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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落拓陳宮走投侯府

    翌日午飯時,呂布端著碗,坐在案前自顧自傻笑。
    麒麟:“……”
    高順:“……”
    張遼:“?”
    呂布意識到幾名愛將都在看他,咳了一聲,數人把目光收回,麒麟撓了撓頭,道:“主公飯后要……去王司徒家?”
    呂布道:“這還用問?”
    麒麟點了點頭,道:“主公既與王家小姐已經相識定情,就不用媒人?!?br/>     麒麟昨日四處打聽,最后終于整理出了結婚的流程。漢代媒人地位不似后世般重要,也沒有必須通過父母安排說媒來決定婚姻的說法,媒人只起到與待字閨中的少女傳遞信息的作用。
    呂布問:“卜姓呢?”
    麒麟道:“初卜也不用,我昨夜占了?!?br/>     呂布點了點頭,道:“你說了算。”
    秦漢兩朝禁止直系,旁系通婚,男女婚前需問兩次卜,頭次卜姓,請求蒼天昭示,雙方祖宗是否同姓。
    姓與氏由戰國時代發展而來,歷經兩漢數百年已形成完整體系,不同姓又是血親的機率小到可以忽略,麒麟干脆省了這一環。
    麒麟抹了嘴,回身去書架上翻禮單,展開:“于是就得去下聘,隨時都可以,不用挑日子,聘完以后再二卜,選婚期?!?br/>     麒麟道:“聘禮有茶葉、鹿皮、鹽,這三樣是必須的,其余要看士人和平民……出身不同,聘禮也不一樣……”
    呂布忽然道:“我祖父是武將,族中無人出仕,我娘從前是大戶商家的女兒,她家也不是士族,嫁給我爹以后開了個染坊。該算平民還是士人?”
    麒麟心內好笑,呂布倒是老實,幾句話就交了本,或許真沒把自己和高順、張遼當外人,揶揄道:“那便是平民,聘禮可以給少點,不虧本?!?br/>     呂布略有點惆悵地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何事,片刻后道:“如今也封侯了……”
    麒麟笑道:“得按都亭侯的份送?六十金。主公既喜歡她,多送點也無妨,畢竟王家女兒養了這么多年……”
    高順道:“不合適罷,以后王司徒一家,說不得要仰仗主公,還想給他們送多少聘禮去?”
    麒麟附和道:“對喔,嫁女嫁高,娶媳婦娶低,英雄不論出身,況且主公還是董相國義子?!?br/>     高順表情略有點不悅,仿佛不太喜歡王允將女兒嫁給呂布的做法。
    呂布道:“多送點罷。”
    麒麟道:“對喔,還是多送點?!?br/>     高順怒目而視:“麒麟先生!”
    騎墻派已笑得肚疼,打趣道:“馬上要位極人臣了,不多送點還等以后補么?送一百金好了,還要四十石米、面、酒……這些我再去籌備,主公不用操心了。”
    呂布道:“等等……什么位極人臣?說來聽聽?”
    麒麟取了枝筆,添添改改,漫不經心道:“主公再過十天半個月,就要晉封溫侯,領奮武將軍,儀比三司。”
    呂布:“……”
    高順道:“如何得知?!”
    麒麟莞爾道:“老天爺告訴我的。”
    高順張著嘴,好半晌方回過身來,忙道:“恭喜主公!”
    呂布謙虛道:“哪里,哪里。呵呵!”
    張遼已經聽得完全傻了,剛升調上來,從未領教過麒麟的本事,只知這家伙習慣滿嘴跑火車,不著邊際地胡扯,然而他說儀比三司便能成了?
    張遼完全不敢相信,侯位,將軍尚可接受,儀比三司可是如司徒、司馬、司空的大官!真正位極人臣,風光無限,那董卓呢?
