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度要來?周學熙也要來?什么,梁啟超也跟著過來摻和什么?”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李漢難得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騰出了身來。不過他一開口,哪怕是在陪著女孩子在花園中游逛,說得多的還是軍務(wù)跟時政?!昂寐?,看來袁世凱坐不住了,要來摸我的底了。”
“您說的是,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刻,據(jù)說國民黨內(nèi)部已經(jīng)爭吵了數(shù)次了,不過我們還沒接到那邊的名單,暫時還不知道對方會派誰過來?!比死铣删膹埫飞话愫苌僭凇缓蠒r宜’的時間里來打擾他,不過今天他卻不得不來一趟,帶來一個對李漢來說十分不錯的消息,他的財政部長胡瑞霖終于選擇了屈服于他的意志。如此,基本上軍政府各部中除了一直沒表態(tài)支持他獨裁還是支持那些不甘心權(quán)力喪失上下奔走的有心人的王安瀾外,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攬權(quán)行為了!
“國民黨會派誰來呢?”李漢也有些疑惑,“他們黨內(nèi)的激進派沒有一個沒罵過我,以前還有個宋教仁勉強跟我能聊兩句,現(xiàn)在嗎...難道是黃興?”
“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絕不可能是孫文,他的目標太大了。除此外國民黨大佬可都跟咱們有些不對路,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他。難道他們還能把柏文蔚、李烈鈞打發(fā)過來,這兩位一年來可沒跟咱們在省界線上起摩擦!”
“不錯”李漢想了想,“反正還有些的時間,他們愛派誰派誰去。這一次我們的車馬要擺清楚了,哼,一群不開眼若不是在那邊打起來之前還要留著他們對外放迷煙,如今咱們的牢房也該滿員了...”
“那軍火呢?”張梅生猶豫了一下,軍政府一年來占據(jù)兩個兵工廠卻從未往外面賣過一桿自制槍,如今的兩大兵工廠都是滿負荷的生產(chǎn),制造出來的也全部都運送到幾個地方封存了,至于為什么李漢到現(xiàn)在都沒跟外人說過。這一次突然孫文拍電過來要購買軍火,這可是個大稀奇。
“不賣,告訴他們我們的工廠因為原料不足、技工人員較少,加上開工不足,目前連裝備自己都不夠,還需要跟國外購買,實在無力對外出售!”李漢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了。
開玩笑,國民黨買武器裝備誰?安徽?江西?湖南?河南?哪一個不是緊挨著他的勢力,這種資敵的事情他萬不可能會去做的。
“這...恐怕國民黨那邊又要罵娘了!”
“呵呵,他們喜歡就讓他們?nèi)チR吧,對了,明天我跟德使弗朗茨閣下還有一場會議在下午,是有關(guān)成渝鐵路的事情。哼,日本人果然沒安好心,耽誤了我們這么久的時間,終于又把修筑權(quán)吐了出來。不過,咱們也付出了八百萬日元的代價,連帶之前的機器日本人都要運走。算了,好在有德國政府出面為我們讓日本政府直接施壓,否則恐怕再拖了十幾年‘成渝鐵路’也修不成。花錢買個教訓吧,日后軍政府一切采購等,嚴禁跟任何日本洋行及日本國勢力合作。你等會往重慶、成都那邊知會一聲,準備工作可以開始了!”
“是...”
“明天處理完事情,我就要前往襄陽了,你在武昌這段時間可要注意千萬不能出亂子!”
在民國大選方才落幕、刺宋案正攪動南北局勢的時候,武昌如今也發(fā)生了一件事情,引起了舉國關(guān)注。明年才過而立之年,如今正當青壯的西部五省巡檢使李漢宣布了自己訂婚的消息。此時正當民國南北政局陷入對立的關(guān)鍵口,一時之間舉國各地、南北諸勢力紛紛往武昌派遣要員攜帶重禮為其祝賀,私底下卻也是暗流涌動!
