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慎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無比愉悅:“任務一結束,她這邊的學業也該完成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國。”</br> 景玄知道凌慎行是認真的,看來那個叫沐晚的女孩對他來說有著非常強烈的吸引力。</br> 而他現在只希望沐晚能夠換一家餐廳打工,他實在不想再吃紅燒肉了。</br> 沐晚現在就像做夢一樣,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她,第一次嘗到了戀愛滋味。</br> 每時每刻都是牽掛的,見不到他的時候也會給他發信息,每天想的念的都是他,看著周圍長得帥的也不像他,整個腦海里都被一個叫凌慎行的男子充斥的滿滿當當。</br> 教授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因為這幾個月,她變得更漂亮了,那是被戀愛滋潤的美,無需刻意便光芒萬丈。</br> 凌慎行說過,他來M國的行程是完全保密的,希望她不要向任何人透漏他們之間的關系,等到回國后,他會帶她去見他的家人。</br> 沐晚并不知道凌慎行是做什么的,但她卻愿意相信他,所以對著自己的教授,她也只說戀愛了,并沒有告訴他對方是誰。</br> 至于對父母和好友,她也沒有提起過這個人。</br> 兩人的關系迅速升溫,就像很普通的情侶,盼著每一天能夠相見的有限時光,然后膩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說,感覺著彼此的呼吸也是幸福的。</br> 沐晚從來不問凌慎行的真實身份,她知道,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他一定會告訴她,而且以她的直覺來判斷,凌慎行是做大事的人,他現在所做的事情也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br> 而認識楚南風,只是一個意外。</br> 那是她在某天晚上從實驗室回來的時候,順手救了的一個街頭小混混。</br> 他當時跟人打架,結果傷得不輕,帶著一身血爬到了她租住小樓門口。</br> 救人是醫生的天職,在看到奄奄一息的楚南風的時候,沐晚毫不猶豫的救了他。</br> 后來她才知道,她和楚南風就像東郭先生和狼。</br> 她出于好心的伸手一救,卻釀成了所有無法挽回的苦果。</br> 楚南風與那些小混混不同,他長得很好看,而且還很有涵養,甚至懂一些醫術,他喜歡看書,養傷的幾天,每天都會捧著她的書看。</br> 沐晚有時候覺得,他不應該混跡于街頭,他的長相更像一個翩翩佳公子。</br> “楚南風?是不是你媽媽生你的那天,刮的是南風,所以你才叫楚南風!哦,我叫沐晚,我媽媽生我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女孩語氣認真的遞給他一杯水:“說實在的,我覺得他們對我們的名字太不上心了。”</br> 楚南風默默的接過了水,水溫剛剛好,握在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溫暖。</br> 對于他這種長期蟄伏在黑暗中的人來說,這樣的溫暖來得太過突然,又無比炙熱,讓他忍不住想要抓住,然后牢牢的握在手心。</br> 她說:“楚南風,我們算是朋友了嗎?”</br> 他沉默片刻,笑著點頭:“嗯,是朋友。”</br> “那這幾天的醫藥費,我給你打個八折吧。”女孩的眼睛像浩瀚宇宙里的星,那樣的明亮奪人。</br> 楚南風:“……”</br> “你也知道,我很窮的,所有的錢都用來交學費和做實驗了,你這幾天花的醫藥費我給你算八折,至于伙食費,看在朋友的份上就免了吧。”</br> “給我一個卡號。”楚南風沒有猶豫。</br> 沐晚立刻把倒背如流的卡號發給他。</br> 楚南風離開后的第二天,沐晚的帳戶里就收到了十萬元的轉帳,她不敢收,給楚南風打電話,楚南風說,除了醫藥費,剩下的是給你的好處費,放心,錢是干凈的,不會有人查到你頭上。”</br> 楚南風從那之后消失了一個月,而這一個月,沐晚和凌慎行的關系由生米煮成了熟飯。</br> 其實那天完全是個意外,沐晚和幾個同學出去慶生,結果就多喝了一些,她迷迷糊糊的給凌慎行打了個電話,飯局結束的時候,那個男人就等在門口了。</br> 他就那樣站在忽明忽暗的燈光里,一張臉隱隱透著生人勿近,在看到她的時候瞬間又覆滿了月光。</br> 沐晚被這美色蠱惑了,跳著撲進他的懷里:“阿行,阿行!”</br> 女孩的頭發毛茸茸的,一雙小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br> 凌慎行屈起食指,輕輕彈在她的額頭,眼角眉梢俱是寵溺:“生日快樂。”</br> 我的女孩!</br> “謝謝。”沐晚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所以……禮物呢?”