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知冉見官差還挺實在,悄悄從空間取出一點兒碎銀子塞給他。</br> “多謝官爺告知情況,請問我們來這里以后,要住到什么地方?”</br> 這也是其他人最關心的問題,剛剛官差已經說過了,西嶺村有三個家族各自為營,哪里會有他們住的地方?</br> 官差沒想到,他這趟差事還能混到銀子,頓時變得眉開眼笑起來。</br> 他指著三個家族的后面,距離山腳較近的位置。</br> “過了三個家族的地盤,后面有一些破舊的房子,你們會被安頓在那里,只不過……”</br> 官差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br> “只不過什么?”墨初寒心急的追問。</br> 官差最怕的就是墨家這兩兄弟,見墨初寒詢問,而且語氣也很強硬,生怕墨初寒會對自己出手,連忙說道:</br> “只不過那些房屋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四處漏風,你們這些人很難熬過這個冬天,除非能與某個家族的族長說通,租他們的房子暫住。”</br> 說著話,官差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墨家兩兄弟的中間,小聲說道:</br> “西嶺村的里正是崔家的族長,也是崔縣丞的親伯父,但凡被送來這里的流放之人,都不用崔縣丞親自通知,他的族人就清楚怎么回事兒。</br> 定會對你們萬般刁難,你們還是小心些吧!”</br> 赫知冉就走在墨玖曄的身旁,官差的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br> 刁難不刁難的她倒是不會放在心上,想必墨玖曄與墨初寒對這樣的跳梁小丑更加不會看在眼里。</br> 眼前這官差倒是挺機靈,他們初來乍到的,能與官差搭上些關系,萬一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能方便一些。</br> 于是,她輕聲詢問道:“不知這位官爺如何稱呼?”</br> 說話間,赫知冉又送出去一塊兒碎銀子。</br> 官差接過銀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笑得更加諂媚。</br> “呵呵……我姓馬,叫馬俊山,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衙門找我。”</br> 馬俊山心里想的是,這些人并不是囊中羞澀才不肯孝敬崔縣丞的。</br> 都怪崔縣丞太過裝大,沒拿捏明白。</br> 這些人很明顯的,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br> 想要在他們這里獲得好處,就要哄著來。</br> 其他幾個官差遠遠看著馬俊山的動作,就知道他在墨家人這里討到了好處。</br> 幾人見狀,紛紛朝著墨家人的方向趕來。</br> 其中一位年輕些的官差對墨家兄弟說道:</br> “咳咳……我告訴你們,一會兒里正給你們分配房屋的時候,千萬不要選最東邊的那個院子。”</br> 墨玖曄已經面色冰冷的問:“為何?”</br> 官差并沒有立刻回答,顯然是在拿喬,等著人家給銀子。</br> 赫知冉最討厭這樣的人,絲毫沒有出銀子的打算。</br> 官差等了半天,都沒能拿到好處,有些不高興的轉身就想離開。</br> 誰知,他剛剛轉身,就被墨初寒一把抓住了衣領。</br> “快說,到底為何?”</br> 官差本能的想反抗,當他對上墨初寒那雙刺骨的眸光后,頓時沒了膽量。</br> “你先放開我,放開我,我告訴你們還不行嗎?”</br> 墨初寒大手突然松開,官差險些沒站穩摔倒。</br> 他揉了揉自己被抓得有些疼的脖子,苦著一張臉說道:“那院子死過很多人,大家都說那里鬧鬼。”</br> 話落,官差生怕墨初寒還會問他些什么,拔腿就跑。</br> 馬俊山見狀,也遠離了墨家人一些。</br> 不是他不想詳細講述那院子的情況,總是要顧忌一下同僚的面子。</br> 墨家兄弟見狀也沒有阻攔,都已經走進村子了,分配的房屋究竟如何馬上就能揭曉。</br>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一處院落密集的地方。</br> 這些院落看上去很是與眾不同,院墻修得有一人多高,而且全部是大門緊閉的狀態。</br> 官差引著眾人來到一處最大的院落外,隨即上前敲門。</br> 馬俊山再次來到墨家兄弟身旁。</br> “這里就是崔里正的家。”</br> 墨玖曄輕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領他這個人情。</br> 很快,大門便被人從里面打開。</br> 開門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上下,身材魁梧的漢子。</br> 漢子看到官差,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問道:“這是縣丞送人來了?”</br> 官差指著身后的人說道:“一共三戶,讓里正看著安排吧!”</br> 漢子看了看天色,已經臨近傍晚了。</br> “我爹身子有些不舒服,明日再說。”</br> 說話間,只聽咣當一聲,漢子已經將大門關上,面對這些官差都絲毫沒有懼意。</br> 這樣的情況,官差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br> 他們幾乎每次來這里送人,崔家都是這樣的態度,就是故意給這些流放之人一個下馬威。</br> 分配住所的事情,本就是里正來負責,官差只要將人送到就算完成任務。</br> 因此,幾個官差對視了一眼,便轉身離開。</br> 馬俊山畢竟拿了赫知冉兩次銀子,臨行前他小聲對墨玖曄與墨初寒說:</br> “崔縣丞早已與家族的人通過氣,但凡被他送來這里的犯人都是沒給他好處的,崔家人必然會幫著崔縣丞出氣,當天不給你們安排住處,也只是第一招。”</br> 墨玖曄聞言,饒有興味的問道:“敢問下一招是什么呢?”</br> 馬俊山搖搖頭:“我們也只是將人送來就走了,至于下一招具體如何也不太清楚。”</br> 墨玖曄點頭:“多謝官爺提醒。”</br> 他這句話也是十分給馬俊山面子了。</br> 馬俊山也擔心其他同僚回去向崔縣丞打小報告,不敢在這里耽誤太久,連忙追趕上他們離開此地。</br> 見官差們已經走遠,墨初寒氣憤的說道:“看來,這崔家還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既然咱們已經得罪了崔縣丞,再得罪一下他的家族也無所謂。”</br> 話落,墨初寒就已經施展輕功躍上了崔家的墻頭。</br> 墨玖曄知道自家媳婦兒喜歡看熱鬧,當著眾人的面兒,攬住她的腰緊隨墨初寒一起,輕飄飄的越過了墻頭。</br> 不愧是里正家,院子里整整齊齊的坐落著三排青磚瓦房。</br> 此時,西廂房貌似灶房所在的屋子,已經冒出了渺渺青煙。</br> 一個中年婦人剛剛從灶房出來,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三個陌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