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從北燕到南疆，終于是把最后一味藥材找到了。</br> 有了它，衛青的寒毒就能解了。</br> 衛廷不必再失去哥哥，曦月也不必再失去父親，還有衛老太君以及所有的衛家人，都不會再一次失去自己的親人。</br> 蛇骨花是沒有毒性的，采了就采了。</br> 只不過，眼前這一株蛇骨花尚未開花，花苞的藥性不夠，只能一整塊挖走移栽到花盆里。</br> 藥房有培植器皿，與花盆也差不離了。</br> 就在蘇小小掏出匕首，打算將蛇骨花給挖出來時，前方陡然傳來一道危險而可怕的氣息。</br> “何人擅闖圣山？”</br> 是女子的聲音。</br> 蘇小小第一反應是圣女。</br> 隨后又覺得聲音不大像。</br> 那人輕功卓然，說話時聲音還仿佛遠在天邊，可話音剛落，人已來到了蘇小小面前。</br> 是一個眉目冷肅的女子，年齡約莫三十出頭。</br> 她滿眼的殺氣。</br> 當她看見蘇小小腰間的對牌時，殺氣微微滯了滯：“你是來參加圣選的？沒人告訴你圣選是在溪流的南面，不是在溪流的北面嗎？”</br> 蘇小小：這話讓我怎么接？</br> 老實說我是來找蛇骨花的，你大概會認為我來找死的。</br> 可倘若撒謊我是誤入此地的，你又會勒令我即刻離開——</br> 女子冷聲道：“還不速速離開？北圣山不是爾等能來的地方！”</br> 蘇小小：我說什么來著？</br> 蘇小小暗暗捏住了袖口中的銀絲手套，隨時準備戴上去。</br> “玉師姐，出什么事了嗎？”</br> 又一名女弟子走了過來。</br> 此人約莫二十五六，模樣不如玉師姐出挑，但也算得上眉清目秀。</br> 玉師姐回頭說道：“有個來參選的姑娘誤入了禁地。”</br> 女弟子不甚在意：“打發她離開便是了，師妹們都在等你呢。”</br> 師妹們……</br> 這么說，這里的高手不止眼前的兩個。</br> 蘇小小果斷將銀絲手套塞了回去，展顏一笑：“勞煩諸位仙姑給指個路，如何回南圣山。”</br> 后來的那位女弟子道：“你往前一直走，出了林子往東。”</br> “東是……”蘇小小一臉茫然。</br> 女弟子眉頭一皺：“你怎么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br> 蘇小小嘀咕道：“分得清我就不會迷路了……”</br> 女弟子氣悶道：“你還有理了？”</br> 蘇小小咬唇低下頭，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br> “算了。”玉師姐說道，“你出了林子后往右拐，一直走，就能聽見溪流的聲音，你跨過溪流就是南圣山了。”</br> “多謝。”</br> 蘇小小道完謝離開。</br> 身后二人的談話聲傳來。</br> “真是一屆不如一屆！”</br> “行了，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可以，去了圣女跟前記得謹言慎行。”</br> “知道了，玉師姐，我在圣女面前不會亂說話的。”</br> 這是一片野生的藥園，因長了不少珍惜藥草被圣女殿看守了起來，防止有人采摘或野獸采食。</br> 蘇小小想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摘到蛇骨花幾乎不可能，只能挑人少的時候下手。</br> 聽她們的話，似乎是要去見圣女，這正是自己等待的時機。</br> 蘇小小裝模作樣地走掉。</br> 約莫小半刻鐘后又折了回來。</br> 這一次，又讓那位玉師姐抓包了。</br> “怎么又是你？”玉師姐蹙眉。</br> 蘇小小心道，這話該我來問才對吧，你不是讓你的師妹叫走了嗎？怎么就擱這兒陰魂不散呢？</br> “我東西掉了。”蘇小小面不改色地說。</br> “什么東西？”玉師姐警惕地問。</br> 蘇小小往她腳下指了指：“被你踩著。”</br> 玉師姐抬起左腳，沒有，抬起右腳，果真有一個極小的平安符。</br> 這個平安符不是衛老太君送的，是從二虎那兒拿來的。</br> 這種小符符二虎還有很多。</br> 玉師姐是不可能把符撿起來給她的。</br> 她后退了一步，示意蘇小小自己過來撿。</br> 蘇小小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將小符符拾起來，嘆氣道：“是一個很重要的親人送給我的，就讓你這么一腳踩臟了，你說該怎么辦？”</br> 玉師姐淡淡說道：“擅闖圣山禁地，沒殺你已是仁至義盡，還不快走？讓我看見你第三次，我決不輕饒！”</br> “走就走。”</br> 蘇小小鼻子一哼，拿著小符符走掉了。</br> 當她第三次折回來時，玉師姐面無表情地杵在她面前。</br> 得，這個坎兒是繞不過去了。</br> 玉師姐慍怒道：“我好像說過，再讓我看見你一次，你就死定了。”</br> 蘇小小：“是決不輕饒，沒說一定會死。”</br> 玉師姐：“……”</br> 玉師姐再傻也瞧出不對勁了，她一掌朝蘇小小打來。</br> 蘇小小才不和她正面剛呢，她往大樹后一躲。</br> 玉師姐的掌風落在了樹身上，大樹劇烈地晃了晃，枝葉簌簌掉落。</br> 這內力……令蘇小小大開眼界。</br> 蘇小小繼續跑。</br> 此時她當真萬幸自己跟著嫂嫂們學了點輕功。</br> 玉師姐追著她，被她吸引了全部注意，沒留意到一只小鸚鵡飛落在了蛇骨花旁邊。</br> 小鸚鵡用鳥爪子刨啊刨。</br> 刨得颼颼的，小爪爪都快冒煙了，總算把蛇骨花連根刨起。</br> 它一口叼起蛇骨花。</br> 吧唧。</br> 摔下來了。</br> 好重呀！</br> 金雕落在它身旁。</br> 要跑腿嗎？很便宜喲，三顆鳥食！</br> 兩顆！否則鳥寄幾來！</br> 兩顆就兩顆。</br> 金雕一口叼起蛇骨花。</br> 等等。</br> 五虎用小翅膀攔住了它，咻的飛到了它的身上。</br> 要送一個金雕座駕。</br> 頭一次被小鸚鵡騎脖子的金雕：“……”</br> 為了鳥食，金雕也是忍辱負重了。</br> 金雕馱著五虎、叼著藥草離開。</br> 剛飛沒多遠，一名圣女殿的弟子發現蛇骨花不見了，被那只金雕給銜走了。</br>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彈弓，朝著金雕射出了一顆小石頭。</br> 金雕被打中，發出了一聲尖嘯，蛇骨花掉了下來。</br> 蘇小小聞言抬頭，足尖一點，將蛇骨花抓在了手里。</br> 玉師姐一劍朝她劈來。</br> 蘇小小迅速將蛇骨花扔進了藥房，用戴上銀絲手套的手接住了她的劍刃。</br> 玉師姐一怔，顯然沒見過如此刀槍不入的防守兵器。</br> 蘇小小的左手抽出匕首，一刀斬斷她的劍刃！</br> 早早的二更，為五虎求一波新年的鳥食票。</br> 五虎：又養美女，又養小弟，鳥家都快被吃窮了，跪求投喂！</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