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薛凡說的幾句話,墨玖曄就可以斷定此人絕對是奸猾之輩,與他那看上去有些本分的長相完全不同。</br> 面對這樣的人,墨玖曄才懶得和他兜圈子。</br> “你為何要冒充唐老板?”</br> 聽了這個問題,薛凡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br> “你在說什么,我根本聽不懂。”</br> 墨玖曄上前,一腳踩在他挨著地面的手上,隨即又用力碾壓了幾下。</br> “聽不懂么?呵呵……”說話間,他又用力碾壓了幾下。</br> 先不說這人來西北的目的是否與墨家有關,就憑他假扮唐明睿買兇殺人的事情,他就該死。</br> 薛凡因為中了迷藥的緣故,身體還如同虛脫了一樣沒什么力氣。</br> 被墨玖曄踩著碾壓,他也沒什么力氣去掙扎,不過,從他那變得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手有多疼。</br> 這人還挺有耐力,即便是痛,他也沒有求饒的表現。</br> “你這是濫用私刑,我要報官。”</br> 墨玖曄算看出來了,這家伙絕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br>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在這里,匕首舉起狠狠插在他的大腿上,來來回回幾次才停手。</br> 鮮血已經浸透了薛凡的褲子。</br> 墨玖曄絲毫沒有手軟,而是上前將他的一條褲腿扯開,露出了里面還在流血的傷口。</br> 薛凡此刻也看明白了,眼前之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極其殘忍。</br> 就在他思索著要如何應對的時候,墨玖曄已經取出了一個小紙包,將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他了傷口上。</br> 只見薛凡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潰爛,隨即露出森森白骨……</br> 鉆心的疼痛遍布薛凡的全身,這還不是最重要的。</br> 皮肉的潰爛已經徹底擊碎了薛凡的心智,他此刻已經嚇傻了,驚恐的盯著墨玖曄。</br>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br> 墨玖曄冷哼一聲,手里已經捏著那個裝有藥粉的小紙包。</br> “自然是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了。”</br> 薛凡盯著自己腿上那個比手指還要粗一些,還向外冒著膿水的血窟窿,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br> 即便這樣,他也不想說出些什么。</br> 他努力提了一口氣,作勢就要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圍墻撞過去。</br> 墨家三兄弟見狀,幾乎同時出手將人控制住。</br> 墨初寒比較沒有耐心,看到這樣頑固又嘴硬的人最是氣憤。</br> 將人扔回原地后,他上前狠狠踢了幾腳:“干了壞事就想一死了之,那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br>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取出匕首,麻利的挑斷了他的手腳筋。</br> 薛凡疼得正準備大叫出聲,又被六哥眼疾手快的找東西將嘴巴堵住。</br> 墨玖曄盯著他看。</br> “不想受折磨,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br> 薛凡閉了閉眼,并沒表示出要交代的意思。</br> 他在仔細思考自己的處境,是否還有生還的希望,還有,眼前這些人到底是誰?</br> 這樣一思考,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br> 按說在西北,他并沒有聽說有什么高手存在。</br> 剛剛與他過招的幾個人,功夫都在他之上。</br> 這樣好的武功,別說是在西北了,就算放在整個大順,也是不多見的存在。</br> 忽然間,薛凡好像想到了什么。</br> 墨玖曄看出他有講話的打算,上前將堵住他嘴巴的破布扯掉。</br> “你們當中誰是墨玖曄?”薛凡驚恐的盯著眼前的幾個人看。</br> 按理說,墨玖曄是曾經的護國公,在京城是頂頂的風云人物,作為薛家子弟不應該認不出。</br> 只是薛凡比較特殊,因為他武功好又是薛家接班人的重點培養對象,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薛晉川送出去歷練。</br> 這么多年以來,薛凡一直在外地經營酒樓,很少出現在京城,也因此,他只是聽說過墨玖曄這位最年輕的國公爺,但從未見過其人。</br> 如今在西北遇到比自己功夫高上無數倍的人,而且眼前之人長相不俗,年齡也與他聽說的墨玖曄相仿,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此人就是墨玖曄。</br> 他之所以開始沒有這樣的懷疑,是因為他認知中的墨家,目前只有墨玖曄一個男兒,他的身邊出現那么多高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br> 可是通過剛剛的思考,他又想不出除了墨玖曄以外在西北還會有什么高手,因此,他詢問也只是想試探一番。</br> 墨玖曄此刻并不想隱瞞什么,因為在他的眼中,這個薛凡已然是個死人。</br> “沒錯,我就是墨玖曄。”</br> 墨玖曄講話的時候,仔細盯著薛凡的表情變化。</br> 果然,薛凡聽說他就是墨玖曄的時候,眼睛微微瞇了那么一下,不過他的動作很快,若不是仔細觀看根本無法讓人察覺。</br> 不得不說,薛凡的定力還是不錯的,他很快就整理好了思緒。</br> “你是墨玖曄的話,就更不應該為難于我,京城的權貴哪個不知京鮮樓的背后大靠山是誰?</br> 得罪了京鮮樓,就等于得罪了當今的皇后娘娘,我薛家與墨家向來無仇無怨,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br> 你就不怕這樣做會給墨家帶來災難?”</br> 災難么?</br> 呵呵……</br> 墨家承受過的災難還少么?</br> 墨玖曄心下冷笑的同時,再次將藥粉倒在薛凡的另一處傷口上。</br> 薛凡看到他的舉動,想躲開根本不可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另一處傷口再次變成一個流膿水的血窟窿。</br> 他急了!</br> “墨玖曄,你為何要與薛家過不去?”</br> “別跟我兜圈子,剛剛我八哥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想受折磨就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再不老實,我有更多讓你生不如死的手段。”</br> 這話墨玖曄一點兒都沒有危言聳聽,媳婦兒給他帶來的這些藥粉折磨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br> 其實,薛凡的內心已經恐懼到了極點,若不是他心中還念著不想將薛家推出來,他恨不得將知道的都說出來,也好早些解脫。</br> “我已經說過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唐老板是誰,我來西北也才幾天而已,根本沒有接觸過外人。”</br> 墨玖曄沒想到,此人的骨頭會這么硬。</br> 不過他已經知道了,薛凡對自己身上潰爛的傷口十分恐懼,他此刻依舊嘴硬也是在硬撐罷了。</br> 于是,他再次將藥粉倒在了薛凡的一處傷口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