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墨玖曄就清楚了很多。</br> 說白了,何志遠能夠與瑞王扯上關系,中間牽線之人就是何美玉。</br> 他也曾聽人說過,瑞王妃的娘家沒有什么背景,只是京城中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家。</br> 而就在前不久,京城傳出瑞王妃得了疾病身死的消息。</br> 眼下看何志遠的表情,不似在說假話。</br> 墨玖曄繼續問:“那后來呢?”</br> “后來,瑞王就以美玉思念娘家人為借口,偷偷帶著她一起去與我見面。</br> 一來二去的,我與瑞王漸漸熟絡起來,他趁機說出了拉攏我之事。</br> 我也是在那時候才得知,瑞王的野心之大。”</br> 墨玖曄追問:“他許了你什么樣的好處?”</br> 何志遠自嘲的笑了笑:“自然是美玉的皇后之位,瑞王說,只要他能順利登上那個位置,未來的皇后就非美玉莫屬。</br> 到時候,他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公布美玉的真實身份,讓我成為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丈大人。”</br> 墨玖曄冷笑:“只可惜,你那位女兒是個短命的。”</br> 何志遠嘆了口氣。</br> “都怪我識人不淑,以為瑞王會對我言出必行,誰知,在我被皇上下旨降了官職以后,他對我的態度就大不如前。</br> 直到美玉身死的消息傳出,我也徹底不敢再做什么國丈的大夢。</br> 瑞王也不擔心我會將他的事情說出去,那樣的話,就相當于我直接承認了自己扣押邊關糧草之事。”</br> 說著話,何志遠朝著墨玖曄深深一揖。</br> “墨公子,如今我們都已經淪落到了被流放的境地,我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夠不計前嫌,對我何家人照應一些。</br> 我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少不了瑞王做的手腳,經過這段時間的流放,我已經看透了很多事情,不會再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br> 墨玖曄雙手背在身后,目光依舊森冷。</br> “你我本來就不是同路人,更何況你當年所為差點兒害死邊關那么多將士的性命,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你的。</br> 看在你今日告訴我這些的份兒上,只要你以后循規蹈矩不招惹于我,我保證不會主動對你出手。”</br> 墨玖曄曾經想過,等到了西北以后,找個機會收了何志遠的性命,報當年他扣押邊關將士糧草之仇。</br> 若不是邊關將士們沒有因為他扣押糧草之事喪生,墨玖曄早就出手取其性命了。</br> 他今天能對著何志遠做出這樣的保證,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br> 何志遠聞言,瞬間直起了身子,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墨玖曄。</br> 他從來沒想過,墨玖曄已經對他起了殺心。</br> 估計他是考慮到還有那些官差在,才沒有早早出手。</br> 思及此,何志遠頓感背脊發涼,額頭上也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br> 他主動告訴墨玖曄這些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博得對方的原諒,而是想讓全家人能夠生活的好一些。</br> 哪怕是剛剛那個水果給他們一個兩個解解饞也是好的。</br> 誰知,事情完全沒有按照計劃發展,使得他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br> 思忖了片刻,何志遠硬著頭皮說道:“墨公子,我是帶著誠意告訴你這些的,你不能翻臉不認人啊!”</br> 墨玖曄冷哼了一聲。</br> “是你主動要告訴我的,我又沒問。”</br> 這話差點兒將何志遠氣得背過氣去,他也不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的。</br> “朝中之人都說你是個正人君子,我看你就是一副小人嘴臉。”</br> 墨玖曄不怒反笑。</br> “正人君子也好,小人嘴臉也罷,那要看面對的是什么人,對待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我有什么理由去做君子?”</br> 這話將何志遠說得啞口無言,他也看出來了,墨玖曄就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即便他說再多也無濟于事。</br> 最終,何志遠一甩袖子,氣鼓鼓的轉身離開。</br> 與此同時,墨玖曄也陷入了沉思。</br> 他在想,何志遠說的這些如果是真的,未來該如何應對。</br> 南恒的事情剛剛想出解決之法,這又蹦出來個如同隱形人般的南瑞。</br> 赫知冉那邊正在與女眷們一起吃水果,他看到何志遠過來并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為了討好墨玖曄的行為。</br> 眼看著女眷們吃得差不多了,赫知冉便催促著大家去休息。</br> 剩下的水果不算多,夠墨家人每人發兩個的。</br> 于是赫知冉直接做主,讓家人每人拿兩個離開,留著明日路上吃。</br> 大家都滿足的抱著水果各自回各自的帳篷休息。</br> 赫知冉讓墨老夫人帶著墨涵玥一起睡在騾車上。</br> 車廂里鋪得軟軟乎乎的,怎么著也比帳篷里面舒服。</br> 墨老夫人考慮到兒子的傷勢,執意不肯,仍舊要睡在帳篷里。</br> 如今墨玖曄知道了空間的秘密,赫知冉對住宿問題更是沒有什么要求,無論他們睡在哪里,最終都要進入空間的。</br> 墨玖曄也清楚這個道理,幫著赫知冉一起勸說墨老夫人。</br> 最終,墨老夫人拗不過兩人,乖乖帶著墨涵玥住進騾車。</br> 如今墨玖曄知道了空間的存在,赫知冉也不打算在外面洗漱,等回了空間再說。</br> 她回到帳篷的時候,就看到墨玖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br> 赫知冉下意識的認為,一定與何志遠有關。</br> 想到隔墻有耳,為了保險起見,赫知冉直接拉著墨玖曄一起進入了空間。</br> 兩人默契的相對坐在餐桌前。</br> 赫知冉問:“發生了什么事?”</br> 墨玖曄絲毫沒有隱瞞,將剛剛何志遠說的話告訴了赫知冉。</br> “我現在并不能確定何志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但又不能不防。”</br> 聞言,赫知冉開始在腦中搜尋史書中關于南瑞的記載。</br> 然而,在她的認知中,南瑞的存在感很低,若不是今日墨玖曄提及,她甚至都將這個人給直接忽略了。</br> 為了證實事情的真偽,赫知冉當著墨玖曄的面兒將幾本史書拿了過來。</br> 墨玖曄看到桌上一摞書,詢問道:“這是?”</br> 赫知冉特意拿了一本繁體字版史書送到墨玖曄的面前。</br> “這里面記載了有關于大順朝的一些事情,也許會幫到我們。”</br> 不疑有他,墨玖曄立刻翻看了起來。</br> 赫知冉也沒有閑著,自從她穿越到這里以后,已經翻看多次史書,里面的內容多是表面上的講述,想要真正了解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還得去野史里面發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