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耳朵后面那一簇切口平整,又比別的頭發短出許多的頭發。南辰其實早就注意到了。</br> 也在心里猜測到了,是伏城偷偷動的手。</br> 家里一共就四個人。年年和藍月自己不可能會做這種事。那就剩下他和伏城兩個人。</br> 不是他做的。就肯定是伏城了。</br> 只是南辰覺得沒什么必要。所以就一直沒有開口說。</br> 相比之下。南辰覺得他還是跟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伏城關系更親近一些的。</br> 至于藍月那頭耀眼的有些扎眼的藍色長發。他也不是很喜歡。藍月總是故意用他的頭發去吸引年年的注意力。還挺煩人的。</br> 可伏城非得欠欠的給他找點事做的話。他也不介意幫伏城找頓打挨。</br> 年年很不喜歡看他們三個之間打架動手。南辰一直是知道的。</br> 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對伏城和藍月兩個人動手的。特別是在年年面前。哪怕他們兩個再氣人。南辰都能忍著。</br> 不過……他也不是一直都要忍。</br> 他不能動手。那就讓伏城和藍月兩個人打起來就好了嘛。</br> 他只在一旁看著,總沒什么事的。</br> 南辰說那些話時的語氣輕松又自然,就像很是隨意的在跟他們閑聊。</br> 姜年年也聽不出南辰這么說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br> 只是看南辰臉上的神色淡淡說著話的模樣。姜年年只感覺南辰這也不像是在故意挑事。</br> 聽到南辰那么說之后。藍月根本顧不上看南辰。連忙想用手檢查一下自己的頭發,到底是哪里缺了一塊兒。</br> 因為不知道南辰說的是他哪邊耳朵后的東西,藍月里用雙手同時摸向了自己的耳朵后面。</br> 果然最后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藍月。摸到了一處簇短短的頭發。他氣憤的看向伏城問道。</br> “我看到你就做了一根簪子。那要剪我這么多頭發干什么。用的完嗎你?</br> 我看你是想讓我禿。你嫉妒我頭發長。”</br> 他們海族人從不輕易掉頭發的。藍月一直以為自己的這頭長發可以陪著他一起直到死亡。</br> 卻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頭發是以這種方式少這么多的。</br> 果然他這一頭最讓年年喜歡的長發。也是最讓伏城嫉妒的。</br> 他剛才只摸了摸頭頂。以為頭頂沒事就好了。沒想到伏城這么狡猾,竟然只剪掉一半。他摸頭頂摸不出來,發尾還是摸不出來。</br> 要不是南辰好心告訴了他,他還真被伏城給糊弄過去了。</br> 伏城撓了撓頭,嘿嘿笑著說道。</br> “那個……用一次當然是用不完的。我想著多弄一點備用的。就多剪下來了幾根。</br> 畢竟大半夜的,我偷偷摸摸剪你一回頭發也不容易。</br> 剪一根也是剪,剪一把也是剪。總是冒險一次,還不如多剪一點呢。”</br>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當初他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去剪藍月頭發的時候。就想著萬一藍月知道肯定要炸毛。那還不如多剪一點。就可以留著慢慢給年年做好多好多簪子了。</br> 年年總是迷迷糊糊的愛丟東西。一根怎么能夠她用呢。</br> 在把簪子拿給年年的時候。伏城就想好了,要是年年很喜歡他做的簪子的話。他以后就抽空多做一些。也好讓年年用的時候有一些新鮮感。</br> 聽著伏城的滿嘴歪理。藍月氣的隨手拿起手邊的石頭就朝伏城砸了過去。</br> “你賠我頭發。”</br> 抬眼又不經意的看到年年頭上那只漂亮的珍珠簪子,藍月加了一句。</br> “年年簪子上的一根頭發就不用你賠了。既然那是你給年年用的,我就不計較了。</br> 可是別的頭發你得賠給我。你就用了一根,憑什么剪我一把?你這不是在故意浪費我的頭發嗎?”</br> 伏城輕巧的閃身躲過藍月扔過來的大石頭。</br> “我上哪給你弄這么長一把藍毛去,部落里像你們這么長頭發的雄獸都沒幾個,也就你們三個海族人的頭發長度差不多。</br> 可就算我現在去薅頭發吉澤和吉泰腦袋上的賠給你。顏色也不一樣啊。你要來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再接上。”</br> 他才沒有浪費呢。剪下來的那撮頭發。都被他好好的藏在山洞里。不過他并不打算把頭發還給藍月,剪都剪下來了。又長不回去,還給藍月也沒什么用了。</br> 還不如他自己放起來慢慢用。</br> 藍月隨手拎起了一根木棍跑向伏城。怒罵道。</br> “這種話你是怎么有臉說出來的,剪了我的頭發也就算了,還打算薅我族人的頭發補給我。</br> 怎么著,你是覺得我們海族人好欺負嗎,轉來轉去,損失的都是我們海族的人。倒是挺便宜你。”</br> 藍月并不在意自己那兩個族人的死活。他們平時的交集并不是很多。</br> 事實上,要不然因為海族人身上的肉并不怎么鮮美。藍月甚至想用吉澤和吉泰他們兩個給年年燉鍋人魚湯嘗嘗鮮。</br> 只是伏城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他這是看不起他們海族人的能力。他今天說什么也得讓伏城見識見識他海族人的厲害。</br> 伏城見狀,抬起腳就往外跑。邊跑邊說道。</br> “那要不然你就等我的頭發長長賠給你好了。”</br> 藍月想跟他動手,他是沒必要跑的。他們現在又不是在水中。他又不可能會輸給藍月</br> 只是年年還在一旁看著呢。他可不能真的動手和藍月打起來。不然今天晚上他和藍月可能就都要被年年給趕出來了。</br> 伏城和藍月兩個人你來我往吵的熱鬧。姜年年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根本插不上話。見藍月提著棍子在后面都快要追上伏城了。她嚇得抓著南辰的手臂說道。</br> “南辰,你快攔著他們兩個呀,吵兩句也就算了。別讓他們這么打起來呀。”</br> 剪了藍月的頭發,是伏城不對。</br> 因為知道藍月有多重視他那頭漂亮的長發。姜年年也不好勸藍月大度原諒伏城。畢竟是伏城的錯。</br> 可伏城剪了藍月的頭發又是為了給她做簪子。才去剪藍月的頭發的。</br> 歸根結底,原因是因為她。</br> 姜年年自認為她沒立場去指責伏城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