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赫夫人心中原本那股緊張情緒在此刻已經徹底煙消云散。</br> 她就是如此盲目的信任婦科圣手。</br> 只要有婦科圣手在,冉冉一定能夠順利生產。</br> 母子倆回到赫知冉的屋子,赫子銘再次說起了她的情況。</br> “剛剛我幫冉冉檢查,她的情況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明日早起會發動。”</br> 聽說要發動,赫知冉心中多少有些緊張。</br> 大哥看上去雖然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可她自己作為一名醫者,自然知道孩子胎位不正生產時候要面臨多大的困難。</br> 難道大哥是神仙嗎?</br> 連胎位不正的雙胎都能讓她順利產下?</br> 就在赫知冉疑惑之際,赫子銘再次開口了。</br> “按理說,冉冉距離發動起碼還有三天的時間,但是她的胎位需要立刻矯正。</br> 矯正的過程中,會有些痛苦,而且還會刺激她提前發動。”</br> 至于更深層的意思,赫子銘不打算過多解釋。</br> 通過剛剛的檢查,他已經確定了妹妹腹中胎兒位置不正,也幸虧他能趕在今日抵達西北。</br> 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即便是神醫老師來了,也于事無補。</br> 赫子銘之所以如此有底氣,就是因為神醫老師給他的那本書里留下了一套非常神奇的針法。</br> 可以通過施針配合手法來扭轉腹中胎兒的位置。</br> 腹中胎兒位置正,對于一個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的產婦來說,基本不存在難產的可能。</br> 即便是赫知冉懷了雙胎,也可以順利生產。</br> 最重要的是,他還從書中學到了一套助產的針法,可以縮短孕婦疼痛的時間,讓孩子早些出生。</br> 赫知冉雖然不知道大哥幫他扭轉胎位的具體辦法,不過在她的認知中,無非就是一種醫療手法。</br> 這種手法她在前世也聽說過,就是隔著孕婦的肚皮,將腹中孩子的位置扭轉。</br> 這種方法對于孕婦來說的確很痛苦,用撕心裂肺來形容都不為過。</br> 對于這些,赫知冉都不在乎。</br> 她不是原主那種嬌滴滴的大小姐,面對一會兒可能就會到來的疼痛并沒有什么懼怕心理。</br> 聽大舅哥說扭轉胎位冉冉可能會有些痛苦,墨玖曄就有些不淡定了。</br> “大哥,就沒有其他辦法嗎?”</br> 他的冉冉跟著她已經吃了那么多苦,只可惜這種事情無法來代替,否則他會二話不說全部承擔下來。</br> 赫子銘只是對著他沉重的搖了搖頭,隨即看向赫知冉。</br> “冉冉,大哥希望你為了腹中的孩兒和自己,一定咬牙堅持下來,只要你能夠堅持下來,大哥保證一切都會好的。”</br> 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從沒有讓她受過一點兒罪。</br> 扭轉胎位的這種痛苦,非常人能夠承受。</br> 若不是為了妹妹和兩個小外甥或者外甥女平安的活下去,他這個做大哥的都不忍下手。</br> 面對大哥的提醒,赫知冉顯得很坦然。</br> “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堅持住的。”</br> 這話赫子銘根本不相信,可即便是她挺不住,也必須要去承受,比起受罪,還是性命更加重要。</br> “好,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開始。”</br> 說完,他在房間中掃視了一圈兒。</br> “妹夫留下,其余人全部到外面候著。”</br> 赫子銘到來的消息,已經有兄長們跑去二老的院子告知。</br> 墨老夫人招呼著住得與自己最近的大兒媳陪著她一起過來。</br> 她剛到,就看到墨玖曄與赫子銘一左一右將房門關上,還有赫夫人那滿眼憂心的樣子。</br> 剛剛兒子去通知她,只說了赫家大公子到來,并沒有說其他,因此墨老夫人還不知道赫子銘就是婦科圣手。</br> 她見眾人的臉色都不對勁兒,拉著赫夫人問。</br> “親家母,是冉冉要生了嗎?”</br> 可是這又不像,兩個大男人將房門關上,穩婆也沒進去,不可能是赫知冉要生,可是除了這樣,她一時間也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br> 這會兒房間里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赫夫人見親家母問,就將自己兒子就是婦科圣手的身份說了,還有赫知冉胎位不正,赫子銘正準備幫她扭轉胎位。</br> 饒是墨老夫人平時再鎮定的人,一下子來了這么多消息,也夠她好好消化的。</br> 尤其是親家母說赫知冉胎位不正,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br> 顧不得仔細詢問赫子銘的身份,她顫抖的拉住赫夫人的手。</br> “親家母,你說冉冉胎位不正,穩婆為何沒看出來?”</br> 不是她不相信赫子銘,胎位不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尤其是赫知冉懷了雙胎,這可是時時刻刻都可能要命的事情。</br> 她只希望是赫子銘診斷錯誤,自家兒媳并沒有胎位不正的問題。</br> 結果赫夫人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她的頭上。</br> “婦科圣手的名號想必親家母也有所耳聞,在京城人人都知道,只要是咱們婦人的病,或者產婦難產,只要他出手就沒有治不好的。</br> 不是我這個當娘的夸自家兒子,婦科圣手怎么可能看錯。”</br> 說到這里,赫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要溢出來的淚水,擔憂的朝著赫知冉房門的方向看去。</br> 墨老夫人才離開京城一年,自然知道有婦科圣手的存在。</br> 剛剛她也是因為關心則亂,才不愿意相信赫子銘就是婦科圣手的事實。</br> 可本就理智的人,不可能長時間被擔憂沖昏頭腦。</br> “親家母,既然赫大公子是婦科圣手,冉冉的安全就有保障了。”</br> 赫夫人點頭:“是的,子銘快馬加鞭趕過來,就是為他妹子保命的。”</br> 她的眼淚一直在眼圈里打轉,主要是因為女兒要受罪,她這個做娘心疼,又沒辦法去代替她受苦。</br> 兩位老夫人在院子里互相安慰,房間里赫子銘已經取出銀針,扎在赫知冉肚子周圍的幾處穴位上。</br> 墨玖曄站在床邊,拉著赫知冉的手,緊張的額頭都見了汗。</br> 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赫子銘取下銀針,吩咐墨玖曄。</br> “妹夫,你取一塊薄一些的被單過來。”</br> 墨玖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過還是麻利的照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