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昨日離宮就晚，睡得更晚，早上就有些睡過頭了。</br> 她起床后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急救包。</br> 她又看到上次藥房上次獎勵給她的黑色藥瓶，說是藥，但其實她一次也沒打開過。</br> 小虎走了進來，指著她手里的東西說：“娘，介是咸摸？黑蛋嗎？”</br> 別說，這玩兒看上去還像一顆黑鴨蛋。</br> “嗯……娘也不知道。”蘇小小說。</br> “小斧可不可以摸摸？”</br> “給。”</br> 蘇小小把小黑蛋給了他。</br> 小虎抓過來，不知他怎么弄的，居然一下子把藥瓶打開了，隨后他二話不說嘩啦啦往嘴里倒。</br> 蘇小小想阻止卻已來不及，小虎將一整瓶藥丸盡數吞了下去。</br> 下一秒，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小虎竟然一瞬之間長大了！</br> 蘇小小一個激靈，坐起身：“小虎！”</br> 呃……是做夢啊。</br> 嚇死她了！</br> 她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順帶著看了看四周。</br> 果不其然，夢到小虎的原因找到了。</br> 小家伙正躺在她身邊當小咸魚呢。</br> 三兄弟都起了，大虎在扎馬步，二虎泡石頭，小虎轉了一圈沒事兒干，教四虎啃骨頭又教不會。</br> 他索性再次擺爛，回屋一趟，開啟了小虎的咸魚人生。</br> “娘，你醒啦？”小虎奶唧唧說。</br> 娘醒了，他就不擺爛了。</br> “嗯。”蘇小小摸摸他小腦袋，“吃早飯了沒？”</br> “沒吃飯。”小虎說，“吃了面條，爺爺買的。”</br> 飯是飯，面是面，他小人家分得可清楚了。</br> 蘇小小忍俊不禁：“早上吃的都叫早飯。”</br> 小虎疑惑地問道：“為咸摸不叫攪（早）面？”</br> 蘇小小成功被問懵。</br> 修養幾日的蘇二狗也下床了，他去了后院。</br> “大虎，扎馬步呢？”</br> “舅舅！”</br> 大虎認真地打了招呼。</br> 蘇二狗拍拍他小肩膀：“好好扎。”</br> “嗯！”大虎點頭。</br> 蘇二狗又來到水缸邊上，看著蹲在地上的二虎，問道：“二虎，你在干啥？”</br> “泡石頭。”二虎說，“舅舅，你怎么起來啦？”</br> 蘇二狗嘆道：“我躺了幾天，快發霉了，就出來走走。”</br> 二虎看著他道：“你的頭還痛不痛？”</br> “不痛了。”蘇二狗說，目光望向他面前的小水盆，“你干嘛泡這么多石頭？”</br> “石頭泡泡才好看。”二虎說。</br> “你是總見我姐泡翡翠吧……”蘇二狗嘀咕。</br> 二虎拿起一顆小鵝卵石：“舅舅，我最喜歡這個小石頭。”</br> 蘇二狗古怪地指了指另外兩塊：“你上個月不是說最喜歡這一個？還有這個，你上上月最喜歡它。你到底最喜歡哪一個？”</br> 二虎一本正經地說道：“都喜歡！”</br> 他對每一個小石頭都是真愛！</br> 這不是渣，是他想給全天下的小石頭一個家。</br> 蘇二狗：“……”</br> 衛廷一大早出去了，蘇小小自然不知他是去偽造物證了，把三小只送到凌云那邊后，蘇小小去了醫館。</br> 隔壁仁心堂人滿為患，卻不是來治病的，是來看熱鬧的。</br> 仁心堂的東家被抓走，胡院判也落了網，大理寺卿的官差正在里頭搜尋更多的證據。</br> 蘇小小只是淡淡睨了一眼，便徑自上了樓。</br> 賬房里，孫掌柜正與符郎中商議藥材的事兒。</br> 見她過來，孫掌柜眸子一亮：“小蘇來啦！”</br> 熟了以后，稱呼都變了。</br> “嗯。”蘇小小點點頭，與二人打了招呼，“孫掌柜，師父。”</br> “我這邊快好了。”符郎中說。</br> 他得與蘇小小一道入宮為太后針灸。</br> “可以進來了！”</br> 孫掌柜對著屋外喊了一嗓子。</br> 一個醫女打扮的少女端著茶水入內，對著蘇小小行了一禮：“東家。”</br> 蘇小小微微一笑：“杜鵑。”</br> 沒錯，她正是昨日詐死的杜鵑。</br> 杜鵑揭下臉上的面紗，也露出一抹笑來。</br> 蘇小小道：“這次的事，辛苦你了。”</br> 杜鵑從不曾背叛蘇小小，也不曾被符郎中以及任何一個人針對，所有一切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br> 杜鵑忙道：“杜鵑的命是東家的，為東家效力，是杜鵑的本分。”</br> 蘇小小拿出從周阿婆那兒買下杜鵑的契約書：“你為我死了一次，以后你是自由身了。不過，杜鵑的身份也沒了，難為你了。”</br> 杜鵑笑著搖搖頭：“杜鵑不是我的本名，是被賣入教司坊后，他們就給我改了名叫杜鵑。這個身份沒什么可留戀的，說起來我得感謝東家。”</br> “你本名叫什么？”蘇小小問。</br> 杜鵑道：“云袖，張云袖。”</br> 蘇小小正色道：“從今往后，你就是張云袖。戶籍我來想辦法。”</br> 杜鵑……如今該叫云袖了。</br> 云袖激動地行了一禮：“多謝東家！”</br> 蘇小小道：“如果你有別的打算……”</br> 云袖趕忙搖頭：“我沒有的，東家！我想留在第一堂，我喜歡這里，喜歡東家，喜歡鶯兒，也喜歡曹大嫂……大家都對我很好……”</br> 是真的很好。</br> 就連總愛擺臭架子的孫掌柜，其實也很維護每個人。</br> 想到什么，云袖低下頭：“只是……我畢竟是個‘死’過一次的人，會不會給第一堂帶來麻煩？”</br> 蘇小小笑了笑：“你們平日里都戴著面紗，大家沒見過你們真面目，只知道大醫女是你，小醫女是鶯兒。我對外宣稱又來了一個新的醫女，不會有人懷疑。”</br> “這樣就太好了！”云袖的眼睛亮亮的。</br> 蘇小小道：“你去把小韋子他們都叫上來吧，我有事情宣布。”</br> “是。”</br> 云袖假意背叛的事，除了三位大佬，便只有小韋子知情。</br> 云袖以為蘇小小是要和眾人坦白此事。</br> 誰曾想，蘇小小竟是宣布了所有人的新身份。</br> 符笙，二東家。</br> 孫掌柜，三東家。</br> “啊，這，會不會不好啊？”符郎中沒想過自己要成為二東家啊。</br> 蘇小小看向他：“當初這間醫館，你不是投了銀子嗎？”</br> 符郎中撓撓頭：“啊，是，不過……”</br> 他拿是拿給她花的，不是要給自己買商股的……</br> 孫掌柜笑得合不攏嘴兒。</br> 熬了這么久，終于熬成東家了！</br> －－－－－－題外話－－－－－－</br> 月底最后幾天，清票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