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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運六十三年秋,九月二十三,昊云帝病重,各個王爺皇子奉召入宮,連朝中的大臣也都紛紛進宮,宵元宮大殿外面圍得水泄不通,眼下皇上病重,那些朝臣關心的不是皇上的病體如何,最關心的卻是何人繼位。
誰也沒想到一直待在宮外皇家別院休養的二皇子晉王竟然進宮了,而且看上去一點病也沒有,一時間議論紛紛,五皇子瑞王和六皇子安王兩個人滿臉的傷痛,齊王南宮燁沒出現,大家也沒注意到,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的身上,誰會去注意齊王,何況這人一向怪僻。
元梵從寢殿奔出來,高叫一聲:“皇上宣太尉大人?!?br/>
七十高齡的林太尉今日紅光滿面,平常一搖三晃的身子,今日竟然步伐輕快,朝身側的人連連的點頭打招呼,一時間,眾人不由得全都盯著這位太尉大人看,其中有一大部分人心知肚明是什么情況,而另一小部分不知道的人,不由得暗自猜測著。
林太尉跟著元梵的身后走進寢宮去,寢宮內,此時站滿了哭泣的妃嬪,昊云帝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整個人看上去很虛弱,其實他的年歲并沒有太尉大,但此刻的蒼老卻顯得比太尉還蒼老,看到林太尉進來,昊云帝慢慢的開口吩咐華妃:“都出去吧?!?br/>
“是皇上。”
華妃領著人退了下去,這時候林太尉走前幾步,跪地請安:“臣見過皇上。”
昊云帝并不急著叫林太尉起來,慢慢的望著他,似乎回想起從前的事情了。
“赫山,我們多少年的君臣了?”
林太尉一怔,望著昊云帝,腦海中也回想起來,緩緩的開口:“三十多年了,老臣從跟著先帝到跟著皇上,已歷經兩朝了?!?br/>
昊云帝蒼老的臉上,緩緩浮起淺笑:“難怪你的心計如此深啊,朕都忘了你歷經兩朝了。”
林太尉愣住了,他沒想到皇上竟然知道了他一直為晉王出謀劃策的事,是的,這前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為晉王出謀劃策的,因為他老了,林家這一輩并無能人,若自已不為他們做點什么,他們將一事無成,所以他才會幫助晉王,只要晉王登基,便會封林府為異姓王,而自已的孫女林夢窈也會成為天運皇朝的皇后,那么林府一門的榮寵永遠不衰。
所以他便策劃了晉王回京的事,還有接下來一系列的事件,他是成功了,可是皇上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皇上知道得太晚了?!?br/>
林太尉微微開口笑了起來,站起了身子,也不似先前對昊云帝的敬重了,袖口一抖,那明皇的錦詔便露了出來:“皇上,這可是你下的詔書?!?br/>
昊云帝瞇眼,不再看林太尉,剛剛的說話,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你真的讓朕失望啊?!?br/>
說完不再說話,林太尉也不去深想昊云帝話里的意思,反正詔書在手,晉王登基在望,他林家就要永遠尊貴了,他還能出什么事,林太尉拿著手中明黃的錦帛走了出去,華妃和其她的妃嬪等人,皆相涌著撲到寢宮里哭泣。
大殿上,所有人都在等著皇帝或召見,或有什么指示,這時候,林太尉手捧著明黃的詔書,一步一穩,沉著的走到大殿上首,掃視了一眼滿殿的大臣和王爺皇子。
“皇上的詔書在此。”
