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里的耕地少,種植自然沒有墨家的多。</br> 況且他們心里也跟明鏡一樣,墨家種植的這些作物可以換取大量銀錢,人家好意帶著他們一起種植,他們決不能去壞了墨家的生意。</br> 因此,都不用墨玖曄去提醒,方家與謝家人都自動將收獲的紅薯放入自家庫房內儲存,以此來作為過冬時候的糧食。</br> 即便這樣,兩家人已經很滿足了。</br> 他們現在不是什么權貴,只是一個被皇帝下旨流放的人,能在西北過上這樣安逸的生活,全仰仗墨家的照顧。</br> 他們若是還不懂事的拿著墨家給的恩惠去搶人家的生意,豈不是恩將仇報?</br> 總之,方傳洲與謝天海對此事看得十分明白,絕不會做出有損墨家利益的事情。</br> 況且他們現在真的很滿足,家中女眷們跟著墨家制作玩偶,不僅僅收入高,而且還穩定,能夠讓家中長期都有進項拿。</br> 男子除了農忙的時候在地里干活,其余時間可以出去教書,這樣的日子雖然比不得在京城時候風光,可勝在安逸。</br> 胡聰更是不必說,他也跟著墨家一起種植了紅薯和玉米,他掌握了建造四合院的技術,訂單都有些應接不暇。</br> 況且他手底下養了那么多工人,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糧食,他種植的那些紅薯和玉米,全部留下供手底下工人食用,更是沒有賣掉的打算。</br> 總之,墨家今日宴席上出現的玉米,讓在場所有人都是感慨萬千。</br> 那些村民更是懊惱得不行,如今墨家的玉米并沒有大量收割,他們根本不知道其產量如何。</br> 單憑這美味程度,就已經讓他們動容。</br> 孟懷寧雖然心急找墨玖曄談官府收購玉米種子的事情,可他也不是不分場合的人。</br> 反正九哥與九嫂早就答應過他,墨家這些高產的糧食全部可以賣給官府作為明年的種子。</br> 即便是心急,也不差這一天,還是小侄子和小侄女的滿月宴最重要。</br> 唐明睿與夢懷寧幾乎有同樣的心思,只不過都因為場合不對生生忍著沒有說。</br> 兩個小寶貝此時正熟睡著,墨老夫人與赫夫人每人懷里抱著一個。</br> 這個季節天氣不冷不熱的,也不用擔心小寶貝們會有什么不適感。</br> 能夠順利生出雙胎在大順本就不多見,尤其是墨家雙胎是一兒一女,在百姓們看來,這一次就湊成了一個好字,墨家的福運不可限量。</br> 他們更是認為柱兒與明珠是帶著福氣出生的福娃娃。</br> 為了沾一沾兩個娃娃的福氣,眾人都想往兩個小家伙近前湊一湊。</br> 人多,即便是再注意也會有喧嘩聲。</br> 柱兒在外祖母的懷里睡得正香,感覺到不對勁兒以后,便皺著小眉頭睜開眼睛。</br> 赫夫人看到外孫皺眉頭的可愛樣子,頓時就笑了起來。</br> 她對身旁的墨老夫人說:“親家母,看看我的乖外孫醒了,竟然還會皺眉頭。”</br> 墨老夫人抱著明珠伸頭去看,的確如赫夫人所說那般,柱兒正皺眉看著他,那樣子給人的感覺明顯很不高興,若是換做其他孩子,皺眉過后定然會哇哇大哭。</br> 然而柱兒卻沒有,他只是不高興,輕易不會像妹妹那樣哭出來。</br> 這表情把兩個老太太的心都萌化了。</br> “祖母的乖孫,要是不高興就哭出來,不用硬撐著。”</br> 想想他的九個兒子,哪個不是從小就這般堅強,長大了去戰場,無論受多重的傷,都沒見他們掉過一滴眼淚。</br> 當時她這個做母親的還為此感到自豪,他的兒子個個心性堅韌有淚不輕彈。</br> 這種堅韌又換來了什么?</br> 換來墨家被下旨滿門流放,兒媳剛進門就被暗中下藥,男兒一個個被人暗中陷害……</br> 如今的墨老夫人看明白了,以后墨家再也不要把男兒養得那么堅強,就要像普通人家孩童一樣,有自己的喜怒哀樂。</br> 可他的寶貝孫兒就天生硬氣,自打出生以來,哭過的次數都屈指可數。</br> 即便聽到嬰孩的啼哭聲,那也是明珠發出來的,柱兒不高興了頂多就像現在這個樣子,皺眉頭。</br> 赫夫人沒有經歷過墨老夫人這些刺骨的痛,并沒有想到她那一層。</br> “我們柱兒就是硬氣,像墨家人,這么小就不會輕易掉眼淚。”</br> 兩個老太太在這里說柱兒,見賓客們過來,赫夫人將柱兒的小臉露在外面給大家看。</br> 在看到柱兒后,立刻就有村民夸贊道:“媽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白胖的娃娃。”</br> “是啊,瞧這娃娃的眉眼,怎么看都好看的不得了。”</br> 他們的語氣雖然夸張了些,可也的確如此。</br> 先不說墨玖曄與赫知冉的容貌都稱得上是人中龍鳳,這種優質的遺傳基因就是別人沒有的。</br> 就單單赫知冉孕期補充的那些食物,都是這個時代沒有的,那些村民平時日子過得苦,懷孕的時候甚至都吃不飽,就更不用提什么滋補品了。</br> 村民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好看的小嬰孩,都覺得是上天對墨家的恩賜。</br> 這個時候,剛出月子的赫知冉被自家嫂嫂們簇擁著過來。</br> 別說村民們這樣想,就連墨家自己人都這樣認為。</br> 大嫂寵溺的看著赫夫人懷中抱著的柱兒,柔聲道:“我們柱兒和明珠都滿月了,還沒有取大名呢,這兩個寶貝可是上天對我墨家的恩賜,這大名無論如何都不能太含糊了。”</br> “是啊,我們家柱兒和明珠一定要取個有意義的名字。”二嫂也幫腔道。</br> 說起孩子取名,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在了赫知冉這個做娘親的身上。</br> 墨老夫人說道:“冉冉,柱兒和明珠出生的時候你爹就說了,孩子的名字由你和玖曄來取。</br> 前幾天我問過玖曄,玖曄說聽你的,不如你現在就給我的寶貝孫子和孫女取個名字吧?”</br> “是啊九弟妹,你是咱們妯娌當中最有見識的,取出來的名字一定好聽。”八嫂推了推赫知冉說道。</br> 給自己的孩子取名,赫知冉自然是義不容辭。</br> 在坐月子無聊的時候她也想過很多,但最終都被她自己給否定了。</br> 通過給一雙兒女取名,她承認自己是個取名廢。</br> 現在這么多人都在催促她,況且兩個娃娃已經滿月,沒有個像樣的大名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