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我的頭上傾下了一盆水,我在寒冷中哆嗦著醒來了
我聽到了聲響,睜開了眼睛,一個把臉涂花了的男人蹲在我的面前他看見我醒來,就對旁邊的一個人叫喊了一句我想動一動胳膊,但是我感覺到我從手腕被人綁死了,而且我的兩腳也是我在昏迷的時候撒了尿,現在腿間濕漉漉的這幫該死的野蠻人,我感覺腦袋生疼,右邊的眼睛有些睜不開,看什么東西都疼
一個人把我扛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看清了周圍的巨大聲響是什么:一整支軍隊正在我身邊行進
野蠻人組成了簡單的隊列五個人一排,向前向后綿延到了看不見的地方我想扭過頭去看一看身后的士兵們,但是卻被打了一巴掌,那個人在嘴里嚷嚷了什么,我聽不懂
這些人的裝備很差勁,和我第一眼看見的沒有區別他們沒有幾個人有劍,大部分人都用的是沉重的斧頭,有些人在背后或者腰上面要別著兩柄飛斧,梭鏢和投矛也是他們的武器,這些投擲武器在近處作戰的時候可以直接拿來當短槍來用
這些野蠻人習慣步戰,他們騎馬主要是為了方便移動,到了戰場之后,他們就會下馬列陣他們的盾牌是箏行盾,我本來以為他們沒有盾牌呢,但是我一看盾牌上面的紋章就知道了,上面繪制著旋轉的三棱線,這是伯克人支援他們的我知道這些人的投擲武器特別的厲害,他們的飛斧可以擊碎普通的盾牌,而他們的梭鏢和投矛則能夠將它們扎穿這些梭鏢和投矛上面都裝備著倒刺,在刺入人體之后,就難以拔出,而刺入盾牌之后,只需要猛地踩一腳矛桿,就能將盾牌拉下來,這個時候,敵人的身體就暴露了出來,在那么近的距離上面投擲飛斧,很少有不擊中的
但是,野蠻人也有缺點,他們的防護太弱了,從頭到腳很可能只有一個頭盔,大部分身體都是用獸皮包裹起來的,對付刀砍可能還湊合,但是對付劍刺和矛戳,就幾乎等于沒有抵抗了這些野蠻人總是被布置在側翼,進行襲擾,或者被布置在前面,與弓箭手一起組成遠程攻擊部隊,在敵人靠近之時密集的投擲出一陣標槍,然后就退后到隊伍的末端
我被丟到了地上,摔得渾身疼我抬頭看見喬伊和另外兩個騎兵被背靠背捆在一起
十幾分鐘之前,我的馬被兩個埋伏好的野蠻人用繃直的繩子絆倒,我的身子被甩向前去,左腳的馬鐙掙脫了,但是右腳沒有,我整個人被右腳扯住,滑向一邊我抓緊了馬鬃,幸好它是向左邊跪倒在地,我沒有被壓住我掙脫了右腳的馬鐙,但是還是摔倒在地
我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幾個拿著連枷梆的野蠻人沖了過來,他們在我的后背和脖子上猛擊了幾下,脖子上面保護的很好,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但是我當時頭盔已經被甩掉了,我估計就是頭上挨的那一下讓我暈了過去我沒有暈多久,就被人用水潑醒了
一個穿著亞麻衣裳的老頭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腰上面挎著一個小匣子他按住我的眼瞼,把它拉下去,然后再拍了拍我的臉,自己嘟噥了一整,就把我甩在一邊不管了接著,他又檢查了喬伊他們幾個人,他笑著指著喬伊對別人說了什么事情
他們這一次說的話不是野蠻人的話了,而是一種河間地的方言,不過里面有大量的薩蘭德語
我仔細的聽了半天,終于捕捉到了一個詞,“奴隸”
我掙扎著問喬伊,“還有他們倆呢?”
“死了”喬伊說
另外一個騎兵的臉已經腫了起來,他說,“死的透透的”
老頭掏出了一卷羊皮紙,在上面記著什么東西
“他們要干什么?”我問喬伊
“我們是奴隸了,維多,”喬伊說,“看看誰出得起錢咯”
我離白丹只有幾十里的路程了,喬萬尼或者伯爵都可能在那里,而我只要到任何一個人的身邊去,我就安全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卻被人捉住了那兩個商人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完全沒有人看管他們
“他們怎么沒有被賣?”我問喬伊
“他們說自己可以交贖金,”喬伊說,“他們的行會、生意都一清二楚,野蠻人沒有道理放著錢不要是?”