他話音一落,下面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口呼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太尉一抖詔書,氣沉丹田,笑意染了整張臉,一向蒼老的容顏此刻開心就像一個孩子,說話也輕快無比。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病體垂危之際,特下詔立晉王南宮卓為皇,即日登基主持國事?!?br/>
詔書一下,下面有一部分臣子嘩然,瑞王南宮睿和安王南宮昀面面相覷,因為這一部分他們不知道,所以此刻有些錯愕,不過知道父皇不會輕易便讓林太尉他們成功的,所以定然還有后招,因此不動聲色,大殿上議論紛紛,很多人以為會是瑞王為帝,沒想到事情來個急劇大變化。
現在晉王為帝,這是怎么回事?抬首望向高處的林太尉,林太尉滿臉的笑意,望向晉王南宮卓:“祝喜晉王,賀喜晉王了。”
這時候殿內很多人醒悟過來,望向南宮卓道謝:“恭喜晉王,賀喜晉王。”
大殿,籠罩著熱鬧的氣氛,和寢宮內的凄寒,是一天一地的變化。
林太尉從高處走下來,望向南宮卓:“晉王請接詔書?!?br/>
大殿內的南宮卓其實是南宮燁易容的,真正的二皇子南宮卓早已被擒住了,此時不動聲色的伸手準備去接林太尉手中的詔書,眼看著二皇子南宮卓便要登基了,忽然一道高亢清冷的聲音陡的響在大殿內。
“等一下。”
明明是清薄細嫩的聲音,可是叫出來,竟然讓所有人胸口一震,忍不住抬首往大殿門外望去,只見殿門前,一道嬌俏逼人的身影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黑壓壓的一群侍衛,齊刷刷的聚集在殿門前。
只見那嬌顏如冰,傲然如一株香艷的寒梅,芳香襲來,令人移不開視線,那深邃的眼瞳中好似隱藏著兩柄利刃,只見她神態輕逸,手中拿著一個錦帛,緩緩的越過眾人走到大殿上首,直視著林太尉,一道冷喝陡然響起。
“大膽逆賊,竟然膽敢迫害皇上下詔書,來人,拿下。”
一聲令下,殿門前涌進來數十名侍衛,直撲林太尉的身邊,捉住了林太尉。
林太尉朝那些侍衛叫起來:“反了,反了,你們拿錯了人,這女人才是逆賊,老臣有詔書在手,這女人竟然膽敢當殿鬧事,你們還不拿下她?!?br/>
這宵元宮四周的侍衛原來都是晉王的人,但林太尉卻不知道,早被暗中調換成軍機營的人,還是那些聽命于南宮燁的人,所以鳳闌夜的話比他管用多了,那些人不動,只管押著他,林太尉的一張老臉氣得通紅,身子抖個不停,朝鳳闌夜大吼。
“齊王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綁架老夫,要知道老夫仍是,仍是?”
他仍是沒出來,鳳闌夜冷冷的望著他,手一伸便奪過他手中的詔書,直接的扔到大殿上,當殿踩了兩腳,狠狠的開口。
“你就是一個謀逆之臣?還有什么話說?!?br/>
大殿上所有人都被眼前詭譎的場面給驚住了,誰也沒有動,只管呆呆的望著那傲氣逼人,瀲滟光華的女子,只見她周身嗜血的殺氣,絕對不容人小覷,這時候動則死,所以一時誰也不敢動。
林太尉見鳳闌夜根本不理會他,不由朝殿下叫了起來:“你們都是死人嗎?這女人竟然膽敢踩皇上的詔書,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還不動手拿下她。”
“我大不敬的罪,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真是給你臉子了,究竟是誰大不敬,竟然下黑手害皇上。”
殿內一片寂靜,誰也不敢動,忽然一道尖銳高亢的聲音響起:“齊王妃,你個賤人,我和你拼了,竟然膽敢抗旨不遵。”
原來是寢宮內的梅妃得到了消息,從里面沖了出來,直撲鳳闌夜。
鳳闌夜身形一轉讓了開來,那梅妃直跌到殿前石階上,摔了個狗啃泥,連門牙都跌掉了一顆,一臉的血,可見她剛才是多么的用力,這時候一直跪在下面的八皇子沖了上來,扶起自已的母妃,對著沖上來的侍衛叫起來。
“誰敢動我母妃。”
