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宮。</br> 所有人聚在蘇煊的房中。</br> 之所以選他的屋子,一開始是因為他要養傷,無法下床,為了照顧他,每次談話都會在他這邊。</br> 久而久之,成了習慣。</br> 眾人圍坐的八仙桌正中央,擺著一本看上去有些陳舊的無字天書。</br> “這是……”</br> 宮主忍不住驚訝地探出手,將無字天書拿了起來,放在手中反復查看,又細細摸了紙張上的質感。</br> “確實是無字天書,而且比百花宮的那一本還多幾頁。”</br> 她說完,見衛胥也有些好奇,便把書遞了過去,“衛大將軍。”</br> 衛胥接過來。</br> 他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無字天書,據說百花宮原先有一本,不過被三小只拿去擦了屁股。</br> 咳。</br> 還好兒子帶了一本新的回來,不然真有點兒賠不起。</br> “爹,我也想看!”衛六郎說。</br> 衛胥看向宮主。</br> 心里儼然已默認了這本書是屬于百花宮的。</br> 宮主道:“小廷的獎勵,看我做什么?”</br> “是送給娘的。”衛廷說,“上次大虎二虎小虎把百花宮的無字天書弄沒了。”</br> 宮主擺擺手:“上面的秘笈我早記下了。”</br> 衛六郎將無字天書拿了過來,翻來覆去也沒看出什么名堂。</br> “小小,你看看。”</br> 他遞給蘇小小。</br> 蘇小小也看不懂無字天書。</br> “你們是在哪里找到的?”宮主問衛廷與蘇陌。</br> “一樓。”衛廷說。</br> “時間那么緊,怎么還去找這個了?”</br> “也是湊巧。”</br> 不是衛廷謙虛,當真是湊巧。</br> 那個叫殺奴的千機閣弟子,一進藏經閣便往東閣去,路過的書架看也不看一眼,像是認準了東閣有他需要的秘笈。</br> 想來是婁不凡有所交代。</br> 衛廷原本沒在意,哪知交談中得知殺奴不識字。</br> 不識字也能找的秘笈,那就只有無字天書了。</br> 衛廷就想帶回來送給宮主娘。</br> 衛六郎納悶:“可是,藏經閣不是不讓搶東西嗎?”</br> 衛廷道:“我沒搶啊,他翻了下無字天書就走了!”</br> 所有人:“……”</br> 宮主嘀咕:“婁不凡在搞什么鬼?”</br> “后來呢?”</br> 衛六郎好奇地問。</br> 衛廷道:“后來我上去了,蘇陌在一樓和他聊了會兒天。”</br> 蘇陌的神色一言難盡:“我沒和他聊天,是他來找我的,一會兒拿一本書過來問我這是什么?問了一百多本。”</br> 蘇煊微微一笑:“你騙他唄,胡掐不會?”</br> 蘇陌噎住。</br> 他當時沒想到。</br> 蘇小小:殺奴得虧碰上的不是特務頭子,不然被騙得褲衩子都不剩。</br> 衛胥問道:“看到夏侯家的族譜了嗎?”</br> 衛廷正色道:“沒看見族譜,但是看見了一本用前朝文字記載的手札,夏侯家……是武帝后人!”</br> “武帝后人?”</br> 宮主倒抽一口涼氣。</br> 第一次聽說武帝后人是蘇小小與衛廷交代他們的來歷與身份,以及夏侯家與南疆、大周的權勢之爭。</br> 宮主只以為是城主有掌控列國的野心,旁的沒有多想。</br> 其余人也很是驚訝。</br> 衛六郎問道:“和南疆皇族一樣,也是武帝的其中一支血脈嗎?”</br> 衛廷道:“不一樣,南疆皇族是庶出一脈,夏侯家的祖上是武帝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嫡系。”</br> 衛六郎納悶道:“那夏侯家為什么這么對衛家?”</br> 衛廷道:“夏侯家沒有,是夏侯儀。”</br> 衛六郎更不明白了:“夏侯儀為何這么做?”</br> “咦,最后兩頁不是秘笈。”</br> 宮主忽然道。</br> 她將特殊的藥水涂抹在無字天書上,原本空白的書頁逐漸顯現出了一列列的文字來。</br> 眾人立馬看了過來。</br> 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所有人沉默了。</br> 蘇小小喃喃道:“原來如此,千山島是一座囚島。”</br> 囚禁的是數不清的罪臣與太子一脈的祭品,夏侯家就是這個祭品。</br> 他們背上了國師的詛咒,太子一脈一日不除,詛咒一日不解。</br> 夏侯家世世代代,都將受盡折磨,死于病痛。</br> 衛六郎的心里毛了毛:“這么玄乎。”</br> 蘇小小若有所思道:“夏侯儀針對衛家,一定是發現了無字天書上的秘密。”</br> 蘇小小是不信詛咒的,這是家族遺傳的病,與詛咒沒有任何關系。</br> 那位國師應該是個厲害的大夫,借此故弄玄虛了一把。</br> 但在這個迷信的朝代,很多人都會相信國師的話。</br> 難怪夏侯儀那天會對她說:所有人都會死。</br> “荒唐。”蘇陌道。</br> 凌云自始至終沒有說話。</br> “你別信這個。”衛六郎對他說,“什么詛咒不詛咒的?都是扯淡!”</br> 凌云渾不在意地說道:“夏侯家的詛咒與我何干?”</br> 衛六郎張了張嘴:行吧,你開心就好。</br> “這是什么?”</br> 宮主摸著最后一頁角落上的一朵花,“像印子,又不像印子,怎么會顯現這個?”</br> “我看看。”</br> 蘇小小湊過來。</br> 宮主把無字天書轉過去。</br> 蘇小小定睛瞧了瞧:“這應該是一株藥草。”</br> “藥草?”</br> 聽到這話,衛六郎立馬往桌上一趴。</br> 恰在此刻,景弈也伸頭來瞧。</br> 二人的腦袋撞上了。</br> 衛六郎疼得嗷嗷的:“小孩子頭這么鐵的嗎?”</br> 景弈:“昂。”</br> 蘇小小越看越古怪:“這株草……”</br> 她將秘笈拿了起來,走了出去。</br> 衛六郎:“小小,你干嘛?”</br> 景弈二話不說跟上去。</br> 蘇小小進了屋,打開衛廷畫的八幅畫,找出其中與衛胥的地圖重疊了一部分的那一幅。</br> 她把無字天書放在畫像上的懸崖之上,那里正巧也有一株一模一樣的草,只不過,無字天書上沒有開花,畫像上開出了紫色的花。</br> 景弈驚到了。</br> 都說衛廷記憶力驚人,可能把這個細節也記住……也沒幾個人了。</br> 蘇小小怔怔道:“是藥……藥!我明白了,這本秘笈上真正記載的不是詛咒,是破解詛咒的辦法!”</br> 確切地說,是治療這種病的辦法。</br> “景弈!”</br> 她抓住景弈的胳膊。</br> 景弈:“嗯?”</br> 蘇小小笑著回到蘇煊的屋,“夏侯家的病有救了!就是這株藥草!”</br> 宮主道:“這株藥草不在千山島。”</br> 蘇小小點頭:“在畫像上的那座島。”</br> 差幾票破千,求破個千,寶寶們</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