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蘿大眼睛閃動片刻，輕聲道：“師父，如果再大膽一點兒推論，冷飛瓊會不會直接嫁給皇上？”
    法空笑道：“未必不可能。”
    徐青蘿說出來自己的推斷，自己都嚇一跳，覺得太過大膽了，太過匪夷所思。
    可看法空的神情，并沒有斷然否決。
    她于是笑道：“師父，真有可能？”
    “世事無絕對。”法空笑道：“很多事情都是你覺得不可能發生的，偏偏發生了。”
    “如果真的按照最大膽的推斷，冷飛瓊會嫁給皇上的話，那真是有趣了。”
    法空頷首：“繼續。”
    徐青蘿歪頭想了想：“冷飛瓊身為天海劍派的掌門，可不是一般人，而且把天海劍派變成這么強大，且不說在天海劍派之中的威嚴，當真是一呼百應。”
    法空頷首。
    徐青蘿道：“這樣的人，心志堅定，而且氣勢強大，也一定是眼高于頂的。”
    法空點點頭。
    徐青蘿道：“她嫁給皇上，那就不可能是被皇上所逼，很可能是他們兩情相悅，可是冷飛瓊只有三十多歲，而皇上已經五十多歲了吧？”
    “嗯。”法空頷首。
    皇上應該是五十多歲，但到底多大年紀，恐怕知道得人少之又少，甚至楚靈都未必清楚。
    這是皇上的秘密，也是大乾的秘密。
    皇帝的年紀與生辰八字都是絕秘中的絕秘，算是皇族的最高機密了。
    甚至知道的也絕不敢多嘴。
    徐青蘿道：“師父，差二十多歲，會生出男女之情嗎？”
    “如果是一般人，很難，可如果是大宗師的話……”法空搖搖頭：“未必不能。”
    皇帝看起來還是一幅三四十歲的模樣，俊逸逼人，氣度過人，足以讓人心折。
    而且他還是大乾的第一高手，還是皇帝，不管是自身的修為還是智慧及氣度，都是無人能及的存在。
    這樣的男人對女人的吸引是致命的，尤其是心高氣傲，不把平常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
    越是強大的女人，越是慕強。
    沒有強大的執念很難真正強大，這些女人本身就向往強大，對不夠強大的男人通常是卑鄙甚至無視的。
    唯有碰上遠遠強過自己的男人，才會激發她骨子深處的女人屬性，變得溫柔。
    所以，冷飛瓊喜歡上皇帝，并不是難以理解的。
    徐青蘿蹙眉沉思：“如果能的話，天海劍派這些年發展如此迅猛，那么……”
    她明眸灼灼，輕聲道：“師父，說不定冷飛瓊早就與皇帝私定終身了，然后一直在苦心經營，直到現在，完成了目標，才終于功成身退，要回到皇帝身邊做皇帝的女人。”
    法空緩緩點頭。
    “師父，我這推論有點兒太……”徐青蘿自己都嚇了一跳，覺得自己的推斷太過大膽，甚至有些異想天開，荒謬絕倫。
    如果把這個推論說出去，恐怕所有人都會目瞪口呆，然后斥之為荒唐。
    法空笑道：“推論嘛，越大膽越好，不要束縛自己的想象才好。”
    “師父，我這確實是奇思妙想，太過離奇了。”徐青蘿不好意思的道：“真有這個可能嗎？且不說皇上一直呆在皇宮，怎么可能與冷飛瓊相遇，再者說了，冷飛瓊能做這種事嗎？”
    “凡事皆有可能。”法空道：“不過也要設想一下另外的可能。”
    “嗯。”徐青蘿道：“冷飛瓊來到神京，好像要一直呆在神京，可能并不是與皇上相戀，很可能是與某一位皇子相戀，難道是逸王，或者英王？逸王已經去了大永，那是英王？”
    法空笑道：“別總往感情上靠，說不定并非兒女私情，只是純粹的利益。”
    “嘻嘻，”徐青蘿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確實一直把冷飛瓊想成情深之人，其實未必如此，到了她這般地位，可能兒女私情反而放到一邊去了。
    她歪頭想了想：“天海劍派是逸王爺一派的，那就很可能跟逸王爺有關，可是……”
    法空道：“依我看，冷飛瓊與逸王爺沒什么私人交情，……英王爺也不是。”
    兩個人真在一起了，那一定是會有夫妻相的，這種夫妻相并僅僅是生活一起之后才會漸漸形成，而是在前期階段便會具備。
    有夫妻相的男女雙方往往容易看對眼，容易一見鐘情，沒夫妻相，往往不易生情。
    “那……”
    “就推論到這里吧。”法空笑道：“既然她來到了神京，天海劍派那邊的事應該就告一段落了。”
    “就剩下大云那些刺客了。”徐青蘿點點頭：“這一次可是放進來不少高手啊。”
    “甕中捉鱉，一招毒計。”法空道：“大云想必會瘋狂報復的，天海劍派那邊也不容易。”
    “皇上會不會再派人過去援助？”徐青蘿問。
    法空點頭：“快了。”
    ——
    第二天清晨，楚祥再次出現。
    他一臉疲憊憔悴，比昨天更憔悴兩分。
    法空看得失笑，搖搖頭。
    這顯然是夜里太過操勞了，小別勝新婚，他這個大宗師都招架不住了。
    楚祥不好意思的道：“大師見笑了。”