八皇子南宮上琛飛快的抬頭狠狠的開口:“蘇清雅,你大逆不道,不但當殿踩了父皇的詔書,還扣下了上三公的重臣太尉大人,你罪不可恕。”
鳳闌夜唇角輕抿冷笑一聲,手中的錦盒打開,一道明黃的圣旨打了開來:“先皇為防有人陷害,所以早已立了遺詔,請問他既然立了遺詔,為何又立第二道詔書,本王妃想問一下,林太尉的詔書不是假的,不是陷害皇上得來的,又是哪里來的?!?br/>
她手中的錦帛一抖,雙手奉上,當殿讀了起來。
“遺詔,朕恐有賊人陷害,所以特立遺詔,立瑞王南宮睿為天運皇朝的新皇,宣詔即登基,另立齊王為天運皇朝的北境親王,欽旨。”
遺詔一讀,滿殿變色,沒想到皇上竟然先立了遺詔,既然立了遺詔,斷然不可能再立詔,那么真的是太尉大人謀逆逼詔了,殿內所有人都變了顏色,一時誰也沒有動,思緒眼下該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林太尉和梅妃做夢也沒想到皇帝沒死,竟然先立了遺詔,眼下于她們不利啊,兩個人不由自主的朝南宮燁叫了起來:“卓兒,還不快不動手?!?br/>
這時候南宮燁站了起來,可惜卻沒有動,望向林太尉和梅妃二人,伸出手慢條斯理的撕掉臉上的易容,露出來本來的面貌,他竟然是齊王南宮燁,這下所有人都不敢說了。
南宮燁走到梅妃和林太尉的面前,沉聲開口:“逆臣賊子,膽大妄為,來人,把梅妃拿下?!?br/>
八皇子愣住了,沒想到母妃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等事,可是他不能讓人把母妃抓了,所以護著梅妃:“我不許你們抓我的母妃。”
南宮燁身形一轉,快如旋風便抓住八皇子南宮琛,而宮中的那些侍衛早涌過去抓了梅妃。
這時候晉王黨里面的人,有人叫了起來:“快拼了,要不然我們沒活路了。”
大殿內便有人動起了手,一涌而起,想挑起事端,瑞王南宮睿和南宮昀等人起身,身形一閃便躍過去,幾下的功夫,便控制住了那些做亂的臣子,掉頭望向兵部尚書蘇衍。
“立刻帶兵抓捕林府所有人,還有梅家的人,柳家和吳家的人?!?br/>
“是,臣立刻去辦?!?br/>
兵部尚書率先奔了出去,南宮睿又望向刑部的尚書:“立刻把這些人全部關在大牢里,加派所有人看守住他們,不準出一丁點的意外。”
“是,”刑部尚書接令,一揮手,那些侍衛押著殿內被抓的林太尉和梅妃,還有八皇子走了出去,一時間大殿內再沒有人敢說一聲,鳳闌夜和南宮燁相視一眼,走下大殿,把遺詔交到南宮睿的手上,然后兩人同時一掀衫擺,領先跪下來。
“見過新皇?!?br/>
這時候還有什么人敢抗議,若抗議便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蘇丞相等人皆紛紛跪了下來:“參見皇上。”
“見過皇上?!?br/>
宵元宮的太監和宮女也跪了下來,黑壓壓的一大片,此次彼落的聲音響起。
一排排的跪了下去,一排排的叫喊聲,聲音傳到了寢宮內,昊云帝睜開眼睛望著華妃:“睿兒為新皇了?”
華妃垂淚點頭:“是的,皇上,睿兒是新皇了?!?br/>
九月二十四日早朝,瑞王南宮睿登基為新皇,主持朝政。
詔告公布天下,一時天運皇朝的局面轉換,一場隱謀詭譎的朝廷風波,生靈涂炭局面被挽救了過來。
有誰知道這其中卻是一個小女子足智多謀的心思,這最后的一場局正是出自于她的謀略,她的精心布置。
宵元宮的寢宮內,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昊云帝睜開眼睛望著床前跪著的小丫頭,微微的笑著,神思竟然分外的清明。
“清雅,睿兒終于如愿登基了,說吧,想要什么賞賜,朕一定會賞給你的?!?br/>
“謝皇上,難得皇上還記得以前燁說過想回北境的事,皇上既然賜封了燁為北境親王,那么就把北境賜給我們做封地吧,至于燁以前的封地歸還朝廷吧?!?br/>
“好,還有嗎?”
