊!”
    齊驚慕,我連夜讓人給你送個信,讓你一早以外臣進貢的身份進宮面見太后,你竟然拖到現(xiàn)在才來,可不就是想讓我死嗎?
    即是如此,這還有誰不能利用的?
    頤和和你就是此時最大太后轉(zhuǎn)移注意力的人,姜國公主私會北齊使臣若是被抓個正著,又會豈是丟姜國臉這么簡單?
    我冷不丁的奇語,讓頤和注意道,“北齊使臣,你進宮所為何事?”
    完美地讓頤和去與他糾纏,我后退拉開與他們的距離,齊驚慕狹長的眼眸一個冷然。
    冷然又如何?我又不心生仰慕于他,就算曾經(jīng)認為他有些許的不同,也會在這次灰飛煙滅了我是姜了我的心是硬得沒有什么能融化我的心
    齊驚慕眼簾一收。嘴角噙著笑道:“稟姜國公主,我北齊太子承蒙貴國照顧,外臣來姜國求親,我國太子特意叮囑備上了厚禮讓外臣進宮面謝太后以及宣貴妃娘娘!尤其是宣貴妃娘娘,太子千叮萬囑定要外臣當面恩謝,恩謝娘娘曾經(jīng)的仗義相助!”
    我不由地好笑,齊驚慕怎么可能不知道宣貴妃已經(jīng)降到了妃位?現(xiàn)在還直言著宣貴妃是貴妃真是讓人不由地連想著齊驚慕念念不忘這個記憶中的貴妃娘娘。
    頤和面色一僵,聲似冷昔道:“太后剛剛休息,莫要去打擾,至于我母妃的物件,拿來本公主去拿便是!”
    我催促的艷羨地說道:“可不就是,北齊太子可真是重情重義,事隔七年,依然記著宣貴妃的好,備上厚禮,著實讓人感動。”
    “小姐姐這是羨慕嗎?”頤和和顏悅色道:“不如小姐姐與我一道過去,若是瞧見和心意的,頤和送給小姐姐便是!”
    我聽頤和言罷,恭維道:“北齊太子送得東西何其貴重,小姐姐福薄受不起這樣厚重的東西,妹妹且去跟北齊使臣去拿東西,也好生與北齊使臣打聽打聽北齊到底是虎狼之地,還是煙波萬里風光。”
    “自是不用你提醒!”頤和甩了我一記白眼,往前走道:“北齊使臣隨本公主去拿禮品!”
    齊驚慕眸光微沉,似有千言萬語對我訴說,不過頤和不耐煩,他還是乖乖的跟上。
    齊驚慕你不以北齊太子的身份出現(xiàn),想必謀劃送什么吧,頤和既然是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我送給你去
    “公主!”淺夏喚我道:“咱們現(xiàn)在回挽心宛嗎?”
    我冷眼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見,才回淺夏:“回去,今日不知道大皇子是乖還是不乖!”
    淺夏淺淺的笑著:“肯定是乖的,奴才就沒有見過比大皇子更乖的孩子了!”
    “嗯”我抬腳走,垂下的手,被人塞進一盒冰涼的物品,心中一驚低頭望去,羌青與我擦肩而過道:“治膝傷莫謝!”
    淡淡的藥香侵入我的鼻腔,我抬頭之際,只見那白袍背影款款而去在無其他。
    淺夏摸著后腦勺問我:“公主剛剛的太醫(yī)大人是不是說的什么話?奴才好似聽見又好似未聞聽見”
    我把手中東西往袖籠里一裝:“人家是太醫(yī)院院判正五品官職,炙手可熱,又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怎么可能與我說話,你想太多了。”
    淺夏眼中還是有些迷茫,似爭辯似思量:“奴才好似真的聽見他說了一句話!”
    “幻聽了!”我取笑道:“莫不是你整日研究話本,腦子里想的都是精魔鬼怪,以為人還能隔音傳耳不成?”
    淺夏這才自言自語,“許是奴才真是太過緊張,才會如此,下回太醫(yī)院派人診治的時候,奴才求一個恩德,也好生看看”
    “嗯!”
    我轉(zhuǎn)瞬笑容散去,現(xiàn)在是我最好的機會,頤和把齊驚慕拖住,我該去找找宣貴妃敘敘舊情,畢竟她的親生兒子,造成那個生死不明十二指頭帶著琉璃色眼眸孩子的罪魁禍首是齊驚慕
    甬長的宮道依然那么長,仿佛沒有盡頭一樣,從宣和宮出來,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淺夏在門口,搓的手,一臉焦色:“公主,你可出來了。奴才可是擔心死了!”
    陽光微曬,美好溫暖,我安慰道:“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正值晌午,現(xiàn)在趕回去正好用膳,今日不知麥穗燒了什么給我們吃,你知道那個丫頭總是把最好的留給翊生的!”