任誰也沒有想到,他當初在武昌起義中嶄露頭角的時候,給人的印象不過是個年紀輕輕,并且從海外歸國支援革命的青年軍人。即便是后來成就了四川都督大家也以為他不過是民國政壇上劃過的一顆稍微大一些的流星,根本沒想到在之后一年半的時間里,竟然如此風生水起,開創(chuàng)了抱成團的西部五省聯(lián)合這么大的一個局面!
如今在各方勢力的眼中,他真的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打仗這么厲害、在西藏連英國人都敢打;建設(shè)也很有一套,如今的湖北、四川已經(jīng)成為了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工業(yè)大省,去除了內(nèi)部的厘卡之后,撇開西藏以外的其他四省經(jīng)濟恢復的非??欤绕浯ǘ鮾墒‰S著數(shù)段鐵路的修建完成,經(jīng)濟實力隱隱已經(jīng)擠進了全國前五的省份之中;政治上他也表現(xiàn)的十分有章法,隨著宋案引起的南北政局不穩(wěn),早前共和*出國會大選已經(jīng)被認為是他走出的一步十分高明的棋局,在有些勢力的眼中,他避開了跟國民黨和袁大總統(tǒng)的勢力直接碰撞,才有了如今得以坐山觀虎斗的從容。最近再傳袁大總統(tǒng)在一次記者會上被詢問到他,知道李漢祖籍四川的他也難得的冒了一句四川話來形容他,“這個后生硬是要得”,可見他如今的影響力。
在這種背景之下,不但各方軍政勢力想要趁著他訂婚的時機與他較好,連國內(nèi)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民族商人團體,也各自以地域抱團,紛紛派出代表往武昌前來為他祝賀。此時的民國商人階級還沒有那么強的主動參政意識,更多的還是隨風而動,但是不能否認,他們對李漢的印象好得很,尤其是他在西部五省的鼓勵經(jīng)商的政策,倒也很關(guān)心他的一舉一動。
民國光復以來,武昌有多久沒有這么吸引上下所有目光的事情了?年輕的地方強藩,西部五省最高的權(quán)力者,隱隱的民國第二勢力,如今就要訂婚了。
“嗚~~~”
火車的汽笛聲響起了,李漢坐在懸掛了大紅花、張貼了喜字的火車車廂里面,剛剛駛離了應(yīng)城,正緩緩的往孝感駛?cè)?,拉開這一場獨特的訂婚典禮的序幕。
這一場訂婚儀式并不是他設(shè)計的,不過卻是他主動要求加上從襄陽到漢陽這一段沿鐵路的巡游,權(quán)當是巡閱襄陽經(jīng)棗陽、過隨州、至安陸、應(yīng)城、孝感,然后經(jīng)黃陂到漢陽段新建成鐵路的運營狀況??偟膩碚f他十分滿意,雖然平均只有三十到三十五公里的時速在他這個坐慣了兩百公里以上時速的人來說太慢了一些,不過這一步他愿意等!
“迷迷糊糊,沒想到我也該結(jié)婚的年齡了!”
望著車窗外不斷倒去的樹木,李漢心情十分復雜。他從來沒有想過,身份特殊的他也會有結(jié)婚的一天。但是來到這個時代之后才幾年的時間,如今就要擁有屬于自己的家庭了!人生際遇真是無比神奇,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他的父母跟親人怕是看不到了!
晃了晃腦袋,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很快便都被他驅(qū)逐出了自己的腦袋內(nèi),很快他又將自己代入政客的位子之上,開始揣摩起其后的布局了!宋案無論是不是袁世凱下令制造的,毫無疑問這個屎盆子他即便不愿意都要背上,國民黨內(nèi)的激進派被穩(wěn)健派的宋教仁壓制了一年,如今也想著趁這一次的事情奪權(quán),所以,一場南北雙方都要參加的打仗是非打不可了!
