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曄下了馬車,就看到赫知冉手中拿著一只已經處理好的鴿子。</br> 他失笑的同時,還做了幾個有聲音的動作。</br> “好了抓住了,冉冉你等著,我這就去處理一下。”</br> 他這一嗓子,馬車里的人無一懷疑。</br> 赫知冉親自動手,為父親準備了滋補的鴿子湯,墨玖曄則是負責其他人的伙食。</br> 畢竟是在野外,能吃飽就好,倒是不用花什么心思去做。</br> 夫妻倆將飯菜準備好的時候,剛好傍晚時分。</br> 吃過飯,天就快黑了,而且他們身份都比較敏感,不適合去城里住店,便決定在此休息一夜后明日一早出發。</br> 考慮到他們離開西境,停留在此地幫墨勍治療也差不多耽誤了一天的時間。</br> 估計這會兒三哥他們體內的軟骨成分已經排除的差不多,應該離開小丘山趕路了。</br> 為了防止他們在路上錯過,五哥自告奮勇去官道上守著,一旦三哥他們趕來,大家匯合在一起就立刻出發。</br> 休息在叢林里的人也算有福氣,赫知冉出門的時候帶了幾個他們流放時候用的帳篷,這樣,大家都不用露宿在外面。</br> 大哥負責照顧父親,跟著一起睡在馬車里。</br> 赫知冉與墨玖曄睡在她從西嶺村過來時乘坐的馬車里。</br> 二哥與八哥兩人則是休息在帳篷內,并且會輪流守夜,避免有危險發生。</br> 這一夜很太平,而且如預料那般,三哥等人身上的軟骨癥狀稍稍一好轉便開始下山,一路快馬加鞭追趕至此。</br> 眾人全部匯合在一起,簡單吃了些早餐便繼續朝著西嶺村出發。</br> 考慮到赫知冉與墨勍的身體,馬車一路上行駛的都很平穩,也因此,速度慢了很多。</br> 足足用了五天的時間,一行人終于抵達了西嶺村。</br> 如今墨家的新宅已經全部竣工,家具也已經就位。</br> 就等著墨玖曄他們兄弟回來以后,選個良辰吉日搬進去。</br> 因此,墨家人眼下還住在租住的院子內。</br> 兩輛馬車緩緩駛入西嶺村,村民們看到趕車的是墨家人,對此已經見怪不怪。</br> 在他們心中,墨家人底蘊雄厚,即便是被流放了,也是有錢人的存在。</br> 沒有什么人好奇打聽,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是熱情打招呼。</br> 這讓第一次來到西嶺村的大哥與二哥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懷。</br> 以往在京城的時候,國公府可以說是高不可攀的存在。</br> 但凡是遇到他們的人,都會須臾奉承,雖說也是打招呼,可和這些村民的淳樸相比,完全是兩回事兒。</br> 不知不覺間,大哥與二哥貌似已經喜歡上了這里。</br> 墨初寒趕著馬車走在最前面,回到了自家租住的院子。</br> 馬車剛剛來到院門口,七哥就聽到動靜跑了出來。</br> 當時墨玖曄讓小白送的家書,信中內容大家都清楚,知道他們在京城活捉了思萌先生,正快馬加鞭趕往西境。</br> 雖說家人們都替他們西境之行捏了把汗,除了七哥與八哥以外,也沒有人張羅去幫忙,畢竟沒什么本事,即便去了也是添亂,只能祈禱他們一切順利。</br> 只不過,七哥與八哥想去西境幫忙的想法很快就被墨老夫人嚴厲制止。</br> 兄弟倆都聽母親的話,雖然不甘心,可誰都沒敢擅自行動。</br> 赫知冉更是不敢透露半分自己想去西境幫忙的想法,如果那樣,相信墨老夫人會整日派人看著她。</br> 無奈之下,赫知冉只能暗中操作,將心思最單純的八哥拖下水,兩人商量好后趁著夜里偷偷出了家門。</br> 墨家人發現赫知冉與墨初寒不見了,已經是次日早起。</br> 是赫知冉留下了一張字條在墨老夫人的門口。</br> 字條的內容就是她擔心公爹和兩位兄長在西境有生命危險,她懂得醫術,一旦墨玖曄成功將人救出,她也可以幫忙救治一二。</br> 至于墨初寒,即便赫知冉字條中沒有寫清楚,以墨老夫人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兒。</br> 無非就是這個傻小子想去西境幫忙心切,最終被九兒媳的道理說服,兩人就這樣悄悄出發了。</br> 墨老夫人對此十分惱怒,不為別的,九兒媳身懷六甲,而且距離產期越來越近,若是在西境有個什么閃失,她這個做婆婆的可能一輩子都要良心難安。</br> 不過,她也清楚九兒媳的脾氣,她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夠阻止。</br> 因此在她與墨初寒離開后,墨老夫人并沒有派人出去追回,只能祈禱他們一切平安。</br> 自從赫知冉與墨初寒離家以后,全家人都在提心吊膽,生怕赫知冉有個什么閃失。</br> 看到墨初寒,七哥上前就狠狠給了他一拳。</br> “老八,你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九弟妹呢?”</br> 墨初寒被打,也不敢惱,畢竟自己帶著九弟妹離家的確太冒失,幸虧這一路上九弟妹都平平安安的,否則,他就會成為墨家的罪人。</br> 他捂著有些被打疼的小腹。</br> “七哥,我知道我有錯,可現在不是說我錯的時候,你看看后面都是誰。”</br> 聽他這樣說,七哥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馬車的后面。</br> 此刻騎在馬上的大哥與二哥已經來到近前,兩人幾乎同時翻身下馬。</br> “七弟,你就別埋怨八弟了,這次幸虧他帶著九弟妹趕往西境,否則父親會有性命之憂。”大哥見八弟被打,無奈的幫他解釋。</br> 這聲音,對于墨元策來說再熟悉不過,而且還有一種讓人不真實的感覺。</br>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因為他不但聽著聲音熟悉,說話之人的容貌也無比熟悉。</br> “大哥,真的是你嗎?”</br> 不待大哥回答,二哥已經走上前。</br> 瀟灑的做出一個拳頭砸肩膀的動作。</br> “你小子,怎么只看到了大哥,沒看見二哥嗎?”</br> “二哥。”墨元策看到親兄弟,激動得語氣中都帶著顫音。</br> 這時候,三哥也走了過來。</br> “好了,咱們墨家終于團圓,都別堵在門口了,先將父親安頓好。”</br> 聽說父親二字,墨元策更是顯得激動不已。</br> “三哥,你是說父親也跟著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