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就靜候殷公子佳音了?!辟R長卿與殷禮對視一眼, 相視而笑。
對于賀長卿的小心思, 殷禮不能說毫無所覺,只不過他看得出賀長卿對他并無惡意,所以賀長卿若是有那個本事得到神王的認可拿到傳承, 他何必做那個惡人阻攔賀長卿呢?
“時間已經(jīng)不早,我們就告辭了, 再會。”殷禮起身率先告辭。
賀長卿笑著起身,“容在下送兩位出去。”
“有勞賀公子?!币蠖Y笑了笑, 并不拒絕。
在賀長卿的相送下, 兩人出了賀府,又與賀長卿道別一番,才并肩往城外而去。
賀長卿站在賀府門下看著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
走出去幾條街后, 溫舟在兩人周身布下隔音結(jié)界。
“賀長卿是不是也想要神族傳承?”
此前兩人的對話, 都沒有避諱他跟賀家主賀榮,因此溫舟隱隱覺出賀長卿對傳承的興趣, 只是賀長卿看上去對殷禮并無歹意, 他一時之間倒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
論才智他自認不輸給殷禮,但論起為人處世的經(jīng)驗,他遠遠不如活了幾百年的殷禮。
殷禮眉頭一挑,瞥了眼身側(cè)的溫舟,眼神帶了幾分興味。
“你這話說來便有些可笑了, 但凡有些志氣的人,又機會得到傳承又怎么會沒有興趣?人之常情罷了?!?br/>
賀長卿想要傳承,卻又不覬覦他身上這份傳承, 為人到還算正派,比起那些窺伺自己身上的傳承之人,人品高尚了不止一籌。
其實暗中籌劃想要他身上的傳承,并非什么十惡不赦的罪過,靈界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有實力的人才能把握主權(quán),沒有實力任何想法都是癡心妄想。
賀長卿打傳承的主意,但他并不搞歪門邪道,而是打算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傳承。
就憑這一點,足夠殷禮高看他好幾分。
不止是殷禮對賀長卿的感官不錯,溫舟對賀長卿的感官其實也不差多少。
但是賀長卿想要傳承的心思不免讓溫舟憂心。
神族傳承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東西。
別看殷禮和水擎蒼輕而易舉就得到了傳承,但他們可以說都不是靠實力得到傳承的。
殷禮是神王一早就看中的神王之位繼任者,他只需要來到神殿,就能得到神王留在神殿內(nèi)的神王傳承。
水擎蒼能得到水神的傳承,也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幸運。前任水神康回因想把他的身份給宣揚出去而觸怒了天道,被天道抹殺,致使水神之位空懸下來。兼之水擎蒼曾助他壓制溫瑾瑜的靈魂,神王為了討好他,才將水神的傳承順手給了水擎蒼繼承。
賀長卿想要憑借自己煉虛期的修為去闖問心島能不能成功還是兩說,就更不用提進入神殿憑實力獲得神王的認可。
要知道,進神殿就要先進問心殿,而在問心城早有規(guī)矩,問心島之外的人是沒有資格進入問心殿的,賀長卿自然也在不能進問心殿的人之列。
這些還是先決條件,最重要的是,就算賀長卿排除萬難進入了神殿,能得到認可的幾率也不知道能否達到萬分之一。
別看他們在神殿的時候,神王對他和殷禮和藹可親,幾乎有求必應(yīng),有問必答。
但他不會天真的以為神王面對任何人,都會向?qū)Υ麄円粯佑H切溫和。
這些念頭在腦海轉(zhuǎn)眼即逝,溫舟本想再說些什么,但見殷禮神態(tài)不見絲毫怒意,不禁心中納悶起來,“賀長卿打傳承的主意,你竟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殷禮笑著問道,“就因為他想要傳承?我有這么□□霸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溫舟被噎了一下,緩了口氣,瞪了殷禮一眼,“不要跟我裝傻,你分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見溫舟沒了耐心,殷禮無奈一笑,“賀長卿又沒有打我身上傳承的主意,我為何要生氣?”
“……”說來也有道理。
看溫舟一副被堵得無話可說的樣子,殷禮輕笑,“我不但不生氣,我還想幫他一把?!?br/>
“幫他得到一份傳承?”溫舟意外的看著殷禮,見他不似說笑,眉頭微蹙,“你別亂來?!?br/>
神族的力量若在靈界泛濫,會打破靈界力量的平衡,到時候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既然我能得到神王的傳承,水擎蒼也能得到四方神靈之一【水神】的傳承,那就代表還有其他人也可以得到傳承,只不過其他人想要得到傳承,就不會像我和水擎蒼一樣那么容易。”
溫舟眉頭深鎖,“能得到不代表這種超出靈界的力量可以泛濫成災(zāi),你別到時候觸怒了天道降下天罰,要知道水神都被天罰給……”說到此處,溫舟瞬時失聲,住口不言,臉色卻很不好看,顯然他認為殷禮這種想法是亂來。
見狀,殷禮安撫道,“我并非胡來,雖說已經(jīng)有了水擎蒼,但他畢竟是白修齊的道侶,而白修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魔道之主,明面上我們不能跟水擎蒼往來,被人發(fā)現(xiàn)麻煩也不小,所以我需要培養(yǎng)一個正道的助手,賀長卿為人正派,人品上佳,是個極為不錯的人選。”
“你想干什么?”殷禮的一番話不但沒有安撫住溫舟,反倒讓溫舟生出更多的疑問。
殷禮得到了神王傳承,而他也得到了神秘功法,不出五年,他們就能飛升仙界,殷禮花這么多精力在靈界部署勢力做什么?
