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用力搖頭:“我只是在這里負責經營酒樓,從沒見過什么管事。”</br> 為了證實自己沒有說謊,伙計補充道:“就連兩個廚子都是我們兄弟幾個招來的,不信您可以去問他們。”</br> 墨玖曄沒有去問那兩個廚子,而是指著柴房的方向詢問:“那一老一小是你們抓來的?”</br> 伙計再次使勁兒搖頭,隨即看向被墨家兄弟倆取出口中毒囊的兩個死士。</br> “是他們……是他們把人放在那里的。</br> 當初他們只有兩個人,將人送來這里就離開了,直到今天,他們才再次出現,并且多了很多人。”</br> 另外幾個打手見狀,生怕自己也會遭受皮肉之苦,紛紛出言幫忙證明。</br> “大爺,他說的都是真的……”</br> 墨玖曄并沒有理會那些人,而是朝著那兩名死士走了過去。</br> 不得不說死士是經過嚴格訓練,且早已不在乎生死的人。</br> 見墨玖曄朝著他們走近,兩人面上沒有絲毫的懼意,而是始終與墨玖曄保持直視的狀態。</br> 墨玖曄心中清楚,想從這兩人口中問出什么有用信息并不容易,早知道他出門的時候帶一些媳婦兒制的癢癢粉就好了。</br> 那東西審問時候用最合適,再硬的嘴巴都能撬開。</br> 可是,他現在手里并沒有癢癢粉,只能用以往的辦法先試一試。</br> 墨初寒見九弟來到那兩名死士面前遲遲沒有動作,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走了過去。</br> “九弟,讓我來。”</br> 說話間,墨初寒的匕首已經割掉了其中一名死士的耳朵。</br> 死士都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就感覺到耳朵的位置涼颼颼,很快便傳來一陣鉆心的痛感。</br> 再看眼前的地面,他的一只耳朵就靜靜的躺在那里。</br> “你殺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br> 他的話音剛落,墨初寒的匕首再次行動起來,割掉了他的另外一只耳朵,隨即刀尖放在他的鼻梁處。</br> “我想知道的你還沒說,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我只會讓你痛苦的活著。”</br> 墨初寒也是摸透了這些死士的心思,他們雖然不懼怕生死,可卻不想受折磨,因此,死士口中都會帶著毒囊,一旦遇到這種情況,為了保住主人的秘密,又可以讓自己不受折磨,他們會選擇在第一時間咬破毒囊自盡。</br> 倒霉的是,他們今日遇到了墨家兄弟倆,竟然連咬破毒囊自盡的機會都沒有。</br> 先不說當事人如何,另外一個死士看到這一幕也是心驚肉跳,生怕下一個掉耳朵的就是自己。</br> 不過他們的思想一直都是忠于主人,即便面對酷刑折磨,也不可能招認出任何信息。</br> 被刀尖抵住鼻子的死士本已抱著必死之心,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受折磨,他趁著墨初寒不注意的時候,忽然仰起頭,身子猛然朝前用力。</br> 他的咽喉正好對準了刀尖部位。</br> 墨初寒發現想躲閃已經來不及,匕首刺破了死士的咽喉,死士當場斃命。</br> 一共就兩個可以問出些東西的活口就這樣死了一個,剩下那一個,兄弟倆誰都不敢掉以輕心,否則,他們的線索很有可能就此中斷。</br> 為了穩妥起見,墨玖曄不敢再有任何大意。</br> 尤其是想要從這種不怕死的死士口中問出東西,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br> “八哥,剛剛我看這巷子附近有一處破敗的民房,你帶著他去那里等我,我將這里處理好就去與你匯合。”</br> 那處破敗的民房墨初寒也看到了,那院子從外面看黑漆漆的,應該是不小心走了水,以至于暫時無法居住。</br> “好,我這就帶著他過去。”</br> 剛剛不小心失手讓一個死士那么容易的死了,這次墨初寒可一點兒不敢大意。</br> 他也不打算審問了,只要能留住活口,還有希望問出些有用的東西。</br> “九弟放心,這次我保證不讓他再死了。”</br> 剛剛真是他大意了,就那樣死去一個活口。</br> 墨初寒說完就拎起那名死士高高躍起。</br> 畢竟是大白天的,他拎著一個大活人,總不能走街竄巷,只能尋找人少的地方走高處。</br> 看著八哥的背影消失,墨玖曄再次來到那些人的近前。</br> 按說在柴房已經找到王林的家眷,毫無疑問的,金老板的死絕對和這伙人有關系。</br> 若是此事不牽扯到墨家頭上,墨玖曄會毫無疑問的將這些人扭送到官府處理。</br> 但他考慮的是,能出手對付墨家的,不可能是泛泛之輩,州府的知府大人是在他們到允城以后新上任的,墨玖曄對他的為人并不清楚,更不知道這知府是誰的人。</br> 因此,墨玖曄覺得將這些人扭送到知府衙門并不可行,況且他和八哥來到第二家京鮮樓的時候才發現這么多端倪,在第一家京鮮樓的時候也只是觀察了個大概,里面情況是否與這里相同還是未知數。</br> 最好的辦法是孟懷寧能將這些人帶走,由他親自審理。</br> 而且孟懷寧來審理此案也算得上是順理成章,畢竟他早就收到了知府大人下發的公文,此事交給他處理,即便是允城的官差到州府來抓人,知府大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br> 只可惜,他與八哥此時都有脫不開身的理由,倒是有些難住了墨玖曄。</br> 他們好不容易查到了些端倪又出手將這些人抓獲,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br> 想到這些,墨玖曄在院子里轉悠起來。</br> 明著看他是在院子里面轉悠,實際上他是在找能暫時藏住這些人的地方。</br> 只要給他幾個時辰的時間,將另外一家京鮮樓的內幕調查清楚,然后他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允城通知孟懷寧來拿人。</br> 柴房內的那對祖孫倆因為喝了墨初寒給的水,人已經精神了一些。</br> 老婦勉強撐著站起來,由小孫女扶著離開柴房。</br> 墨玖曄聽到聲響轉頭看去,見老太太雖然虛弱,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動的狀態,他心中頓時有了主意。</br> “這位大娘,你是如何被抓到這里的都記得吧?”</br> 剛剛墨家兄弟倆審問這些人的時候并沒有背著老婦的打算,畢竟她也是受害人之一,一定會很痛恨這些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