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簡直瘋了！”沈春航根本不敢相信世上還有如此滑稽的事情。
    為了引沈婠上鉤，居然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當(dāng)誘餌。
    “原本爸是打算拿我的器官換給沈緋，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必定許諾了好處，才會讓沈春江如此不遺余力。”
    “難怪……”沈春航恍然大悟，“難怪大哥病情曝光得如此突然，公司上下也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根本就是他自導(dǎo)自演，目的就是為了用輿逼迫沈婠接受換肝手術(shù)。
    在手術(shù)過程中，就像對待沈嫣那樣摘走她身上所有可用的器官交給沈緋。
    太可怕，也太冷血！
    難怪沈婠寧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趁沈春江病的時候，一不做二不休要了他的命。
    因為——
    這種人該死！
    根本不配當(dāng)一個父親。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都干了什么？
    沈春航還曾為此嚴(yán)厲地指責(zé)過沈婠，像個教育家，站在道德制高點，不知所謂地當(dāng)圣賢。
    難怪沈婠會用那種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他。
    那種感覺就像……
    一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公主對著一個遍體鱗傷的難民說：你不能用這么臟的手抓東西吃，要先用帶花香的清潔水洗過，再用蒸過香氛的毛巾擦干，最后才能拿起叉子，儀態(tài)優(yōu)雅地用餐。
    回想那時的自己，他只覺可笑！
    “抱歉……”
    不曾感同身受，卻要指手畫腳。
    沈婠對此反應(yīng)平淡，沒拒絕，也沒接受。
    從她套現(xiàn)股份，離開明達(dá)那一刻起，她和沈春航的梁子就算結(jié)下了。
    而大度和仁慈從來不是她的風(fēng)格、
    沈婠：“現(xiàn)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辦？”
    男人微愣。
    “你還覺得自己可以為沈謙報仇嗎？”
    沉默無聲。
    不是他不想開口，而是沈春航根本開不了口。
    因為他很清楚，要想對付京平沈家，一個旁系尚且難上加難，更何況盤根錯節(jié)、枝繁葉茂的嫡系？
    沈婠輕笑一聲，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來：“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兩個保鏢聞風(fēng)而動。
    “……等等。”
    沈婠回頭，秀眉輕挑。
    沈春航卻不看她，目光定格在茶杯上，嗓音低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明達(dá)股價會跌？”
    沈婠勾唇，眼里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嘲諷：“小叔何出此言？”
    “明達(dá)股價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跌停，整個董事會已經(jīng)坐不住了。”
    “所以？”不動聲色。
    “如果你不是提前知道，為什么會急于套現(xiàn)？”
    “呵……我急于套現(xiàn)的原因別人或許不清楚，可您卻不該不明白。畢竟，總裁這個位子是您親自從我手上搶過去的。”
    沈春航仍不與她對視，一字一頓，“難道就因為一時意氣，沖動使然？”
    男人說完，自己都笑了，緩緩搖頭：“沈婠，你不是這樣的人。”
    她沒說話。
    沈春航緩緩抬眼，凌厲的目光直擊深處：“憑你的小心謹(jǐn)慎、運(yùn)籌帷幄，怎么會讓自己吃虧？可笑我當(dāng)時還以為自己贏了一局，沒想到還是被你順?biāo)浦郏阌嬤M(jìn)去。”
    “說完了？”沈婠語氣平平，“是不是可以輪到我說兩句？”
    “……”
    “第一，我沒你想的那么神通廣大，能夠未卜先知。第二，明達(dá)股價跌停，是因為幾個重要高層接連去世，沈春江不說了，老爺子和……沈謙，一個是靈魂支柱，一個是繼承者，消息傳出去，股價動蕩在所難免。”
    “最后，我急于套現(xiàn)的確不是沖動之下做出的決定，而是早有計劃，正好你提供了這樣一個機(jī)會，讓我能夠溢價出售，為什么不用？至于我為什么會做這樣的計劃，事到如今，也不怕開誠布公地告訴你——”
    沈婠目光清湛，“從沈緋活著離開寧城，回到京平那一刻起，我就預(yù)感到她背后的旁支一脈不會善罷甘休，除了攻擊我這個人，就只有攻擊明達(dá)。我趁早脫身，一來為自保，不讓自己損失慘重；二來，也是為了讓對方不牽連公司，畢竟，拋股之后我和明達(dá)就再無干系。”
    原本沈婠是想放任自流，正好借沈緋背后的勢力摧毀明達(dá)，一了百了，如此上輩子的仇就算報了，她也能開始新的生活。
    可現(xiàn)在她不這么想了，也不能這么做。
    因為——
    沈謙為救她而死，她欠他一條命。
    人死如燈滅，沈婠想不到該用什么去補(bǔ)償，只有幫他守好明達(dá)和天水地產(chǎn)。
    “不管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除了袖手旁觀，沒有任何惡意，也不會落井下石。”
    沈春航目露審視。
    半晌：“……因為他？”
    沈婠：“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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