    呂布想了半天,終于也覺得不對勁,道:“那董賊……董相國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摈梓牒仙隙Y單,扔給高順,高順劈手接住,前去采買。
    高順出門,呂布吃過茶便要去見貂蟬,張遼忙去牽出馬來,呂布朝麒麟道:“你也去,我與司徒大人商議婚聘時,你須得在一旁用心聽著,看清眼色,有甚么漏了的,回來添上?!?br/>     麒麟不料這莽男人倒也細心,只得莞爾道:“主公先去,我隨后就來。”
    呂布拍了拍赤兔馬鞍,漠然道:“走。”
    麒麟只得踏著呂布的戰靴,翻上馬去。
    呂布騎馬素來不載人,馬從其主,于武將生涯中,一匹戰馬的地位更甚于愛妻,豈是他人可輕易共騎、亂騎、強騎?
    將麒麟帶回并州營時本是破天荒頭一次,呂布昔日記念麒麟救命之恩,便不在意那許多——畢竟戰場上中暑,栽在山野叢林中極是危險,若非有這小兵隨侍,呂布昏倒后被孫堅軍追上,后果不堪設想。
    外加麒麟年歲不大,呂布只將其視作小廝,麒麟之計經數次時局考驗,俱無謬誤,成日嘴里“貂蟬”念叨,?;u萌,仿佛知其心事一般,令呂布親近之意更顯,便不再計較這許多。
    麒麟知道不可恃寵而驕,只安份坐著,呂布策馬轉過正街,入了偏巷,路旁行人紛紛躲避。
    呂布忽道:“你昨日進皇宮去見了天子?”
    麒麟老實道:“嗯。”
    麒麟沒敢多說有關密詔之事,還不是時機,呂布卻冷冷道:“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見天子作甚?不知董賊防侯爺防得緊么?”
    麒麟道:“就見這一次,再不進宮去了。”
    呂布道:“今日朝上郎中令李儒提起你,侯爺正好遞了軍職改換,讓你當了帳前參軍。”
    麒麟:“哦?!?br/>     呂布:“……”
    麒麟笑道:“謝恩!謝主公隆恩!”
    呂布正要說點什么,王允家到了。
    籬墻內兩名女子坐在一處,俱是秀靨如花,一名身著藕色裙,一名穿青羅紗,亭下一池秋水,幾片破敗荷葉下游魚來去,甚是自得。
    呂布駐馬眺望,道:“文姬?”
    兩女子小聲談笑,綠衣女正是當朝大儒蔡邕獨生女蔡文姬,蔡文姬遠遠道:“侯爺今日怎么走的后門……”
    話未完,呂布長腿一跨,下馬。
    麒麟瞬間來個全身前俯,牢牢貼在馬背上。
    呂布膝彎一掠,腳從麒麟背后掃過,麒麟配合堪稱完美,竟沒被這家伙掃下馬來。
    亭中兩女見此滑稽場面,一齊笑得花枝亂顫。
    呂布回頭看了麒麟一眼,莫名其妙。
    麒麟哭笑不得,作了個“趕人”的動作,道:“我牽馬到前庭去?!彼鞝窟^赤兔韁繩,呂布已大步進了王允家后院。
    麒麟牽馬穿過邊廂,忍不住轉頭望去,只見亭內秋水瀲滟,兩名少女國色天香,柔語如燕,呂布俊臉微紅,與貂蟬,蔡文姬說著什么。
    那時間貂蟬俏眼如絲,恰好抬目望來,與麒麟的目光對上。
    “那小哥是……侯爺的親兵?”貂蟬別開視線,柔聲問道。
    呂布只看著貂蟬,渾不關心旁的事,答:“帳中小軍師,戰場上撿回來的。你們在談什么?”
    小軍師麒麟牽著赤兔,到王宅的馬廄邊站定,等候呂布與貂蟬見過,再到前廳拜會王允。
    王允退朝后便大門虛掩,須得過了午時方大開待客,麒麟將赤兔牽到馬廄,忽見前院門房外站著一人,也是前來拜會王允的。
    那人是名文士,一身樸素布衣,風塵仆仆,立于門外耐心等候。
    “你來早了?!摈梓氲溃骸拔磿r再來。”
    文士自若道:“無妨,在下于此候著就是,小兄弟是王司徒府上的人?”