昊云帝看鳳闌夜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孩子,他知道這小丫頭有一顆清明的心,沒想到在他人生最后的勉留之際,他竟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這樣的一個小丫頭身上。
鳳闌夜望著昊云帝,搖頭,她什么都不缺了,之所以幫助皇帝,幫助瑞王,只不過為了讓他們走得安心一些,天下安定了,他們也就走得理所當然了。
昊云帝伸出手來拉鳳闌夜,一個硬硬的東西落在鳳闌夜的手上,他握著慢慢的開口。
“那么答應朕,協助睿兒整理好這朝廷上的一切,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你們再走行嗎?”
眼里有祈望,望著鳳闌夜,鳳闌夜哪里忍心拒絕一個老人最后的請求,點頭,在她的眼里,昊云帝不是皇帝,只是一個即將死去的老人。
不過不知道他給自已的是什么東西,四四方方的,還挺硬的。
昊云帝終于滿意了,閉上眼睛點頭,松開了手,微微的笑著開口:“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好好保存,別告訴別人。”
鳳闌夜謝了恩,便退下去,把手心里的東西藏進袖攏里,然后朝殿門前的人開口。
“進去吧,皇上的身體恐怕不行了?!?br/>
一時間所有人都涌進去了,新皇南宮睿,南宮燁,南宮昀,還有各府的王妃,后宮的妃嬪,很多人涌進了寢宮去,齊刷刷的跪了一地,寢宮內一片哀切之聲,昊云帝睜開眼,把鳳闌夜提的事,交給了南宮睿,又叮嚀了幾句,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寢宮門前,鳳闌夜拿出皇上交給她的東西,竟是一塊令牌,上面有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諫官’,反面是三個字‘免死令’。
沒想到昊云帝送給她的東西竟然是一枚諫官令,這諫官是很早以前設立的官職,近年來并沒有這種官職,因為沒人愿意當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官,而且這是約束皇上的官,皇上自然不希望有人來約束自已,所以這一職位早就沒有了,但現在皇帝在臨死之前,竟然把這個諫官令送給了她,還是一塊免死令。
也就是說,她成了天運皇朝唯一一位可以直諫皇上的女官,鳳闌夜感覺手中的令牌很重,這是一個皇帝對于自已江山的交付,讓她無端沉重起來。
寢宮內,忽然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崩了?!?br/>
天運六十三年秋,九月二十五,昊云帝駕崩,新帝繼位,國喪,舉國致哀。
新皇送先皇進皇陵,祭太廟,舉行相關的一應儀式,然后舉行登基儀式,奉華妃為皇太后,先皇的后妃皆送于廟堂之上落發為尼。
后宮一下子空蕩下來,新皇登基,相鄰的國家派了使臣過來祝賀,臨風國也不例外,一如前次,太子歐陽逸帶了丞相和魯將軍,還有臨風國的一些使臣,前來道賀。
光明正太殿上,新皇召見了各國的使臣,一派和平。
各國表示了和天運永遠交好的意思,新皇南宮睿,人稱?;?,沉穩內斂,舉手投足自有一股霸氣,裁奸黨,整治朝堂,大刀闊斧的改革朝堂,不過眼下整治的都是此次謀逆的奸黨,或者亂臣賊子,并沒有動到朝堂之上那些不動的人,他剛剛登基,根基還沒有穩固,所以不宜一下子全盤整治,只有慢慢的下手整頓。
林府的人滿門抄斬,從安絳城內被拉出去,滿街看熱鬧的人,直拉到亂墳崗去斬首,不準人收尸。
梅府的人也該斬的斬了,不該斬的流放了。
梅妃也被賜了毒酒,只是對于晉王南宮卓不知道如何處理,他好歹是皇室的血脈,若是被殺,只怕要惹來天下人的非議,上書房內,北境王南宮燁,安王南宮昀端坐在兩側,下面還有朝中的一些大臣,蘇丞相,太傅大人,大學士等人,一起望著新皇。
雖然新皇年紀輕輕,但最近一連串的動作,使得他們心知肚明,新皇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角色,而且皇上手中的黃金甲也在新帝的手中,他們這些臣子還是小心為好。
南宮睿掃視了一眼對面的數人,沉聲開口:“你們說晉王南宮卓如何處治?”
