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道:“我沒事,惠安公主不必擔心。”</br> 惠安公主在她身上聞了聞,沒有聞到金瘡藥的味道,稍稍放下心來。</br> “不是去找藥嗎?怎么找著找著還打起仗來了?”</br> 蘇小小無奈一笑:“碰巧趕上了。”</br> 惠安公主柳眉微蹙道:“你下次不要再去邊關了,邊關太危險了。”</br> 一旁的小順子忙道:“公主擔憂您,好幾個晚上沒睡著,飯也不好好吃,人都瘦了。”</br> 惠安公主瞪了小順子一眼:“讓你多嘴!再瞎說,拔了你舌頭!”</br> 小順子悻悻地縮了縮脖子。</br> 蘇小小看著本就清瘦的惠安公主,輕聲道:“公主,你在京城也要多保重自己的。”</br> 惠安公主嘴硬道:“我有好好保重啊,我還胖了呢,倒是你,瘦了那么多。”</br> 蘇小小笑了笑,沒再繼續此話題:“這次去邊關,沒空給公主寫信,還請公主見諒。”</br> 惠安公主傲嬌地說道:“你去打仗了當然沒空寫信了,我又不是那么不講理的人。”</br> 蘇小小拿出一個小匣子:“這個給公主。”</br> “什么?”惠安公主問。</br> 蘇小小道:“去天山尋藥時摘到的雪蓮,這是真正的天山雪蓮。”</br> 惠安公主眸子亮亮的,望著盒子會發光似的,面上十分淡定:“還算你有心。你給靜寧送了什么?”</br> 她再也不會問是不是給我一個人的了,因為她知道這丫頭就是個左右逢源的!給她一個禮物,也會給靜寧一個!</br> 蘇小小面不改色道:“我還沒送。”</br> 惠安公主伸出手:“我幫你送。”</br> 不要了叭……</br> 正說著話,靜寧公主過來了。</br> “靜寧公主!”小順子忙躬身行禮。</br> 惠安公主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來做什么?忙完了?駙馬這么快就挑好了?”</br> 蘇小小唔了一聲:“挑駙馬?”</br> 惠安公主笑道:“是啊,她到出嫁的年齡了,母后最近正在給她物色駙馬!”</br> 等靜寧嫁人了,就不能和她搶小跟班了!</br> 靜寧公主淡定地看向自家草包妹妹:“給你也物色了。”</br> 惠安公主炸毛:“給我物色什么!我才不嫁呢!”</br> 靜寧公主道:“你也到適婚的年齡了,嫻母妃來找過母后數次,讓母后給我選駙馬時別把你落下了。”</br> “母妃!”惠安公主跺腳。</br> “有合適的人選嗎?”蘇小小問。</br> 靜寧公主風輕云淡地說道:“我的暫時沒有,她的,倒有那么幾個……嫻母妃最中意景弈。”</br> 惠安公主氣呼呼地說道:“我才不要嫁給景弈!”</br> 兩個孩子,成親了會雞飛狗跳的吧,那畫面蘇小小不敢想。</br> 惠安公主想到了什么,突然望著靜寧公主笑了:“你的明明就有!我聽說母后很是中意蘇解元,指不定會讓蘇煊給你做駙馬呢!”</br> 靜寧公主從善如流地說道:“好啊,我嫁給蘇煊,以后就是秦蘇的表嫂。”</br> 這不就是一家人了嗎……惠安公主黑下臉來。</br> 蘇小小暗暗搖頭,和小虎一樣,明明掐不贏大的,還總要掐。</br> 靜寧公主將妹妹斗趴下了,轉頭對蘇小小道:“你接下來沒什么安排吧?正好我訂了一批首飾,你陪我出宮挑選一二。”</br> 蘇小小道:“好。”</br> 惠安公主鼻子一哼:“我也要去!”</br> 三人乘坐馬車出了宮,先去翡翠閣選了首飾,蘇小小適才只在馬車上吃了點桂花糕墊肚子,這會兒又有些餓了。</br> 附近有一家茶軒不錯,明明是賣茶的地方,卻做得一手好梅花肉。</br> 三人挑了一間二樓的廂房。