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的人不少,有的甚至上次江南閣詩會也曾去過,還是老舊的客套話,熟人互相吹捧,韓楓看著都替他們尷尬。</br> 本來有人認出韓楓,不過卻沒敢來打招呼,畢竟上次詩會段天章一嘲諷便有不少人跟著笑,害怕韓楓會記恨在心,況且韓楓有官位在身,一般人也不太好套近乎。</br> 詩會開始,還是和上次一樣一炷香為限,抽簽依次登臺作詩,不過此次沒有命題,不限題材和種類,所作之詩也由副閣主評鑒。</br> “詩會開始,簽為一者可登臺做詩!”一位書閣管事向前兩步,開始宣布到。</br> 收到指令,抽到簽上寫著一的人起身上前,來回渡步,不久便將詩這在紙上,當眾讀了出來。</br> 這次不限題,大家發(fā)揮很是不錯,每個人登臺,皆能作出詩句,且詩句都不錯。</br> 詩會結(jié)束,韓楓很是享受的感嘆一句,“不愧千古風流,文彩耀目之名!縱使和盛唐有些不同,依然讓我感到震撼。”</br> 說起來韓楓還挺喜歡詩的,即使有些讀不懂,可一旦讀起來,還是稍微能體會其中之意;而且此次詩會與之前不同,竟然有酒相伴,韓楓一邊品著小酒,一邊欣賞才華,可謂難得。</br> 這在場的人,論真正的詩才,每個人都比韓楓強,他只不過是生在了一個記錄著詩文的時代,所以才這般幸運。</br> 走出大殿,韓楓站在門口等黎敏和王欣蘭,三人相聚后在劍南閣中稍微停留了一陣,走在池塘中央的廊道上,王欣蘭坐了下來,看著池中倒映的月亮,有些遺憾的問道。</br> “還以為今日能一睹韓公子風采,可惜了!”</br> 黎敏也附聲說道:“是啊,韓楓哥,你怎么不去抽簽啊!我和欣蘭姐一直等著你吟詩呢?”</br> 韓楓一怔,原來兩人還有這打算,也沒告訴他,他便只好如同上次一樣;且此次喝酒品詩,他已是入了迷,很難將注意力放到兩人身上,以至于兩人瘋狂給他打暗號他也沒瞧見。</br> “要不然現(xiàn)在給你們做幾首?”</br> 韓楓這么一說,兩人剛才還愁眉不展,一下子就變得滿心期待,連連點頭說道:“可以!”</br> 韓楓站起來想了想,片刻后開始念到。</br> “胡人吹笛戍樓間,樓上蕭條海月閑。借問落梅凡幾曲,從風一夜?jié)M關(guān)山。”</br> “借問悠悠的落梅樂曲有幾首?長風萬里吹拂一夜灑滿關(guān)山。韓公子這詩寫的是在沙坨時的景象吧?”</br> 王欣蘭細細品鑒后問到,對韓楓也越發(fā)傾慕,黎敏一旁則是如花癡一般看著韓楓。</br> “從風一夜?jié)M關(guān)山!小家伙,這是你作的詩?”</br> 突然一陣聲音傳來,韓楓四處望去,發(fā)現(xiàn)不遠的廊道里,圍欄上一個白衣中年倚靠而坐,不知是何時出現(xiàn)的。</br> 三人定眼望去,韓楓最先喊出聲來,“老先生!你怎么在這!你家在附近嗎?”</br> 那白衣中年居然就是那日河?xùn)|酒莊遇到的老者,只不過衣裳整潔了許多,頭發(fā)也沒那日看著那么亂。</br> “你們見過?”王欣蘭和黎敏都很震驚,疑惑的盯著韓楓的眼睛。</br> 韓楓輕點頭,看著白衣中年,有些欣喜,再遇故人總是那么溫馨,他給黎敏二人講述那日酒莊的經(jīng)歷,二人聽完才明白,點頭對其回應(yīng)。</br> 白衣男子緩緩靠近,盯著韓楓,片刻后才慵懶的說道:“我借你的酒你什么時候還我啊?”</br> 白衣中年的話讓韓楓有些意想不到,沒想到二人再次見面,提到的竟是這事,韓楓只好慚愧的解釋說道:“啊!我沒帶,當日您離開也沒告訴我您家在哪?我也就沒辦法還你!”</br> “下次記得!”白衣中年用酒葫蘆敲了一下韓楓的額頭,路過其身旁后,看著韓楓身后的黎敏兩人,笑著說道:“這才一年不見,想不到你們兩都長這么大了,令尊都還好吧!”</br> 就在韓楓疑惑之時,兩人同時回了個禮然后答到,“家父身體健康,多謝先生掛念!”</br> “你們和老先生認識?莫不是也欠了他的酒?”韓楓一下子語出驚人,像弱智一樣問到。</br> 黎敏和王欣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詩仙聞名天下,世上讀書人誰人不曉?你們不是見過嗎?難道你不知?”</br> 韓楓看著白衣中年,腳不自覺的后退兩步,有些難以置信,連說話都不利索,“詩仙?您就是文宗李太白?”</br> 韓楓剛說完,立刻就是兩只玉手敲到頭上,黎敏和王欣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道:“怎可直呼詩仙名諱,應(yīng)稱先生!”