蘇丞相等人哪里敢多說話,垂首望著地面,南宮燁緩緩起身掃了皇上一眼:“稟皇兄,臣弟認為,可以廢了二皇兄的武功,挑了腳筋,送到皇家寺院去禮佛參殫,終身不得出寺廟一步?!?br/>
“嗯,臣弟贊同?!?br/>
雖然二皇兄所做的是死罪,但是身為南宮皇室的人,若是新帝處死了他,天下必然要有傳言,新帝暴戾殘殺等等言詞,那南宮卓和南宮烈的直接叛反不一樣,所以只能如此安排,南宮睿點首,立刻下旨由北境王親自處理這件事,送晉王南宮卓前往皇家寺院,晉王永世不準出寺院一步。
后宮,皇上賜奉華妃為太后,住太后專屬的宮殿,慧安宮。
此時宮中有不少道賀的人,朝堂上一品的誥命,還有文薔公主,安王妃,北境王妃,一時間眼花繚亂,慧安宮里熱鬧異常。
太后端坐在大殿上,一身的雍擁華貴,周身的光彩,眉眼慈詳。
她的身側坐著的是內閣大學士的女兒周楓,周楓被封為皇后,每日安心的給太后請安,很是孝順,太后很喜歡她。
慧安宮里,太后除了喜歡周楓這個皇后,也很喜歡霧翦和闌夜這兩個丫頭,連公主文薔都吃起醋來,只嚷著母后偏心,惹得慧安宮內的很多誥命夫人笑了起來。
其實今兒個這些人進宮來的目的,太后是心知肚明的,后宮中除了一個皇后,還沒有別的妃嬪,所以這些誥命夫人自然想把自已的女兒送進宮去,與皇室沾親帶故的,以后便官運享通了。
那些人陪著太后說了一會子話,見太后有些疲累,便各自告辭出宮去了。
慧安宮里,等到那些誥命夫人走了,太后掃了一眼身側的霧翦和闌夜,最后望向周楓。
“楓兒,你雖為皇后,但皇上身系著的可是國之大任,這涎下皇室血脈的事自然也是其中頂重要的,所以納妃是必行的?!?br/>
周楓沒說什么,臉色白了一下,望了一眼太后,柔聲的開口:“兒臣全憑母妃做主?!?br/>
鳳闌夜和霧翦還有文薔雖然很同情皇后,也贊成皇上只娶一妃,但是這與祖制的規矩不符,所以納妃是必行的,只是,鳳闌夜望向太后。
“母后,我看納妃雖可行,也該慎重一些,別把那起子別有用心的納進來,母后精挑細選一些,把那些品行良好的,挑選幾個人,讓皇上看了,若是有中意的,再納一兩個人便行,新帝剛剛繼位,后宮中一定要平和?!?br/>
鳳闌夜話音落,那周楓望了她一眼,唇角露過一抹笑意。
她一慣不喜與人糾纏,若是按北境王妃的意思,只納了一兩個品行優良的進宮來,倒也罷了,因為皇上可是一國之君,只納兩三個妃子,已是史上最干凈的后宮了,她也無話可說了。
“嗯,這話我也贊成,先帝也囑咐過哀家,后宮一定要平和,不可橫生波折?!?br/>
慧安宮內,眾人正說著,帝門外有太監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br/>
一道明黃的身影走進來,穩健霸氣,染著光芒從殿門外走進來,正是剛剛登基的新皇,他的身后跟著的是南宮燁還有南宮昀兄弟二人,太監尾隨數人,一起走進大殿來。
對著上首的太后施禮:“兒臣見過母后?!?br/>
“都起來吧,你們怎么一起過來了?!?br/>
南宮睿掃視了殿內一圈,然后走到上首,皇后周楓立刻站了起來,讓出自已的位置,皇上坐了下來,揮了揮手讓大家全都坐下來。
眾人分別坐在殿下兩側的位置上,皇上緩緩的開口:“我們一起過來給母后請安?!?br/>
“皇上有心了,哀家本來還想叫你過來呢?有事要和皇上商量?”
