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曄看不懂書上的簡體字,見赫知冉神色鄭重良久,他關心的問:</br> “找不到解毒之法么?”</br> “解藥的配方找到了,只是有一種藥材太過罕見,我擔心搞不到。”</br> 墨玖曄追問:“是什么藥材?”</br> “誕皮,你聽說過嗎?”</br> “你說誕皮?”</br> 聽墨玖曄的語氣,他對此并不陌生。</br> “你知道誕皮?”赫知冉仿佛看到了一絲絲希望。</br> “兩年前,我奉旨護送四公主到南疆和親,她的嫁妝里面就有一種藥材名為誕皮。”</br> 聽說是四公主的嫁妝,赫知冉首先就想到了皇后。</br> 四公主是皇后親生的嫡出公主,她和親的嫁妝有藥材無可厚非,可皇后舍得給她帶如此名貴且又藥效單一的藥材,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br> 墨玖曄突然間也想到了這個道理。</br>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著,誰都沒有發一言。</br> 皇后肯定是擔心墨家人發現端倪,找到解藥的配方,她做的這一切就會前功盡棄,因此,才將誕皮作為四公主的嫁妝讓她帶去南疆,也好徹底斷了墨家人的希望。</br> 想到這些,墨玖曄就氣得青筋暴起,他恨不得現在就殺進皇宮,將那個惡毒的女人殺之而后快。</br> 墨玖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想要復仇的心思已經到了愈發不可收拾的地步。</br> 赫知冉知道誕皮的珍貴,既然墨玖曄了解藥材的下落,她的目標也只能放在南疆。</br> 嫂嫂們中了這種毒,并沒有危及生命,解毒的事情也不急于這一時。</br> 到西北安頓好以后,為了尋找大哥與二哥的下落,他們肯定也要去南疆走一趟的,到時候趁機尋找誕皮的下落。</br> 不得不說,兩人的想法神同步,墨玖曄也是這樣考慮的。</br> 因此,尋找誕皮的事情暫時放下,等去了南疆以后再想辦法。</br> 當然,赫知冉也會時常關注淘寶寶的動向,萬一那種特殊的血清廣泛應用了,淘寶寶可能就會有出售鏈接。</br> 總之這兩個解毒的方向,赫知冉都會放在心上。</br> 畢竟是大白天的,兩人也不好在空間流連太久,赫知冉便帶著墨玖曄一同離開。</br> 她去看了看六嫂的情況。</br> 六嫂服藥過后,出了一身的汗,眼下已經沒有大礙。</br> 她聽說昨日制作玩偶賺到了銀子,感覺自己好一些了便想起來繼續制作。</br> 她的想法被赫知冉給制止了,想賺錢無可厚非,可身體才是最重要的。</br> 六嫂無奈,只能繼續躺在帳篷中休息。</br>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天。</br> 仍舊沒有接到放行的通知,反而來到這里尋人的官兵數量越來越多。</br> 城內大街小巷處處可見手持武器的官兵,并且逢人就問是否看到恒王殿下的下落。</br> 以至于百姓們沒有重要事情幾乎不怎么出門,大街兩側的鋪子生意一落千丈。</br> 然而,這樣的情況并沒有影響到繡房的生意。</br> 不但沒有影響,繡房來往的客人還越來越多。</br> 原因無他,都是長耳兔玩偶的功勞。</br> 時隔三日,赫知冉與墨玖曄再次帶著一百三十一個玩偶登門的時候,就看到繡房內圍滿了人。</br> 大家紛紛催促著掌柜詢問長耳兔玩偶什么時候才能到貨。</br> 掌柜的拿不出玩偶,又不想失去這么多生意,不斷的在那里安撫客人。</br> 就在她說得口干舌燥打算去喝些水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赫知冉與墨玖曄拎著個大包裹走了進來。</br> 掌柜的頓時樂開了花,連忙迎了上去。</br> “小娘子,你們總算來了,再不來啊,我這小店都快被人給拆了。”</br> 赫知冉對這掌柜的沒什么好印象,將長耳兔玩偶交給她,待對方查點過后,拿了銀子就與墨玖曄離開。</br> 剛剛走出繡房大門,就看到道路對面站著的唐明睿。</br> 封城的緣故,唐明睿也一直沒有離開。</br> 同時,他也發現這幾天找麻煩的鹽幫人都如同人間蒸發般消失不見,便想著出來透透氣。</br> 不曾想,在經過繡房門口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里的異常。</br> 不同于其他鋪子那般門可羅雀,這里倒是人滿為患。</br> 出于好奇,他站在這里打算瞧個究竟。</br> 不曾想,竟看到墨玖曄與赫知冉從里面走出來。</br> 唐明睿大步迎了上去。</br> “恩公,你們這是出來買東西?”</br> 墨玖曄并沒有隱瞞,將賣給繡房長耳兔玩偶的事情解釋了一遍。</br> 唐明睿顯然有些不可思議。</br> “恩公是說,大街上那些有錢人家小姐抱著的毛絨絨的玩偶出自你們手里?”</br> 墨玖曄笑著看向赫知冉。</br> “是內子見大家手里銀錢緊張,琢磨出個賺些小錢的法子。”</br> 說起賺錢,沒有會比唐明睿更感興趣。</br>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茶館說道:“恩公,咱們在街上遇見也是緣分,不如一起喝些茶敘敘舊?”</br> 墨玖曄下意識的看了赫知冉一眼,見她沒有反對,便爽快的答應了。</br> 三人一同來到茶館,尋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下。</br> 待小二上來茶水,唐明睿親自幫他們倒好,十分禮貌的做了個請的手勢:</br> “恩公和夫人請用茶。”</br> 墨玖曄端起茶杯,客氣道:“唐公子不必總將恩公兩個字掛在嘴邊,若是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墨大哥即可。”</br> 唐明睿聞言,鄭重的站起身,朝著兩人一揖:“既如此,小弟就不客氣了,墨大哥、墨大嫂。”</br> 客套了一番,唐明睿才進入正題。</br> “墨大嫂可知,你做出來的那種玩偶很稀罕,尤其是那料子,我經商多年從未見過。”</br> 赫知冉依舊是那套說辭。</br> “我與夫君在附近閑逛,恰巧遇到一位洋人出售這種布料,便突發奇想用來制作玩偶,沒想到還挺受歡迎。”</br> 鹽湖一帶是大順的水運要道,偶爾可見一兩個洋人不算奇怪。</br> 而且那些洋人手中的確有新奇玩意兒,若不是因為語言不通溝通不方便,唐明睿還真想與洋人做一些交易。</br> 此刻,他是既佩服赫知冉的眼界又佩服她的膽量。</br> 制作玩偶的料子一看就不便宜,如今他們戴罪之身趕往西北流放,正是用銀子的時候,她竟然敢購買那么多布料來制作玩偶。</br> 萬一要是賠了,對于他們這些流放之人來說絕對是損失慘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