    法空笑道：“王爺歇過來了，冷靜下來了？”
    “唉——！”楚祥臉色沉重下來，嘆一口氣道：“大師，恐怕被你料中了。”
    法空點點頭。
    楚祥道：“父皇再次下詔，我要再次帶慧南大師與賀前輩他們返回海天崖。”
    法空眉頭挑動：“這一次的目的呢？”
    “與天海劍派配合清剿大云高手。”楚祥面露苦色，隱隱透著憤怒：“大師，我是過來辭行的。”
    他如果沒聽法空的推測還好，即使一頭霧水也不會多想，奉命行事而已。
    自從聽了法空的推測之后，便對皇帝的詔令充滿了抗拒，對皇帝生出不滿來。
    法空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所想。
    徐青蘿輕盈進來，奉上茶茗。
    楚祥看向徐青蘿，感慨道：“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青蘿一眨眼便成大姑娘，而且如此聰明，大師后繼有人吶。”
    徐青蘿的智慧與聰明一次又一次的給他以強烈沖擊，對徐青蘿極為敬佩與看重。
    法空笑道：“一點兒小聰明而已。”
    “青蘿這都算一點兒小聰明，那天下間還有大智慧嗎？”楚祥道。
    徐青蘿嘻嘻笑一聲。
    法空道：“王爺，事到如今，想開一點兒，慈不掌兵，站在皇上的角度，此舉未必就是錯的。”
    楚祥沉默以對。
    他是極不贊同的。
    以犧牲無辜百姓為代價消滅大云的高手，這很不值得，有失正義，有失正心。
    這便是不擇手段。
    他一向覺得，結果重要，手段也很重要。
    法空拍拍他肩膀。
    這是觀念的碰撞，沒辦法勸解，只能自己想通，身為皇子身為臣子，只能忍唄。
    難不成痛罵皇帝一頓或者直接撂挑子不干？
    法空道：“更何況，事實也未必是那樣，有可能是天海劍派出了岔子，才會導致有大云高手入侵，有可能皇上的打算是在海上消滅大云高手呢。”
    “會是這般？”
    “我相信皇上也不想害百姓的。”法空道：“民心還是很重要的。”
    楚祥緩緩點頭，露出一絲笑容。
    法空道：“不管怎樣，把大云的高手滅掉才是最重要的，免得他們繼續為禍我們大乾。”
    “我待會兒便出發！”楚祥肅然道。
    “王爺一路順風。”法空合什。
    ——
    楚祥剛離開，楚靈便到了。
    法空瞥她一眼。
    楚靈坐到桌邊，林飛揚出現，奉上茶茗便退下。
    楚靈端著茶茗一言不發。
    法空也沒說話，靜靜品茗。
    這茶葉便是楚靈從宮里帶過來的，當真是滋味無窮，可謂是圣品。
    待一盞茶喝完，法空開口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煩惱？說來聽聽。”
    楚靈沉默不語。
    她一向是明快而輕靈，好像從無煩惱，如今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言不發，垂頭喪氣。
    她因為先前的經歷，覺得只要身體健康，活動自如，便是無上的美好，所以總能保持好心情。
    像這般情形極少。
    法空打量著她。
    “你不是無所不知嘛，難道不知道我的煩惱？”
    “別的事還好，涉及到皇上之事，我便什么也不知道。”
    “哼，膽小鬼！”
    “皇上責罵你了？”
    “沒有！”
    “那就是皇上惹你生氣了。”法空點點頭：“那就算了，清官難斷家務事。”
    “你不敢聽，我偏要說！”楚靈哼道。
    “告辭。”法空笑道，倏的一閃，消失無蹤。
    楚靈頓時騰的起身，恨恨跺腳。
    她眼眶已經泛紅，便要流出眼淚來。
    法空一閃再次出現，無奈的看著她：“行罷，我聽著便是，不會是皇上要納新妃子了吧？”
    楚靈一怔。
    法空道：“還真猜對了。”
    楚靈緊抿紅唇，恨恨道：“那你猜不出父皇要納誰為妃。”
    “冷飛瓊。”
    “……你怎知道的？”
    法空搖頭道：“禁宮有不少貴妃吧？身為皇帝，三宮六院不是正常的嗎？有何可生氣的？”
    他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楚靈哼道：“父皇都多大年紀啦，竟然還要納妃，偏偏還是冷飛瓊！”
    “冷飛瓊為何不能為妃？”法空道。
    楚靈道：“她才多大年紀啊，而且她武功那么強，怎能入宮為妃！”
    法空道：“皇后的想法呢？”
    “母后？哼。”楚靈不滿道：“母后很歡迎，說又有新面孔，后宮也更有趣一些。”
    法空道：“太后呢？”
    “皇祖母沒在意。”楚靈道。
    法空奇怪的看她：“那殿下你生什么氣？”
    PS：第二更會晚一點兒，下午或者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