    麒麟心中一動,這文士看上去不似長安人,興許是前些天洛陽遷都,慢到一步的漢家文臣。
    然而遷都換朝就如吃流水席,先到的人自然吃到好菜,遲來的人卻沒官當了。呂布麾下最缺的便是謀士,麒麟忽起一念,道:“我叫麒麟,也是來做客的,先生怎么稱呼?”
    文士拱手道:“吾乃陳宮,字公臺,未知麒麟小兄弟是長安何家主事?”
    麒麟這一驚非同小可:“你是陳公臺?”
    陳宮,中牟縣令,于中牟緝住曹操,長談后棄官隨曹操而走,抵達兗州后因殺邊讓一事與曹操反目,改投呂布,后成為呂布帳前第一謀士……當然,也是唯一的一位謀士。
    而后呂布白門樓身死,陳宮不愿投降,唏噓唯今之天下,無人可投,遂引頸就戮,死于曹操刀斧手下。
    陳宮終究是會投奔呂布的,麒麟心中忽然有種親切感,似乎找到了同事。然而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于長安?按照正常發展,陳宮應當追隨曹操,直至兗州之事后方改投呂布。
    會千里迢迢到長安來,原因只有一個,他是來想方設法營救曹操的。
    麒麟打量陳宮許久,笑道:“曹操已被我放走了,公臺兄不必擔心,昨天剛出長安?!?br/>     陳宮臉色立馬劇變,麒麟神秘地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借一步說話……”
    呂布疑道:“去哪?”
    呂布泡完妞,從庭廊下轉出,麒麟忙回身介紹道:“這位是陳宮先生。”
    呂布蹙眉打量陳宮,麒麟又朝陳宮道:“這位是我家主公,都亭侯,建威中郎將呂布?!?br/>     呂布咳了一聲,厭惡地點了點頭,吩咐麒麟道:“跟我進來?!?br/>     陳宮上前一步,呂布不悅道:“沒叫你?!彼祛I著麒麟進去見王允。
    貂蟬與蔡文姬嘻嘻哈哈地從邊廊后走來,微帶厭惡地橫了陳宮一眼,沒搭理他。
    陳宮只得攏著袖,站在馬廄外曬太陽,赤兔厭惡地打了個響鼻,示意他走開點。
    王允六十有余,養生美容午覺剛結束,披頭散發,坐在榻上,瞇著昏花老眼,上下打量麒麟。
    呂布規矩了,躬身道:“岳父,麒麟乃是小婿麾下主簿,成婚時一應大小,侯府中俱由他操辦,有何事交代他就是?!?br/>     麒麟施禮見過王允,呂布坐著,麒麟沒位置。
    王允道:“門外何人?”
    家丁回稟:“名喚陳宮。”
    王允一撇羽扇:“叉出去?!?br/>     家丁喏喏,各去取木棍,將陳宮趕出司徒府。
    麒麟:“……”
    王允放下羽扇,朝呂布道:“賢侄吶,你可知這陳宮,是何許人也?”
    呂布一頭問號,王允徑道:“當初曹孟德觸忤董相,逃至中牟,這陳宮便私放曹操,中牟縣八百里加急密報到洛陽,李儒大人派人去緝,終究晚了半步,曹操不知去向?!?br/>     麒麟不由得感慨姜還是老的辣,王允當著呂布的面這么一趕陳宮,便撇清了自己和曹操的關系,顯得與董卓素無嫌隙,再施連環計那時,呂布亦不容易想到這上面去。
    麒麟忍不住揶揄道:“雖是如此,但終究是同謀,主公何不將他抓來呈與丞相,當是大功一件?!?br/>     呂布道:“放肆!誰許你開口了?”
    王允微瞇著的目中現出一絲精光:“小兄弟所言不差,然既是成婚在即,殺孽之事不可多為,今日談的是喜事,且饒他一命。那廝若再敢上門來,以后再說罷。”
    麒麟暗嘆狡猾,真正的兩邊都不得罪,最后還歪到呂布貂蟬身上去了。
    王允對婚禮倒不甚關心,甚至連聘禮、嫁妝等事都不過問,只言明翌日會派名管家到呂府上商量過門事宜,與呂布相談之事,卻大部分都是朝中人事調動。
    最后王允問道:“麒麟小兄弟也是九原人?”