不過,想要掌握西部這架馬車在不引起南北兩方對立勢力的敵意下在這一場大變局中贏得足夠的籌碼?,F(xiàn)在他需要提前做的布置還有許多。截止到目前為止,軍政府的擴兵計劃一直從未間斷的在緩步實行中,即便是背上了‘窮兵黷武’的指責,李漢也從來沒有斷過對軍隊建設(shè)。到目前為止的一年多之中,目前軍政府已經(jīng)廢除了全部的混編旅,共建成五個甲等整編師跟四個由混編旅改編的總火力稍差一些的乙等師,九個師加在一起共有約十萬零五千正規(guī)軍。目前軍隊除了在西藏安置了一個甲等師跟一個乙等師外,其余七個師平均分布在川鄂甘陜四省內(nèi),構(gòu)成了捍衛(wèi)西部政權(quán)的鋼鐵城墻。有軍委會幫著自己掌握軍權(quán),加上他已經(jīng)將何進被抓的原因下發(fā)到了內(nèi)部高層將領(lǐng)之中,短時間之內(nèi)足夠震懾一些有異心的人了。他將季雨霖調(diào)回來,有意將他這個并不戀權(quán)的手下扶上軍方最高統(tǒng)帥的位子上,有他跟英國人交過手不敗的威望,足夠壓下軍中下面的聲音了。
政務(wù)上面的事情,司法、監(jiān)督跟財政以及官員的任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上,地方上自己只需要盯著點倒也不需要費太多的精力。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壞得一面則是前清時期的縣鎮(zhèn)下面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下面還是什么樣子,封建彌留的氣息太過濃重了一些,必須加緊培養(yǎng)政務(wù)類的人才,爭取在幾年內(nèi)讓具備新思想的年輕官員占去地方的一半。黨務(wù)上不需要他擔心多少,饒漢祥可比湯化龍聽話的多了,借他之手,自己可比湯化龍時更加方便掌握共和黨了。
至于情報,目光看向了恭敬候在一旁的情報官,有他在自己可是省了不少的事情了!
“有多少人跟上來了?”
“先生,您這次以身犯險可能沒什么效果!”
哼了一聲,李漢臉上的陰郁完全不見散去,“一個個學聰明了,算了,等到火車到了漢陽站都沒見到有人鬧事,就啟動后備方案,由你的人來唱這一出戲吧!”
李東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應(yīng)了下來,“是!”
“怎么,想不明白?”
“是,南北眼看要打,咱們西部臥在一旁看戲,眼前盯著的勢力太多了,您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鬧一出戲來,這不是給咱們自己臉上抹黑嗎?”
“正是因為現(xiàn)在盯著咱們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要想方設(shè)法的把自己的臉上弄得難看些,否則,他們也不放心打!”
眉頭微微皺起,看到不遠處蔣方震換上了一件西服裝走了過來,李漢止住了繼續(xù)說下去。這一次若不是他訂婚,蔣方震估計還在跟他鬧別扭呢,哪里能夠接受他的邀請,過來給他當司儀。
蔣不喜歡特務(wù)政治,更對他對李東來這個情報官信任有加的態(tài)度十分不喜,尋常兩人很少會一起出現(xiàn)。
“先生,卑職先告辭了!”
李東來臉上一如往常,根本沒有為蔣方震的到來皺一皺眉,他跟李漢道了一聲之后,便快速的消失在了這節(jié)車廂中。
“你怎么突然換了車廂了?”
蔣方震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車座上,皺眉問道。
“我剛才看到了那位李副官,總感覺你又在想什么歪點子!”
李漢眉頭一震,“百里先生,你想太多了!”
為什么不坐在標上了巡檢使的車廂內(nèi),因為那節(jié)車廂在抵達漢陽前必定會遭槍擊,如今還沒有鋼化防彈玻璃,他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來實驗軍政府自己的神槍手槍法到底有多準。
蔣方震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陣,才搖了搖頭,“不像,我總覺得你又在籌劃著什么!”
“呵呵...”
李漢輕笑兩句根本不說話。
喉嚨一陣干咽,李漢的煙癮上來了,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白皮印著民國五色國旗的香煙,他撕開包裝,抽了一根給自己,把煙包遞給了蔣方震,“百里先生,嘗嘗卷煙廠新研制的‘中華煙’,好東西!”
