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知冉???</br> 她使勁兒掏了掏耳朵,總感覺是自己聽錯了。</br> 墨玖曄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高冷、深沉、話少甚至還容易害羞。</br> 剛剛若不是親耳聽到,她真的不敢相信,墨玖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br> 再說了,我什么時候要你補洞房花燭夜了?</br> 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讓你誤會是我的錯……</br> 不過仔細想想,她的確不排斥與墨玖曄的身體接觸。</br> 難道自己已經開始喜歡上他了?</br> 這不可能,他們才接觸幾天啊?</br> 她不可能這么快就喜歡上一個人。</br> 雖說前世她拿墨玖曄當偶像,可偶像的定義與愛人完全不同。</br> 一時間,赫知冉感覺自己的思緒變得亂糟糟。</br> 不過,她卻從沒想過逃避問題。</br> 她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女性,向來敢愛敢恨,只是,目前她還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究竟如何。</br> 赫知冉使勁兒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br> 她與墨玖曄之間無論發展如何,一切隨緣……</br> “我出去看看什么時候出發。”赫知冉為了緩解尷尬,連忙顧左右而言他。</br> 見她飛也似的跑出去,墨玖曄那緊繃的情緒總算緩解了一些。</br> 簡單用過早飯收拾妥當,彭旺一聲令下,大家繼續趕路。</br>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走到城門口竟然再次遇到費楠宇。</br> 看到流放的大部隊,費楠宇迎面走了過來,很明顯,他是特意等在這里的。</br> 費楠宇也認出了彭旺,就是那天跟著赫知冉一起幫自己解圍的那個人。</br> 只見費楠宇朝著彭旺一抱拳,客套一番后,隨即朝著隊伍中走去,目標很顯然就是墨家人的方向。</br> 墨玖曄頓時就警惕起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費楠宇很有可能是祁王派來的。</br> 費楠宇來到兩人面前站定。</br> “墨夫人,我知道你們流放路途遙遠又艱辛。”說話間,他從懷里取出一疊銀票。</br> “這是在下一點兒心意,希望能夠幫到你們一些。”</br> 赫知冉可以看到,費楠宇手中的銀票都是一百兩面值,數量大概有十張左右,也就是說,費楠宇送給她的應該是一千兩銀子。</br> 一千兩銀子,對于普通的流放犯人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巨款。</br> 可對于掌握整個國庫資產的赫知冉來說,的的確確不算什么。</br> 費楠宇能夠一次性拿出這么多銀子,想必是南祁給的賞賜。</br> 南祁即便再看中費楠宇,也不會剛接觸不久就給他太多銀子。</br> 費楠宇能夠一次拿出這么多銀票給她,估計是傾盡了所有。</br> 對于這一點,赫知冉心中是感激的,由此可見,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br> 不過,她不可能收下費楠宇的銀票。</br> 費楠宇給她送來這么多銀子,無非就是想報答那日的恩情。</br> 若他只是個普通人就算了,可費楠宇是什么人,那可是未來的帝王。</br> 赫知冉不會傻到用一千兩銀子將她對費楠宇的恩情一筆勾銷。</br> 雖然不知道未來他們之間是否還會有交集,但她要賭,賭費楠宇的人性。</br> 畢竟墨玖曄這一世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死了以后再被平反與活著的時候洗清冤屈意義完全不同。</br> 然而,這個有希望讓墨玖曄活著的時候洗清冤屈之人,非費楠宇莫屬。</br> 赫知冉沒有伸手借銀子,一正言辭的拒絕道:“費先生,這銀子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br> 費楠宇卻堅持。</br> “墨夫人有所不知,若不是您那日出手相助,我恐怕連給父親買一口棺材的能力都沒有。</br> 如此大恩,我終身難忘,只希望你能收下這份謝禮,讓我心安。”</br> 讓你心安?</br> 這怎么可能,我要讓你記住這份恩情一輩子……</br> 赫知冉心中嘀咕的同時,果斷的將銀票推了回去。</br> 墨玖曄見狀,也上前說道:“這位先生,內子性格向來說一不二,她說不收就一定不會收,你還是別為難她了。”</br> 眼看這夫妻倆將到手的銀子推出去,所有人都替他們感到可惜。</br> 流放之路上,有了這一千兩銀子傍身,就不用再擔心任何問題,一直到西北恐怕都用不完。</br> 真不知道這倆人怎么想的,這么多銀子都不要。</br> 幾位嫂嫂看得直著急,可她們都知道赫知冉是個心中有成算的,她不收銀子肯定有自己的道理。</br> 因此,一個個都按捺這沒有說,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銀票被退了回去。</br> 費楠宇心知,自己這銀子今日是送不出去了。</br> 他無奈的笑了笑,將銀票重新揣進懷里。</br>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為難二位了。”</br> 說著,費楠宇的身子往前湊了湊,附在墨玖曄耳畔輕聲道:“若是在下有了能力,定會幫你平反罪名。”</br> 他的話聲音雖然不大,赫知冉也聽到了一知半解。</br> 她要的就是費楠宇的這個保證,這可比一千兩銀子值錢多了。</br> 墨玖曄鄭重的點了一下頭,同樣輕聲回應。</br> “如此,就先謝過費先生了。”</br> 費楠宇輕拍了一下墨玖曄的肩,大步離開。</br> 隊伍繼續前行,一直趕了三天的路,直到第四天的下午,天氣異常的悶熱。</br> 老天爺也在這個時候變了臉,原本還萬里無云的天空,在起過一陣大風后,逐漸變得烏云壓頂。</br> 周老八在隊伍的最后面,快步追上前面帶隊的彭旺。</br> “頭兒,要下雨了。”</br> 彭旺仰頭看了看滿是烏云的天空。</br> “這場雨來的恐怕不會小,再往前走十里地,有個村子,咱們加快腳步,去那里找個老鄉家避避雨。”</br> “好。”周老八應了一聲,朝著人群大喊道:“都走快些,誰敢掉隊小心鞭子伺候。”</br> 眾人也著急,誰都不想被雨淋到,在周老八一聲吆喝過后,聽話的加快腳步。</br> 只能說老天爺不眷顧他們,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大滴大滴的雨點兒就落了下來。</br> 更倒霉的是,周圍環境空曠,想找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br> 無奈之下,彭旺只能命令只能繼續前行。</br> 雨越下越大,仿若瓢潑。</br> 官差們還好,他們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每人都準備了斗笠,而他們這些流放犯人就不會那么幸運了,沒有任何的防雨工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