“母后請說?”
皇上并沒有因為登基為皇便有所傲慢,他對太后娘娘依然一如既往的親熱,說話溫潤沉穩。
太后笑著開口:“后宮只有皇后一妃,哀家打算給皇上納妃,謹記先皇的遺訓,只納二三人便可,到時候哀家挑選了人,把名冊送過去,皇上看著可行的,便圈點圈點,這件事讓哀家和皇后一手操辦了。”
“有勞母后了?!?br/>
皇上并沒有反駁,也沒有堅持要多納妃,倒是贊同了太后的意思,只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皇后,顯得有些怪異,就是皇后周楓的神然也是極不自在的,鳳闌夜和霧翦相視了一眼,然后望向皇上,只見他已經站起身笑望著太后。
“母后,朕剛登基,還有很多政務,朕先去上書房處理了?!?br/>
“去吧去吧。”
太后揮手讓皇上先去,等到皇上離開了,南宮燁和鳳闌夜也起身了告安出宮回府。
北境王府的馬車上,南宮燁緊摟著鳳闌夜:“本來以為我們該離開這里的,誰知道還要再留一陣子,真是讓闌兒受累了。”
南宮燁說著伸手放在鳳闌夜的肚子,她的肚子已顯出來了,此時恰逢胎兒動一下,南宮燁驚喜莫名的叫起來:“闌兒,他動了,他動了?!?br/>
大驚小怪的就像個孩子似的,又伸出手試探了一下,孩子依然在動,南宮燁整張臉上都是笑意,伏下身子把臉小心貼在鳳闌夜的肚子上,聽著那肚子不時的踢打著,最后忍不住發出小小的警告。
“小子,安份些,別讓你娘親幸苦,否則生出來后,爹爹一定揍你的屁股?!?br/>
話音一落,鳳闌夜先笑了起來,摸著南宮燁的頭,滿臉的幸福。
“燁,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去北境吧,離開這里。”
“好,等孩子一生下來,我們便回北境,現在還要幫皇上整頓一下朝廷,父皇臨死的時候送了那個諫官令給你,就是希望我們幫幫皇兄。”
“嗯,行?!?br/>
鳳闌夜柔順的應首,她是面對心愛的人可以軟成一汪水,面對兇殘的人,可以狠戾成一頭惡狼,想起二皇兄的事,忙問南宮燁:“燁,皇上打算如何處理二皇兄。”
“廢了他,送到皇家寺院去出家當和尚,永遠不準出寺來。”
“嗯,”鳳闌夜沒說什么,這都是各人應得的因果循環。
兩個人坐馬車回了親王府,一進府門便看到柳鄲在門前來回的踱步,見到主子回來,不由得沖了過來:“王爺,你們可回來了,有客人要見你們呢?”
“誰?”
“臨風國的歐陽太子,和神醫百里顥?!?br/>
臨風國的歐陽逸來見他們是意料中的事,恐怕是為了水寧才來見他們的,只是那百里顥又來干什么,他不是把那南山子交給他了嗎?又來這里做什么?
“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奴才把人招呼到正廳侍候著呢?”
柳鄲跟在主子的身側稟報著,鳳闌夜挑眉:“那歐陽太子來了,你怎么不讓水小姐過來招呼著?”