這煙可不簡單,他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美美的抽上了一口,微微有點甜,隨著煙草的清香夾雜著另外一股說不出的香味散開,整個人的精神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好東西!”
蔣方震眼睛一亮,趕忙抽出了一根放在鼻子下聞了一陣,良久才睜開,略有些迷惑,“這里面是不是有料?”
“嗯,一個老人的祖?zhèn)髋浞?,加了幾位中藥,抽起來特別提神,而且一定程度上能夠中和一些煙草里面的有害物質(zhì),可比黃鶴樓什么的要好得多了!”
這可是他跟女孩確定了訂婚之后,才從她的老仆手里面敲出來的東西,據(jù)說他的舅老爺曾經(jīng)是位宮廷御醫(yī),特別愛抽這么一口,便花了半輩子的功夫,才弄出來的料子。
蔣方震也跟著點上,一會功夫這間從外面看只是件普通雜物間的車廂內(nèi)滿是煙草的清香味。
應(yīng)城到孝感不過四十多分鐘的路程,火車在孝感沒有停,直接往黃陂開去,車廂內(nèi)沉寂了好一陣,蔣方震才終于先開了口,“車子已經(jīng)過了孝感,按照行程,上午十一點前準到漢陽。怎么樣,你這位準新郎官緊張不緊張?”
似乎是因為新娶二房的原因,要不就是趁著‘病假’的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根據(jù)自己去年一年練兵加培養(yǎng)軍官的經(jīng)驗,撰寫完了他的兩本軍事論著《孫子新釋》跟《軍事常識》,奠定了自己國內(nèi)第一軍事大師的地位,總之,因為冷遇了李漢幾個月的他今天難得的主動跟他打趣幾句。
李漢聽著蔣方震調(diào)笑自己,哼了一聲道:“當初百里先生和嫂夫人訂婚之前是什么心情,我就是什么心情。這個事情,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風大浪我都過來了,還怕這么個訂婚儀式不成?”
他努力地想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嚴肅一些,最后還是忍不住笑了。
蔣方震看著李漢難得輕松的神色和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不僅有些感慨。面前這個年齡還比他小了幾歲的年輕人,如今頭上已經(jīng)生出了不少的斑斑白發(fā)。作為一個還沒過而立年的年輕人,卻有這般衰老頹廢之貌,可以看的出來,這幾年來為了開創(chuàng)如今的局面,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跟精力?外人都認為大時代中他的崛起之勢一個奇跡,甚至更多的用投機者這個諷刺多過稱贊的詞匯來形容他現(xiàn)在的成就,但是有多少人知道他這個身居高位只要勾一勾手就有無數(shù)鶯燕投懷送抱,卻能夠耐得住寂寞,到目前除了辦公便是為了西部的發(fā)展布局、落子。若是沒有他,哪來的西部五省如今的佳境?
他的成就的確是一個奇跡,但是他背后付出的努力,也的確不是別人能夠比得上的。
蔣方震默默的抽了一陣煙,突然開口道:“不讓共和黨參與國會大選,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會有今天的情況了?”
他指的是宋案跟如今的南北局勢。
李漢沉默了好一陣,才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話里隱隱的質(zhì)疑了!
“那么,宋案...”
“北邊的人動的手,我的人沒動...”
言下已經(jīng)對他開誠布公,承認了自己的確曾經(jīng)有過暗殺國民黨黨魁,挑撥南北對立的布置。
蔣方震的手一抖,一縷煙灰灑在了他的西服上,他也不撣去,只是盯著對面那張年輕且充滿活力的臉頰,嘆了口氣,“你不該的...”
“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只是,待在我的位子上,你能看到的東西更多。我至今還記得半年前先生病倒時我去探病,先生跟我說得那番話。不錯,年輕就是我的資本。北邊那位想必也沒有幾年活頭了,只是什么都不做的等待并不是我的作風。而且,我等得起,民國卻等不起。先生,你在咱們西部待了也一年多了。今年回家祭祖的時候,可感覺到我西部跟浙江跟其他地方的不同嗎?”
