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去殺南陽王,蘇璃也想去,蘇小小攔住了他。</br> 蘇璃挺直腰桿兒道:“小孩子一邊去,你五哥我有正事要辦!沒功夫陪你玩兒!”</br> 蘇小小雙手抱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你看見的,還是五虎看見的?”</br> 蘇璃面不改色地說道:“都看見了,我先看見的!”</br> 連鳥的功勞都搶,不是人……蘇小小問道:“你帶五虎去城南干嘛?”</br> 蘇璃挑眉道:“買鳥食啊。”</br> 蘇小小一針見血地說道:“你又不喜歡喂鳥。”</br> 蘇璃張了張嘴,想否認,又覺得大概是瞎掰不過去:“四哥拉我去的,他說城南開了個新的鳥市,有從北燕運來的漿果,五虎會喜歡吃,我倆就帶上五虎去咯。”</br> 五虎這個二五仔,不僅學會了在蘇小小這里覓食,還時不時飛回蘇家蹭投喂,蘇煊與蘇老夫人喂的最多。</br> “四表哥……”蘇小小若有所思。</br> 蘇璃擺擺手:“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殺那家伙了!”</br> 蘇小小淡淡說道:“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別上趕著給人送人頭了。”</br> “喂,你瞧不起誰呢?我好歹還有三腳貓的功夫,你有嗎?你連輕功都不會——”</br> 他話音未落,蘇小小轉過身,足尖一點,掠上了院子里的大樹。</br> 蘇璃目瞪口呆。</br> 不是吧,這丫頭幾時學會輕功的?</br> 明明這段日子把三個府上的男人砸了個遍,就連自己也被大哥薅來當了人肉墊子……</br> 蘇小小又掠上了另一棵大樹,挑眉看向蘇璃:“怎么樣?我輕功還不賴吧?”</br> 才學了幾天啊,居然就學會了,這丫頭到底是個什么變態?</br> 蘇璃絕不承認自己當初學輕功沒有蘇小小學得快。</br> “切,了不起啊?”蘇璃撇過臉。</br> 三小只噠噠噠地跑了過來,方才他們老遠就看見娘親飛來飛去,娘親好厲害!</br> 三人興奮地蹦了起來。</br>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br> “好!看著!”蘇小小莞爾一笑,氣沉丹田,瞄準對面的屋檐,嗖的一下掠起!</br> Duang!</br> 她攔腰撞上了屋檐邊邊,手忙腳亂地扒拉了幾下,沒抓住任何東西,呱啦啦地墜了下來。</br> 蘇璃:“……”</br> 三小只:“……”</br> 蘇小小面朝下趴在草地上,摳都摳不起來。</br> 她忍住渾身散架的僵硬感,咬牙威脅道:“這、這次不算……都給我忘了!”</br> ……</br> 蘇小小的輕功處在時靈時不靈的階段,在撞墻了無數次之后,終于成功升……呃不,飛天。</br> 三小只特別捧場地拍巴掌。</br> “娘親好棒!娘親好棒!”</br> 蘇璃簡直沒眼看。</br> 不過想想自己初學輕功那會兒,似乎比這丫頭還慘,門牙都磕掉了兩顆……萬幸是乳牙。</br> 蘇璃裝模作樣地說道:“比我當初差遠了。”</br> 蘇小小:不裝逼會死嗎?</br> 三小只睡著之后,蘇小小將蘇璃押回了鎮北侯府,沒錯,是押,不然這小子一定會跑去干架。</br> 蘇煊似乎還在挑燈夜讀,頎長的身影,氣質如竹,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br> 蘇小小把蘇璃拽進屋子里:“四表哥,人交給你了,看著他,別讓他出去干架。”</br> 蘇煊微微一笑:“好。”</br> 蘇璃哼了哼,小聲嘀咕道:“四哥看得住我才怪了。”</br> 蘇煊叫了一隊侍衛過來,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br> 蘇璃:“……”</br> 蘇小小道:“四表哥,我有話和你說。”</br> 蘇煊放下書本,與蘇小小來到樹影斑駁的院中。</br> 夜已深,府上一片寧靜。