</br> “在口袋里。”</br> 沐晚的手朝著他的褲袋摸過去,因為喝得有些多,手也不聽使喚,不知怎地就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br> 被那只柔軟的手四處亂摸的某人,臉色已經鐵青,還好他有著異于常人的忍耐力,才沒有把這個四處點火的小東西直接丟在車里辦了。</br> 沐晚終于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后,粉色的光芒簡直閃瞎眼。</br> 一顆鑲著粉鉆的戒指!</br> 沐晚差點清醒了,她跟凌慎行討禮物,只是半開玩笑,她的原話是想說,不如你以身相許當禮物吧,沒想到凌慎行真的準備了禮物,還是這么貴重的粉鉆。</br> “粉色的,喜歡嗎?”他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粉色。</br> “喜歡。”沐晚的眼中倒影著鉆石的光芒,驚喜過后,很快又擔憂的看向他:“鉆石恒久遠,一顆就破產,你確定以后不用吃泡面?”</br> 凌慎行笑著揉她的頭:“我還挺得住。”</br> “可是,我總覺得太貴重了。”</br> “沒有什么比你還貴重。”他從盒子里拿出那枚戒指,動作輕柔的套在她纖細的指節上,那指環的大小正與她的手指契合,顯然是早有準備,“晚晚,回國后我們就結婚。”</br> 所以,他要用戒指牢牢的套住她,套住她的一生。</br> 沐晚覺得自己應該用實際行動感激一下自家的男人,于是借著酒意,她就真的把人家給睡了。</br> 當然,前面是她胡亂的撩人家玩撲倒,后面就被反撲了,還被撲得很慘,以至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宿醉加上全身都被碾壓一遍似的感覺讓她直接起不來床了。</br> “難受?”已經穿戴整齊的男人坐在床邊,手里捧著一杯水,灰色的毛衣讓他看起來十分的慵懶,但是那目光又無的溫暖,似乎能撫平傷痛,“喝點水。”</br> 沐晚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昨天喝多了,也有點斷片,但她是如何把他撲倒的畫面還記得清清楚楚,不僅如此,后面的事情也記得非常詳細,以至于現在看到當事人,讓她臊得想要與這個世界告別。</br> 沐晚把被子往頭上扯了扯,蓋住臊紅的臉,只露出一雙黑琉璃一般的眼睛。</br> “乖,喝水。”凌慎行無視女孩的小羞臊,輕輕扯開了被子:“喝點水再去洗臉,早飯已經做好了。”</br> 沐晚眨了眨眼睛,“阿行,你的職業是廚師嗎?”</br> 他搖頭:“不是。”</br> “那是電腦黑客?”她也曾見識過他高超的電腦技術,任何電腦上的難題在他的面前都顯得那么小兒科。</br> 他繼續搖頭,食指屈起點在她的額頭:“別猜了,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你男人。”</br> 他喜歡用指節輕點她的額頭,那樣的動作滿滿都是他的無可奈何以及學深的寵溺。</br> “去洗漱,吃飯。”</br> 沐晚賴在他的身上不肯下床:“不想動,渾身疼,都怪你。”</br> 聽著女孩的抱怨,凌慎行表示很無辜:“我們只做了一次。”</br> “那為什么我會全身不舒服。”</br> “你喝多了。”</br> 如果不是看在她喝多了會難受的份上,她以為一次就能滿足他嗎?二十多年沒有開葷的男人,這不是自制力就能解決的問題。</br> “我有沒有酒品很差,就是亂喊亂叫之類的?”</br> “沒有。”</br> 沐晚剛要松一口氣,又聽見那惡魔一樣的聲音:“就是喜歡抱著我又摸又親。”</br> 沐晚:“……”</br> 還不如亂喊亂叫呢,她的節操呢?</br> 果然喝醉了才能暴露本性,長成凌慎行這樣的,她早就想撲倒了好么?</br> “去洗澡。”大掌在她的后腦拍了一下:“喜歡賴在床上,就繼續昨天晚上的事情。”</br> 聽到這話沐晚便一溜煙的消失了,簡直比兔子還快。</br> 接下來的生活自然是你濃我濃,雖然凌慎行非常忙,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只要他有時間就會陪在她的身邊,接她放學,親手做她愛吃的菜肴,順便在做點有益于身體健康和增進感情的運動。</br> 沐晚發現自己懷孕是在一個月之后,作為醫生,她能敏感的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哪怕沒有孕吐,她還是去做了一個檢查,結果檢查的結果是她懷孕了。</br> 她才二十出頭,正是年輕張狂又愛玩的年紀,這個孩子的突然到來讓她覺得十分茫然,而且,她和凌慎行的關系還沒有得到家人的認可,帶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回國,會不會被爸媽拍死。</br> 她不是沒有想過打掉他,可是一想到這是她和凌慎行的孩子,她又不忍心,在矛盾掙扎之中,她給凌慎行發了信息,結果他沒有回,而是一路飚車飆到了她的面前。</br> 他說:“晚晚,我們一起養大他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