蔣方震的老家是浙江海寧,朱瑞管轄的地方。
蔣方震面上陰了下來,“朱瑞妄為黨人!”
朱瑞在革命之初也是響當當?shù)囊惶柸宋铮绕鹉切┗烊敫锩犖橹械那扒骞倭拧④婇y、地痞、流氓和文人純潔多了。辛亥革命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年輕的靈魂有過精衛(wèi)填海的勇氣,坦然面對過死神,可惜以比李漢等人還小的年齡,二十三歲便坐上了浙江都督的位子,名譽、地位、權(quán)勢、美色等隨之而來,一腳踏空他便陷入了泥潭之中。他不是一個宦術(shù)高明的政客,也沒有李漢腦海中的近百年中華屈辱史。他只是一個粗線條的武夫,不善于騰挪躲閃,也不善于借力打力,說到底他還是官場的走卒和犧牲品。如今他在浙江談不上倒行逆施,但是厘卡什么的卻一個不少,地方隨處可見欺橫霸市的。一個以黨人身份自居的‘革命者’,如今還不如他這個在國內(nèi)罵名甚眾的軍閥。只能說,他墮落了!
李漢只是笑,他在這個車廂內(nèi)的消息很少有人知道。車廂內(nèi)聯(lián)合警衛(wèi)兵都沒有,什么都要他自己動手來。給蔣方震斟了一杯茶之后,他不自然的飲了一口嘆息,“其余省份不如我西部多矣!”
“有先生這一句感慨,如今身上這些罵名背著我也甘愿了!”
他想再給自己點一根煙,突然又想起了跟女孩的約定,每天抽煙不能過五根,只好搖頭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抹了抹額頭,道:“我不是圣人,也有自己的私心跟目的。百里先生曾經(jīng)到過國外,但是百里先生卻沒有作為一個四等賤民在國外生活過。你知道自稱天朝上國的我中華子民在國外給人看做什么嗎?是畜生、奴隸,在南洋受洋人欺辱、被土人屠殺。這樣的事我看了太多,恨了太多。我曾經(jīng)在一個組織里被培養(yǎng)認知我對這個國家的愛,我們被迫看完了很多的照片,很多的紀錄片...”
額上青筋暴起,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軍隊中接受愛國教育時,國家為了培養(yǎng)他們的愛國之心,將美國排華、印尼屠華等一張張真實的記錄反復放給他們看的場景,只是這一關(guān),一般面對拷問都沒倒下來的人員,倒在了那一幕幕畜生跟豬狗不如的禽獸們制造的刺眼奸殺、屠殺跟虐殺面前,那種恥辱....讓所有通過的年輕軍人都明白了一個鐵一樣的事實--弱肉強食、落后就要挨打!
他已經(jīng)無法回憶下去了,每一次想起都是一種整個人都要崩潰的絕望!
深吸了一口氣,“西部絕不能亂,所以,如今最好的手段便是以雷霆手段清理所有的蛀蟲跟已經(jīng)腐壞的爛肉。哪怕割肉很痛,會暫時影響到我們,為了長治久安,這些是必須的?!?br/>
他閉了口,靠在座位上久久不語,似乎已經(jīng)睡去了!
只留下旁邊,蔣方震一副沉思的樣子!