</br> 剛在窗邊坐下,蘇小小便從隔壁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將身子探出窗戶,試探地問道:“四表哥?”</br> 隔壁的聲音戛然而止。</br> 蘇小小剛把蘇煊送回國子監,不曾想蘇煊又逃課出來了,然后又被妹妹抓包了。</br> 蘇煊決定躲著抵死不認,奈何架不住身邊有豬隊友。</br> “蘇姑娘?”</br> 沈川也把身子從窗戶里探了出來,驚喜地笑道,“真的是你啊?這么巧!蘇兄!是蘇姑娘!”</br> 蘇小小危險一笑,躲啊,蘇煊你接著躲啊。</br> 蘇煊一巴掌扶住額頭。</br> 沈清河誤我!</br> 二人過來打招呼。</br> 這是沈川第一次見兩位皇族公主,他緊張得無所適從,拱手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見過護國公主,見過惠安公主。”</br> “平身。”靜寧公主說。</br> 沈川目不斜視,不敢用眼神褻瀆二位皇族公主:“是。”</br> 沈川不了解二人,但靜寧公主是知道他的,作為這一批最優秀的解元之一,靜寧公主看過他的幾篇文章,對他印象深刻。</br> 自然,蘇煊的也看過,二人都當得上個中翹楚。</br> 只不過,蘇煊是京城解元,而沈川只是地方上來的解元,加上他的出身不如蘇煊,名氣也就沒蘇煊那么大。</br> 靜寧公主又看了沈川一眼。</br> 倒是個一表人才的,也單純,一眼能望到底,不像蘇煊,瞧著安安靜靜,人畜無害,卻有一雙叫人看不透的眼睛。</br> 這個男人像一汪深潭,有著探究不完的秘密。</br> 靜寧公主不太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偏偏母后相中了他——</br> “既然來了,就坐吧。”她說道。</br> 沈川看向一旁的蘇煊。</br> 蘇煊安靜一笑:“恭敬不如從命。”</br> 和公主喝茶呀……沈川緊張死了。</br> 蘇小小身邊還有個空位,蘇煊走過去坐下,沈川坐側面,右邊是蘇煊,另一邊是靜寧公主。</br> 一樓的大堂有說書先生在講邊關打仗的故事,惠安公主坐在窗邊聽得津津有味。</br> 蘇小小發現蘇煊在看她,不由地問道:“怎么了?”</br> 蘇煊輕聲道:“沒什么,說書先生講到了和親。那位傾國傾城的皇族公主遠嫁到了蠻夷之地,兩軍交戰,以她做籌碼,逼她像女奴一樣為將士們獻酒,還要她衣衫不整地站在城樓之上,她不堪受辱,跳下城樓香消玉殞,著實可惜。”</br> 蘇小小古怪地看著蘇煊:“說書先生沒有講這一段。”</br> 蘇煊端起茶杯,垂下眸子:“哦,上次講的。”</br> 沈川湊過來:“哪一次啊?我怎么沒聽過?”</br> 蘇煊微笑:“你不在。”</br> 蘇小小看向了惠安公主。</br> 惠安公主聽到興頭上,兩手扒在窗臺上,眸子亮亮的,透著少女最單純的美好。</br> “我們先回國子監上課了。”蘇煊向幾人辭了行,與沈川一道下樓。</br> 蘇小小想著蘇煊的話,忍不住又朝大堂看了一眼。</br> 蘇煊似有所感,頓住步子,抬起了頭來。</br> “你在看誰呀?”惠安公主順著蘇小小的目光往下望了望,見是小跟班的哥哥,沖對方揮了揮手。</br> 這一揮,她懷里抱著的雪蓮盒子掉了下去。</br> “我的雪蓮——”</br> 她趕忙飛撲去抓,用力過猛,整個人一下子撲了出去。</br> 蘇煊看著朝自己砸下來的公主:“……”</br> 寶寶們,還有月票嗎?可不可以投給方方仔?</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