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玉淵來,顧氏熱情的打招呼,“三丫頭,與你兩個姐姐坐一處。”
今日午后賞花的事情,顧氏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對二房那對母女一肚子意見。
見過沒規矩的,沒見過這么沒規矩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顧氏當下拿定主意,要和高氏母女再親近親近,也好惡心下你邵姨娘。
“謝大伯母。”謝玉淵聽話的坐下來。
因為有客,又正值暮秋,所以每桌上擺著紅通通的十幾只大螃蟹,每只足足有四兩重。
顧氏見她盯著螃蟹看,笑道:“我馬上命人給你母親送過去。”
謝玉淵神色一黯,“大伯母,不必了,母親這輩子都不會再碰螃蟹的。”
“為什么,這么好吃的東西,幾兩銀子一個呢。”
謝玉淵在心里答:因為沒人替她剝啊!”
“母親體寒,吃不得。”
顧氏笑道:“回頭請郎中過來診診脈,吃幾貼藥也就好了。孫平家的?”
“奴婢在,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把我房里的那根老參給二奶奶送過去。”
“是。”
謝玉淵一驚,忙道:“大伯母,太貴重了。”
顧氏笑著拍拍她的手,“再貴重,哪有你娘的身體貴重,邵姨娘,你說是不是?”
邵姨娘:“……”
妖婦!
成心就是和我作對,我就先讓你得意著,等我重新掌了管家大權,再和你斗上一斗。
邵姨娘:“大奶奶說的自然是對的。”
謝太太見兩個媳婦明爭暗斗,按捺著不快,話里有話道:“妯娌之間,正該這樣你關心我,我關心你,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強。”
顧氏和邵姨娘同時心里發出一記冷哼。
和睦?
我呸!
謝玉淵嘴角一綻,低頭用她的飯。
這世上,媳婦有媳婦的做法,婆婆有婆婆的做法,她只當看戲就行。
就在這時,只聽得屏風后面“哎啊”一聲,接著便是幾聲脆響,像是碟碗摔落在地的聲音。
謝太太嚇了一跳,忙命人把屏風撤了去。
只見陳家少爺捂著肚子,俊朗的五官擠在一處,冷汗涔涔而下。
“焰弟這是怎么了?”
陳清焰腹痛如絞,嘴里說不出話來。
“焰弟,焰弟……”
陳清焰身后的貼身小廝一見主子痛得連話都說不出,急得跳腳,怒罵道:“你們給他吃了什么,難不成想毒死我家少爺?”
毒死?
謝家人個個如木雞般呆愣住了,也不知道誰叫了一聲,“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請郎中啊。”
謝大少爺如夢初醒,一腳踹在謝管家的屁股上,“還不快去,快!”
謝管家雖然胖,但腿腳利索,跑得比兔子還快。
開玩笑,陳家哥兒頭一回上門,萬一要是有個閃失,整個謝府都得倒霉。
“好好的,這是怎么說的?”謝老爺急得臉都白了。
謝太太更是嚇得瑟瑟發抖,“老爺,怎么辦,會不會鬧出人命啊!”
“無知婦人,給我閉嘴。”謝老爺怒目圓睜。
“不好了,陳少爺暈過去了。”
謝玉淵猝然看過去,睜大了眼睛。
此刻的陳清焰雙目緊閉,臉色比鬼還白,唇卻是青紫青紫的,四肢無力攤開,一副快到閻王跟前報到的死樣。
應該是中毒了。
判斷出病因,謝玉淵雙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似要將沖出去的沖動,死死的攥緊在拳頭里。
不要去!
不要去!
前世,他雖然不是直接害你的人,你卻是因他而死。
去啊!
去啊!
師傅怎么跟你說的,醫者父母心,那可是條人命。
謝玉淵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身體像是被刀劈成了兩瓣,一半是寒冰,一半是烈焰。
“三妹,三妹,你怎么了?”
旁邊的謝玉湖雖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心驚膽戰,卻還是敏銳的感覺謝玉淵的不對頭。
這丫頭眼里都是血紅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
謝玉淵緩緩抬起頭,“二姐……”
“別怕,一會郎中就來了。”
一會?
謝玉淵一口血氣直往上涌,被劈成兩瓣的身體突然合而一體,然后毫無預兆的沖了過去。
這中毒之兆發作的這么快,就算是郎中來了,這陳家少爺也涼涼。
前世的那些恨啊,怨啊,先放一放,此刻沒有什么比一條鮮活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了。
謝府眾人看著突然沖出來的謝玉淵,原本緊張的心弦都是吊到了嗓子眼。
這倒霉丫頭要干什么?
這時候來添什么亂?
“你……把他放平,解開他的衣衫。”謝玉淵神色一厲,目光冷冷地看向陳清焰的貼身小廝。
阿九怔愣住了,心道:這小姐莫名瘋了不成,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非禮他家少爺?
謝玉淵見他像個呆子,等不及了,蹲下去,雙手扯著陳清焰的衣襟,用力一撕。
“嘩啦--”
少年白皙的胸膛袒露在外頭,謝老爺當場嚇瘋了,“謝玉淵,你想干什么,給我住手。”
謝太太身子搖搖欲墜,“作孽啊,這孩子一定是魔障了,快把她拉走。”
邵姨娘這時還不忘落井下石,“有一個瘋娘,教養出來的女兒也是瘋的,這是要讓謝家萬劫不復啊!”
我不出手,你謝家才萬劫不復叱!
謝玉淵充耳不聞,指尖露出一抹銀光,對著陳清焰頭部,胸部的幾個重要穴道刺下去。
然后,她揮起粉拳,朝著他的小腹狠狠猛砸幾下。
“嘔--”
陳清焰身子一抽,嘴一張,吐出大口大口的污穢。
緊接著,眾人聽到幾聲“不可描述”的聲音。
相貌堂堂,英俊無雙的陳清焰當著謝府上上下下人的面,放了幾個極臭無比的臭屁。
把眾人熏得紛紛掩鼻而逃,恨不得躲得八丈遠。
陳清焰幽幽轉醒,目光還沒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感覺胃里如巨濤翻涌,身子一轉,“哇哇”又吐出無數的污穢。
眾人心道:我的個親娘哎,這陳家少爺到底要吐多久,才能止住啊,臭死個人了。
謝玉淵緩緩站起來,看了眼身上被吐得一身的秋衫,恨不能把姓陳的一腳給踹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