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綠兒噘嘴,這府上的丫鬟眾多,叫月兒的也不知是一個,況且自己之前在廚房打雜,從不接觸外面。
“那這樣吧,綠兒,這個給你,你幫我去打聽一下,之前在我身邊,被王爺責罰過的月兒,她在哪兒。”冷然煙將頭上一根金的步搖拿下,放在綠兒手里,又吩咐了幾句。
綠兒搖頭,又將今步搖送回冷然煙手中,“王妃的事,就是奴婢的事,若王妃有事,奴婢定當竭盡全力!”
“綠兒,你若不收下,怕是沒人愿意幫你?!崩淙粺熗督o她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這王府里,各個見錢眼開,好心人少之又少,若不打點一下,怕是沒人愿意幫她。
隨后,綠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今步搖拿在手里,沖著冷然煙肯定的點點頭,隨后大步走出雪域閣。
走后,冷然煙瞧了瞧房間內(nèi)的景象,檀木桌子上,除了灰塵,也無其他東西,房頂上,全部都是蜘蛛網(wǎng)。
索性,冷然煙躺在床上,單薄的褥子,胳的后背生疼,適應了一會兒,才閉上眼。
不一會兒,綠兒便踏進房間內(nèi),手中端著一碗粥,渾身上下全都是爛菜葉子,還有一股飯菜壞掉的味道。
“王妃,綠兒無能,求王妃責罰?!本G兒鼻青臉腫的走到冷然煙窗邊,手中端著一碗粥跪下。
“綠兒,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這般模樣,可有人欺負你了?”冷然煙挑眉,瞳孔里散發(fā)出一陣冷意。
跟了她的丫鬟,細細想來,竟是沒一個好下場。
“怪我…綠兒,你先起來?!崩淙粺熑掏矗烊テ鹕韺⒕G兒拉起來,端著一碗粥放在鋪滿灰塵的桌子上,擦擦綠兒的眼淚,說道,“你慢慢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先前在廚房打雜,便認識幾位奴婢,后來奴婢見到那個叫樂兒的奴婢,詢問了半天后,她支支吾吾不說,隨后,奴婢便想起王妃的話,將金步搖偷偷塞給她,可料誰知…”綠兒哭的上司不接下氣,又說道,“被牡丹閣主子的貼身侍女瞧了去,硬說是奴婢偷來的簪子,奴婢本想沒什么,可她卻不依不饒,說跟了王妃的奴婢,沒一個好東西,這才與她理論半天?!?br/>
綠兒一番話讓冷然煙氣極,眼眸中的冷,越發(fā)嚴重了。
“后來呢?”冷然煙知道,綠兒雖是沒說,可這一身的淤青,也說明了,綠兒挨打了。
“隨后,隨后…也沒什么了…”綠兒停頓了一會兒,支支吾吾的。
“綠兒!”冷然煙見她這個模樣,肯定隱藏著什么,便故意冷了口氣。
“王妃…您就別問了…”綠兒抽泣的越發(fā)厲害。
“綠兒,現(xiàn)在你既跟了我,我卻空有頭銜,無法護著你,你將事情憋在心里,又怎么扛得住?!崩淙粺煙o奈的嘆息,這雪域閣里,諾大的院子,卻只有她們二人,但也可以說相依為命了。
“王妃…奴婢不怕有人欺負奴婢,可王妃這么好,奴婢怎么也聽不得別人罵王妃。”
綠兒止住了淚水,將總管搜身以及牡丹的貼身婢女的冷言冷語說了一遍后,冷然煙才嘆息一聲,只是苦了這跟著自己的奴婢了。
“奴婢本想給王妃找點吃的,可廚房的廚子將昨兒個主子剩下的菜給奴婢拿出來,奴婢不愿意,廚房的總管便將奴婢打了一頓。”綠兒看了看桌子上的肉粥,雖然是今天的,可這粥是專門給一個主子的貓做的。
冷然煙閉目,好一會兒才化解了心中的恨意,隨手將綠兒端回來的貓食捧在手里。
“不要!”正要吃下,綠兒才阻止,眼睛一紅,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下。
“王妃,這是牡丹閣主子的貓食,奴婢…奴婢…”綠兒擦了一把眼淚,將冷然煙手里的粥一把奪過。
天氣炎熱,就算吃剩下的,也是昨兒的,飯菜早就餿了,就算貓食,也已經(jīng)很好了。
“不怕,綠兒。”冷然煙端起粥喝了一口,溫熱的說著喉嚨留下去,又遞給綠兒,“這貓食倒比人食還好吃些?!?br/>
綠兒破涕為笑,也端著粥喝了一口,雖然清苦,但樂在其中便也好。
夜晚,冷然煙躺在床上,后背的疼在炎炎的夜深人靜下越發(fā)猖狂了,疼的睡不著。
若是能夠逃離這折磨人的地方該多好…
可轉(zhuǎn)瞬,冷然煙便想起白天所發(fā)生的事,王府人多嘴雜,若是哪天,王府的王妃得不到王爺?shù)膶檺?,不甘寂寞逃走了,相府這龐大的家室,又如何面對世人。
冷然煙苦笑,自己只是一縷殘魂,既生在這兒,受人所托,便一定好守護好,心中的那份執(zhí)念。
……
清苦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可冷然煙也憑著這一點,將身子上的傷,養(yǎng)的差不多,不僅能夠下床活動,還能幫綠兒做些事。
相比兩個月之前住進雪域閣的時候,冷然煙整個人清瘦了不少,不想瘦也沒辦法了,每天吃著廚房特意準備的貓食,雖說不是餿的,可吃了兩個月粥,冷然煙從適應到不適應,已經(jīng)越發(fā)讓她能夠堅持了。
這天,冷然煙自己穿好衣服,推開了房門,看著院子里的雜草,住進來的時候綠油油,現(xiàn)在變得黃燦燦,綠兒有幾次說過想把院子里的草拔干凈,可冷然煙每次都不讓她動手,在她眼里,現(xiàn)代社會的人權更讓她深刻明白,即便是下人,也是人。
也是受彩兒的影響,剛開始不敢說什么太叫人在意的話,時間一久,冷然煙知道,綠兒只是個單純的女孩,她天真善良,愛為自己打抱不平,每次綠兒去領月錢,可每次都叫人轟出來。
剛來雪域閣的時候,頭上帶著的首飾也全部打點了外面,卻從沒聽到過關于月兒的任何消息。
冷然煙站在院子里,透過枯草看過去,月白色樸素的衣裙穿在身上,透過秋意的涼風,整個人像是墜落在人間的仙子。
綠兒看著她的背影,鼻尖的酸楚再次襲來,“姐姐,你還是回屋去吧,外面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