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作為家里唯一“拔了小牙牙”的可憐寶寶,有了嬌氣的小理由。</br> 他不自己吃飯,要人喂。</br> 蘇承端著個小碗喂他。</br> 他小人家可作了,爺爺喂完,要舅舅喂,舅舅喂完,要蘇姨姨喂。</br> 最后還把大虎、二虎薅了過來:“哥哥喂。”</br> 大虎……大虎喂了他一記小拳頭。</br> 月底,蘇老爹迎來了自己三十七生辰,蘇二狗也滿了十四。</br> 二月初一,蘇玉娘的孩子滿月了。</br> 在鄉下,孩子是要辦滿月酒的,蘇玉娘在娘家休養多日,后面又住進了小蘇家。</br> 老蘇家對外說的是她身子不好,有點兒兇險,得讓大夫時刻照看著。</br> 對此,鄉親們是存疑的。</br> 他們好幾次打小蘇家門口路過,看見蘇玉娘活蹦亂跳的,還能算賬和帶三個小豆丁呢。</br> 加上如今她孩子滿月了,按理該回婆家辦滿月酒了吧。</br> 又或者至少,婆家人該上門來接孩子了吧?</br> “女娃子,有啥好辦的?”</br> 蘇燦對鄉親們說。</br> 女娃不辦滿月酒的,倒也不罕見,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所有人鄉親們傻了眼。</br> 鄭蘭秀來小蘇家了,送了滿滿一大車東西,全是蘇玉娘的包袱。</br> 這是幾個意思?</br> 蘇玉娘被鄭家給攆出門了?</br> 老蘇家的人氣壞了。</br> 蘇燦當即帶著長子蘇大郎攔住了鄭蘭秀的去路:“你們鄭家想做什么?”</br> 鄭蘭秀冷冷一哼:“你問我,不如去問問你的寶貝閨女!是她要與我弟弟和離的!”</br> “什么?和離?”</br> 蘇燦父子只覺一陣晴天霹靂,連自家怎么回到老蘇家的都不記得了。</br> 蘇老爺子讓蘇三郎將蘇玉娘叫了過來。</br> 蘇玉娘既然出了月子,就打算上衙門去把放妻書蓋上官印,如今方算真正生效,否則她就還是鄭家的媳婦兒。</br> “姐,爺爺找你。”蘇三郎小聲說。</br> 若是大郎、二郎來,蘇玉娘就懶得理了,可這是老蘇家唯一向著自己的小弟,蘇玉娘不想讓他為難。</br> “好,我跟你去。”</br> 是去,不是回。</br> 在她心里,早已沒將老蘇家當成屬于自己的家了。</br> 蘇三郎低著頭道:“爺讓你從后面走。”</br> 這是嫌她給老蘇家丟人了呢。</br> 走后面就走后面。</br> ……</br> 老蘇家的堂屋內,蘇玉娘見到了神色威嚴的爺爺,一臉埋怨的奶奶、面露憤慨的父親、大失所望的兩個兄弟、毫無憐憫的妹妹,以及軟弱無助的娘。</br> 這就是她朝夕相處了那么多年的家人,真讓人心痛啊。</br> “三郎,和你娘去灶屋做飯。”蘇老爺子吩咐。</br> 蘇三郎擔憂地看了蘇玉娘一眼。</br> 蘇玉娘安撫地拍拍他肩膀:“大姐沒事,去吧。”</br> 蘇三郎和方氏去了灶屋。</br> 蘇老爺子臉色一沉:“你和鄭家到底怎么一回事?”</br> 蘇玉娘坦蕩地說道:“我和鄭元博和離了。”</br> 一家子倒抽一口涼氣。</br> 鄭蘭秀沒撒謊,這丫頭當真和人和離了!</br> 蘇老爺子一巴掌拍在桌上:“大逆不道!”</br> 蘇玉娘沒說話。</br> 在小蘇家住的這幾日,她從蘇大丫身上學到了一樣東西,那就是不要與不懂自己的人浪費唇舌。</br> 懂你的,無需解釋,不懂的,說破了嘴皮子也無濟于事。</br> 娘家人不會在意鄭元博身邊多出了一個狐貍精,也不會考慮她日日面對一個渣男與一個小妾時的那種折磨惡心。</br> 他們只要她蘇玉娘繼續做淺水村里正家的媳婦兒。</br> 蘇大郎皺眉道:“妹妹,你這樣,會讓我們在村里抬不起頭的。”