    淺夏被我猶如家長里短的話逗樂了,“麥穗心里是向著公主的,公主心里向著大皇子,奴才們自然跟著向著大皇子了!”
    我點了點頭,“我們一榮俱榮,一衰整個挽心宛都得陪葬!”
    淺夏久未語,跟在我身后,一起回到挽心宛。
    挽心宛梅樹上被麥穗綁的紅絲帶,七年了,依然迎風飄蕩,不過枝繁葉茂的樹枝遮住了它本身的風采,若不細細瞧去,到很難發(fā)現(xiàn)。
    舉手阻止了墨姑姑和喜樂的稟報,我徑自抬腳往屋內(nèi)走去,可不曾想姜翊生和鳳貴妃在說話。
    鳳貴妃有氣無力的聲音,帶著責怪:“翊生,是誰讓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姜翊生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沉穩(wěn),沉穩(wěn)的不似一個七歲的孩童,“母妃,當時您被太后叫去脫簪去袍,姜了也不在挽心宛,兒臣只能自救。兒臣當時在想,若是母妃和姜了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兒臣便不會茍活在這個世上,更何況兒臣掌握著分寸,時辰更是掌握得分秒不差,可是兒臣萬萬沒想到的事,兒臣信任的宮人,沒有去稟報太后兒臣落井了,甚至她是想殺兒臣的!!”
    我的腳步止了下來,姜翊生的話,是在說,他落入井中,并非是什么小太監(jiān)所為,而是他自己故意設(shè)計落入井中,好讓人去稟報太后。力求聲東擊西救鳳貴妃得目的?
    我?guī)С鰜淼暮⒆樱瑑?yōu)柔寡斷也是做給別人看的,連我都被他唬過去了,姜翊生不會讓我失望的,想到這我發(fā)現(xiàn)我要遠嫁他國心里也是安的。我?guī)У暮⒆右呀?jīng)長成了一個男子漢,七歲,在我心中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鳳貴妃急道:“你可知道,若是你無人來救,現(xiàn)在的你就是一具尸體,在這后宮之中,沒有人可憐你!”
    鳳貴妃說的沒錯,如果沒有人救他,他就是死路一條,掉入井中,在這后宮多少冤魂在井中徘徊
    姜翊生的笑聲傳來,“翊生知道,翊生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翊生不但好好的,還知道了挽心宛有內(nèi)鬼,母妃該好好整治挽心宛里了,小小的挽心宛到底有幾方人嗎?太后想讓誰死?母妃心里到底是有數(shù)的”
    鳳貴妃停了半響,“翊生。你才七歲,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該操心是如何討好你的父王”
    姜翊生良久才道,“父王不喜歡姜了,翊生喜歡他有何用?討好他?太傅夸獎還不及姜翊琰一句撒嬌,母妃,兒臣不記得您是心慈手軟之人南疆與北齊求親您真得打算讓姜了和親遠嫁?”
    鳳貴妃幽嘆:“與其在眼皮底下護不住姜了,不如讓她和親,和親公主雖然背井離鄉(xiāng),只要姜國在,她在他國就算不是正統(tǒng)皇后,他國后宮都有她的一席之地!這是保全她的唯一辦法。”
    姜翊生淡淡的笑聲,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母妃很是天真,話本上說,所有的帝王,所有的后宮都是一樣的,不是爭就是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若遠走,什么時候死了,我們都不會知道!”
    “姜翊生!”鳳貴妃一聲喝斥。“我不準你說她會死!”
    “砰!”地一聲,我聽見有東西摔倒的聲音,似乎是姜翊生摔倒在地,我忙想上前,姜翊生淡漠的語言,讓我深深的止住了腳步。
    “母妃你從未喜歡過我,我對你而言就是一個工具,是你屹立后宮不倒的工具,你從未期待我的出生,或者說,我的出生是你精心算計好了,你只要結(jié)果不要過程。”
    我以為姜翊生優(yōu)柔寡斷,卻是沒想到他既然猜透了鳳貴妃留他的用意可是他說的沒錯,不只鳳貴妃把他工具,我也是把他當成一個籌碼我輕咬唇角心鈍痛起來
    姜翊生的話又傳來,“母妃,姜了不一樣我是她帶大的孩子,我不許她嫁到他國去,母妃,你能做到對嗎?”
    姜翊生的話讓我的心倍受煎熬什么時間開始他已經(jīng)不是工具,不是籌碼。這是一個跟我有著血濃于水的親人這是昂著小臉對我充滿信任地說:“姜了,翊生是喜歡姜了,只喜歡姜了的”
    剎那間,我淚流滿面,他才七歲卻是為了我不遠嫁做了這么多的事情,不惜撥開自己心中的傷口,讓鳳貴妃他的親生母妃知道,他知道她不喜歡他他出身不過是一個工具,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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