“我們也可以啊”我對喬伊說,“伊凡哥羅德議會”
“上次在河間地被伯克人捉去的家伙,到現在還沒有被贖完呢估計都爛在地里面了”
“你是伯克人,想想辦法啊”我對喬伊說,“這些野蠻人是幫伯克人打仗的”
喬伊的表情突然變得冷酷了起來,他身邊的兩個維基亞人則好奇的看著他的反應,喬伊說,“我現在在為維基亞人作戰”
喬伊他去過河間地,他難道不知道喬萬尼和伯克人的交易嗎?他為什么不說出來呢?去和這些熊皮帽子們說一說,讓他們知道我們至少不是敵人難道不好嗎?
那個老頭子這個時候記錄完畢了,他對著蠻族士兵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我大聲的呼喚那兩個商人,讓他們救救我們,但是那兩個人只是陰沉沉的看了我們一眼,根本就不管我們,跟著士兵一起走了野蠻人會幫助這些人派出使者,去聯系他們的家人和行會,在取得了贖金之后,就會釋放他們
有人在我的手腕上面拴住了繩子,猛地一拽,我就站了起來,我被拴在了喬伊的身后,我后面是那兩個騎兵,我們被拴在了一匹馬后面,踉踉蹌蹌的跟著走了起來
喬伊回頭笑著說,“最值錢的被拴在前面,而我是第一個,所以我最值錢”
后面傳來了兩聲嘟噥,“去你**”
白丹港,城堡內
加里寧伯爵站在一張桌子前,打量著男爵臥房的家具,這里全部都是伯克式的調調據說那個男爵已經完全伯克化了,睡個馬夫的老婆,都要在草垛上面鋪一塊絲綢、在身上涂上杏仁油才干事
這些人一出城就四散逃走,完全不講作戰章法,他們分成了幾隊,沿著不同的路線向四周逃竄這讓集結準備作戰的士兵有些沒有意料到不過這些人也沒有太大的機會
維基亞騎兵們本來就散布在四周,一聽到城堡有人突圍的消息,這些騎兵就抽出了馬刀,沿著城堡周圍的大道巡邏起來一個俘虜就是一筆錢,不管是他的家里人交贖金,還是賣給薩蘭德人做奴隸,都是一筆很大的收入戰爭開始之后,奴隸販子就會開始前往戰場了,一定要盡早的捉住奴隸,這樣能得到一個好價錢,以后奴隸多了之后,奴隸就不值錢了還有一種途徑,就是把俘虜交給奴隸販子們看管,交給他們一比傭金,等到戰爭結束之后再把這些俘虜要回來,俘虜們的家人會給出給好的價錢
一直到天亮,整個田野里都在進行零星的戰斗和抓捕活動這個男爵非常的聰明,他趁著自己的士兵出城時,在夜幕掩蓋下,悄悄的帶著幾個扈從扛著一只皮筏子去了湖邊,在湖冰碎裂的縫隙里面,這些人開始朝著小東湖城劃去
他的這種行為招致了他手下士兵的極度憎惡,其中的幾個士兵一被抓捕,當即倒戈,供出了男爵的去向伯爵派出了弓弩手沿著湖岸搜捕,終于在不久前現了卡在幾塊浮冰中間的男爵弓弩手們放了一陣箭,男爵就解開了自己的白色披風,宣告投降
把那個家伙弄回來花了不少的時間
當天晚上還是有十多名士兵逃跑了,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故意被放走的讓他們回到小東湖城去宣傳一下致命武器,對敵人的士氣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的大多數的守備士兵一被攻擊,立刻投降,這些人本來都是周圍的農戶或者傭兵,他們沒有道理像男爵那樣死戰到底何況男爵還逃跑了,他們就沒有道理抵抗了
而伯爵這邊的傷亡則小的多:七名步兵受輕傷,一名騎兵因為夜色的關系跌破了頭
這在以往的攻城戰中是不可能出現的微小傷亡,伯爵興奮的臉色紅聚集士兵很容易,但是攻克城市和要塞卻很難,如果大量的裝備這種可怕的武器,就能很輕松的讓城市的守衛者獻出城市了,那么到時候,擴張就變得非常的容易了
伯爵召喚來了克里爾人,克里爾人驕傲的看著伯爵,伯爵的努力的掩蓋了自己的歡喜,“這種東西,并沒有你說的好”
“我幫你拿下了堡壘,”克里爾人指出
“是守城的士兵自己放棄的,”伯爵說,“因為他們完全不了解你這種砰砰直響的武器其實城墻也沒有怎么損壞,投石機也能弄出那種缺口來他們以后就不會獻出城市了我檢查過他們的倉庫了,他們儲備的石頭和灰漿能夠把整個城墻修補一遍勝利不是因為你的武器好,而是因為你的敵人太膽小”
