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年年的角度看來,她只是在海邊抓了條魚玩,并且沒多久就又把它扔回水里了。也沒有傷害它。</br> 為了這個小事就讓她“負責”。要讓她跟一個陌生人結侶,付出一輩子的代價。</br> 這確實讓她覺得不能接受。</br> 伏城輕拍著她的背。先是打量了一下對面藍色長發的雄性,又轉頭看向南辰。</br> 他還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br> 幾乎是看到南辰朝著他微微點頭的一瞬間,伏城就明白了南辰的意思。</br>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開口說道。</br> “年年,我們來了這里,就要順從別人部落的規矩。”</br> 他也覺得這個所謂的“規矩”一說聽起來格外離譜。</br> 但是既然南辰都是同意的,那就代表南辰覺得對面的人是過關的。他也沒什么好不同意的。</br> 藍月笑得更開心了,沒想到自己之前隨口一編的規矩還挺有用。</br> 雖然之前他對這兩個拿石頭砸他的二貨印象并不好。但是今天接觸后藍月才發現,他們兩個也不是看起來的那么蠻橫無理。</br> 至少他們兩個現在幫他說話的樣子。藍月就覺得十分滿意。也覺得他們的樣子格外順眼。</br> 既然如此,之前伏城拿石頭砸他的事,他也就不計較了。</br> 大家以后都要變成一家人的。這一點小事不用記得太清楚。</br> 正窩在伏城懷里撒嬌準備耍賴的姜年年愣住了,她抬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伏城,怎么都不敢相信,這些是能從伏城嘴里說出來的話。</br> 他對她說的順從別人部落規矩的意思,不就是說要她跟藍月結侶么。</br> 以前伏城這個愛吃醋耍小性子的,看到她跟羚元多說了幾句話他都要不高興的。</br> 今天他竟然向著藍月不幫她。還這么輕易的就要她跟別的男人結侶?</br> 甚至他還不如南辰,南辰只說讓她自己處理。不愿意幫她決定,而伏城,是直接說讓她順從。</br> 順從……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多可笑。</br> 她原本以為,伏城在她的事上總是不如南辰冷靜,伏城不會考慮太多,是一定會護著她順著她的。</br> 可是伏城也竟然這樣說。在勸她接受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人時,情緒平穩的就像是在勸她吃個飯后水果一樣。</br> 原來這種事在他心里,根本無關緊要。</br> 之前是南辰,好歹他和南辰朝夕相處也不算沒有感情基礎。</br> 現在是藍月,兩人第一次見面,連他的名字,她都是才剛知道。</br> 伏城估計連藍月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還是勸她接受藍月。</br> 以后呢,還會有多少?</br> 心里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酸楚,姜年年只覺得自己渾身手腳都發冷。</br> 直到今天她才發覺,對于眼前同床共枕了那么久的人,她根本看不懂他。</br> 姜年年收起臉上的情緒,從伏城懷里退出來,冷冷的看了一眼伏城,又看了看在一旁沉默著的南辰。還有那個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的藍月。</br> 只覺得他們三個人都是壞蛋。全部都在欺負她。</br> 看著姜年年臉上失落的神色,伏城心頭一緊。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她是怎么了。</br> 姜年年就有些賭氣的轉過身就往小棚子里跑,聽到身后的動靜氣鼓鼓的說道。</br> “你們站在原地,不準跟著我過去。”</br> 隨后她就一個人鉆進了小棚子里窩著。也不顧著天熱,拿獸皮毯子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不透一絲光亮。</br> 只有在黑暗中,她才可以讓自己哭的肆無忌憚一些,不會覺得哭成這樣丟臉。</br> 其實心里在委屈什么?</br> 姜年年自己也說不清楚。</br> 明明藍月這樣如謫仙一般的男人,要說跟了她那都是便宜了她,委屈了藍月。</br> 可是她偏偏就是自己一個人委屈的眼眶都紅了。眼淚不停的流下來。停留在臉上,蟄的她臉上的皮膚都有些刺痛。</br> 或許是因為一向無條件偏向她的南辰和伏城都開始偏向了別人。</br> 她不知道他們是厭倦了她,還是本就不那么在乎她。</br> 或許是因為她自己的無知,給她惹來了藍月這么大的麻煩。</br>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好,怎么才能不傷害別人也不委屈自己。</br> 姜年年氣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手賤。干嘛要碰那條魚。</br> 她又氣海族的破規矩,他們這些人怎么比碰瓷訛詐的還要霸道。正常人哪會兒想到去海邊玩條魚就能被賴上一輩子。</br> 但是她更氣南辰和伏城兩個,氣他們就那樣平靜的將她推向別人。</br> 她明明越來越依賴喜歡他們了。連伏城出門她都因為不放心,怕他遇到危險一定要跟著。</br> 每次他們打獵的時候只要回來的晚一些。她雖然面上不說什么,可是心里焦灼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br> 只有看到他們飛奔回來的身影。才能松口氣讓自己放松一些。</br> 她是相信他們強大的能力,不會輕易受傷,可是這和她喜歡他們。忍不住的擔心他們并不存在沖突。</br> 大概是在他們身邊順風順水,被千嬌百寵的日子過得太舒服,姜年年沒什么防備的就交出了自己的一顆真心。也曾真的期許過和他們兩個白頭偕老此生不負。</br> 姜年年一直覺得獸世的獸人都很單純,樂溫她們和她們的伴侶也都生活的很和諧。所以姜年年以為。他們三個也會如此。簡單的幸福下去。</br> 他們兩個平時都對她足夠好,好到連她多走幾步路都心疼。包容她所有脾氣和任性。幾乎滿足了她所有少女時期的幻想和期待。</br> 所以她也理所當然的毫無設防的喜歡上了他們。</br> 那他們兩個對她也是一樣喜歡的么?</br> 還是他們兩個只是需要一個雌性而已,那個雌性是誰不重要,只是恰巧是她。</br> 換成別人,他們也會一樣對那個人好。</br> 光是這么想一下,她的心里就開始抽痛。</br> 姜年年也大概知道自己人在鉆牛角尖,但她開解不了自己。</br> 如果他們真的有那么喜歡她的話,他們為什么會這樣輕易的就想把她推向別人。為什么會很容易的就接受和別人分享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