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寧知道,墨家幾位兄長十分在意墨涵玥這個妹妹。</br> “各位兄長放心,我保證會將涵玥照顧好,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br> 墨家兄弟圍著孟懷寧叮囑,那些過來討好鎮西王的地方官員們一個個已經變得瞠目結舌。</br> 墨家祖墳冒青煙被封王也就算了,這平時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允城縣令孟懷寧竟然也發達了。</br> 皇上親自下旨昭他進京,竟然還是首輔之位……</br> 此時的知府大人額頭已經見了汗,他腦中此刻都是孟懷寧上次找他求助銀兩的畫面。</br> 心想這下完了,當初他那態度,趕人家就像趕一條狗一樣。</br> 早知道孟懷寧會發達,別說找他求助區區幾千兩購買糧種的銀子,就算讓他傾家蕩產的去資助他也是愿意的。</br> 果然,孟懷寧是記仇的。</br> 他與幾位舅兄寒暄過后,視線直接落在了知府的身上。</br> 這眼神犀利的讓知府不禁全身顫抖,隨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孟懷寧的面前。</br> “首輔大人,當初是下官有眼無珠,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下官這一次吧!”</br> 知府會有如此舉動,墨家兄弟是清楚原委的,但隨同他一起來的那些縣令卻一臉懵逼。</br>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中都在好奇,知府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得罪孟大人,竟然在得知人家做上首輔以后被嚇成這個樣子。</br> 孟懷寧冷哼了一聲。</br> “你做錯的事情多了,稍后我會整理好卷宗交給鎮西王來處置。”</br> 他雖然已經被皇上下旨封為首輔,可不想在九哥的地盤上充什么大瓣蒜。</br> 這話一出,知府都被嚇尿了,不停的向孟懷寧磕頭求饒。</br> 對于這種人,孟懷寧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br> 這下,換做墨玖曄為難了,本以為讓孟懷寧暫時做這個知府,先幫他管理一段時間封地內的大小事宜,沒想到,南宇比他還急,竟然這么快就昭他入京。</br> 孟懷寧原本也是打算先幫墨玖曄分憂一段時間的,他對西北的情況比較熟悉,尤其是又趕上了戰亂,百姓的安撫和民生都很重要。</br> 思索片刻,孟懷寧忽然想起了兩個人。</br> “九哥,方叔叔與謝叔叔可都是為官多年之人,尤其是方叔叔,他可是從一縣父母官做起的,他絕對有這方面的能力。”</br> 這一點墨玖曄何嘗不知?</br> 只是方傳洲與謝天海如今還是被朝廷下旨流放的犯人身份,沒有朝廷的旨意,即便是在封地內也無法繼續做官。</br> 看來,他要離開以前還有件事需要做,那就是讓小白送信進京城給南宇,為方家與謝家求一道赦免罪名的圣旨。</br> 除了他們以外,胡聰的案子也是被冤無疑,他幫忙說說好話也無可厚非。</br> 更何況他相信南宇是明君,收到他的信后定然會安排合適的官員重新調查幾人的案子,最終還其清白。</br> 只是眼下,封地內也需要個合適的人去管理。</br> 這還真是難住了墨玖曄。</br> 孟懷寧早就想到了這一點。</br> “九哥,凡事無絕對,雖說兩位叔叔情況特殊無法成為官員,但若說換一個王府管家的身份,這樣也算名正言順啊!”</br> 孟懷寧一席話可以說是點醒了墨玖曄這個夢中人。</br> “不愧是新皇看上的能臣,腦子就是活泛。”</br> 這一點墨玖曄必須服氣。</br> 他雖然也是從小生在官宦人家,可畢竟家里都是武將,從沒研究考慮過這些小問題,這才導致今日讓他犯了難。</br> 既然有了辦法,墨玖曄立刻派人去將方傳洲與謝天海請過來。</br> 其實根本就不用請,方傳洲與謝天海也在那群看熱鬧的人群當中。</br> 此時兩人正在為那些理不清狀況的村民們解惑。</br> “你們看到了嗎?墨家九爺盔甲上面金色的王字,那就是代表是王爺的意思。</br> 還有那些武將的盔甲,上面的字也是金色,就是大將的意思。”</br> “謝大哥,你的意思是說,墨老九成王爺了?”</br> “不對,墨家不是被朝廷下旨流放的犯人么?怎么能成為王爺?”</br> “你們別亂叫,墨老九這個稱呼以后不能用了,看到他以后要下跪喊王爺千歲……”</br> 方傳洲與謝天海也是今日才得知墨玖曄被封鎮西王的事情,他們為墨家感到高興的同時也在為他們家的男兒擔憂。</br> 自古以來征戰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情,墨家人好不容易一個不少的團聚在一起,這一出征誰也不敢保就能活著回來。</br> 不過,他們覺得不管如何,墨家人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若是讓他們就這樣過一輩子的田園生活,恐怕會將他們的一身本領埋沒,不管如何,墨家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能做上鎮西王,就說明他們的冤屈被洗清。</br> 若不是看墨家兄弟那里都在忙,又來了這么多地方官員,兩人恐怕早就過去道賀了。</br> 這下,他們也不用考慮什么時候過去道賀方便了,墨玖曄已經派人來請。</br> 兩人到了墨玖曄近前,先是恭賀了一番,隨即像對待晚輩一樣真心叮囑墨家男兒上戰場一定要注意安全。</br> 墨玖曄與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進入正題。</br> “二位叔叔想必也聽說了,皇上將西北賜予我做為封地。</br> 這封地管理需要得力的人手,雖然是大材小用了一些,但我還是想懇請二位叔叔幫我這個忙。”</br> 墨玖曄一番話也是誠意滿滿,給足了兩人面子。</br> “王爺是打算讓我們以何等身份幫你管理封地呢?”方傳洲打心底里是愿意的,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雖然他也和孟懷寧想到了同樣的辦法,但這種話他覺得還是墨玖曄說出來最好。</br> “稍后我會寫信給皇上,請他命人幫兩位叔叔翻案,在二位叔叔洗清罪名以前,只能委屈你們一些了。”</br> 墨玖曄雖然沒有明著說委屈他們要如何,但兩人都心知肚明。</br> 謝天海率先表態:“王爺請放心,哪怕讓我以王府管家的身份去做這些,我也毫無怨言。”</br> 在大順朝,官宦人家的管家是很有‘權利’的,換句話說,就是狗仗人勢的厲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