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奎問道:“拓跋烈手里可是有三萬大軍,你確定要去與他交戰?”</br> 一萬對三萬,兵力上的劣勢太大了。</br> 冷釗居然又為兒子擔憂了起來,秦滄闌是不是故意的?拿軍功刺激冷家人跳坑,好讓冷家人去送死?</br> “祖父,孫兒確定!”冷華不假思索地說。</br> 冷奎的目光掃過秦滄闌與衛廷:“秦大元帥,衛將軍,你二人可有異議?”</br> 秦滄闌看向衛廷:“你去邙山。”</br> 衛廷淡淡一笑:“好,我沒意見。”</br> 冷家這群蠢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拓跋烈的三萬大軍好對付么?拓跋烈的大軍被挫了銳氣,吃了幾場敗仗,冷家人就以為拓跋烈是軟柿子了?</br> 拓跋烈輸得那么慘,他已經沒有退路,這一次就是背水一戰,他會使盡全力的。</br> 秦滄闌是把最艱巨的任務給了自己人,壓根兒就沒想過軍功不軍功。</br> “梁王殿下?”冷奎將最終的決定權交給蕭獨鄴。</br> 蕭獨鄴不懂排兵布陣,既是雙方都同意的,那他沒什么可說的:“就這么辦吧,衛廷去邙山,冷華去殺拓跋烈。赫連鄴那邊呢?又該如何應對?”</br> 秦滄闌指著沙盤上的山谷道:“主力軍將在山谷正面交戰,雙方都會以騎兵打頭陣,神弓營占據山谷兩側的高地,但留給神弓營的時間十分有限。騎兵速度快,從赫連鄴的先鋒騎進入射程,到雙方的騎兵廝殺在一起,射不了多少輪,一定要保證箭無虛發。”</br> 這話是對衛廷說的。</br> 神弓營是他手下的兵,他最明白神弓營的戰力。</br> 衛廷鄭重點頭:“沒問題。”</br> 秦滄闌道:“冷大將軍與蘇陌分別率兵攻打北燕主力的左右翼。”</br> 冷奎問道:“具體的兵力你打算如何分配?”</br> 秦滄闌道:“衛廷一萬攻打邙山,冷華一萬誘殺拓跋烈,我率兩萬秦家鐵騎與一萬赤影軍正面迎戰赫連鄴的主力,剩下的四萬兵力,平分給左、右翼。”</br> 冷奎皺眉。</br> 秦滄闌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你有意見?”</br> 冷奎道:“一萬兵力對戰拓跋烈的三萬,是不是太牽強了?我認為至少應當給兩萬兵力,只要殺得夠快,就能在解決完拓跋烈后即刻馳援山谷。”</br> 衛廷淡淡地說道:“你們冷家殺不了,我來殺!”</br> 冷奎冷冷一哼:“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可這是戰場,葭縣內有百姓沒有撤走,不能拿百姓的安危冒險,我這邊分出一萬兵力給冷華!”</br> 蕭獨鄴也覺得一萬對三萬太吃力了些,尤其冷奎的那句不能拿百姓的安危冒險,沒說出口倒也罷了,如今既然擺在了明面上,他若再不增兵,豈不是說他不顧百姓死活?</br> 他說道:“那就照冷大將軍的計策來辦,給冷華兩萬兵力。”</br> 左翼只剩下一萬風險太大,蘇陌這邊分出五千兵力給冷奎。</br> ……</br> 從蕭獨鄴的營帳出來后,秦滄闌帶著衛廷與蘇陌回了自己的營帳,桌邊坐著一個穿盔甲的小兵蛋子,正抓著核桃吭哧吭哧地啃。</br> 見到她,秦滄闌眼底的鋒芒一下子褪去,涌上一層無盡的柔和與寵溺。</br> “小小。”</br> 他走了過來。</br> 蘇小小腮幫子鼓鼓的:“談完了嗎?”</br> “差不多吧。”秦滄闌揉了揉蘇小小的腦袋,在她身邊坐下。</br> 蘇陌迅速搶了蘇小小的另一側,衛廷這個親親相公被迫擠到了對面。</br> “是按原計劃進行嗎?”蘇小小問。</br> 秦滄闌嘆了口氣:“冷家不肯放棄拓跋烈這塊肥肉,非得讓冷華去啃。”</br> 蘇小小將嘴里的核桃吃完:“拓跋烈可不是肥肉,是一塊風干的臘肉,冷華最好啃得動才好。”</br> 孤注一擲的人是很可怕的,拓跋烈已經沒有退路了,再不立點功,回去后就得被赫連鄴處置了。</br> “不過冷華此人,倒還算驍勇。”蘇陌客觀評價。</br> 他與冷華一起上過戰場,冷華是有些好大喜功,但非浪得虛名之輩,比起冷玨,至少他是有點真本事在身上的。</br> 另外,他與冷奎的立場不同,他主戰,所以他一定會全力應對拓跋烈。</br> “冷華有兩萬兵力,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問題不大。”秦滄闌看向衛廷,“你那邊一共有多少弓箭手?”</br> 衛廷道:“兩千。”</br> 其余八千是沖鋒陷陣的精兵。</br> 蘇小小道:“赤影軍也有幾個厲害的弓箭手,可以調過去用。”</br> “嗯。”秦滄闌點頭,“兩千多應當足夠了。”</br> 再多山峰上也站不下了。</br> 蘇小小又道:“冷子凌應該已經進入北燕邊境了吧?扶蘇沒暴露吧?”</br> 衛廷想了想,說道:“冷子凌與你打的照面不多,你又一直穿著盔甲,扶蘇小心一點,暴露的可能性不大。”</br> 原本是打算讓尉遲修來易容成蘇小小的,可一則尉遲修的身材太過高大,二來,那家伙太能折騰了,讓他戴人皮面具,分分鐘給你扯下去。</br> 衛廷對蘇小小道:“你最好還是先別暴露身份。”</br> 蘇小小挑眉道:“我不暴露,我就藏在神弓營里,做個低調的弓箭手。”</br> 衛廷嚴肅道:“你還想上戰場?”</br> 蘇小小捏了一顆核桃:“弓箭手又不交戰,站在山峰上射幾箭而已。”</br> 衛廷正色道:“你都沒問我閨女同不同意?”</br> 蘇小道:“它在我肚子里,我去它就得去!還有,為什么一定是閨女?”</br> 衛廷鼻子一哼:“就是閨女。”</br> 已經有三個調皮搗蛋的臭小子了,這次一定要是個抓著腳丫子玩的小胖丫!</br> 小胖丫,小胖丫,小胖丫!</br> 蘇陌微笑:“外甥還是外甥女,我都喜歡,只要是妹妹的孩子,一定都非常可愛。”</br> 蘇小小對衛廷道:“聽到沒,這才是人話。”</br> 衛廷:蘇陌出來打一架!</br> “讓小小去吧。”秦滄闌說道,他是唯一一個還在狀況內,沒被帶偏的。</br> 不讓她去,她自己也會偷偷去,還不如光明正大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歹知道人在哪兒。</br> 蘇陌道:“我也同意讓妹妹去。”</br> 衛廷:合著就我一個人和她唱反調了是吧?</br> 衛廷最終也沒太堅持,畢竟一旦交戰,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哪怕是城內的軍營也可能戰火彌漫。</br> 秦滄闌拍板道:“就這么說定了,天一亮,大軍出發!”</br> 今天二更早早的</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