</br> 韓楓輕撫著額頭,有些委屈的看著二人,這心里落差實在太大了,前面還那么仰慕自己,詩仙一出現(xiàn)立刻就一邊倒了,還為了稱呼打他,心里實在無奈,黎敏這么浪就算了,連溫文爾雅的王欣蘭也動了手。</br> 韓楓苦不堪言,有些不服氣的看著李太白,一旁二女也沒再管他,繼續(xù)和李太白對話。</br> “先生今日為何來此?難不成是來評詩的?”自從看到李太白,王欣蘭心生疑問,往年要見一次文宗,都得等到仲秋詩會才行,今日怎么會得閑來此?</br> 李太白拿起葫蘆,打開飲下一口,目光聚集在韓楓身上。</br> “為這家伙來的!”</br> 聽到這話別說黎敏和王欣蘭很驚訝,就連韓楓也楞住了,急忙說道:“為我?不是吧!都說了我會還你酒的。”</br> 李太白又是一葫蘆準備拍過去,嚇得韓楓一哆嗦;李太白之后坐于圍欄之上,慢慢談到,“聽說你一夜醉酒賦詩百首?那些詩詩你寫的嗎?”</br> 韓楓聽完才明白,原來是為了這事尋他,估計人家也是看出來了,這樣的千古絕句,怎么可能出至他之手。</br> 韓楓搖搖頭,釋然一笑,“這些是都不是我寫的!”</br> “可是我查過古今書籍,你這些詩確實沒有出現(xiàn)過啊?”黎敏立刻反駁道,雖然韓楓一直再說不是他寫的,但是這些詩又沒有出處,難不成是沙坨某位大詩人寫的不成。</br> 韓楓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解釋,猶豫了很久后說道:“我不知道這么給你們說,你們能不能聽懂,其實這些詩都來自另一個時空,那里和這兒一樣,同樣文采耀目,我只不過是將他們寫的詩背了下來而已!”</br> “你難道是天上的神仙被貶下凡?難怪你這么厲害,什么都會!”</br> “這么說就比較合理了!”黎敏和王欣蘭兩人自顧自的說著,已然是已經(jīng)將韓楓當做神仙。</br> “你們兩個平時挺聰明的啊!怎么現(xiàn)在這么蠢,神仙這一說都能想得出來?”韓楓無奈的白了二女一眼,哀嘆一聲!</br> 李太白聽完并沒有多問什么,反而像是相信韓楓所說,稍微點了點頭再問:“將他人所作頌之天下,何故?”</br> “先生問我何故作詩?為抒情,為埋心中所思,所幸能向詩中之人借才八斗;古今多少文人客,怎如今朝這風流,我又為何頌以天下,這可能就是原因。”</br> 韓楓雙手扶在圍欄上,望著月色內(nèi)心的思念,一下子又涌了出來。</br> “好!你這答案我喜歡,酒就不用你還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也快回去吧!”李太白轉(zhuǎn)頭看了韓楓一眼,好像被其流露的情感打動一般,最后欣慰的說到。</br> 韓楓三人聽到此話,也打算離開,告別后就對著閣外方向行去了,李太白繼續(xù)靠在圍欄上,痛飲一口烈酒,緩緩?fù)鲁鰞蓚€字,“時空!”</br> 出了劍南閣,馬車也被牽到門口,上了馬車,就徑直對著崇仁坊方向奔去。</br> 返回之時已經(jīng)不早,所以馬車跑的快很多,到了黎府外不遠的岔路口,韓楓和黎敏先行下車,在與王欣蘭告別后,兩人就走著回去了。</br> 回到府內(nèi)沒有再做其他事,稍微洗漱完就躺到床上睡著了。</br> 之后兩三天,韓楓一直和托雷去宰相府,在孟老的指點下,韓楓已經(jīng)輕松的邁進三品實力,托雷雖還在三品,論戰(zhàn)斗經(jīng)驗還是比韓楓多一些,韓楓雖然打過很多高手,但那都是他無意識的時候,所以不曾留有與他人對戰(zhàn)的經(jīng)驗。</br> 第四天,仲秋之夜前一天,韓楓早早便在準備,因為今晚是皇室舉行的詩會詩比;為了對圣賢的尊重,特意將天下書齋的詩會就在仲秋當夜,而皇室舉辦的推前到前一夜。</br> 這是李玄基繼位后做的改變,也是大唐文壇強于其他諸國的原因,天下文宗四位,而大唐就占了兩位,也多虧了李玄基重視文學(xué)詩詞。</br> 韓楓要參加詩會,打算將頭發(fā)剪一剪,沒想到,到了剪頭發(fā)的地兒,人家還以為他要出家,直至最后也沒剪成,只好讓侍女幫他扎起!</br> 黎敏這天也穿上了端莊的衣裳,整個人的氣質(zhì)與以往大不相同,韓楓和托雷看了都咂舌,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傲嬌。</br> 此次詩會,參加的都是朝中官員的子女,需有詩才方能進去宴會,大部分官宦子女都不會賦詩作詞,所以也篩選掉一部分的人,像黎敏王欣蘭這樣的,就能入場。</br> 大家都準備好后,便開始出發(fā)前往后宮的含元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