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穩婆那邊兒也快速的去檢查，隨即急切的說道：“兩位先將孩子抱出去，第二個小家伙馬上要來了。”</br> 赫夫人和墨老夫人看了赫知冉一眼，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才抱著孩子離開。</br> 二寶出生比大寶還要順利，赫知冉有了經驗，而且她也沒有怎么脫力。</br> 穩婆剛剛說用力，她就配合著用盡全力。</br> 只是用力這一次，二寶就呱呱落地了。</br> 穩婆興奮的說道：“恭喜呀恭喜，這第二胎是個女孩兒，恭喜你們小夫妻倆兒女雙全。”</br> 在大順朝，龍鳳二字只有皇家才能用，普通百姓可不敢提及這兩個字，鬧不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br> 赫知冉靜靜的躺在那里閉目養神，聽穩婆說她又生了個女兒，她心中是喜悅的。</br> 她是現代人的思想，對于生男生女沒有什么特殊的觀念。</br> 在她的心里，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男女都無所謂。</br> 就是因為這樣，她在醫務室內幫自己做孕檢的時候，從來沒有刻意去查看過孩子的性別。</br> 即便是這樣，聽說自己生了一對龍鳳胎，她也是覺得驚喜的。</br> 一次生了兩個本就是老天眷顧，又兒女齊全，換了誰會不高興？</br> 只是，她在生二寶的時候，體力已經徹底用光，此時連睜開眼睛看看女兒的力氣都沒有。</br> 迷迷糊糊間，她能夠感覺到穩婆在幫她清理身體，墨玖曄也在一旁用帕子幫她擦拭，甚至她似乎還感覺到了一滴溫熱的淚水滴在她的臉頰上。</br> 墨玖曄終歸是沒忍住落淚。</br> 他是見證了媳婦兒整個生產過程的人，這其中的艱辛與痛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br> 他心疼媳婦兒，為了幫他生兒育女，竟然要獨自承受如此多的痛苦。</br> 墨玖曄心中已經暗暗發誓，為了不讓媳婦兒再懷孕，他寧愿做一輩子的和尚……</br> 其實，墨玖曄還真的是這方面的小白。</br> 他也沒想想，家中的嫂嫂們就是被皇后派人在暗中下了不能生育的藥物，醫館內的大夫也能開一些避子的湯藥，想不生孩子并不難。</br> 總之，只要媳婦兒不再受罪，他什么都無所謂。</br> 剛剛趙穩婆也看出來了，墨玖曄這個做爹的根本不會抱孩子，她將二寶包裹好后就放在了赫知冉的身旁。</br> 因為趙穩婆有著根深蒂固的思想，她本身就是個重男輕女的，因此，她見赫知冉產下個女娃，以為墨家人也不會如何重視，便沒有像大寶出生時候表現得那么興奮。</br> 在古代也的確是如此，她幫別人家接生的時候，生了男娃和生了女娃給她的辛苦費都是不一樣的。</br> 生了男娃的人家，即便家中如何不富裕，也會想方設法的多給一些。</br> 生了女娃的則不同，家中不缺銀子有些人也不愿意多給，甚至還想少給一些。</br> 誰知，外面候著的人聽說赫知冉生了個女娃，竟然一起涌了進來。</br> 墨老夫人出奇的沒有以往那么端莊。</br> “我的乖孫女在哪里，冉冉給我生的乖孫女在哪里？”</br> 說這話的同時，她懷中熟睡的大胖孫子都感覺不香了，直接送到了赫夫人的懷里。</br> 墨家其他女眷們雖然沒有說話，可她們那急切的眼神兒就可以說明，她們想看到小侄女是如何的心切。</br> 墨家女眷的這一番操作，讓趙穩婆愣住了。</br> 這些人要干啥？</br> 怎么看上去像要搶孩子呢？</br>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躺在赫知冉身旁熟睡的小娃，愣了那么一瞬后，木訥的將孩子抱了起來。</br> 她將孩子送到墨老夫人面前。</br> “你的孫女在這里，白白凈凈的，和她娘一樣漂亮，還有啊，恭喜一大兩小都平安。”</br> 墨老夫人從趙穩婆懷里接過孩子，坐在赫知冉的床邊，輕聲說道：</br> “冉冉就是我們墨家的福星，不但給墨家帶來福氣，自己也是有有福氣的，糟了一次罪就兒女雙全了，這是別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br> 二嫂也湊上前跟著附和道：</br> “娘說的對，我早就看出九弟妹的福氣不是一般的大。”</br> 說著說著，她就想湊過去看看小侄女，還沒靠近，就被后面的幾位妯娌給拉住了。</br> “二嫂，小侄女是大家的，要看咱們一起看，你給我們也留些位置。”</br> “是啊，你都把九弟妹擋住了，我還要看看九弟妹呢！”</br> “……”</br> 女眷們講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墨老夫人仍舊怕她們吵到赫知冉休息。</br> 她連忙抱著二寶站起身。</br> “你們都出去，別在這里吵到你們九弟妹休息，要看二寶出去看。”</br> 她算看出來了，兒媳婦們和她一樣，都喜歡女娃，不讓她們第一時間看到肯定要一直鬧騰下去。</br> 赫夫人懷里抱著大寶，眼睜睜的看著一群人簇擁著二寶出去，再看看懷里的大寶，怎么就不香了呢？</br> 不，大寶也是香的，只是親家母生了那么多兒子，只有墨涵玥一個女兒，他們家女娃娃定然吃香。</br> 想到懷中的乖乖外孫剛出生就面臨失寵的可能，赫夫人心中難免為孩子捏了把汗。</br> 她將大寶抱得更緊了些，輕聲低語。</br> “我們大寶最乖了，外婆喜歡你。”</br> 大寶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出生第一天，就被親親外婆腦補成了不受寵的小孩兒……</br> 墨玖曄也因為兒女雙全而感到喜悅。</br> 只是，眼下看到媳婦兒那憔悴的樣子，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一雙兒女。</br> 他就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雖然不能分擔她的痛苦，可卻能讓自己安心一些。</br> 趙穩婆麻利的幫赫知冉清理好，叮囑墨玖曄一些注意事項后，便咧著嘴走出屋子。</br>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成功接生雙胎，且大小平安。</br> 就憑這一點，都夠她揚名十里八村的，讓那些總和她搶生意的穩婆妒忌死。</br> 外面雖然天氣暖和，可畢竟是剛出生的孩子。</br> 墨老夫人早已將二寶抱去了另外的房間內，女眷們正圍著她看二寶。</br> “娘，小侄女長得真漂亮，眉眼和九弟妹一模一樣。”</br> “小侄女長大以后絕對是美女。”</br> “娘，能不能讓我也抱抱小侄女？”</br> “娘，你看小侄女是不是在笑？”</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