</br> 月光也靜謐地流淌著,在院子里曳了一地清輝。</br> 蘇小小開門見山:“四表哥今日是特地帶五虎去城南黑市的吧?四表哥知道南陽王躲在那一帶,所以讓五虎去尋他。”</br> 蘇煊笑而不語。</br> 蘇小小沒問他是怎么知道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若不想說,自己問了也沒用。</br> 她直言道:“四表哥對南陽王了解多少?”</br> 蘇煊望向無邊的夜色:“是個……可怕的人。”</br> 他用了可怕二字。</br> 與他認識這么久,蘇小小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字眼去形容一個對手。</br> “他有什么弱點嗎?”蘇小小問。</br> 死士的弱點是力竭過后的虛弱期,一個十歲的孩子也能輕易將他們殺死。又譬如能給人下蠱與無形的蠱師,他們無法習武,身體比尋常人更羸弱,一旦沒了蠱,就是待宰的羔羊。</br> 蘇小小始終堅信世間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弱點,只要找準南陽王的弱點,便可輕易將他擊殺。</br> 蘇煊輕聲道:“他沒有弱點。”</br> 蘇小小一怔:“怎么會……”</br> 蘇煊望著眼前的大樹,說道:“他不怕蠱,也沒人能給他下毒,因為根本沒人近得了他的身。他就如同院子里的這棵大樹,你看到的樹身與樹冠只是冰山一角,深深地扎在地底下的樹根,比整個樹身與樹冠加起來還要長、還要龐大。”</br> 能得蘇煊如此高的評價,南陽王的實力怕是超乎他們想象。</br> 本以為失去白蓮教與赫連鄴,南陽王就能被斷了左膀右臂,但看樣子,他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br> 蘇小小問道:“四表哥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嗎?”</br> 蘇煊搖頭。</br> 蘇小小會意,又道:“四表哥覺得,今晚的刺殺能成功嗎?”</br> ……</br> 衛廷一行人來到城南黑市附近,這里原先是賣古董的,真假參半,后面漸漸也有人做起了其他生意。</br> 衛六郎與鬼怖戴著面具,衛廷與蘇陌沒戴。</br> 時辰不早了,別的街道上陸陸續續收了攤,黑市的生意卻好似才剛剛開始,人聲鼎沸,熱鬧不凡。</br> 四人找了間客棧,付了點銀子將四匹馬兒交給小廝去喂。</br> 衛廷對肩膀上的金剛小鸚鵡道:“五虎,人在哪里?”</br> 男主人沒鳥食,它有點兒消極怠工,不想動。</br> 衛廷自懷里拿了一顆鳥食出來,五虎瞬間化身滿血復活的打工仔,撲哧著翅膀朝黑市飛了過去。</br> 它飛進了一間青樓。</br> 打扮得花枝招展老鴇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喲,瞧瞧今晚都來了誰?好俊俏的四位公子呀,姑娘們,來客人了!”</br> 身著輕紗的姑娘們一個個搖曳生姿地朝四人走來,哪知還沒碰到四人一片衣角,四人便已從后門穿了出去。m.</br> “掃興!”</br> 眾人翻了個白眼,散了。</br> 衛廷看著五虎繼續朝前飛,嘴角一抽:“那么多鋪子,你非得從青樓穿嗎?”</br> 五虎:男人,它懂的!</br> 五虎飛進了一間隱于市的庭院。</br> 今晚就是來殺人的,不必遮遮掩掩,幾人二話不說沖了進去,然而院子里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br> 鬼怖端起石桌上涼透的半杯茶水:“茶涼了,他早就走了。”</br> 衛六郎眉頭一皺:“糟糕!是調虎離山之計!”</br> 蘇小小回到衛家,衛廷還沒回來,屋子里靜悄悄的,漆黑一片。</br> 她合上房門,正要掌燈,忽然發現椅子上坐了一個人。</br> 今天三次元有點事,不確定還有沒有更新。</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