殷禮沉默與溫舟對視,許久后嘆道,“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言下之意,他確實另有打算。
溫舟半響無言,深深看了殷禮一眼,不再追問。
殷禮不是他手中的傀儡,又自己的思想和主見,他什么都要問顯得太多管閑事了。
看出溫舟不高興,殷禮也不再說什么話刺激溫舟。
兩人一路無言的出了城,同時御劍往太虛仙宗而去。
接下來兩人時常找城鎮(zhèn)落腳歇息,實在趕不上便在野外露宿,時不時的還耳聞了不少正魔兩道的大小糾紛。
魔道出了個飛升期修為的大魔頭,自封魔尊,一統(tǒng)三大魔門,帶著一眾魔道修士宣戰(zhàn)正道三大仙門,太虛仙宗作為三大仙門之首,首當其沖的被一眾魔修追殺,其次便是三清宗與昆侖仙派。
毫無疑問,這個魔尊就是白修齊。
水擎蒼繼承了水神之位,想要將白修齊那堪稱神仙難救的傷勢治愈輕而易舉。
“白修齊鬧得動靜還真大,這是你吩咐他干的?”近來太虛仙宗在外歷練的弟子頻頻死亡,太虛仙宗已經(jīng)傳令讓外出歷練的弟子中修為太低的人回歸宗門,免得被殺。
殷禮從幻海出來的消息,已經(jīng)被荊寒衣與林鈞傳了出去,因此殷禮也得到了孫承平的傳音,讓他趕快回宗門。
殷禮面上看不出情緒,淡淡的道,“我只是吩咐他搗亂,引走各大仙門的注意力,沒讓他肆意屠戮正道弟子。”
——這么說來,追殺正道仙門弟子是白修齊自作主張亂來咯?
“他到底搞什么?”白修齊的飛升期的修為一經(jīng)傳出,就引起了正道的恐慌,現(xiàn)在明面上倒是都不提殷禮身上傳承的事,但暗中卻一個個聯(lián)合起來謀劃殷禮身上的傳承。
孫承平讓殷禮趕回太虛仙宗,也不無為他撐腰的意思在其中。
對殷禮這個弟子,孫承平還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否則當初不會跟溫羲寧大吵一架。
聽出溫舟話語里對白修齊的不滿,殷禮笑著道,“何必動怒呢?依我看,他這么做恐怕跟水擎蒼有很大的關(guān)系?!?br/>
“你是說……”想起水擎蒼跟白修齊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溫舟似乎明白了什么。
殷禮想起上回跟水擎蒼提起白修齊時的反應(yīng),不由笑起來,“水擎蒼對白修齊感情極深,但白修齊似乎對水擎蒼隱瞞了什么事情,讓水擎蒼很介意,當初鬧得水擎蒼不惜以身為祭也要封印白修齊的地步,恐怕也跟白修齊隱瞞水擎蒼的那件事有關(guān),而今……怕是又因這件事鬧起來了?!?br/>
“他跟水擎蒼鬧別扭,干什么到處殺人?”此言一出,溫舟忽然想到什么,“難道是因為水擎蒼很反感他屠戮正道弟子,所以他這是故意激怒水擎蒼?”
這想要引起水擎蒼注意的手段跟三歲小孩兒有何區(qū)別?
殷禮顯然也跟溫舟想到了一塊兒,他笑著說道,“大抵是如此,不過這與我們無關(guān)?!?br/>
前世太虛仙宗幾乎是全員總動員的追殺他,因此白修齊吩咐魔道修士殺害這些正道弟子,他全然不關(guān)心這些人的死活。
殷禮的心思溫舟大概能猜到一些,因此他也理解殷禮見死不救的想法。
“太虛仙宗現(xiàn)在一定混亂的很,原本你就得罪了玄冰峰的首座江和致,現(xiàn)在孫承平雖然站在你這邊,但溫羲寧對你的惡感現(xiàn)在也不比江和致低,你若真要回太虛仙宗,恐怕禍福難料?!?br/>
只有孫承平勉強站在殷禮這么,但壓力若是太大,保不住孫承平也會放棄殷禮,畢竟他的徒弟也不止殷禮一個,而殷禮也不是他最疼愛的弟子。
老實說,溫舟現(xiàn)在并不希望殷禮踏足太虛仙宗這種麻煩的漩渦。
“你的意思我明白,”殷禮滿不在乎的道,“我一早就通知了水擎蒼,在我回宗那一日,讓白修齊圍攻太虛仙宗,他在一旁暗中協(xié)助白修齊,最好能讓太虛仙宗吃個虧,自然也就不會有閑心來折騰我,打我身上傳承的主意了。”
聞言,溫舟無語的看著殷禮。
“你這是打算讓水擎蒼直接站到魔道那邊?”
一個飛升期修為的大魔頭已經(jīng)夠讓整個正道心驚膽戰(zhàn),再來個水神幫助白修齊,只怕整個正道都想掘個洞把自己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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