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日光被門窗擋著，泄不進來。有些許光線透過淺薄的窗紙漫了進來。外頭只有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響，一片清幽。

蕭冽沉下眼，這么點兒地方，也不知道小尼姑去了哪里。該不會真的出了什么事吧，眸色漸沉。

他在門口待不住了，又往林子里頭尋去。

林子里頭很靜，只有他走路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剛走了沒幾步，就碰到了剛回來的小尼姑。

小尼姑臉上帶笑，想來方才那事她沒有怎么放在心上。

察覺到了他看過來的視線，小尼姑有些驚喜：“施主！你是出來尋我的嗎？”

尋她……

蕭冽轉(zhuǎn)過身，拿后腦勺對著她，硬邦邦地說：“不是。”

靜山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要是相信了男人那張嘴，那連母豬都能上樹了。這話，她去山下玩，聽得多了去了。這情況，明擺著他就是出來尋她的。

這會兒，她可是小尼姑，什么都不懂的小尼姑。這男人出來尋她，她本就有些意外。要不然，玩點別的。靜山心里頭有了主意。她想聽面前的男人哄哄她，冷冷的男人柔柔地哄她，想想就有意思。

蕭冽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聲后傳來小尼姑低低啜泣的聲音。

他濃眉一皺，轉(zhuǎn)過身。有些煩，呵斥道：“哭什么！”

小尼姑安安靜靜地坐在樹下，聽到這話，聲音里帶了些哭腔。

“施……施主……”小尼姑垂下頭，不敢和他眼神對視。

“抬頭。”命令的語氣。

蕭冽有些不悅，他長得有這么嚇人嗎？小尼姑這么怕他。

靜山顫巍巍地抬起眼。

“施……施主……”

她輕輕喚了聲，淚兒已經(jīng)順著臉頰往下流。

靜山特別會哭，她知道，怎么樣才能哭的好看。她生得這么好看，哭自然也是要哭的好看的。

蕭冽看得有些出神。

她婀娜的剪影隨著光影的移動而跳躍。她是有幾分好顏色的，連他都覺得好看。大抵是剛哭過的緣故，她的眼角暈了些紅，像是三月里頭的桃花。

蕭冽是個粗人，大老粗。

不知怎地，想到了一句文化人才會說的話，人比花嬌。

他確實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哪怕沒有頭發(fā)，是個尼姑，都這么好看。

蕭冽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要走了。左右好不好看，都與他無關(guān)。

可衣擺已經(jīng)被一雙小手給攥緊了：“施……施主……你是不是也討厭我。”

討厭嗎？蕭冽討厭女人，嫌煩。眼前的小尼姑也是女人，不僅蠢，還愛哭。蕭冽自然也是討厭的。

可他對上了小尼姑，一顫一顫的睫毛。

上面還沾上了些許水珠。

那是小尼姑的淚。

沒來由的，心軟了。

蕭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么容易心軟，明明昨天，聽到她哭，都煩的很。大抵是因為沒有見到她的眼吧，蕭冽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沒有。”他回道。

還有，也……是什么意思……

小尼姑抓著他的衣擺不松手，淚還是不停地往下流：“施……施主……我知道的，我從小就被爹娘拋棄。就算是我方才在林子里頭出了什么事，也不會有人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