</br> 蘇玉娘問道:“抬不起頭,比我過得好不好更重要是嗎?”</br> 蘇大郎冷聲道:“你怎么過得不好了?妹夫很疼你,你的公公婆婆也看重你,你上村里問問,有幾個媳婦兒能得你這樣的待遇?”</br> 是啊,鄭元博疼她,可他也背叛了她。</br> 公公婆婆器重她,不也還是在聽說她沒阿香能生、沒阿香有錢后,選擇了將阿香留在家里?</br> 她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或許她就是天生反骨吧。</br> “放妻書呢?”蘇老爺子直擊重點。</br> 比起只會試圖用言語打壓蘇玉娘的其他人,蘇老爺子顯然更明白如何拿捏要害。</br> 放妻書是需要上衙門蓋印的,而蘇玉娘一直在坐月子,也就是說,她還沒機會讓放妻書生效。</br> --</br> 蘇小小今日去出攤了。</br> 熟客們看見她,立即感覺久違了。</br> 沒辦法,蘇老爹太兇殘了,嚇哭了好幾個小姑娘。</br> 就這樣蘇記的生意也還是越來越火爆,就說氣人不氣人?</br> “噫?丫頭,你是不是又瘦啦?”</br> 一個大娘問。</br> 蘇小小笑了笑:“啊,是瘦了一點。”</br> 她昨晚又偷偷稱了重,又瘦了二十斤。</br> 若說第一個月的二十斤看不出太大變化,那么第二個月的二十斤就能明顯感覺到人瘦了一圈。</br> 袖口松了,領子不那么繃著了,臉頰上肉肉也少了許多。</br> 對比之前走三步喘大氣,走五步大汗淋漓,如今的她是個輕盈的小胖丫了。</br> 蘇小小減肥不是為了給別人看,是她自己想要一副健康的身體。</br> 比起外在的變化,更讓她欣喜的其實是身體自身的不斷強化。</br> 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或許就能恢復前世……一半的實力。</br> 為何是一半?</br> 還不是因為這副身體體質特殊。</br> 前世自己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到這兒,反過來了。</br> 餅子很快就賣完了,蘇小小收了攤,與蘇二狗去集市采買了食材。</br> 蘇記在鎮上打出了名聲,鋪子里的老板也認識蘇小小了,知道一會兒會有個叫劉平的人來給她取貨。</br> 姐弟二人步行回村。</br> 半路上,蘇二狗忽然開口:“姐,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錦記的人沒來找咱們茬兒了?”</br> 說到這個,蘇小小也頗為意外。</br> 他們搶了錦記的生意,按理說,錦記該懷恨在心,尋機會報復回來才是。</br> 就算忌憚戚老夫人,只要不當眾掀他們攤子,不讓人在明面上抓住把柄,暗戳戳搞搞事情也行。</br> 可錦記……似乎一直沒動靜。</br> 這個,就得從尉遲修說起了。</br> 尉遲修去府城前就把何掌柜給綁了。</br> 手起刀落,咔咔咔,何掌柜直接變成了禿毛雞。</br> 自始至終,尉遲修連個正面都沒給何掌柜。</br> 他站在月光下,背對何掌柜,凹了個酷帥狂霸拽的造型。</br> “乖乖聽話,否則下次沒的就是你的命!”</br> 何掌柜:什么乖乖聽話?聽誰的話?你想讓我干啥?哪里來的傻逼!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再走啊!</br> ------題外話------</br> 聽大家的,買個新面包機。</br> P.S.突然發現做蛋糕也好好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