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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受傷

    沈云傾將磨好的咖啡豆倒進杯子,又加了新鮮的熱牛乳和糖,沈儒良喜歡牛乳,每次都要加很多,他喝的咖啡里,幾乎沒有什么水的成分。</br>  沈儒良這話是同劉氏說的,頗有些神秘兮兮的樣子:“這陣子我們的生意少了一些,葉先生出事了。”</br>  沈云傾的手一頓,牛乳傾灑了出來,慌亂之余,她急忙拿起抹布去擦,同時豎起耳朵聽著沈儒良的后話。</br>  “葉先生被人暗算了,傷得不輕,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沈儒良嘆息一聲:“我去看了幾次,但是葉先生誰也不見,病房外面全是人,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如何。我還好,有人客氣的請我回去,有的人直接就被轟了出來,就連葉家人都見不到他。”</br>  劉氏不由緊張起來:“不會真出什么事吧?”</br>  劉氏擔心的是葉笙一旦死了,碼頭上的生意就要另落別處了。</br>  沈儒良搖搖頭:“誰知道呢,現在生死不明,對外說是受傷靜養,我覺得只是緩兵之計,也許傷得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重。”</br>  夫妻兩個說了會兒葉笙,又聊到別處去了,等了好一會兒,沈儒良才咦了一聲:“云傾,我的咖啡呢?”</br>  沈云傾這才收回神思,端著泡好的咖啡放到沈儒良面前,又端了一杯牛乳給劉氏,劉氏可經不起咖啡這種東西提神,不然這一晚上就剩下輾轉反側了。</br>  沈儒良端起杯子,高興的喝了一口,結果就噗了一聲,一只手摸著嘴唇,另一只手飛快的放下杯子。</br>  “我的乖女兒啊,你這是要燙死你爹啊。”</br>  沈云傾嚇了一跳,用手去摸那杯子,竟然是滾燙的,她急忙倒了杯涼水,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沈儒良用涼水漱了口,擺擺手:“沒事,也不是很燙。”</br>  劉氏在一邊數落了沈云傾幾句:“這孩子,平時都是穩穩重重的,今天怎么這樣毛手毛腳,真要把你父親燙到了,你還不得心疼死。”</br>  “行了,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沈儒良絲毫不介意,倒是關心起沈云傾:“云傾,是不是有什么心事?”</br>  沈云傾搖頭:“聽到父親說家里的生意可能有變,一時替父親擔心,所以就走神了。父親守著沈家留下來的這份基業不容易,女兒不希望父親再為家里的事擔驚受怕。”</br>  “還是我女兒孝順。”沈儒良拿起咖啡杯吹了吹,“這次可以喝了,我女兒泡的咖啡真好喝啊。”</br>  劉氏和沈云傾都笑起來。</br>  回到屋里,秋彩正在鋪床,現在天氣轉涼,她提前放了一個熱水袋子在被窩里,這樣睡覺的時候就不會因為突然的涼氣而覺得冷。</br>  “老爺也真是的,這么晚還叫小姐去泡咖啡,府上哪個丫鬟不能做這事啊?”</br>  沈云傾道:“父親喝多了,他一喝多就喜歡把我叫過去說話。”</br>  其實她最喜歡的就是喝多了的沈儒良,喜歡拉著她說些家常話,喜歡喊她乖女兒,這種父慈子孝的感覺無比溫暖。</br>  只是今天晚上并不愉快,她總算知道了葉笙消失了近一個月的原因。</br>  沈云傾躺在床上,卻是久久不能入睡。</br>  他平時出行不都是前呼后擁嗎,為什么防范的這樣嚴密還是讓人有機可乘,他那些本事就只在她的身上才管用嗎?</br>  沈云傾不由開始鄙視他。</br>  這一晚,沈云傾睡得極不安穩,甚至半夜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葉笙坐在她的床前給她挑田螺,他挑了好大一盤,她一看就氣得罵他:“你是不是閑得沒事干了,青幫是福利社嗎?”</br>  他不怒反笑,把挑好的螺肉喂到她的嘴邊,她賭氣不肯吃,卻一轉頭看到出現在他背后的黑影,還有一把烏黑的手槍。</br>  她嚇得喊出了聲音:小心!</br>  沈云傾猛然坐了起來,被子里的暖水袋還是熱的,她的身上卻有些發涼,她拿過一邊的懷表打開,才是凌晨三點,窗外一片漆黑。</br>  她重新躺下去,只是覺得冷,不由抱緊了那個暖水袋。</br>  沈儒良最近應酬不斷,大概是之前攀上了葉笙這棵大樹,再加上少帥暗中的幫助,沈家的生意前所未有的好,前來請沈儒良一起做生意,或者是喝酒聊天的人也越來越多。</br>  沈云傾泡好了咖啡,沈儒良開心的端過去,享受般的喝了一大口:“天天在外面應酬,回來后能喝到寶貝女兒親手泡的咖啡,也算是盡享天倫之樂了。”</br>  沈儒良真是喝多了,連寶貝女兒幾個字都說了出來。</br>  沈云傾聽著暖心又高興,無論沈儒良和劉氏的關系怎樣,又娶了多少姨太太,但沈儒良對她是真心的好。</br>  劉氏笑道:“這有什么用,云傾早晚要嫁人的,你這咖啡也喝不了幾天了。”</br>  沈儒良忽地坐直了身子,想到宋家再想到秦家,不由皺眉:“云傾的親事寧缺毋濫,再有上門提親的,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我要讓人徹徹底底的去查,有一點不妥的也不行。