“歐陽太子是說要見水小姐了,可是那水小姐不見他,還讓小的稟報王妃,讓王妃跟歐陽逸要五萬兩銀子便成。”
鳳闌夜唇角抿緊,心里知道水兒是惱了,這么些日子,她心里受了不少苦,這會子肯定是要惱的,所以不見歐陽逸,或者是怕了歐陽逸納了妃子,如果真是這樣,水寧是斷然不可能嫁給他的,就是她也不允許她嫁。
“走吧,去回回他們?!?br/>
鳳闌夜和柳鄲說著話,全然沒顧及到旁邊的王爺,只見王爺此刻的臉色陰驁難看,瞳仁更是殺氣騰騰。
兩個人一下子自覺的閉上嘴巴,誰人不知道,這王爺最討厭的就是歐陽逸和百里顥了,當初竟然和他搶女人,他能不生氣嗎?這會子這兩家伙竟然還跑到王府來。
一行人直奔王府的正廳。
走到門前,便聽到里面隱約有話傳來,正是歐陽逸和百里顥在說話。
“歐陽太子來這里所為何事啊?”
“百里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你來這里,當心那北境王扒了你的皮?!?br/>
歐陽逸還有臉取笑別人,鳳闌夜的臉孔微黑,望向南宮燁,發現他的臉很紅,明顯的在發怒,這歐陽逸還好一些,那百里顥卻為何再次出現,難道他還動著闌兒的心思,光是這樣想著,便怒火萬丈,手下一握,便待進去和那百里顥拼命,鳳闌夜趕緊伸手拉了他。
“燁,聽聽人家來有什么事,別鬧了笑話?!?br/>
她相信百里顥來這里一定是有正事,他并不是那種無聊的人,何況這次人家還幫了他們大忙,所以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用不著如此經劍弩拔張的。
鳳闌夜的話就像一貼良藥般的止住了南宮燁的火氣,他略略收斂了自已的怒氣,抬腳便走進了正廳,廳堂內,兩個男人本來在互相攻擊,此時一聽到門前的動靜,早收斂了互斗的心情,一起望向門前。
只見前面的南宮燁周身的光華,眉染輕霜,眼瞳漆黑似無邊的蒼穹,點綴著亮如曜石的瞳仁,周身的狂放傲然,緊隨在他身后的女子,微微的鼓起的肚子,顯示出她懷孕了,一般懷孕的女人都不是太好看,但是到她的身上,便是另一番風味,以往的冷冽涼薄,此時卻染上了無盡的溫柔,眉梢上是幸福的光芒,看得人嫉妒不已。
不過這里是人家的地盤,即便是嫉妒加恨,兩個男人還是聰明的規矩的開口。
“北境王爺這可是回來了?!?br/>
南宮燁哼了一聲,點首,雖然歐陽逸是太子,可這里是北境王府,不是他的地盤,所以霸道的牽著鳳闌夜走過去,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輕點螓首:“歐陽太子和百里神醫大駕光臨,真是令王府蓬蓽生輝,請坐。”
歐陽逸和百里顥看著這男人不但人長得出色,而且還娶了稱心如意的美嬌娘,再一個現在還被加封為親王,一般特加封的親王世襲五世,是至高無上的榮寵,他這可算是春風得意了,看他一臉的狂傲,真的很欠扁啊。
不過不敢真的動手,他們打不過人家啊,心底悲啊。
歐陽逸率先抱拳:“本太子來北境王府是來拜見水小姐的?!?br/>
“喔,拜見我妹妹的,”鳳闌夜接口,想到水兒最近的傷心,不由得面容微暗,淡淡的開口:“舍妹跟我說,讓我跟歐陽太子要五萬兩銀子,當日這可是臨風國的丞相和將軍立下的字據,只要歐陽太子納了妃,便會五萬兩銀子?!?br/>
歐陽逸一聽,臉色難看,懊惱的開口:“本太子又沒有納妃,哪里的五萬兩銀子?!?br/>
鳳闌夜一聽歐陽逸的話,心里早高興了,不過面上卻不顯出來:“既然歐陽太子沒有納妃,那我們家水兒就當白忙一場了,沒什么好計較的,歐陽太子請回吧?!?br/>
歐陽逸一聽,當下氣得噌的站起來,邪冷的開口:“爺要見水寧這個混蛋?!?br/>
“她不見你,過幾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一個閨閣女子怎好見人?!?br/>
鳳闌夜話音一落,廳上幾個人望過來,除了歐陽逸臉色難看之外,那南宮燁一臉的莫名其妙,叮當和萬星也是,百里顥拼命的想著,先前他在這里的時候沒聽說啊,而歐陽逸早火冒萬丈了,直沖到王府的外面去,一路撒起瘋來。
“水寧,水寧你個混蛋,你給我出來,爺倒要看看你想嫁給誰?爺要搶親。”
正廳里,南宮燁望著鳳闌夜:“闌兒,水寧嫁誰?我怎么不知道。”
“誰讓他惹我們了?!?br/>
鳳闌夜皮笑肉不笑的,那百里顥一身冷汗,這女人絕對的陰險,自已還是小心些,別栽在她的手里才好,否則自找苦吃。
這時候南宮燁注意到百里顥,臉色可就難看了,陰沉的開口:“百里神醫,你來做什么?”