“哼,”克里爾人說,“不管你怎么說,先把另外一半錢給我你不是個好主顧,不管是薩蘭德人,還是羅多克人,講好了條件之后就不會改,就連伯克人都比你們慷慨”
伯爵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哦?你們敢把這種武器大量裝備伯克人嗎?我估計這個國家第一時間就會用這東西來兼并你們?而且據我所知,”這是湯姆連夜來告訴他的,“薩蘭德人才是這種武器的明者”
克里爾人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胡說,我們把這種東西大量的賣給了羅多克人,我們并不擔心”
“賣給羅多克人”伯爵指出,“只是為了讓他們在南方牽制薩蘭德人而在北方,我們的作用和南方的羅多克人一樣,我們可以幫你們牽制住伯克人對于你們這種小邦國,在戰亂里面幫助弱小的一方,應該是你們的傳統?”
維持平衡,不讓任何一方獨大,這的確是在夾縫里面的小國的選之路
不過這個克里爾人先是個商人,然后才是一個政客,“我不管這些你說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把你的朋友們都找來,我需要他們的炸藥”
“我的炸藥桶還不夠你用嗎?”克里爾人大吃一驚,他好奇伯爵準備干什么,“就算是小東湖城的城墻也足夠了”
“你們花了幾天的時間也沒有炸穿六尺厚的墻,而這當中,幾乎沒有人打攪你們小東湖城的城墻厚一倍,而且他們的猛火油、突擊鉤鐮、重錘、墮石可不是你們那個皮棚子可以擋住的我要你準備這種炸藥桶,要在兩個小時內把小東湖城開一個豁口起來”
“這不可能,”克里爾人說,“那樣的劑量,要堆得像城墻那么高才能一下子轟穿那么厚的城墻,小東湖城的墻可以在上面跑騎兵,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伯爵說,“但是你應該有辦法的,對?”
克里爾人看著伯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的,”克里爾人點了點頭,“雖然我從來沒有試過,但是我覺得應該可以試一試但是你不能去叫別人來搶我的生意”
“只要你能做好,我沒有必要破壞合約”伯爵說
這個時候,尤里走了進來,那個克里爾人一低頭退了出去
“那個家伙捉住了?”伯爵問尤里
尤里露出了一個薄薄的笑容,“他被凍在冰上,乖得像個姑娘皮筏子里面裝滿了第納爾,還有兩個漂亮的侍女哈哈,她們都打扮成了士兵的樣子那個傻蛋男爵準備靠那兩個小姑娘劃船去小東湖城呢”
加里寧對此沒有什么興趣,只是順著問道,“兩個小姑娘怎么樣?”
“士兵們正在嘗鮮呢,”尤里呵呵直笑,“瓦蘭人就是嫌她們有點瘦”
伯爵被瓦蘭人的奇怪審美逗笑了,但是他的笑容不久就收起來了,他把一份羊皮紙丟在了桌上
“這是什么?”尤里好奇的問
“一份從城堡里面搜出來的報告”伯爵說,“伯克人沒有出手,但是雇了六百多野蠻人沿著森林繞過了東湖,前來幫助小東湖城他們是四十天前出的,我估計他們已經到了附近了”
“我們從來都不知道”尤里大驚失聲
“沒有人知道”伯爵說
“那個男爵要求舉行‘體面的受降’,”尤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希望您去主持”
“你和湯姆去,”伯爵說,“要讓多的人認識你”
“湯姆?”尤里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樂意“他連彌撒都做不好”
“但是他比只會做彌撒的牧師有用的多”伯爵堅定的揮了揮手,“還有事嗎?”
“沒了”尤里說,“沒了,父親大人”
城堡外面,男爵一行人垂頭喪氣的走過的時候,瓦蘭士兵們雷動起來
勝利的歡笑,直沖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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