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已經改變了要輕生的想法,尤其是未來還要跟著墨家一起生存,自然要好好表現。</br> “不不不,我們倆什么粗活都能做,去了墨家,九夫人把我們當成粗使丫頭使喚都行。</br> 蘭兒沒有大的本事,無論跟著誰都能夠做到忠誠,請九夫人不要嫌棄我。”</br> 玉兒也同樣保證道:“九夫人,我也會干活,保證不讓你為難。”</br> 赫知冉該敲打的敲打完畢,再次說道:“只要你們沒有歪心思,我也不會虧待你們的。”</br> 兩名婢女的事情暫時安排妥當,赫知冉才走去床邊查看四哥與七哥的情況。</br> 墨玖曄猜測,媳婦兒可能會用一些特殊的辦法將兩位兄長弄醒,便朝著蘭兒和玉兒擺擺手,讓她們先出去。</br> 因為七哥被救下來的時候就處于昏迷狀態,赫知冉試探著使用銀針扎在七哥的幾處穴位上。</br> 差不多過了五分鐘的時間,七哥先是從雙眼開始有了反應。</br> 只見他的眼皮微微動了動,隨即臉上也有了輕微的痛苦表情。</br> 墨玖曄焦急的上前喊人:“七哥,七哥,你醒醒。”</br> 墨元策暈暈乎乎,以為自己死了,竟然聽到九弟的聲音。</br> 他并沒有自主的睜開眼睛,而是喃喃道:“九弟?九弟,告訴母親,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沒能在她老人家身邊盡孝,還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br> “七哥,我是玖曄,母親她很好,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你還活著的消息,一定會很高興。”</br> “你說我還活著?”墨元策顯然不相信這是真的。</br> “七哥,你的確還活著。”</br> 聽到這句肯定的話,墨元策努力睜開雙眼。</br> 眼前的人他根本就不認識,他下意識的認為,這一定是南疆人在搞鬼,為了從自己身上獲得什么,找了個和九弟聲音一樣的人來套話。</br> “呵呵……你們南疆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br> 墨玖曄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被媳婦兒裝扮的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面容,身上穿著南疆人的服飾,這也難怪七哥不認識他。</br> 他連忙扯掉假胡子,赫知冉又適時的送來一片濕巾,墨玖曄迅速將臉上的妝容擦掉,然后湊到墨元策的近前。</br> “七哥,你仔細看看我,我是玖曄。”</br> 為了讓七哥看得清楚,赫知冉還將屋中僅有的一盞油燈舉到墨玖曄的臉旁,試圖讓七哥看得更清楚些。</br> 這下,墨元策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墨玖曄的面容。</br> “九弟,你真的是九弟?”</br> 墨玖曄見七哥認出自己,堅強的漢子瞬間淚濕了眼角。</br> 他將赫知冉拉到自己的身邊,介紹道:“七哥,這是我媳婦兒,赫尚書家的千金赫知冉。”</br> 墨元策聞言,感覺一頭霧水。</br> 在與南疆開戰的前一天,他還和六哥勸過墨玖曄,說他老大不小了,親事也定下多年,等戰事結束回到京城,就趕緊成親,給家里添一添喜氣。</br> 這明明就發生在不久前的事情,九弟咋這么快就成親了?</br> 難道是九弟妹追到邊境與九弟完的婚?</br> 墨元策越想越糊涂,索性問了出來。</br> “九弟,你怎么這么快就成親了?”</br> 聽他這樣一問,墨玖曄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七哥一定是被蠱蟲控制失去自己的意識,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br> “七哥,現在距離你在戰場上出事已經過去三年多。”</br> “三年多?”墨元策根本就不相信。</br> 墨玖曄將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大致講給他聽,并且告知他沒有這段時間的記憶是中了傀儡蠱所致。</br> 為了讓七哥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墨玖曄還特意讓他看了看身邊躺著的四哥。</br> “七哥,不信你看看,四哥也是早在你一天被救回的。”</br> 在墨元策的認知里,四哥在自己被抓以前就已經戰死沙場,如今看到身邊躺著的人,那眉眼,不是四哥又是誰?</br> 這下,墨元策徹底相信了墨玖曄的話。</br> “沒想到,我竟然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多。”墨元策自嘲的笑了。</br> 這三年里,她沒能在老母跟前盡孝,扔下年輕的妻子過著寡婦的日子,如今還要九弟與九弟妹涉險來南疆搭救。</br> 他感覺自己就是個拖累親人的無用之人。</br> 尤其是剛剛,他看到九弟想起身的時候,根本就動不了。</br> 一時間,墨元策陷入了迷茫。</br> 同時,他也疑惑的念了出來。</br> “我記得,我和六哥一起中了對方撒出的毒粉,然后被人送到一個黑暗的地方,我的身體為何會變得如此虛弱?”</br> 看來,七哥對這中間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br> 墨玖曄也只能撿自己知道的告訴他。</br> “七哥,你被人抓去下了傀儡蠱,起初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我們是在南疆太子府找到你的,當時你被關在地牢內……”</br> 墨玖曄說的很詳細,就連四公主的事情也沒有落下。</br> 墨元策沒想到,自己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竟然是南疆太子吃醋的手筆。</br> 他用盡全力攥拳說道:“這個仇,我墨元策有生之年定要討回來。”</br> 想想自己的狀況,墨元策就恨得牙根緊咬。</br> 墨玖曄也痛恨南疆太子,只可惜,剛剛他們在太子府的時候急著救七哥,現場又那么混亂,因此才讓那太子逃過一劫。</br> 可當著七哥的面兒,他不好表現得太極端。</br> 七哥性子比較急,墨玖曄擔心他氣壞了本就破敗不堪的身子,連忙勸道:“七哥,這個仇咱們早晚都會報,你先養好身子再說。”</br> 聽九弟這樣說,墨元策這才意識到,如今自己連起身都是奢望,有什么資本去報仇?</br> 他努力平復心緒,讓自己變得理智一些。</br> 這一理智,反倒讓墨元策升起了一股心灰意冷的感覺。</br> 他先是抬起自己那雙滿是傷痕切骨瘦如柴的手看了看,隨即冷笑道:“我還真是不自量力,這樣的身子談何報仇?”</br> 墨玖曄見七哥出現萎靡的情緒,連忙勸解道:“七哥,冉冉醫術很好,她一定會治好你的。”</br> 為了讓墨元策相信他的話,墨玖曄還將八哥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他們都是冉冉治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