若是沒有合適的,我們云傾大不了不嫁人了,留在家里,我養她一輩子。”</br>  劉氏知道沈儒良是喝多了才會說這樣不計后果的話,這個年代留在家里的姑娘都是殘次品,一輩子被人恥笑,就算沈家將來富甲天下也抹不掉這個恥辱。</br>  沈云傾卻是十分高興,在背后給沈儒良捶著肩膀:“就聽父親的,以后不嫁了,專在家里給父親泡咖啡。”</br>  沈儒良大笑,父女倆同仇敵愾,劉氏是又好氣又好笑。</br>  夫妻倆都沒覺得沈云傾每天跑過來的行為有什么反常。</br>  “葉先生還沒出院嗎?”劉氏突然想起這回事,就順口問沈儒良。</br>  一旁的沈云傾立刻豎起了耳朵。</br>  沈儒良道:“醫院的消息封鎖的很嚴,暫時沒什么消息傳出來,這人是死是活也沒人清楚。”</br>  “我覺得葉先生看起來挺和善的,長得也好,一點也不像打打殺殺的人。”</br>  “婦人之見!”沈儒良嘲弄的哼了一聲:“你以為青幫就是拿著刀槍天天在街上跟人火拼的?人家有自己的產業,有碼頭,有舞廳,有礦廠,有房產,規模大到你無法想像,至于那些每天在街頭打架生事的小混混,不過就是青幫的最底層,真正的元老,都從事著賺錢的行業。”</br>  劉氏念了一句“原來如此”,兩人便不再談論了。</br>  沈云傾默默喝了一口咖啡,眉頭下意識的擰在一起。</br>  難道葉笙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測,現在生死未卜嗎?</br>  帶著這樣的疑問,沈云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到站在門口等她的秋彩,她幾乎是鬼使神差的說道:“讓趙坤去查一查,葉笙到底出了什么事。”秋彩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自家小姐還會關心一個黑道冷梟,她眨了眨眼睛,卻沒有多問。</br>  第二天一早,左五回來了,左五本來是去查齊卉芳,中途又替沈云傾去做別的事,這才耽擱了許久。</br>  不知道左五跟沈云傾說了什么,沈云傾晚上就沒有去沈儒良和劉氏那里。</br>  秋彩進來說,她已經讓趙管事去查葉笙受傷的事了,沈云傾沒什么好臉色:“不用查了。”</br>  秋彩一臉不解,不過也沒多問什么,她看得出小姐的心情不太好。</br>  “小姐,一會還去老爺那里嗎?”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小姐就每天晚上往沈儒良的院子跑。</br>  “不去了。”沈云傾拿起一本書看起來。</br>  倒是沈儒良喝了酒就思念女兒,把她叫過去說了會話,沈云傾回到院子后,天色已經不早了。</br>  她轉身鎖上門,剛一回身,嘴巴便被一只大手捂住,在她要掙扎的時候,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是我。”</br>  沈云傾大吃一驚,說話的人此時不是應該躺在醫院里嗎?</br>  他的手圈在她的腰間,幾乎是貪婪的將下巴抵在她的頸邊,帶著涼意的唇掠過她細嫩的皮膚。</br>  沈云傾忍不住輕輕戰栗,用力想要推開他。</br>  “別亂動,碰倒什么東西就麻煩了。”他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輕輕舔了一下。</br>  像是有電流從身上通過,沈云傾有種快要瘋掉的感覺。</br>  她的確不敢出聲,秋彩就睡在外間,而且睡覺一向機敏,她真要弄出點聲響怕是會驚醒她。</br>  她壓低聲音,滿是惱怒:“你想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還有,這是我的房間……”</br>  “我知道。”他的笑聲從她的頸間傳來:“我不會摸錯門的。”</br>  沈云傾深吸了口氣:“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里躺著嗎?”</br>  看他的樣子,哪有半點受傷病重的樣子,會有重病的人還有心情耍流氓嗎?</br>  他笑起來:“原來你不是對我漠不關心,起碼知道我在醫院躺著的事情。”</br>  要說曲解別人的意思,他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br>  “這件事人盡皆知好嗎?”沈云傾頓時有些無語。</br>  “沈云傾,我很累了。”他突然從后面將她抱了起來,“我們睡覺好不好?”</br>  沈云傾大驚失色,急得想咬他,“你放開我,葉笙,混蛋,放開我……”</br>  他像是聽不見,抱著她就往床上去了。</br>  沈云傾掙扎的厲害,不知道哪一下撞在了他的胸前,只聽他一聲悶哼,身子不動了,兩個人齊齊倒在了床上。</br>  沈云傾急忙爬起來,她剛才似乎是撞到他了,再見葉笙閉著眼睛,表情十分痛苦。</br>  她不由慌張的問道:“你真的受傷了,我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br>  床上的人不說話,沈云傾便有些急了,“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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