百里顥立刻清醒過來,他過來可是有重要的大事的,趕緊起身心急的開口:“我本來帶我師兄回去,誰知道卻中了他的詭計,所以被他逃走了?!?br/>
“什么?”南宮燁眼神像充了血一般,狠狠的瞪著百里顥,那南山子對他有恨意,若是傷害到闌兒怎么辦?他絕對不會饒過這混蛋的,若不是他,他會放了那南山子嗎?早把他殺了。
“如果他動到我北境王府的人,你給我記住,百里顥,我不會饒過他的。”
南宮燁咬牙切齒的開口,那百里顥心知肚明,若是師兄這次真的惹到北境王府的人,只怕這位王爺真的不會放過他,到時候他也阻止不了。
鳳闌夜瞇眼望著百里顥,百里顥渾身不自在,趕緊站起身:“這件事我有責任,我留在這里守著他,如若王妃出了什么意外,我任憑王爺責。”
南宮燁喘著粗氣,他是害怕闌兒出什么事,若是那南山子動手對付他,他根本不在乎,就怕對他在意的人下手,那的毒術很厲害,出神入化的,讓人防不勝防。
“若是闌兒和我的孩子出了一點的事,我就把你給千刀萬剮了?!?br/>
一瞬那的嗜血,百里顥相信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想想師兄此刻的處境,不由得頭皮發麻,或許師兄如此做的時候,已經孤注一擲了,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來惹這個男人。
“好。”
“好了,好了,既然已經發生了,你急也沒有用,我不是豆腐做的會小心以對的,”對于毒她根本不怕,但是燁會擔心倒是真的,他現在總會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只要一知道有人危害到她和寶寶,就全身警戒,鳳闌夜伸出手拽了南宮燁出去,笑嬉嬉的開口:“燁,我們去看戲,去看戲。”
剛走了出去,便看到王府內就差雞飛狗跳了,所有的下人四處亂跑,遠遠的還聽到歐陽逸的叫聲。
水寧,你個混蛋,你嫁給誰,爺還沒娶,你倒嫁了。
鳳闌夜不由笑得更開心了,喚過一邊的柳鄲:“去安排百里神醫住下來。”
“憑什么住這里,攆他出去?!?br/>
“他是神醫,那南山子出現,至少可以幫助我們對付他啊?!?br/>
鳳闌夜一句話阻得南宮燁死死的,臉色陰沉的朝一側的柳鄲開口:“把他安排到最后面的院子里,對了,下人房后面不是有座院子沒人住嗎?”
柳鄲無語了,那是整座王府最差的一幢房子了,是平時用來堆放貨物的,哪里能住人啊,只有主子這樣的人才能想出讓客人住那地方,鳳闌夜早朝柳鄲擠眼,柳鄲心里明白,應了一聲,便過去招呼百里顥了。
而南宮燁和鳳闌夜一路回雋院去了,只見曲徑幽道的盡頭,葉伶飛快的奔過來,大叫起來。
“王爺,王妃,水小姐被歐陽太子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