    麒麟忽然意識到方才那句插嘴實在太蠢,令王允起了疑心。
    呂布微一沉吟,道:“麒麟是從我家鄉來的?!摈梓腚m來得甚晚,卻多少投了呂布心意,被他視為自己人,索性一句話徹底包庇了,也免得貂蟬嫁過來后麒麟被當作小兵使喚。
    親兵與中原補充的將士,家中老人終究待遇不同,三國時代白手起家時,主將身邊帶了何人,最后都將成為核心圈子,一如張飛、關羽之于劉備,后來者趙云地位便不如前兩者重要。
    麒麟一聽心花怒放,恬不知恥附和道:“對,我們兩小無猜?!?br/>     呂布額上爆青筋。
    王允呵呵一笑,道:“兩小無猜,有意思?!闭f畢捋須仔細看著麒麟,仿佛又有不同的猜想了。
    午后王允與呂布閑敘完,呂布待再去尋貂蟬,貂蟬卻與蔡文姬在商議嫁衣之事,呂布一大男人總不能去攙和女兒家的閨中話題,只得悻悻上馬回府。
    “你給我走路回去!”呂布怒道,就知道帶上麒麟會丟人。
    麒麟懶洋洋地在路上走,呂布一陣風般地去了,片刻后策馬轉回,又訓斥道:
    “見了王司徒無禮至極,不該開口的時候亂開口,我且問你,方才司徒所言都記著了么?”
    麒麟叼著根草稈,忽道:“能派個人去把陳宮找來不?”
    呂布蹙眉道:“現不是與你說這個。”
    麒麟根本沒把呂布的教訓放在心上,又道:“陳公臺這人很聰明,結交的人又多,侯爺要能得到這人幫助……”
    呂布警覺地嗅到不尋常的氣息:“你從前便認識那廝?你與曹操、陳公臺素有往來?”
    麒麟沒想到呂布會如此多疑,然而仔細一想,自己也從未給呂布交代過身世,不能全怪他。
    “當然沒有,我如果和他認識,會讓主公捉了他去邀賞么?當初讓曹操直接逃了不更省事?”麒麟笑問道。
    呂布駐馬,似乎在用他本來就不太高的智商反復判斷,最后得出了結論:“上馬,細細說與侯爺聽?!?br/>     孰料不用派人去找,陳宮已等在侯府門外了,見了呂布與麒麟共乘一馬歸來,只不卑不亢行了禮,淡淡稱一句:“公臺特來拜訪,見過侯爺?!?br/>     呂布左看右看,都瞧不出陳宮有何厲害之處,冷冷道:“久仰。”于是翻身下馬。
    麒麟練就迅捷無比的反應能力,瞬間俯身,呂布長腳掃了個空,沒把他掃飛出去。
    陳宮:“……”
    呂布理也沒理陳宮,高順前來牽馬,麒麟便道:“公臺兄請先在府上歇下,小弟手頭還有事忙,見諒,待會便來與您詳談,一定言無不盡?!?br/>     陳宮看出來麒麟的地位了,便點了點頭,自有親兵來領其歇下。
    呂布滿腦子想的都是成親,恨不得快點到吉日良辰,晚飯后在廳里只坐不住,又想去見貂蟬。
    麒麟被呂布沒完沒了地一直問成婚問題,終于忍無可忍道:“你給我安靜點行不行?!?br/>     “你放肆!怎么跟主公說話的?”呂布斥道。
    麒麟樂不可支,一邊提筆涂改,一邊隨口道:“主公想不想去和陳宮聊聊?”
    呂布擺手道:“侯爺從來不喜酸文人,成日只知說教?!?br/>     麒麟道:“明日你早朝時,記得盯好王允和董相?!?br/>     呂布不悅道:“又有何事?”