火車就在安靜之中滾滾向南,直到一聲刺耳的槍聲響起...車廂內(nèi)的兩人方才同時坐直了身子,只不過一個臉上無驚無喜,一個眉頭微微皺起。
武昌督署府內(nèi),趙詩嫣趙大小姐則正在自己的臥室里面打扮,等著迎接自己未婚夫的到來。
五月一日上午十一點三十分,李漢的花車比預(yù)計的慢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剛抵達人山人海的漢陽新站。車站內(nèi)頓時爆發(fā)出了巨大的歡呼聲,西部五省各界以前所未有的熱情來迎接這位五省的實質(zhì)統(tǒng)治者的到來。車站內(nèi)一隊隊身著嶄新軍裝,手持鋼槍筆直的站著軍姿的士兵守衛(wèi)在一旁,軍樂隊高奏著歡迎的樂曲,大批的警察在車站維持著秩序,卻阻擋不了大家的熱情,穿戴華麗的頭面人物也和市井百姓擠在了一處,整個車站似乎就成了歡騰的海洋。
聯(lián)合議會的諸位議員,武昌三鎮(zhèn)的一些商人團體、學校公教等等各界代表,還有一些洋人,都盡量矜持地站在持槍警戒的士兵隔離出來的小塊空地上面,等著迎接李漢。已經(jīng)一年多沒回湖北的蔡濟民是代表河南方面來的,他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將領(lǐng)正是江西的歐陽武,旁邊還有幾個同樣年齡不大的年輕人站在一起小聲抱怨。歐陽武壓低了聲音打趣道:“這么多人,萬一里面暗藏幾個殺手,等會那位一過來,嘿,一顆子彈下去,得,又是一樁無頭公案!”
卻是因為老謀深算的袁世凱公布了李漢拍往中央的那封表明自己態(tài)度的通電,結(jié)果令他在黨人眼中越發(fā)不受待見。
安徽代表王正波掏出手絹擦擦因剛才擠進來的時候冒出的熱汗,苦笑道:“南雷兄小點聲,這里可不比咱們自己的地界上,萬一造成了什么誤會多尷尬!”
蔡濟民往四周看了一陣,有些感慨,“世人都說李易之善經(jīng)營,此話當真不假。我打去年離開時根本沒有這漢陽車站,如今卻已經(jīng)出來了!漢陽一年未見也是大變化,越變越美麗了!”
他在河南軍政府任參謀總長,尋常待得最多的開封。但是兩相一對比,他卻發(fā)現(xiàn)開封那種集中河南省內(nèi)大半富豪造成的畸形繁榮完全比不得漢陽的朝氣,不禁搖頭。
“蔡兄也別急著佩服,您恐怕是許久沒回湖北了,不知道這漢陽車站里面還有一樁隱情,不信你看看那些洋人的臉色,有多少跟著難看起來的。嘿,我可是聽說了,這位巡檢使不忿洋人拒絕軍政府對漢口內(nèi)的商號征稅,于是一怒之下下令新建漢陽車站,廢除使用漢口車站。如今火車過了黃陂就改走漢陽站,現(xiàn)在整個漢口都荒廢了去,據(jù)說三成多的商號都搬出了租界,來漢陽謀生了!嘖嘖,這一手虎口拔牙可真是絕了!”
歐陽武一開口就少不了對西部熱嘲冷諷,不過諸位都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一股酸味,只是好笑卻不接口。
不過,幾人很快便開始皺眉起來,“古怪,先是這火車晚點,借著便是進了站半天都沒人下來,這是什么情況?”
其中一人好奇問道,很快,就有人回答他了!
從火車上率先走下幾名持槍警戒的軍官跟車站值守的官員道了兩句之后,隨即便看到他臉色大變,立刻吹起軍警哨集合全部的指揮官,很快一道道命令下達下去之后,一隊隊原本持空槍警戒的士兵頓時開始裝上了子彈,旋即組成拱衛(wèi)陣線,將車站內(nèi)的歡迎人流往車站外清出去。
前來歡迎李漢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各省勢力高層跟洋人代表,對于這些任務(wù),士兵們只能多以好言相勸為主。也是經(jīng)他們之口,正因為被驅(qū)趕出了車站而摸不著頭腦的歡迎人流們終于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李漢的火車遭遇狙擊,有人埋伏在半路上用子彈擊穿了他所在車廂的車窗,意外造成他身邊的一名副官重傷!
蔡濟民等人聞之之后齊齊帶著古怪的看向了歐陽武,他忙搖頭臉上燦燦,“瞧我這張烏鴉嘴,走咱們過去瞧一瞧,巡檢使是不是也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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