    麒麟搖了搖頭,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妥……”
    麒麟確實知道不久后王允便要一女二嫁,卻無論如何不敢說,呂布是否相信不談,一旦捅開,自己都沒有那個能力收拾局面,只得旁敲側擊,先提醒呂布。
    但呂布這種人,旁敲側擊是無效的,不把事情扯開了說,多半沒有效果。麒麟只得權當敲邊鼓,夜深后歸房睡覺不提。
    翌日呂布去上朝,柴房里多了個陳宮,拍蚊子的聲音把麒麟吵醒了。
    呂布不在,早飯后,麒麟終于有機會與陳宮詳談。
    麒麟交代了曹操在長安的這些時日,又言明早已放他歸去,陳宮方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公臺兄這就去尋曹孟德?”麒麟笑道。
    陳宮拱手答:“不了,東奔西跑,早已疲倦,得知孟德兄弟無恙,卸下一身擔子,公臺多謝小兄弟?!?br/>     麒麟謙讓數句,進入正題:“公臺兄橫豎無事,既是要討伐董賊,為何不留在長安,以作內應?!?br/>     陳宮淡淡答:“不瞞麒麟小兄弟,公臺本有此意,然有小兄弟在此,董賊指日可誅,公臺還是歸家種田為上?!?br/>     麒麟哂道:“未知公臺兄此生有何抱負,難道打算躬耕山田,了卻一生?”
    陳宮哈哈大笑:“若四海升平,大道為公,當一輩子鄉野鄙夫,又有何不可?”
    麒麟悠悠道:“只怕董賊伏誅的那一天,卻是亂世開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短時間里,不會有升平樂業的?!?br/>     陳宮笑聲止了,認真看著麒麟,思索他話中的涵義,片刻后道:“縱是有一展抱負之心,亦必不會追隨呂侯爺鞍前馬后?!?br/>     陳宮果然是聰明人,稍一想便拒絕了麒麟未曾出口的提議,看來呂布的名聲確實很糟糕,光是殺丁原一事,便堵住了自己的門路。
    麒麟也知道短時間不可能說服他,岔了話題道:“這幾日,就請公臺兄留在長安,我是真心相留,想請兄與我一起見證歷史?!?br/>     陳宮瞇起眼,道:“何出此言?”
    麒麟一哂道:“主公快成婚了,小弟猜這個婚,必然成得不容易,聽說董賊是個色鬼……”
    麒麟說了上半句,陳宮便意識到下半截,道:“美人計?不對,非進美人以聲色銷之,這是……連環計?”
    麒麟不禁心道陳宮果然有點本事,自己是來之前知道歷史,方能了若指掌,陳宮只聽了他的提示,便能推測出大概,當是極不容易。
    陳宮面容凝重:“你待如何?”
    麒麟交出獻帝的密詔,陳宮深深吸了口氣。
    “王允立計本意,只想著他自己,誅賊平亂,若能成功,王司徒攬了首功,我家主公卻成了棋子。”麒麟道:“我們既然在局外,或許能幫他推一把手?!?br/>     陳宮埋頭仔細閱讀密詔,神色凝重。
    張遼遠遠站著,忽道:“麒麟?!?br/>     張遼跟隨呂布前去上朝,此時退朝歸來,鎧甲未卸,秋晨中滿地落花,張遼一副少年武將模樣,俊朗無酬。
    “怎么?”麒麟起身問。
    張遼道:“你猜得沒錯,董相國退朝后與王司徒上了車,前去司徒府了?!?br/>     陳宮道:“中郎將何在?”
    張遼打量陳宮,答道:“主公與蔡邕有事相談,仍在宮內?!?br/>     麒麟嘴角揚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道:“到我們行動了?!?br/>     陳宮道:“不,此計仍有轉圜余地,你且聽我一言……”
    陳宮稍稍修改了麒麟的設想,笑道:“這樣如何?”
    麒麟大贊精妙,又遣人去尋高順,將四人分成兩隊,一隊進宮,另一隊前往司徒府,分頭去破壞王允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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